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威爾式的世界」已經成為事實了嗎?或者是否有更樂觀的前景?在很多方面都受到監視的世界會不會變的更好?考慮到以下情況我們會感到樂觀些,比如世界野生動物基金會在中國使用的463個紅外攝像機能夠監視瀕危的大熊貓、肯亞馬賽馬拉國家保護區的巡邏員藉助熱成像裝置可以發現偷獵者、加州大學聖地亞哥分校的研究人員自行研製的聲控水下攝像系統在科特斯海(Sea of Cortez)能追蹤瀕臨滅絕的小頭鼠海豚(也稱加灣鼠海豚,是鯨豚類中體型最小者,眼睛四周有深色眼圈),還有安裝上「森林看守人」攝像頭可以幫助斯里蘭卡保護日益萎縮的林地。
倫敦城最初的安全體系架構被稱為「銅牆鐵壁」(ring of steel),後來車牌識別技術的出現增強了主幹道的監控覆蓋。現在全國各地遍布著有9000台這樣的攝像頭,這些攝像頭每天拍攝並存儲3千萬至4千萬張照片,這個數字不單是超速車輛或涉嫌違法車輛的數目,而是所有單行車輛牌照的照片數。正如蘇格蘭前警察、反恐協調員艾倫·伯內特所指出的那樣,「如今你想經過蘇格蘭而不被自動車牌識別攝像頭拍到話,那簡直太難了。」
一名前教師克洛伊·孔比寫;額她的第一本書,書名叫做《Generation Z: Their Voices, Their Lives》(Generation Z,中文譯為「Z一代」,指1995年後出生的新新人類),這本書是她和英國青少年進行了數百小時訪談后寫出的。這些被採訪的年輕一代在幾乎所有可以想象的場景中對被拍攝或被攝像都表現出一種明顯漠不關心的態度。「你可以通過手機觀看某人一生的紀錄片,」孔比對我說道。「我們生活在一個越來越沒有秘密的世界里。隱私只會成為一種商品,只有那些有錢人才會購買,到那時,隱私反而成了一個人真正具有財富和權力的標誌之一。對其他人來說,整個世界都將是一個舞台,所有人都在有意識地扮演著自己的角色。」
孔比提出的未來派設想,即每個人在一周24小時內同時兼具偷窺狂和自我表現者的角色,我認為這一觀點和《1984》、《美麗新世界》有些許相似之處。堪薩斯大學社會學家威廉·斯特普爾斯在2000年提出了「永久可見性狀態」(state of permanent visibility)的觀點,我們已經到了這種狀態的端點了嗎?我們的這種狀態除了自己的默許外就沒有受到政府力量的影響嗎?我們看到的圖片和視頻中充滿了可愛的嬰兒、小貓和大象,但是除此之外還有ISIS斬首、名人艷照、兩面派的政客以及槍殺手無寸鐵平民的警察。與此同時,我們也被機場顯示屏和智能廣告牌上的內容所吸引,而這些內容正是根據我們的外表而量身定做的廣告,並且我們都不知道我們的形象是被誰拍攝的。
另一方面,允許監控技術進入一個基本不受監管的市場似乎有些輕率。哥倫比亞大學騎士第一修正案研究所(Knight First Amendment Institute)的創始主任賈米勒·加法爾表示,「我的確認為現在生活中監控與記錄越來越多,而且我還認為我們只是開始糾結這一現象的影響,所以在我們採用新技術之前,或者在我們允許新的監視形式在社會中確立之前,我們應該考慮的是這些監視技術會產生何種長遠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