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宗教在現代化社會中的根本性作用

現代化社會亂琢磨1：科學與宗教居然可以在西方現代化社會裡同時大盛
——（1）從中西神仙概念的不同，看西方宗教在現代化社會中的根本性作用


以下分為四個部分：
（1）從中西神仙概念的不同，看西方宗教在現代化社會中的根本性作用；
（2）科學與西式宗教是西方文明這個人類文明系統的對立統一著的兩個不同方面
；（3）西式宗教（基督上帝）是現代西方人賴以生存的必需的心理支撐（現代西
方人為什麼離不開上帝）；（4）基督上帝西式宗教在西方現代化社會必然必要必
需的大盛，對於中國現代化社會建設的啟示。

科學研究、探索、追求的是客觀規律和客觀真理；西式宗教推崇、講究的是盲目
信仰，無條件地崇拜主觀的上帝（英文的動詞是faith。中文裡竟然沒有一個可以
與之確切對譯的詞。可見傳統的中華文化中，沒有西方宗教這樣的盲目信仰的概
念）。科學與宗教是根本性地相互對立著的兩回事；歷史上科學與宗教經歷過長
期而殘酷的鬥爭，近代西方文明的思想啟蒙運動（為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現代化
奠定了基礎）的一個根本性勝利，就是科學戰勝了宗教。這些是我們都知道的事
實。

（注意：科學產生於西方文明，這就是說，科學本身就是西式的，不存在中式科
學；而宗教卻是有中西之分的。下面我要專門說說中式宗教與西式宗教所起到的
根本不同的社會作用。）

我們受到的教育和宣傳是：宗教上帝神仙是人類社會生活物質匱乏、科學不發達
和教育不普及的結果。科學的發展不僅帶來了人類社會科學技術發達和高效率的
大工業化生產，從而根本性地提高了人類的生活水平，而且帶給人類理性思維的
能力。隨著科學技術的日益發達和先進，教育的日益普及和提高，生活在消費享
受物質豐富的現代化社會裡的公民們是高素質而理性的，於是宗教上帝沒有了存
在的必要，而消亡了。

但是，這些教育和宣傳顯然是過時了，不對頭，因為現實的現代化社會並非如此
：生活在消費享受物質極為豐富的現代化社會裡的公民們，普遍地淺薄而庸俗（
高素質到哪裡去了？），不知理性思維為何物，教堂廟宇遍地皆是，基督教和其
它宗教又一次地大為興盛了起來。

我生活在美國，對美國的情況最為熟悉。美國是現代化社會，科學發達，獲得諾
貝爾獎的科學家最多；教育普及而且先進（早就普及了十二年的義務教育。只要
你有繼續讀書的願望，就可以上大學。政府發放學生貸款），通訊方便信息發達
言論自由，所以美國人民老百姓受到的科學知識、科學精神的教育和宣傳也是世
界第一流的。但是令人驚奇、非常費解的是：在科學發達教育先進的同時，百分
之九十以上的現代美國人民居然虔誠地信仰上帝，其中百分之八十以上是基督教
徒（相信上帝在六天之內創造了人類）。在美國，就連總統和政府官員宣誓就職
，普通法庭作證，都要一手按著大厚本的基督教聖經起誓忠誠。在現代的美國，
無神論者根本沒有可能從政，虔誠地信仰基督上帝是從政的必要條件（要不，沒
有人選你）。而且，豈止是沒有可能從政，無神論者連做人都要夾起尾巴來，悄
悄的，絕對不要到處公開宣講：我不信上帝（如果你想有一個相對安靜的生活環
境的話）。

這確實是頗為令有著理性邏輯思索的頭腦的人們費解的現象（我的腦袋就為此費
勁地胡亂琢磨了十幾年）：隨著科學和教育的越來越發達、越來越先進、越來越
普及，老百姓生活的越來越富足，上帝門前的香火、捐錢竟然也是越來越興旺、
越來越多了；連我的一個最為要好的朋友（來美國學的是理工科。我們是中學同
學），也成為了虔誠的基督教徒。

