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市長的反對游商驗證了城管確實是替罪羊

1月19日，廣州市城管委在年終總結會上計劃，今年廣州要在有條件的區域通過合理設置一些過渡性臨時早市、夜市、便民農貿經營場所、小型專業服務的擺賣攤區等，引導無證

攤販入場入市經營。不料，這一在很多城市都開了口子的提議遭到了廣州市副市長蘇澤群的反對。這位副市長認為，市區里基本開闢不出地方讓人亂擺賣。（《廣州日報》1月20日

）

      城管踹攤打人早已司空見慣，輿論滔滔，也往往指責這一群體的粗暴和野蠻。即便是那些遭遇攤販襲擊的城管人員，一樣難逃公眾的奚落，認為如果不是把攤販逼急了攤販

也不會奮起「匹夫之怒」，以致「血濺五步」。然而，廣州市副市長的高調反對擺攤，則為公眾提供了另外一個了解城管施暴的可能版本。或者乾脆說，副市長對攤販的強硬態度

，某種程度上正是城管粗暴驅逐野蠻打擊攤販的根源所在。副市長的反對驗證了城管確實是替罪羊。

      無論怎麼看，廣州市城管委部分允許游商擺攤的計劃都顯得審慎而有節制，「有條件的區域」，「合理設置」，「過渡性」，「臨時」……這樣精細的措辭，說白了就是「

有限放開」，其開創意義遠遠大於實際操作的價值。只能說，與以往決不允許擺攤的鐵板一塊相比，這個計劃輕輕地推開了一道窄窄的門縫。而且，何謂「有條件」？何謂「合理

」？還是要有城管部門來認定的，這依然為未來的城管執法留足了足夠的施展空間，進退皆裕如，獎懲均由己。

      然而，就是這樣具有開創意義的「一小步」，廣州市副市長也不同意。大門不開，連門縫也不允許開。副市長開列出來的理由粗粗理一理，大致可以歸結為「三不」：城市

辟不出地方亂擺賣，正規經營戶不滿意，市民不同意。首先，我們的城市並沒有細密到擺不下一些便民攤子的地步，所謂「擺不下」，不過是在部分城市管理者的眼中擺不下而已

。這些城市管理者更喜歡錶面光鮮的城市，尤其深惡痛絕攤販、店招、此起彼伏的叫賣之類的人間煙火氣息。他們並不知道，正是這些最底層的人間煙火，支撐著城市的繁榮和精

神氣質的光鮮。

      其次，正規經營戶不滿意攤販不交稅、不接受衛生管理並不是攤販的過錯，而是城市管理的細則問題。攤販本小利微，為什麼不能減稅免稅？如果管理者的工作春風化雨，

攤販能不接受衛生管理？說到底，不能把管理的不到位視作不能擺攤的借口。至於說，市民不滿意更是副市長的一家之言，副市長可以代表市政府，恐怕很難代表全體廣州市民，

更何況，這些被代表的市民中，很多人本身就依靠擺攤謀生。

      城市管理者應該從管理的大思路、小細節上多下功夫，不能完全把管理的難題推給被管理者，必欲讓之消失而後快。攤販消失了，城市也清靜了，可那些每日辛辛苦苦謀生

的底層民眾的生計問題能消失、能清靜嗎？經歷了這麼多年攤販與城管的抗爭，經歷了一批批攤販的權益被城管粗暴踐踏，也經歷了一些城管人員的認真反思，廣州市城管委在對

待底層游商的態度稍稍有些鬆動，然而，副市長的當頭棒喝又讓這種難得的鬆動彈了回去。可以想見，一旦此種積極、有益的嘗試被否決，則城管與攤販的關係將繼續保持緊張，

二者之間野蠻的踹攤、驅趕與反踹攤、反驅趕鬥爭將很難止息。

      在這種緊張關係中，攤販也好，城管也好，其實都是可憐的人生，都是地方政府強權之下的受害者。權力推動是最好的野化訓練，權力的驅趕之下，那些原本已經足夠粗暴

的城管註定將越來越「野化」，攤販的短跑技能也將在這場看不到頭的長跑中繼續提高。好在習慣了貓鼠遊戲的攤販似乎還直到自己跑多遠就能找到安全地界，而同樣也在狼奔豕

突的城管，在諸如廣州市副市長這樣強硬的態度驅逐下，根本不知道到哪裡、何時才能停步。境況如此，想不是替罪羊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