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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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談河南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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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ujiakang 發表於 2004-12-31 12:19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河南話,屬北方方言之一種。話如其人,平庸無奇,儘管有中國最多人口所講談,影響卻有限,出了河南界面,便引不起多少關注。


在中國,能讓人耳朵一動的方言,只有不多幾種。如北京話,天子腳下,首善之區,能操一口流利的京片子,眾人仰慕,自不在話下,自然不在眾多地方話之下。有上海話,海派文化,發達之地,自然要高人一等,(不是阿拉瞧不起儂外鄉人,是儂鄉巴佬實在拎不清),只可惜陽春白雪,和者甚寡。有廣東話,毗鄰港澳,大富大貴,又多少沾些洋味兒,感覺自然良好,只苦於佶聱難學,好事者只得以瓜菜代,流傳全國的,多是一種廣味兒的普通話,絕非原汁原味兒了。還有四川話,獨霸西南,號召數省,恰似川中火鍋,麻辣味兒十足,硬是要得,又有貴人幫襯,想不出名都難。再就是山東話,深得梁山好漢遺風,粗門大嗓,直來直去,豪氣逼人,著實不同凡響。最固執的當數天津話,距京都只一箭之遙,硬是痴心不改,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說我的獨木橋,自娛自樂,自成一家,為嘛原因待考。至於風行一時的後起之秀,如爽快詼諧的東北話,拐彎抹角的唐山話,老實巴交的陝西話,則都是小品惹的火。雖有幾個當紅演員友情支撐,可缺少厚實的經濟根基,聽的人多,學的人少,盛名之下,其實難符。


相聲小品電視劇,是傳播方言的利器。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人們聽著自己家鄉的方言,總有一種說不出的親近。如果說某人鄉音未改,多半是誇讚嘉許,瞧瞧,到底是血濃於水啊,至今還不曾忘本。可是,大多河南人卻不希望在省外文藝作品中聽到鄉音,尤其是在大媒體大製作中。他們知道,那些大作家大導演大編劇大演員,心目中是沒有河南話的地位的。如果你偶爾聽到幾句河南話,不是保姆就是農夫,頂多也就是個進城民工,十有八九是拿來做英雄人物的陪襯和點綴,決找不出幾個光鮮角色。


其實,外地人耳中的河南話,有不少是從豫劇中聽到的。而這種河南話,並不是真正生活中的河南話。豫劇中的對話,為了追求演出效果,為了講究字正腔圓,是經過了藝術加工的。突出的特點是加了拖腔,添了長音,再稍微拐了拐彎兒。這一來,反倒給人一種源於生活低於生活的嫌疑。換句話說,起碼是明顯的脫離了生活。試想,誰要是在日常生活中也說一口豫劇念白,咦咦呀呀,非笑歪一片河南人不可。


現在,真正代表河南話的方言,是鄭州話。更細了說,是鄭州市區的鄭州話。而鄭州郊區的方言,把男孩子說成「校」(音),把筷子念成「撬」(音),把雞讀作"揪"(音),比豫劇中的河南話還誇張,還難為人。鄭州話的地位,就相當於河南方言中的普通話。其實,它很年輕,是一種新生的語言,才四五十歲。它不同於以往任何一種河南地方話,是隨著鄭州榮升河南省會才演變而來。大量來自全省各地全國各地的方言,呼喚著喊叫著念叨著訴說著,湧進急速膨脹的新興省會,互相撞擊,互相摩擦,互相融合,互相轉化,一來二去,才使得鄭州話應運而生,並且不斷發展完善,終於形成今天典型的正統的河南方言。


鄭州話,代表著新的河南話。它的首要特點,就是最大限度地向普通話靠攏,摒棄了老方言中生怪冷僻的糟粕,融和了普通話里簡約明快的特色。除了聲調還少有不同,還保存有河南話的特點外,幾乎和普通話沒多大區別了。如果把一句鄭州話連起來說,它就是河南話;如果把鄭州話拆開來,一個字一個詞去念,那它就是標準的普通話了。比方說,用鄭州話說「玉霞」,就等於用普通話說「雨下」,兩者讀音沒有任何差異。換句話說,用普通話說「雨下」,就是用鄭州話說「玉霞」,一個美麗女孩兒的名字。