科學與上帝認真講理嚴肅鬥爭、上帝對科學嚴厲打擊殘酷迫害了那麼長時間，歷
史發展到了今天，怎麼二者居然就能並肩發展，楞是跑到一塊兒去了呢？黑格爾
說過：存在的就是合理的。這就是說，現實存在著的事物，一定有其之所以能夠
存在的合理性，否則，它（們）就不會存在了。那麼，這個科學與上帝同時大盛
的現實存在的合理性，其邏輯性，究竟在哪裡呢？

頑固不化地觀察、思索、胡亂琢磨了十幾年之後，有那麼一天，對於這個怎麼看
怎麼不合理的科學與上帝共同興旺的現象，我的腦袋一下子開了殼（發音為qiao，
第四聲，而不是ke，第二聲），思想豁然開朗起來（由量變到達了質變）：

第一，西方的上帝神仙是西方文明價值觀念的濃縮和集中體現，可以稱為西方文
明賴以生存發展的精神支柱；而西方人發展起來的科學技術，則是西方文明實現
其價值觀念的有效的手段。西方的上帝和西方的科學技術，是西方文明這同一個
事物的兩個不同方面，是對立與統一著的一個整體。所以呢，上帝與科學二者，
是有其對立鬥爭的長久歷史，也有其聯合統一同時大盛的現在，作為一個整體嗎
，時而矛盾鬥爭，與時而統一聯合，就沒有什麼可以令人不解的了。（下一篇文
章里，我繼續討論這個科學與宗教的對立統一的問題。這一篇里，我主要討論下
面的第二條）

第二，中國人之所以對於西方人的現代宗教熱情很費解的一個根本原因，就是中
西兩個文明的神仙宗教概念的不同：中國人習慣於用中國人的宗教神仙概念，來
理解西方的基督教上帝，那是當然要到處碰壁的。

西方的神仙與中國的神仙都具有著超越人類能力的無限的非凡本事。「非凡」，
這當然是神仙的定義了。但是除此之外，西方的神仙和中國的神仙卻是兩個完全
不相同的概念，兩回事。而且西方的神仙以宇宙的絕對獨裁者基督上帝的面目出
現，與中國的分門別類各管一小攤具體事物的財神、灶王、龍王、閻王等等，真
的不屬於同一個級別，不是一回事（玉皇大帝看似有權，但是形同虛設，沒有用
）。而且更為根本的不同是：西方的上帝和中國的神仙們對於人類社會的作用，
或說功用，是完全不同的。

人類生活在客觀現實世界中，客觀現實存在和人生的各種慾望之間的矛盾，是人
的一生和人類社會始終面對著的根本性矛盾。人類社會的生產活動和文化思想活
動，都是圍繞著這個矛盾而開展進行的。既然矛盾有兩個方面，於是解決矛盾的
辦法也基本是兩種：西式的和中式的。

西式的人生價值觀念是以個人為中心的，於是著眼點和著手處就是如何增強個人
的各種能力，以達到實現個人慾望的有效性，進而追求最大的有效性。西方文明
發現發明了科學理論研究和科學技術、發展出工業化生產、創造出資本主義市場
經濟的管理經營制度（財產和生產資料的私有制度是其根本），這些使得西方人
類戰勝大自然，掠奪控制其他人類文明的各種能力不斷地提高和增強，於是西方
文明社會經濟不斷發達市場越來越興旺，西方文明進入現代化社會，成為了地球
上人類社會的霸主領袖，隨之資本主義市場經濟席捲全球，美其名曰：世界經濟
一體化。西方文明社會的根本性的發展動力，正是源於這個永遠填不滿，無止境
的人類的物慾和權欲的黑洞。（現代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成功和持續的發達興旺
，依靠的正是將人類的這個無限的物慾和權欲一步一步推向極致）

