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遊門與香蕉門的雙重打擊

旅遊門與香蕉門的雙重打擊

　　中國目前是菲律賓第三大貿易夥伴。據統計，2011年菲律賓與中國雙邊貿易額已突
破300億美元，創下歷史新高。在菲律賓，只佔到人口2%的華人控制了70%以上的經濟，
這足以說明華商的舉足輕重。   

　　受到黃岩島事件影響，中國和菲律賓的經貿關係不斷降溫，影響到了菲律賓的多個
行業。

　　繼香蕉出口受阻后，菲律賓芒果、菠蘿和木瓜也因產品問題出口受阻。加之中國赴
菲旅遊的暫停，菲律賓國內哀聲一片。「旅遊門」與「香蕉門」的雙重打擊，讓菲律賓
開始「肉痛」。

　　當地華商同樣著急上火。在菲律賓，只佔到人口2%的華人控制了70%以上的經濟。

　　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華商對記者說，看似兩個「門」，其實遠非旅遊和香蕉這點事
，菲律賓可能面臨的是工人失業，社會動蕩，「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菲律賓亟須正視
的現實。」

　　本報特派記者周喜豐 菲律賓報道

　　「旅遊門」  菲境內已無中國大陸旅遊團

　　旅遊在菲律賓的地位較為重要。導遊曼尼·托尼回憶，自1998年起，開始有中國大
陸遊客赴菲旅遊，2001年始有組團來菲旅遊的，首個高峰期出現在2005年，這得益於中
國大陸赴台灣游的放開，菲成為中轉地之一。在2009年、2010年開展包機旅遊之後，到
菲旅遊的中國大陸旅遊團一直呈增長趨勢。

　　受黃岩島事件影響，中國各旅行社取消赴菲律賓的旅遊團。在菲境內的最後一批中
國大陸旅遊團及遊客已於5月15日返回北京，從16日起，菲境內已無中國大陸旅遊團。

　　菲律賓聯合太平洋旅遊公司總經理吳綿聰對記者說，從5月9日起，他就再也沒有接
到中國大陸旅遊團，更糟糕的是，本來計劃在五六月份來菲律賓的三四十個中國大陸團
，在黃岩島事件后紛紛退團，公司損失巨大。

　　吳綿聰是一位在菲華人，其開辦的聯合太平洋旅遊公司專門做中國遊客的地接。去
年一年，旅行社接待過四五千名中國大陸遊客，今年前4個月，平均每個月接待了600多
人。然而，因為黃岩島事件，他的辦公室里現在很冷清，已經看不到往日員工忙碌、聯
絡生意的情景。吳綿聰表示，好在菲律賓有關方面出於特殊情況考慮，旅行社已經預付
給酒店的訂房費用可以在下次有團的時候予以抵扣，這樣可盡量減少損失。

　　中國旅遊團暫停赴菲，也在菲律賓產生連鎖反應。馬尼拉、長灘島、宿務等旅遊中
心的酒店來自中國的預訂率銳減，許多航空公司也取消來自中國多個城市的包機服務。

　　如果黃岩島事件短時間未能解決，菲律賓旅遊業無疑又將增添一塊新傷疤——此前
，舊傷疤來自中國香港。2010年8月23日，一輛裝載25人(包括22名香港乘客)的旅遊車
在馬尼拉市被菲律賓一名前警察劫持，菲警方實施突擊解救行動，香港遊客8人死亡，6
人受傷。「從那以後到現在，整個菲律賓就沒有接待過一個香港旅遊團。」吳綿聰介紹
，之後，他們把重心轉移到中國大陸旅遊團，才慢慢有了起色，中國大陸旅遊團佔到他
公司業務的80%。

　　「大陸團的生意合作久了，相互之間已經建立了信任，付款也及時。」吳綿聰表示
，如果去開發另一個國家的旅遊團，要從頭再來，這樣的過程將很艱難。在吳綿聰看來
，菲律賓的旅遊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光景，酒店和航班也比以前更加完善。但如今，
這一大好局面恐將葬送。

　　「香蕉門」  出口市場多元化遇成本阻力

　　菲官方統計顯示，香蕉是菲律賓第二大出口農產品，去年菲香蕉出口總額高達4.7
億美元，中國則是菲香蕉第二大進口市場，去年，菲律賓香蕉業創造了60億比索的利潤。

　　5月18日，在與記者見面時，菲律賓中國商會總會一位華商會員臉色凝重。

　　他說，一個分會的董事是南部棉蘭老島的香蕉農場主，其出口至中國的水果一星期
有30個集裝箱，但因為黃岩島事件，至當日止已有63個集裝箱的水果滯留在中國港口，
無法入關。

　　他說，一個集裝箱的水果價值1萬美元，如果中菲關係一直僵持下去，對該農場主
將是致命打擊，緊接著還有未包裝的、在路上的和每個星期都接近成熟的香蕉，需要尋
找銷路，「否則破產是肯定的。」