鄭州話的另一大特點,就是省去了老河南話里的長腔拖音,乾脆利索,毫不拖泥帶水。適應現代生活高效率快節奏的特點,因而極有生命力。在河南一些新興城市,如漯河、駐馬店、平頂山等許多地方,都在廣泛使用這種新的河南話,而老的當地方言,反而很少聽到了。說實話,這些地方的老方言,也確實土的可以,有時候竟讓人聽的莫名其妙,不知所云。比如漯河近郊有個村莊,當地農民叫它「馬糞召」。我很奇怪,他們祖上是怎麼想的,竟給桑梓起了這樣一個不雅的名字?細究其詳,村民倒先笑了,說並非如此,只是念轉了音,真實名稱是--「馬夫張」。普通話里的上午、下午、晚上,當地老方言另有說法。上午不叫上午,叫清早飯兒;下午叫晌午飯兒,晚上更有意思,叫喝罷湯。比方普通話說,「上午不去,下午不去,晚上再去。」換算成當地方言,就是「清早飯兒不去,晌午飯兒不去,喝罷湯再去」。一天到晚都念叨著吃,足見老輩子活的艱辛,以至於見面問候,也都是先問「吃了嗎?」早飯午飯可以這樣問,而晚飯卻要換個招呼,要問「喝了嗎?」「喝湯了么?」想必是晚飯後不幹活,自然不好再吃乾飯,喝些稀湯便行,好在那年月也沒有電視,說會兒話便洗洗睡了。再說,也不光咱老百姓晚上喝湯,62年中央開的七千人大會,有領導總結說,「白天出氣,晚上看戲,兩干一稀,馬列主義。」那麼多大領導,晚飯也只是喝湯,從上到下,同干共稀,老百姓心裡也就踏實多了。

侯寶林大師早年有一段相聲,談到各地方言,說最省事的就是河南話,凡事只用一個字表達。「誰?」「我。」「咋?」「尿!」引得大江南北多少笑聲。不管是褒是貶,河南話總算擠進傳世之作,露了那麼一小臉兒。


在外地人看來,最能代表河南話的就是一個字,「中」。也就是「行」、「好」、「可以」、「OK」的意思。姜昆曾在相聲里,非常精闢地作了一段表演,他居然能夠發現「中」在生活里的不同用法,頗為難得。如果你聽到河南人說「中」,只一個中字,那就是答應、肯定、承諾,保證、斬釘截鐵;看臉上,晴空萬里,艷陽高照。如果說「中中」,兩個中字,意思就變了,就有些將就、應付、不耐煩、虛與委蛇,顏面上晴轉多雲,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如果說「中中中」,三個中字,那就又不一樣,多半是是敷衍、推諉、不高興、端茶送客,臉上也暗了,多雲轉陰,亂雲飛渡,樹欲靜而風不止;如果說的是「中中中中中……」,脫口一大堆中字,分明就是惱怒、憤恨、冷若冰霜,黑雲壓城城欲摧,大風起兮雲飛揚,風蕭蕭兮易水寒;識相者,談話應當立即打住,拔腿走人,要不然,立馬就要干仗,撕打起來。