傳統的中華文明的人生價值觀念是以家庭、集體、國家為中心的，強調的是作為
整體的整個系統的平衡與和諧：人體系統的平衡，家庭的和諧，社會的平衡，人
與自然界天人合一的和諧相處；於是，中華傳統文化提倡的是知足長樂，個人慾
望服從集體的利益。中國社會缺乏由於追求個人慾望的最大滿足，而引起產生的
不斷提高生產水平生產力的巨大推動力，這正是中國為什麼沒有發展出現代科學
、大工業生產和資本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根本原因：沒有迫切的社會需求嗎。

西方的神仙和中國的神仙，分別正是西方文明價值觀念和中華文明傳統價值觀念
極為凝練的集中體現。一個是，擴大延伸個人的能力，以滿足對於各種個人慾望
追求的有效實現；另一個是，限制消除人的各種慾望，把人的慾望縮小到最少壓
抑到最低，以適應客觀環境，獲得與其他社會成員，以及現實物質存在的和諧相
處。

西方的神仙是入世的，是人類頭腦中能夠想象到的個人能力和權利無限延伸擴大
的極限形式。西方的神仙概念，集中於萬能的上帝（耶穌基督）一身，上帝權力
無限，控制宇宙掌管人間的一切；上帝能力無限心想事成要什麼有什麼。上帝的
概念解除了西方人類慾望無限與能力有限之間的鴻溝矛盾。西方的上帝控制宇宙
、主宰人類（挑動戰爭，拉一派打一派）、呼風喚雨、稱王稱霸、掌管生死、點
石成金，上帝喜歡人類的恭維獻媚拍馬屁，強迫萬人萬物信仰敬仰崇拜之，對於
不信不敬和反叛者有著下地獄永世受烈火煎烤之類的各種嚴厲懲罰。西方上帝的
性格自然是積極主動侵略進攻型的，態度當然是居高臨下咄咄逼人的。

中國的神仙是出世的。雖然他們也有著心想事成點石成金的能力，但是人家不用
，不顯擺。中國的神仙不同於凡人之根本點是清心寡欲，沒有了凡人的七情六慾
，當然就沒有了由此而來的凡人追求各種慾望不成功的巨大痛苦和煩惱。中國的
神仙是消極而被動的，絕對不去插手人間事物，自找麻煩。中國的神仙不食人間
煙火，見了人間的矛盾熱鬧轉身就跑，躲藏到遠離人間的深山老林中去，與松樹
和仙鶴為伴。中國神仙們的性格可以用一個字來刻畫：靜。沒有慾望，無所作為
，不操心，不煩惱，自然是瀟灑而飄逸了。

中國神仙和西方上帝的另一個根本不同是：凡人可以成仙。凡人經過清心寡欲，
遠離人世繁華的長期修鍊，可以成為神仙。後來的禪宗的佛在人人心中和人人可
以成佛，正是中國化了的佛教。而對於西方的上帝，凡人只有五體投地虔誠崇拜
敬仰、作為精神奴隸的份了。

清心寡欲無所作為，碰上了張牙舞爪咄咄逼人，中華文明與西方文明碰撞打架的
結果當然是西方文明贏了。地球上人類社會的現代化，就是西方文明同化了和正
在同化著世界的結果：科學技術帶來了的現代化的物質生活水平和享受消費方式
，以及更為重要的西方文明追求個人利益最大化的人生價值觀念成為了，和正在
成為著唯一的普世的現代人生價值觀念。

現代基督教徒們的積極入世咄咄進取精神，以及在上帝保佑之下的，水漲船高永
遠不可能滿足的物慾和權欲，正是推動支持西方文明現代資本主義市場經濟不斷
發達興旺的巨大動力，並且是現代市場經濟賴以生存發展的根本（這正是地球上
的人類社會的全面持久的可持續性發展是不可能的根本原因）。

西方的科學與西方的上帝，是西方文明人生價值觀念在不同方面
的體現和實踐：西方科學的發展需要西方上帝的支持；而科學與技術則是基督上
帝賴以生存的現代化手段。
第一，科學不是世界觀；第二，科學和上帝是有
效地服務於西方文明人生價值觀念的左右兩手，狼與狽。

