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十年，原來只是我的愛情「獨角戲」

到現在，我都記得第一眼見到的素素：雪白的連衣裙，齊耳的短髮，大大的眼睛怯生生地朝教室里張望一下，又迅速低下了頭……那是在我高一自習課堂上出現的一幕。她的到來，把原本沉寂的課堂攪得有點興奮。班主任向大家介紹，她是從鄭州轉到新鄉來的，叫素素。
   
    那年我16歲，僅僅是看了第一眼，我那懵懂的少年心，竟漾起一絲漣漪。

    接下來的3年我和素素都是同班同學。她很安靜，輕聲說話，淺淺微笑，連走路也悄無聲息，像只小貓。她從不主動跟人交流，但要是有人找她說話，她也表現得大方得體。學生間很少有什麼秘密，不久我就知道了素素的家庭情況。她父母剛離婚，她被判給了媽媽，離開鄭州，跟媽媽回到新鄉娘家。
   
    有天晚自習前，她在草坪上看書，鬼使神差地我走了過去：「哎，鄭州來的，看書也不能不吃飯啊？」她匆匆用手背在臉上抹了一把，才抬起頭說：「吃過了。」我突然意識到，她其實是躲在這裡偷偷哭呢。我手足無措，撂下一句：「哦，那就好。」趕緊跑開了。那是我第一次跟素素說話。後來她告訴我，當時她正為家裡的事難過，沒想到被我這個愣小子撞到了。

    整個高一，我們沒再說過話。她很快成了班裡的焦點，學習好、長相好，參加市裡各種競賽都能捧獎回來。而我，卻是一個學習平平、只有在籃球場上才能一展風采的毛頭小子，我們怎麼會有交往呢？

    開始和素素做朋友，是在高二下學期。因為調座位，我們坐到了一起。學習上，無論我遇到什麼難題，她都會耐心地給我講解。而我也會關心地叮囑她：多運動，多跑步，不要總是病懨懨的。

    我們兩家離得不遠，只是平時走的路線不一樣。這個發現讓我興奮不已，我特意調整了上學路線，還留心了素素上學的時間，每天準時在路口等著，期盼和她相遇。下了晚自習，我也有意地等她，先做半小時作業，再裝作意外的樣子在車棚跟她「巧遇」。沒想到，我的成績竟因此提高了。好事的同學常拿我倆開玩笑。每次素素都極力辯駁，我雖然嘴上也否認，可心裡卻有點酸酸的。我想，我是喜歡上她了。

    轉眼到了高考，我發揮得特別好，考進北京一所高校。高考前素素的媽媽改嫁，素素成績一直下滑，最後剛考過本科線，進了鄭州一所高校。暑假同學聚會，我給她打電話，她卻避而不見。

    2002年暑假結束，我們各自走進大學校園。大學生活豐富多彩，我卻時常想起素素，想起那段單調灰色的高中生活。班裡流行寫信，我也給她寫了幾封，說的都是大學生活，不敢逾越「同學」這條線。後來流行上網QQ聊天了，我千方百計打聽到素素的QQ號，每天有空就往網吧跑，等著她上線。可能因為不用面對面吧，QQ上的素素很開朗，我們天南地北的什麼都聊，除了感情。
  第一次聊感情，是她問我「大學生可不可以談戀愛」。我一驚，回答她「還是以學習為重吧」。她說，她媽媽也這樣說，不過有個男孩對她挺好。我特想問那男孩是誰，告訴她我也喜歡她，卻沒好意思說出來。她談戀愛了，男孩是她的班長，也是單親家庭的孩子，他們很有共同語言。我只有祝福他們。

    2003年素素生日的頭一天，我領到了獎學金，連夜坐火車趕到鄭州為她慶祝生日。我不敢買花和巧克力，就在書店轉了半天，挑了本書送給她。她特別驚訝，叫上幾個同學一起吃飯，把男友也帶了出來。

    我從沒見過素素那麼開心地笑過。看著她，我也放心了。我對自己說：如果沒有緣分做戀人，我願意當素素最親近的朋友，永遠守護她。事實上，這麼多年，我也確實在扮演這樣的角色。

    2005年夏天，素素跟那男孩分手了，我陪她聊了一夜電話。她不停地哭，說她從來就是個缺乏愛的孩子，以為終於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卻不幸淪為他前女友的替身。

    我特別心疼：「傻丫頭，就是全世界的人都傷害你，我也會永遠陪著你、保護你！」她笑笑說：「還好有你！」那個月，我每周末都來鄭州陪她吃飯、散步、旅遊。她改口叫我「哥」，說我是她的保護神。我多想告訴她，我心裡一直都有她。可還是沒說出口。
   
    那個暑假，我們都回到新鄉備戰考研，我們約好報考北京同一所大學，素素還發明了個口號——為考研而戰，讓愛情見鬼去吧！我不敢提愛情，兩個月，我們每天早上一起騎車去新鄉某大學上自習，中午一同回家吃飯，晚上還來上自習。多少次，我盯著她的背影發獃，卻不敢多說什麼。

    暑假過去了，我們又回到各自學校備考，相約在北京見面。我考進了北京那所高校，可她食言了，只考了兩門就放棄了，說沒信心，本科畢業后她留在鄭州參加工作。

    她的拒絕，並沒令我氣餒，我甚至已開始策劃，好贏得她的芳心……

    可是她沒給我機會。工作半年後，她就投入了她領導的懷抱。那男人三十齣頭，有車、有房、有老婆！高中同學說起她時，那輕蔑的表情讓我難以忍受，我竟情緒失控，在北京街頭跟他打了起來。可是，我不就是傻瓜嗎？此前，我每天一個電話向素素問候，她一個字都沒向我透露過。

    我打電話問素素，她沒否認，只說不告訴我，是怕我看不起她。我命令她離開那個男人，說她是「不道德的第三者」，她只是哭。被我逼急了，她說：「你要是覺得丟人，不跟我來往就好了！」就這樣，整整兩年，我們斷了聯繫。中間，我也交往了幾個女孩，沒談多久就分手了。我心裡還是放不下素素。

     2008年秋天我來到鄭州工作，一次同學聚會又碰到了素素，她已是公司經理了，氣質依然嫻靜、淡定，只是容顏多了幾許滄桑，我們互留了電話號碼。一天她打來電話，無限感慨地說起從前，說當初應該聽我的話。放下電話，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我倆開始頻繁聯繫，一起吃飯、散步，還手拉手地逛街。可前幾天，當我再次表達愛意時，她又拒絕了我。她說，只是在利用我讓那位領導嫉妒，我不該把時間浪費在她這兒。

    老實說，我是有點生氣，就讓她在我和那男人之間選一個！當時我挺自信的——按正常人的思維，誰都會選個「清白」的男人吧？可結果，她選擇了他。她說，不能擁有一個家確實遺憾，可跟她付出的愛相比，這些都不值一提。我真是傷心！為什麼好好的生活她不要，偏要選擇那沒有前途的愛情呢？

    而我，從16歲認識她，到如今的26歲，竟然傻傻地唱了10年的愛情「獨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