河南話里,類似這樣單蹦的詞,還有不少。如「咋」和「恁」,常常連起來使用,如「你咋恁厲害哩?」「俺咋恁倒霉呀。」「他咋恁討厭呢。」咋是怎麼,恁是那麼,都用一個單音字代了。河南人說著省事兒,外地人聽著費勁兒。在全國推廣普通話的今天,這些地方味兒太重的字詞,本應加以規範,取而代之。可在河南一些報紙上,卻還屢見不鮮,甚至堂而皇之地製作成大標題,躍然紙上。有些編輯記者,雖無害人之心,卻有誤人之舉,看堂堂正正為不屑,視萎萎瑣瑣若瑰寶,獵俗氣於市井巷尾,逐陳腐於鄉野田頭,分明一副小資憤青嘴臉,故做幾聲引車賣漿腔調,搔首弄姿,東施效顰,一不留神,卻露出鼻尖一片粉白

漢語之中,早有文言和口語之分。文言多寫於書,口語長傳於嘴。文言高而雅之,皇族官員文人墨客津津樂道;口語低而俗之,農民工匠販夫走卒念念不忘。久而久之,差距越拉越大,形成了寫出無法說、說出無法寫的怪現象。就以河南話為例,就有不少使用率極高的字詞寫不出來。如果你對一個河南朋友說:「啥時候能到你家去坐坐?」他會高興地說:「勞中,早晚晴來啦!」此處的「勞」字,只是借音,遍翻字典,撈,勞,老,嘮,哪個也對不上,實在不知該寫哪個字。還有那個「晴」字,音對意不對,晴天能來,陰天就不歡迎了?若換作「請」字,首先讀音便不對,意思上雖可苟且,可若換一句話,說「請打我了,早晚找你報仇!」這就全不對了。挨人打還要說請,也忒賤了些。這句話的意思,還不大好翻譯,說成普通話,大約就是「那當然可以了,不論早晚什麼時候,想來就儘管來好了!」這裡的「勞」字,大約有當然、太、很、相當等意思,區分使用。那個「晴」字,有儘管、隨便的意思,卻沒有請的含義。不光這兩個字實在是寫不出來,類似的還有和「恁」(那麼)配套的「振」(這麼),還有「捉」(音去聲,這個),相對應的「諾」(那個)等等。也不知是漢字不夠豐富,還是這些河南話上不得檯面,進不得書文。

河南人一高興,愛說「dai勁兒!」之所以打成拚音,也是拿捏不準該寫那個字。最為接近的好像是「帶」字,普通話里就有「帶勁兒」一說。但這個「帶勁」,同河南話里的「dai勁」,不僅讀音不同,其含義也相去甚遠,興奮程度不夠,少了那份舒坦、痛快、美妙、張狂。河南球迷在主隊贏了球之後,欣喜若狂,大呼「dai勁」!這下可苦了報社記者,他還必須把這個寫不出的字給寫出來,或許他無可奈何?或許他早有預謀?或許他心血來潮?或許他靈機一動?於是,我們就在報紙上看到了「得勁」,音也不對,意也不符,不倫不類,看上去真不「得勁」。(或許,時間長了就習慣了?)


不光河南話如此,普通話里也有這樣的煩惱。時下在飯館里吃完飯一抹嘴,你可別說「結賬」,有些土氣,容易被人看不起,有冒充大款的嫌疑。如今流行的是,瀟洒一揚手,矜持地喊一句,「小姐,mai單!」別怪我又打拚音,一來我交際有限下館子少,二來囊中羞澀也很少做東,實在弄不清該寫哪個「mai字」。好在爭議不多,常見的是,一說「買單」,一說「埋單」。從字面看,買單似乎通順些,酒飽飯足,掏錢結賬開發票,不就是買你飯店的單據嘛?說不定偷偷刮開覆膜,一不留神中個三四等獎,這單就不虛此買了。可說「埋單」的一族也不可小視,好像有報紙撰文考證,「埋單」一詞源自港澳廣東,一據說二因為三所以,結論是「埋單」才為原版。似我等文化淺薄之人,斷不敢介入這等學術之爭,只好先打拚音,請列位多多原諒則個。再如某件事做完,也有多種說法。俗人說幹完,雅人說解決,半俗不雅的人說完成,江湖上人說擺平,有身份人則說搞定。就這個搞定,也暗藏著門派之爭。搞定,搞出定論,似乎名正言順。可有些人就偏偏不信這個邪,偏偏就寫成「搞掂」,並且能引經據典,自稱正宗,招搖過市,笑熬江湖。