首先，中國人對於「科學」這個概念的理解，存在著一個根本性的誤區：科學不
是世界觀。

通過多年工作生活於美國人民之中的觀察和思考結果之積累（量變到質變），我
體會認識到，對於西方文明來說，科學不是世界觀。把科學作為世界觀和方法論
，是起始於馬克思的觀點。馬克思的這個把科學抬舉為世界觀作為方法論的觀點
，是共產黨全部理論的基礎，是社會主義國家過去幾十年貫徹於教育和宣傳的一
個基本原則，是深深紮根於我們頭腦中的一個不可動搖的信念。至今，「科學治
國」的提法，仍然是把科學作為世界觀和方法論的。無需置疑，將科學作為世界
觀，指導了新中國的建立和改革開放中國走向現代化的成功。但是，當我們認識
分析西方文明社會的相關問題時，以己之心去度他人之腹，是沒有不碰釘子的。

科學起始、發展、發達於西方文明。但是，對於西方文明，科學從來不是世界觀
（馬克思主義除外。對於西方文明，馬克思主義早已經失去了任何的影響力。有
若干作為無神論者的科學家，多是生物學家，他們堅持以進化論作為世界觀。但
是這與將科學作為世界觀不是一回事，與馬克思主義相去甚遠）。

我體會，對於西方文明，科學也不是觀察問題分析問題的一般方法論。對於西方
人來說，科學只是一個認識客觀規律尋求真理的有用的工具，一個頗為有效的認
識工具而已。

我們總是說看問題要抓住根本，牽牛要牽鼻繩，綱舉目張。認識分析一個人類文
明的發展史，比較不同人類文明的發展的各種特點和問題，最為根本的一點，是
要抓住不同文明的人生價值觀念。由於人是社會動物，於是，人生的價值觀念也
是一個群體性社會性的概念。

西方文明的人生價值觀念是以個人為中心的，是以實現個人慾望、最大化個人利
益為人生的生存目標的。而科學和上帝，正是西方文明發展出來的，目的在於有
效地實現這個人生價值觀念的極為有效的工具。將科學與上帝作為相輔相成、對
立統一，服務於西方文明社會之生存發展的一個整體，來觀察西方現代化社會裡
的科學與上帝的同時大盛的現象，就是沒有矛盾而極為合理的了。

下面，我先從根源上來說說上帝概念的產生，和科學方法的形成之間的關係。

古希蠟人熱中辯論，擅長爭論，形式邏輯的三段論等人類認識、思維、推理的規
則，正是由這樣的辯論實踐所產生，成為眾人認可的客觀辯論的裁判規則。

科學起源為一種爭辯證實命題和提出命題的方法。科學的命題（科學假設）由觀
察到的事實和實驗的結果而提出，繼而，由反覆的觀察和反覆的實驗而檢驗，檢
驗的結果證實假設或是推翻假設。由證實了的假設形成的科學理論，本身是演繹
法的形式邏輯系統；而提出科學命題（科學假設）的過程的歸納法則，基本是辯
證邏輯的。

西方人探索宇宙的結構和物體運動的規律，邏輯和科學都是認識結構與規律的方
法和手段。追究結構和規律為什麼是之所以如此的根源，使得西方人有意識或是
下意識地相信，在人的意志之外，有一個創造一切、制定規律、掌管控制著宇宙
和自然界的神聖力量，人格化之後，這就是上帝了。

對於有著一些邏輯理性思維頭腦的不少西方人來說（代表著西方文明中具有的理
性思維的方面），探索認識上帝創造製造的萬物的結構之英明，和上帝制定規定
的地球宇宙萬物的運動變化規律之偉大，是對上帝最大的崇拜和最高的敬仰。而
科學則是探索認識上帝創造的物質結構和宇宙規律的有效手段。上帝與科學根本
不在同一個等級之上，二者之間是沒有矛盾的。