　　菲香蕉種植業者及出口商聯盟主席斯蒂芬·安蒂格表示，如果中菲兩國僵持，棉蘭
老島納卯地區至少有20萬名香蕉園工人可能受到影響，這一數字還不包括提供其他服務
的工人，比如搬運工和包裝工。

　　香蕉出口不暢，引發菲律賓國內果農不滿。5月中旬，菲律賓總統阿基諾三世曾到
納卯地區開會，當地果農舉行記者會，併發出告總統公開信，要求阿基諾三世考慮果農
損失，謹慎對待黃岩島爭端。

　　阿基諾三世指示菲農業部為香蕉尋找其他出口市場，推動出口市場「多元化」。上
述華商指其「站著說話不腰疼」，「這樣的話誰都會說，但是時間哪有這麼快？」

　　安蒂格表示，儘管有些國家，比如義大利、俄羅斯對進口菲國香蕉表達了興趣，但
運送香蕉到上述國家根本不可行，因為運費太貴，蕉農賺不到錢，「如果菲律賓香蕉不
能進入中國這樣的主要市場，菲律賓香蕉種植業收入將減少。」上述華商表示，僵局一
旦持續，南部棉蘭老島的果農失業，生活不下去，便會引發治安不穩。

　　「說來說去，兩國紛爭，菲律賓損失最大的是華商，華人的企業做不下去，影響的
是菲律賓人的生計，這是一個連鎖反應。」一名華商分析說。在菲律賓，多個華人社團
組織遊走在中方與菲律賓相關方面，積極斡旋，爭取早日緩和局勢。

　　貿易打擊有負面影響但不會致命

　　對話專家：中國國際問題研究所世界經濟與發展研究部主任、研究員姜躍春    瀟
湘晨報：菲香蕉種植業者及出口商聯盟主席斯蒂芬·安蒂格認為，失去中國市場，菲律
賓香蕉產業將經受重創。您認為影響到底有多大？

　　姜躍春：對於香蕉來說，菲律賓目前已損失約1.48億元人民幣。雪上加霜的是，由
於黃岩島事件傷害了中國人民感情，那些已進入中國超市的菲律賓香蕉也面臨銷售難問
題。2011年的數據顯示，菲律賓出口中國的香蕉為7530萬美元，

　　香蕉產業在菲農產品出口額中佔24%，是菲第5大出口產品。需要說明的是，中菲進
出口產品主要為工業品，菲律賓香蕉對華出口減少對香蕉行業衝擊很大，對其外貿總體
狀況肯定產生負面影響，但不如其它工業品影響大。

　　瀟湘晨報：菲總統阿基諾三世已下令，讓菲律賓方面加強對香蕉出口市場的多元化
拓展，這樣就不用因出口單一而受到打擊，您怎麼看？

　　姜躍春：菲律賓外貿多元化路線進展明顯，出口市場不僅有中國，歐美、日本都是
其重要的出口市場。不過，對中國出口畢竟已經佔到其出口的三成，因此，對華出口下
降肯定會對其出口貿易造成負面影響，但不是致命的。

　　瀟湘晨報：中國目前是菲律賓第三大貿易夥伴，菲律賓則是中國在東盟的第六大貿
易夥伴。一旦展開全面的貿易制裁，菲律賓會否修正調校自己的外交走向呢？

　　姜躍春：任何國家的外交行動都是為內政服務的。在經濟全球化背景之下，任何形
式的經濟制裁都將是制裁雙方兩敗俱傷，因此，當這種經濟制裁會對本國經濟造成致命
傷害之時，這個國家的外交政策不可能不做調整。菲律賓在黃岩島事件中的所作所為顯
然違背事實，當菲政府感覺到持續下去對菲也有諸多負面影響時，可能採取較為溫和的
做法。從目前看來，菲律賓應該在漸漸調整。

　　瀟湘晨報：菲律賓GMA新聞網報道，菲律賓眾議院少數黨領導人丹尼羅蘇亞雷斯提
出議案，稱將對中國進行經濟制裁，包括對所有從中國進口的產品和服務進行嚴格審查
。您覺得如果菲律賓對中國實施經濟制裁，對中國經濟會有影響嗎？

　　姜躍春：先看看下面這些數據：2011年中菲雙邊貿易總額為322.5億美元，同比增
長16.2%。今年前4月，中菲外貿增速同比增長17.8%，其中從菲進口增速為14.4%，對菲
出口增速為22%。

　　菲律賓國家統計辦公室數據顯示，該國2011年進出口總額為1081.86億美元，中菲
雙邊貿易額占其外貿總額近30%，佔中國外貿總額的0.89%。雖然中方的基數大，但從另
一個層面上說，承擔經濟風險的能力也大。所以，我個人認為這種貿易對抗一旦全面展
開，對菲律賓的影響不言而喻，而對中方則在短期內沒有明顯影響。

菲佣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