這些爭鬥推而廣之,居然連外賓也牽連其中。中國足球隊請了個洋教頭,央視隆重介紹他叫阿里漢,可新華社又鄭重通知說此人名阿里哈恩,兩大門派各有來頭,廣大球迷鬧不清孰對孰錯,外事無小事,便不敢亂喊。好在口說無憑,若含糊嘟囔一句阿里狠,模稜兩可,雙方都不得罪,也不算大錯。只苦了足球記者,白紙黑字,來不得半點含糊,容不得渾水摸魚,只好先暗自掂量一番,向新華社投稿就寫阿里哈恩,給央視撰文就叫阿里漢,雖不算左右逢源,也只好得過且過。有偽球迷問我,阿里漢和阿里哈恩誰比誰先到?我只好含糊其辭,好像一塊兒來的,他們坐同一架飛機。

河南話雖土,卻也不乏精闢之詞。如一個「貨」字,看似狀物,卻是說人。「這貨夠朋友」,「那貨不是個東西」,這裡的「貨」,其實就是普通話中的「傢伙」二字,也簡明成一個字。傢伙,有家庭有夥伴,雖有戲謔調侃之意,卻還不失本分規矩之心;可這一個「貨」字,卻大膽狂放,不落窠臼,玩笑譏諷,入木三分,你這傢伙呀,不算人!

如今都興與時俱進,地方話也在發展。大浪淘沙,淹沒了一些舊語,春風化雨,誕生出不少新詞。河南話里,就有一個新詞很是傳神,那就是「噴」。既是名詞,如大噴,老噴,噴壺,戲指某人能言善辯,滔滔不絕,雲山霧罩,口若懸河,三寸不爛之舌,死蛤蟆說出尿來;又作動詞,如噴一會兒,正噴著呢,這老幾真能噴;究其本意,有些似北京的聊天,東北的侃大山,四川的擺龍門陣,卻用一字以蔽之,以動致靜,寓庄以諧,含義豐富,形象逼真,堪稱語壇新秀,詞中一絕。


河南方言,幾千年傳承打磨,早已是當地文化精髓,外鄉人輕易難得其中奧妙。即便是文學大家藝壇老手,若不是沉下心來,紮根其中,也只會浮皮潦草,學得一點皮毛,逗人一笑,博個口彩罷了。更何況十里不同俗,百里改規矩,便是河南當地人,又分作東南西北,城裡鄉間,一省人聽不懂一省話,不算稀罕。


隨著社會進步,開放溝通,可以想見的是,地方話正逐步向普通話靠攏,且速度正在加快。就算地方話本身,也在不斷變革,那些佶屈聱牙的陳詞濫調,漸漸失去生命力,秋風落葉,逝者如斯;而一些充滿生機的新詞新語,如新翻楊柳,勢不可擋。有個山裡青年,考上外地大學,三年才回鄉探家。見到二老,興奮異常,「我們學校一放假,我就急著回來看你們了!」老漢聽罷,楞怔片刻,笑罵道:「兔崽子,出去三年整,帶回兩扇『門』」!原來,山裡人從不說我們你們,只說俺和您(音:nen),老人家聽不慣,罵上幾句,也在情理之中。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瞅著英氣勃發的兒子,誰說老漢心裡不是注滿了快樂和驕傲,他從年輕人新鮮的話語里,真看見了兩扇門,兩扇通往山外的門,兩扇打開幸福的門。
震驚的70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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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lt38 發表於 2004-12-31 12:43 | 只看該作者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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ぜ射手の天秤い 發表於 2004-12-31 13:14 | 只看該作者
嘿嘿,四川話其實很好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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せδつ琴心ず 發表於 2004-12-31 15:18 | 只看該作者
方言也是一種文化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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