古希蠟有著豐富的關於宇宙和人類的神話，但是不知為什麼沒有形成宗教。對此
，我沒有學習研究過，只能胡亂猜想：大概是由於希蠟神話過於浪漫和張揚個性
。而發源於中東的三大宗教（基督教、猶太教、伊斯蘭教）都是上帝獨裁萬眾絕
對服從的一神系統（基督教和伊斯蘭教是由猶太教發展而來的，三大宗教歸根於
同一個上帝，但是，上帝卻以不同的面目出現）。

基督教起源於中東，於公元初傳入羅馬帝國。很快基督教就以天主教庭的形式統
治控制了歐洲（為什麼聰明的歐洲人居然能夠虔誠地臣服於中東的猶太人耶穌，
這是我仍然沒有弄懂的問題）。萬能的上帝以耶穌基督的面目出現，指導統治控
制著人類社會與宇宙。基督教的聖經分為舊約和新約。舊約是記錄紀元前中東各
部落在上帝的策劃暗示下打做一團的血腥歷史（其殘酷血腥的程度，實在讓人震
驚）；新約是記錄耶穌傳教和被害的歷史。專門從事研究解釋聖經的神學形成一
門深受世人尊重的高尚學問，學習研究神學、訓練培養牧師神職人員的神學院和
神職人員進修的修道院修女院，吸引了眾多的年輕人。上帝神學嗎，當然是援引
聖經語句段落，加以純粹的主觀臆想（聖經也有若干不同版本），與觀察和實驗
毫不相干的。政教合一的中世紀，是歐洲歷史上最為黑暗的時代。

在歐洲文藝復興之前，由於生產落後，技術不發達，規模較大的觀察統計和較為
精密的實驗，都不是普遍可行的。於是亞里士多德的思辯的形式邏輯統治著科學
。科學與宗教神學沒有明確的分界，科學在不斷地發現證實著上帝的英明與偉大
。歷史上，有不少牧師神學人員從事過科學研究工作。例如提出太陽中心學說的
哥白尼，進行植物遺傳實驗的門德爾等。

隨著生產的發展，科學觀察記錄和實驗經驗的積累，不斷發展著的科學與保守而
一成不變的聖經神學教義之間產生了矛盾和衝突。十五十六世紀歐洲的文藝復興
運動，衝破了天主教庭的黑暗統治，衝破了上帝對人的精神和思想的絕對束縛，
追求自由的人們建立起了基督教新教的各派（美國的基督教基本為新教的各派）
。基督教新教的本質：轉變以前的人服務於上帝，為上帝服務於人（人人有權、
而且可以解釋聖經。作為上帝代言人的天主教的教皇沒有用了），這就是，以人
為本嗎。

以實驗為基礎的現代科學正是起始於此時。人的思想的解放，帶動了科學的發展
，而科學的發展又反過來促進著人的思想解放。人的思想解放與科學的發展，為
工業革命，資本主義市場經濟走向現代化奠定了根本性的基礎。

自文藝復興起，科學與神學上帝有過三次根本性的衝突與鬥爭：
一是，哥白尼以長期觀察的事實，建立起地球圍繞太陽轉的太陽中心學說。這與
神學的地球為中心，太陽圍繞地球轉完全相反；二是，地質學的考察發現地球的
年齡不是聖經上所說的六千年，而是要長得多的四十五億年；三是，達爾文的進
化論根本性地挑戰衝擊了上帝在六天之內創造了人類的神學的創造論。

這三次科學與宗教的衝突鬥爭，最終當然是科學勝利了。但有意思的是，神學宗
教的失敗和科學的勝利，並沒有使得教徒們豁然開朗而放棄上帝；而是迫使著教
庭教會不斷地改進改變著聖經教義的解釋，以及崇拜上帝的內容和方式，教徒們
不斷相應地改變著自己的心理和信仰方式，以適應發展了的現實。

當然，在開始時，是教庭（位於羅馬的天主教教庭）迫害科學，囚禁哥白尼，將
支持哥白尼太陽中心學說的布魯諾燒死。後來隨著歷史的進步，科學的事實鐵證
如山，教庭教會不得不向科學讓步，二者之間的鬥爭多少文明起來。

