新年希望絮語

周而復始，跟著大地母親暈轉了又一個365天，稀里糊塗地迎來了又一個元旦新年。本無什麼新進文思，只是為了不負一位年輕圈友的盛情約稿，才勉力寫下這篇老朽文字。
新的時代需要新的歌曲，而我所能彈撥的琴弦仍在呻吟過去的旋律、傾訴故人的悲歡！我多麼深切地希望：有生之年，能聽到石破天驚的一響，九天雲外傳來天籟之音，仙樂飄揚、人神和鳴——那天地人和的交響樂章！
但凡新年伊始，充耳聽聞的語聲、歌聲，鋪天蓋地的標語、楹聯，頻頻相傳的微博、簡訊，彼彼皆是慶賀、恭喜之詞，對此，無須老朽錦上添花了。
不幾日前，讀到一位年輕博友有關新年希望的日誌，文中寫道：以往新年，雖滿懷的希望往往十之八九落空，但每逢新年仍然滿懷希望！此積極心態具有一般性，故作了一簡短評語，但猶言未盡、浮想連篇，正好藉此機會抒懷補白。
年青時特殊的境遇，使我有幸與一些資深前輩成為忘年之交，他們的人生經歷雖各不相同，但有一點是大同小異的：年輕時都志向遠大，步入中年才逐漸現實。正如老岡察洛夫在所著的長篇小說《平凡的故事》中——那位男主角所說的：誰沒有年輕過？誰不曾自命不凡地認為，自己與生以來就是與眾不同的英雄？
這使我想起初中讀書時的一次化裝理想晚會，大多數男生都化裝為軍人，而大多數女生都化裝成演員，心裡想的當然不是當普通一兵、普通演員，而是要當將軍、要當明星！此濃縮、提煉出來無非還是——英雄美人四字！不知這是傳統歷史文化教育的弊病？還是現代社會現實的教育效應？不過這是題外話了......
當然，到頭來我的那些初中學友，沒有誰有幸當上將軍，也沒有誰有幸當上明星，而是與祖祖輩輩的絕大多數人一樣，都在平凡、平淡地生活！
希望大多落空的這一冷酷現實具有普遍性，匈牙利著名詩人裴多菲也有一首詩抒發了對此的深切感受：
希望是什麼？是可怕的妓女，任何人她都一樣擁抱！等到你犧牲了你的無價之寶——青春，她就將你扔掉！
我年青時，也曾和詩一首：
希望是什麼？是鬼火！當你在黑暗中行走，它永遠在你前頭，你以為它是村落，可是它只有一個使命——帶你走進墳墓！
我當時雖身陷逆境，但並不像詩句所寫的那麼悲觀，更不是「為賦新詩強說愁」，而是人生哲理的感觸與思考。
以上只是對希望的消沉感觸一面，是微不足道的。實際上，希望在人生中的積極意義是無與倫比的！
法斯特也寫了一部《斯巴達克思》的長篇小說，文中也有相關希望的感言：「奴隸的唯一希望就是活著！」；影片《芙蓉鎮》中的男囚與女囚分別時，有更悲憤的吶喊：「活下去！像牲口一樣地活下去！」；米海洛夫斯基回復薇拉妃格念爾獄中詩作的詩句：黑暗不能吞噬一切，憤怒的霹靂也不能將希望全毀！——也道出了希望在生存中的積極意義！希望是忍受痛苦的力量！
一九八零年秋，三弟正琳考取北大外哲所研究生，因政審被該教務處通知「擬不錄取」，后經媒體介入復被重新錄取，時海內外各大報刊報道時，有報道附錄了三弟的申訴全文，文中也有相關希望的痛嘆：......這一代青年的特點，就是在毫無希望中掙扎!
當時我尚在獄中，為此我抒寫了「詠蓮」一詩抒發了對希望的深層感觸：原來，存在之中尚有潛在，無望之懷孕有希望！雖然，這希望微渺、渾然若原子，使你見不到她美麗的身姿、煥發的容光，卻隱約地感到了她那堅實難摧的體質氣魄、她那緊密蘊藏的巨大能量！她便是光明的信息，能辟穿層層陰雲、重重霾障，息息相通那被陰暗淹沒的春光！她便是你精神天體的心基，支撐著你承受住生活的謬誤所擲來的一切痛苦，挺舉著你在自覺無望的憂傷中，堅持奮進、堅持潔尚！啊！她那極盡微渺、微渺的身個啊！每一質瓣、每一波象，都負荷著多麼巨大、多麼沉重的壓強！  .....
是的！希望是堅不可摧的！即是在寒天凍地、瀕臨死亡、喏大的世界無人問津，那小心翼翼捧在手心、燃燒燼最後一根火柴的小女孩，仍然滿懷著美麗的希望！即便是，美好的希望，被物慾橫流的冰冷世界撞擊得粉碎！在每一碎片中，仍還有不屈希望的顫慄、踡縮身影！
希望是生命歷程的忠實伴侶！無論是地獄、還是天堂，只要有生命的脈搏跳動，就一定有希望的呵護光芒！
希望是頑強生存的堅實力量！無論是地獄、還是天堂，只要閃爍著希望的光芒，就一定有奮搏跳動的心房！
撲通！撲通！人類脈動的頑強音律，正是在希望的支撐、鼓舞下，一步、一步，邁過蒙昧的滄桑！迎來文明的曙光！
撲通！撲通！人類脈動的美妙音律，已展開希望的神翼，劃破太空的寂靜！在冰冷的星系中滿腔熱情地搏動！滿懷期盼地穿梭、尋覓，滿懷期盼地高吭、翱翔！
銀河彼岸的人類知音啊！您可曾聽見這滿腔熱情的激動心跳？您可曾看見這望眼欲穿的希望光芒？
2010年12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