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美雜談: 美國青年大衛

文章來源: 澀郎


來美國以後，接觸了各種各樣的美國人，有的有代表性，有的很另類。大衛(DAVID)是我以前的一位同事，希望他沒有代表性，因為他說的一些話給我觸動很深，也很不是滋味。


大衛和我幾乎是同時到這家公司做事，但開始是在另一個小組。後來因為這裡缺人，調來這裡。人很聰明，學的也快，讓我也減輕了一些負擔，我很高興. 他是新手，有問題找我，我總是放下手裡的活，幫他研究，有些TRICK也沒有保留地告訴他，以前的培訓資料和自己買的專業書也給他隨便挑。



但後來的一些事情讓我慢慢和大衛疏遠了。



第一件事是有一次我們去本地的中餐連鎖店 PF CHANG 吃飯。剛開張不久，人很多很熱鬧。去過 PF CHANG 的人都知道，裡面有根據秦始皇兵馬俑複製的勇士，一樣大小，做得很逼真。吃著飯，還不是我提起來了，一位老一點的美國同事談起西安兵馬俑的雄偉壯觀，大家聽得津津有味，我也補充著一些細節。大衛聽了，很不以為然，一口咬定西安兵馬俑根本不存在，認為我們是在吹牛。我告訴他幾位美國總統都去過, 還留過影，網上也有很多圖片和介紹。大衛晃著腦袋就是不信，很是胸有成竹的樣子。我有點不解，就問他為什麼不信？他的回答讓我大跌眼鏡。他說地理歷史的教科書都沒提到。



我有點震驚和氣惱了。西方的學校已自己為主，對中國這個已被聯合國宣布為世界文化遺產的奇迹竟一字不提！書本上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沒提到就不存在？提到的就一定真實嗎？愛邏輯推理的我真的對大衛的這種思維方式感到挫折，更不提他說兵馬俑是個謊言對一個炎黃子孫自豪感的傷害。



回到單位，我上網找到一些照片讓他看，沒想到也不管用，他說自從看過一張偽造的布希總統裸體照之後，他就不再相信網上的照片，堵得我無話可說，也不想再對牛彈琴。



不過這事可以看見教科書對青少年的影響。小日本龜兒子們篡改掩蓋教科書里侵華暴行的歷史，已經讓年輕的幾代人不清楚不明白不承認日本犯下的罪行，他們的回答大概和大衛差不多，因為教科書沒有那麼寫啊！那些背後的黑手真的是陰魂不散，居心叵測。



從那事以後，我就開始看到大衛的另一張臉，自大，無知，傲慢，偏見，有時還不知羞恥。



姚明來到美國以後，引起了不少轟動。有一次和大衛聊籃球，談到姚明，提到他塔一樣的身高，大衛說了一句話，我開始沒聽懂，他又說了一遍，我才明白。他問我姚是否被中國政府送到一個特殊的FARM(農場)，姚才長成那麼高，話外之意就是中國人不可能長得那麼高。我開始以為他在開玩笑，再一看，不是，他確實是那樣認為的。我告訴他中國人那麼多，肯定有不少高個子，姚明的父母以前也是打球的，也很高。但大衛的臉上又是那付狐疑的神色，讓人討厭。



後來有一次小組去吃飯，趕上感恩節，大家聊著，大衛又怪怪地問我：「中國是否也慶祝節假日？」 大概在他腦子裡中國人還住在山洞裡。我沒好氣兒地說：「世界各地的文化都有慶祝假日的習俗，這不是美國人發明的！」



記得一位對中國和西方古代文化作過比較的學者說過：「中國人變成人的時候，歐洲人還是猴子那！」但近代中國的落後和封閉以及冷戰的宣傳和思維框框影響了兩邊很多人對另一邊的看法，很多都是歪曲不真實的。大衛對中國有偏見，不了解，並不能全怪他，但大衛好像沒有那種獨立思考的傾向，偏見很難改變。



有一次突然想了解美國青年對人生的意義有何想法。我們從小到大，被灌輸了很多宏偉理想，為了全人類，為了某個主義，為了某種崇高的目標，等等。大衛的回答讓我又是感嘆我和他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說人生的意義就是滿足各種身體感官的需要，吃好，喝好，穿好，玩好，性好， 等等。雖然我知道他不會說是為了什麼主義什麼崇高目標，而且他說的有一定道理，但他這樣赤裸裸的說出來，我還是有點吃驚，大概這裡中小學里絕對沒有思想教育課吧！



以吃喝玩樂為人生目標的大衛同時還自稱是天主教徒，也讓我感到茫然。到底什麼是天主教徒？生下來是，以後就一直都是？ 雖然大衛已經很多年沒有去過教堂，跟不用說去懺悔贖罪了！偷雞摸狗不斷，腳踩幾隻船的大衛如果現在去神父那懺悔，神父肯定要加班加點，即使24小時NONSTOP CONFESSION，估計也要持續幾天才能講完。



天主教好像教人謙卑，但大衛好像並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有一次大家在一起聊天，問起我來美國的經歷，我就如實地告訴他們，來美國的時候，口袋裡只有200美元，不認識任何人，語言也不好，邊上學邊打工，混到今天可以說是白手起家。沒想到大衛說他以前也是什麼也沒有，從零開始，白手起家的。這真是非常經典的站著說話不腰疼，甚至有點恬不知恥了。沒用語言障礙不說，他的父親付他上大學的所有費用，學費和生活費，從沒打過工，這算是從零開始？這些東西在他眼裡大概已經是想當然的了，和他理論，你真的是沒辦法。



後來，除了工作上的來往和平時碰面打個招呼，我基本就不答理他了。



再後來，大衛跳槽走了。



那天晚上，我包了很多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