例如，位於羅馬的天主教庭早就宣布承認太陽中心學說；最近又承認了進化論，
當然，進化論是在上帝的旨意之下進行的。相比於天主教庭，頑固保守的反倒是
在美國的若干基督教新派。例如前幾年美國中部的若干洲政府決定在公辦中學停
止教授生物學的進化論，而代以上帝的創造論。

近幾十年來，教會（美國新教派的教會）組織自己的科學家，進行科學考察，試
圖證實聖經上提到的若干歷史事件，例如耶穌遇難后裹屍布的存在，尋找諾亞方
舟的遺跡等；以及搜集各種事實，企圖推翻進化論，證明上帝造人的創造論的可
信性。

十八世紀的啟蒙運動，科學打敗宗教，最終確立了西方文明的以人為本的實用主
義；為現代資本主義市場經濟在歐洲和美國的騰飛奠定了根本性的基礎。確立了
人為本的原則，就是確立了社會公民人人以個人為中心，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
合理性與合法性。而這正是現代化市場經濟賴以生存、發展、發達和興旺的基礎
。

文藝復興和啟蒙運動並沒有動搖西方人對於上帝的崇拜和信仰，反而是通過人與
上帝的同時與時俱進，修正人的心理，改進上帝的形象，結果是現代化了人與上
帝的關係：在西方人類崇拜上帝的名義下，實際上是上帝為著西方人類的無窮欲
望和行動不斷地正名撐腰，效忠服務於西方人類。

依靠著科學和上帝這一對得力的左右手，西方文明高度興旺發達，越居於其他人
類文明之上，以對其他人類文明的剝削掠奪，滿足著西方文明社會精英上層和人
民大眾的無窮的物慾和權欲（這當然是符合叢林法則的，合法而合理的！），保
持著西方社會的繁榮與穩定。這正是西式民主的實質（不公平的叢林法則）。

科學與上帝互相依賴互相促進，忠實而有效地服務於西方文明的以個人為中心，
追求個人利益最大化的人生價值觀念。

在今天科學極為先進教育極為發達的美國，上帝宗教更是絕對地不可以缺少。無
神論者成為了過街老鼠，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美國人民信仰上帝，在主流輿論界絕
對聽不見看不到任何對於上帝和宗教的質疑。說一個令人（中國人）難以置信的
細節：科學家科研工作者在申請科研基金時，申請人被善意地告知，在申請書上
一定不要使用「進化論」、「進化」這樣的詞。就是在研究人類大量使用抗菌素
而引起的細菌的進化變異時，也不能使用「進化」這樣的詞，而要選擇其它的詞
。

在這個意義上來說，西方文明社會的發展史，就是科學與上帝這對矛盾的相互斗
爭、相互依賴、相互促進，服務於西方文明的人生價值觀念的最為有效地得以實
現的發展歷史。形象地說，發展到了今天的現代化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社會，科學
與上帝的關係，就是狼與狽的關係，狼狽為奸，服務於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
持續發達與不斷興旺。狼狽為奸，這是對於科學與上帝在今天的現代西方文明社
會中作用的頗為形象的描述和極為精確的刻畫。

現代基督教對於發達的西方文明現代化社會的意義是三重的：第一，為其霸權而
不平等地剝奪其他人類文明的資源財富的行動而正名撐腰；第二，為個人奮鬥的
疲勞沮喪的西方人做心理醫師；第三，為西方人由無窮的享受慾望引起的對自然
資源瘋狂地掠奪行動墊底：地球早晚是要毀滅的（基督教聖經上如此說），在地
球毀滅之時，耶穌基督降臨地球，帶領所有基督徒進入天堂，而非基督徒的人類
和地球上的動物植物則毀滅於一場溫度極高的大火。說到這裡，不能不讓人由衷
地佩服讚歎基督教與西方文明如此和諧默契、嚴絲合縫的合作關係。西方文明能
夠佔據地球上食物鏈的最上端，看來真是上帝之旨意了。（在美國就有基督徒為
了早日見耶穌進天堂，而故意破壞污染環境製造各種事端，以促進地球的儘早毀
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