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談「無權者的權力」，原來我們不知不覺都深陷其中

　　

文／俗士

　　很多時候，不得不老調重彈，甚至反覆地談，因為有些話題總是莫名其妙的被忽視，需要不斷提醒。

　　昨天，在我的一個帖子里，我回復網友說：「許多人，一談到責任就認為是官方的，好像沒自己什麼事，從不想那些官員所受的教育，所思所想和自己其實是一樣的。奇怪的是，他們一邊說『不貪白不貪』『要我，也貪』一邊認為貪官是一群和自己完全不同的群體。」

　　一位網友質問我說：「責任與權力是對應的，你一個無權無勢的小老百姓，需要承擔什麼責任？」說實在，對於這種沒有責任意識的說法早就很厭惡了，然而你不能不說這就是今天中國人普遍的認識——對社會普遍沒有責任感。我想今天藉此機會再談一下「無權者的權力」及我們的責任。

　　在以前讀《哈維爾文集》的時候，我發現很多人對哈維爾提到的極權統治的一些現象津津樂道，如：「水果店經理在洋蔥、胡蘿蔔陳列櫥窗上貼了一幅標語：『全世界無產者，聯合起來！』」以說明極權統治的荒謬和可笑，而對哈維爾論述的反抗極權統治的一些做法，如「從小處著眼」卻避而不談。從小處著眼，就如哈維爾提到的那個啤酒廠的S君，他並沒有什麼崇高的政治覺悟，既沒有對權力的野心，也不想反抗制度，只是要盡一個啤酒專家的責任為所在工廠的經營盡一點責任。可惜他沒有成功，他被排擠、被打擊、被邊緣化……否則，在哈維爾看來S君的事就是一個「從小處著眼」的有力事例。

　　在《無權者的權力——紀念揚·巴托契卡》一文中，哈維爾假設了水果商的反叛及可能所付出的代價和所遭遇的不公待遇，他說：

　　「他們迫害水果商，不是因為他們非做不可，就是因為他們得設法向上司效忠，或者僅僅是社會大環境的一部分。在這個大環境之下，人們明白如何處理這樣的事，該作什麼不該作什麼，特別要小心不要讓自己沾上任何嫌疑。命令執行者因此與大家無本質上的區別，只有程度上的差異：他們是后極權社會的組成部分，都是其自動性的代理人，都是社會自我運轉的工具。

　　「權力結構就是這樣通過命令的執行者們，這些體制的毫無個性的零部件，來清除水果商。權力體制用在人民中的異化的力量來懲治水果商的反叛。」

　　（說明，我對哈維爾所說的「后極權」的概念並不認同，因為我認為那些現象並非在極權統治後期才出現，它們在極權統治之初就存在，為此我寫過《「后極權時代」的錯覺》）。

　　我認為，無論是「設法向上司效忠」還是「在人民中異化的力量」都是對我們普通人的警示——逆淘汰的結果很大程度是我們一手造成的。但同時也說明，普羅大眾恰恰是需要被喚醒和可依賴的力量。

　　如何喚醒人民，也許並不需要鼓吹革命，因為與傳統專制主義不同，有時候你很難分清現代極權主義中的統治者與被統治者、加害者與受害者，很多時候人民本身就是那個制度的建設者和捍衛者。在日常生活中，我們應該像哈維爾所提到的S君那樣，以恪盡職守，以作為人的品格做自己應該做的事，而這正是我們這些「無權者」的權力。

　　很遺憾的是，與中國人普遍的對權力的貪婪來比，人們對「無權者的權力」卻不屑一顧，因為在很多人眼裡這種權力不會給他們帶來看得見的好處，反而需要他們盡責。甚至，在很多人的認識里沒有這種「權力」，只看得到自己是無權者，從來不知道無權者也有權力——一種源自於恢復（保持）人之所以為人的純正品質責任的權力。

　　放棄作為無權者的我們所擁有的權力無異於安於現狀，或者對現實雖然不滿卻相信會有救世主拯救，或者統治者恩賜。我們要明白建立一個美好和諧的社會，過上幸福生活是我們每一個人的責任。

　　2014年7月12日 星期六

放棄作為無權者的我們所擁有的權力無異於安於現狀，或者對現實雖然不滿卻相信會有救世主拯救，或者統治者恩賜。我們要明白建立一個美好和諧的社會，過上幸福生活是我們每一個人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