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的時候，不要讓戀愛牽絆了腳步

你不知道上次在電話里聽見你故作喜悅的聲音時我有多麼難過。你說你又失戀了，然後你笑，你說你沒事。你只是很依賴他。你說他是你的真愛，你談過這麼多次戀愛，只有這一次是真的，他是那個走進了你心裡的那個人。



我聽著。然後我說：你知道這是多少次你這麼說了嗎？上次的那個台灣人，再上次的那個博士，再上次，再上次。每一次我們通電話，你都說：現在和我在約會的那個人，是對的人。



L，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高中時你坐我同桌，你那時那麼漂亮，一頭能代言廣告的長發，又瘦又白，閃亮的大眼睛，跳舞還那麼好。我記得高二的時候你的大學生男朋友就開著寶馬來校門口接你。那時我很嫉妒，我覺得你的生活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而我在高中時期卻和你是完全相反的那個人，我剪了短髮，眼鏡，努力讀書，沒事就在圖書館的角落裡看書，真是個無聊透頂的小孩。那時我只能暗戀別人，我覺得像你一樣，手機不停地想，無數男生給發簡訊是多麼美好，有一個帥哥男友和我牽手是我的夢想。



高三的時候，我去美國交流了。在中西部的大農村，我和基督徒住在一起，我每天觀察，生活，然後寫作。我開始嘗試我之前沒有嘗試過的很多東西。我打排球，我參加了啦啦隊，然後我交到了一些非常好的美國朋友。那時我打電話給你，你在高三，你說你又失戀了，又談戀愛了，你說你為一個人付出了那麼多。我靜靜地聽著。我不知道該給你什麼建議。因為我覺得我沒法給你提建議。



我從美國回來之後，把在美國的手記整理出來，暑假的時候一邊修改一邊聯繫出版社，同時又在北京見了很多普林斯頓項目里的學生。我平時學習，準備SAT，周末和他們出去喝酒聊天交朋友。到了他們走了的時候，我的書也快出了。我記得我們去吃火鍋，兩個人吃掉了四人份。你說你很開心，因為你單身。感覺很自由。



我很為你開心。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去做很多事情了。然後你去上海上大學，我在北京準備申請大學。等到申請完，我去上海旅遊的時候，我們兩個在田字坊笑著相擁，你看起來容光煥發。你說，你又談戀愛了，他很快就要來上海看你。



我為你開心，因為你說他是你的發小，你們一直相處得很好。他家裡非常有錢，他上大學都沒有高考。是典型的高富帥。聽到這裡我開始有點擔心。我說他在上學，怎麼來看你？你說：他家裡人不管的，反正他以後也做生意，上學對他而言沒什麼意義。



L，我了解你，你是個聰明的女孩，但是你卻總是做一些不聰明的事。



所以你的感情生活一直穩穩定定。一個走了，另一個又來了。你身邊總是有人。而我在北京，每周都在見不同的人。我給耶魯在北京的學生寫信，然後去北大和他們見面，成為了好朋友。我參加了北大的留學生社團，和北大的朋友嘗試辦了公司，認識了非常多有意思的人。但是我的感情生活一直是空白。可是我沒有意識到。我覺得生活很充實，我每天都在學東西。

開始有人像我示好，有留學生，也有在北京工作的美國MBA。我都回絕了，因為我完全沒有想過要和某個特定的人在一起。這個概念在高中有，而那時卻已煙消雲散了。



到了大學，並不是像到了一個更高的層次，反而是學術第一，社交第二，來了一座象牙塔。那就好好學習。第一次在學校的party，有個男生走過來說：你是Gogo嗎？我聽說過你的書，我們聊聊。



我自然很願意和他聊天，但是再近一步，卻是不行了。雖然他大三，卻不顯得成熟，而且我絲毫沒有把自己和另一個人捆綁在一起的意思。我們聊了很多，然後我說：我得回去了。再見。



於是我在大學里交到了形形色色的朋友。學期中，有些好朋友有了男朋友，就基本上沒有再怎麼出現過，我忽然就想到了你。我們很久沒聯繫了。



我就這麼一直開開心心地生活著。我的朋友們和男友過每一個假期的時候我和不同的同學回他們家拜訪，去了很多新地方，見了很多新的人。事實是：這種生活越是繼續，你見的東西越多，你就成為一個更有意思的人，也會有更加優秀的人想要認識你。



今年的時候，又在一個聚會上，一個很有氣質的男生走過來和我搭話。我看到他時，那種感覺很對。你知道，就是那種第一眼見到的感覺。我們聊得很投機，但是後來因為我的朋友要回去所以我就先走了。之後我的朋友告訴我：你知道他的家庭嗎？他去的是gossip girl里那所紐約上東區的學校。他過的是電視劇里的那種生活——你難道不想要那種生活嗎？



他的形象和我高中時在菲茨傑拉德的書中讀到的那種完美男人的形象重合了。然後我不禁開始天天想他，這種迷戀在我自己看來甚至都很病態。



後來我終於明白。只有你是那個對的人，你才能遇到對的人。



所以我把他的名字寫在一張紙上，扔進了垃圾桶。我再次開始每周去參加各種活動，認識各種人，好好寫我的博客，好好經營我的網站。春假的時候我去了華盛頓，被引薦給了華盛頓郵報的副主編。可惜的是，跟她談完之後，我發現我並不想做一名報社記者。



我在巴士上認識了賓大的一個畢業生，我們一路聊到喬治城，他是個醫學院學生，有著非常有趣的生活。後來我又在賓大認識了一個已經畢業的第一年分析師，雖然我們做的事情截然不同，雖然我才大一，我們卻成為了很好的朋友。那時我已經把上東區男忘記了。後來我聽說他每天都在吸大麻，從來不出門。



然後你打來了電話。你哭了。你說你又失戀了。我們聊了兩個小時。這個時候我忽然能給你提建議了。我忽然覺得我能理解你那種感受，但是同時我卻又不理解。你休了學，在準備出國，並且讓男朋友也休了學。你說他的分手理由是：我們在一起沒有未來。



也許我是不懂，是不懂那種和一個人在一起的感覺是怎樣。可是作為你最好的朋友，我真的看見你在原地踏步。我問你：他讀書嗎？你沉默了。後來你說：他連報紙都不看。但是他有錢。有的時候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真的沒什麼話說。但是就是那種感覺。



親愛的L，我希望你振作起來，去學一門外語，好好準備出國的東西，去見一些有意思，有追求的人，然後你會發現世界會打開的。當那扇門打開之後，外面的世界會是那麼精彩，你會有更多可做的事情，你會遇見更好的人。



還是那句話：你必須變成對的人，你才能遇見對的人。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



所以當你成功，忙碌，有自己的生活，你自然可以遇到和你差不多的人。而這個時間，你卻將它拿去和一個人廝守，然後兩個人都沒有提高。三年了，你一次又一次的失戀，你說在他們身上看不見未來。親愛的，你先要在自己身上找到未來。



所以，不要難過了。過精彩的生活，遇到精彩的人。



愛你的

Gogo

2012.4.23 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