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當下

或者
我需要一張開往某一個站台的車票
在想休息的地方下車
把自己掛在某一棵樹上
晾曬一下
去掉霉臭和腐爛
然後散發一點可以照亮自己的
可憐的光芒

或者
其實我從來就沒有離開過
就像你們在意或者不在意的
我的身體沾滿的塵埃
它們從心裡爬出來
遮蔽我的眼睛和偶爾透出的星光
只要想著走一走動一動
那些塵埃早晚會在空氣里離我遠去

又或者
其實是我不想再這樣匍匐了
我體會不了那些低處的生活
一個閑暇的午後和拂面的細柳
那時我青春正年少
端坐在某一處堤岸上
沒有慾望內心平和
把身體交給那些穿過我的空氣

早晚
我是要把身體交還給這片土地
只是想著腐爛以後的那些物質
應該區別於這個塵世的塵土
或者成為樹葉或者成為
成為很多年後穿過你身體的風
成為很多年後穿過你身體的水
一直向下到地底的最深處

那時
我蒼老地獨行在某一個上午
或者靈魂暗藏在某一個身體
其實我樂於相信靈魂存在
就像很多年前死去的人
依然出現在我的生活里並且至死不渝
默默相許相許終生

或者
其實我的蒼老要來得晚一點
因為其實它來得太早了
伴隨著生命的發端
我想在某一個夜晚帶著自己出去走一走
看看這個世界熟睡遺忘以後
是個什麼樣子
寫給活在當下的某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