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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斷革命:切·格瓦拉在非洲遭遇「最差勁」的起義軍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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硨磲大爺 發表於 2016-11-29 03:37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馬克斯·布特 國家人文歷史

  

  1956年,菲德爾·卡斯特羅和切·格瓦拉

  摘自《隱形軍隊:游擊戰的歷史》,[美] 馬克斯·布特著,趙國星、張金勇譯,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6年4月。經公眾號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微信號:ssapcn)授權轉載。小標題系編者所擬。

  到剛果實踐游擊中心論

  古巴革命勝利后,卡斯特羅將精力放在把古巴改造成一個社會主義國家上。卡斯特羅的親密戰友切·格瓦拉擔任了古巴巡迴大使、工業部部長和國家銀行行長等職務。

  

  格瓦拉在演講

  一次開會時,卡斯特羅問大家,誰是搞經濟的?格瓦拉立刻將手舉得高高的。卡斯特羅見狀,立刻任命格瓦拉擔任國家銀行總裁這一要職。散會時,卡斯特羅把格瓦拉叫過來,問他,「你什麼時候成經濟學家(Economist)了?」格瓦拉納悶道「: 什麼?我當時明明聽你說的是共產主義者(Communist)!」因這兩個單詞發音如此相近,格瓦拉搖身一變成了銀行負責人。

  格瓦拉在實施工業化和古巴土改方面傾注了大量的熱情,但是主導的改革在經濟上成效並不理想,格瓦拉很快對這些工作感到厭煩,準備尋找新的挑戰。

  格瓦拉生活很樸素,對權力或特權不感興趣。格瓦拉的妻子有一次讓他用公車送孩子去醫院,但格瓦拉讓她和平民一樣去坐公共汽車,因為公車的汽油屬於「人民」,不能因個人原因而動用。

  

  格瓦拉在演講

  格瓦拉是個理想主義者,或者可以稱之為「聖卡爾」(Saint Karl)式的狂熱信徒,他將自己形容為「和北美的羅馬帝國對抗的」基督徒。和加里波第一樣,格瓦拉並不追求權力,他是個不斷革命論的信奉者。格瓦拉渴望對「帝國主義、殖民主義和新殖民主義」進行不斷地打擊——以創造「兩個、三個或很多個越南」,這句話曾經被廣泛引用。

  1960年,格瓦拉出版了一本名叫《游擊戰爭》(Guerrilla Warfare)的書,這成為其他左翼游擊隊的行動指南。這本書提供了很多非常實用的建議,甚至在今日的童子軍手冊中也可看到其影子——比如說,「只多帶一條褲子,不要帶太多的內衣和其他物品」。格瓦拉這本書的開創性貢獻是他強調游擊隊員要有靈活的應變能力——革命的游擊中心主義。「並不一定要等到發動革命的所有條件都具備,」他指出,「發動起義能夠創造這樣的條件。」他的追隨者,法國知識分子雷吉斯·德布雷(Régis Debray)在自己的宣言書《在革命中的革命?》(Revolution in the Revolution?)里這樣闡述格瓦拉的思想:「開闢一個軍事上的游擊戰中心,而非政治上的中心,他對未來的影響將是決定性的。」

  

  1965年,格瓦拉和古巴士兵在剛果(金)進行游擊戰

  游擊中心論非常浪漫,而且足以鼓舞人心,但正如一名專家所指出的,這一理論主要基於「相對比較特殊的古巴經驗」,而且它忽視了城市地下工作者以及大眾反對巴蒂斯塔這兩個條件所起的作用。如果游擊中心論在它的誕生地古巴沒有成功,那在其他地方能成功嗎?這是一個美麗的海市蜃樓,將讓它最重要的維護者死無葬身之地。

  格瓦拉決定在剛剛獨立的剛果實踐自己的理論,這是一個處於冷戰前線的混亂國家。1961年,剛果獨立后的首位領導人帕特里斯·盧蒙巴(Patrice Lumumba)被政變推翻並喪命,各種各樣在蘇聯和中國支持下的起義者紛紛出現,意圖推翻有西方背景的脆弱的剛果現政權。剛果武裝部隊司令官約瑟夫·蒙博托(Joseph Mobutu)將軍在綽號「瘋狂邁克」的霍爾(「Mad Mike」 Hoare)上校指揮的1000名南非雇傭兵的支援下,擊退了起義者。格瓦拉帶領130名古巴戰士去幫助共產黨支援的起義軍。

  在非洲遭遇「最差勁」的戰士

  剛果起義軍僅僅在坦噶尼喀湖西岸有一小片解放區,坦噶尼喀湖是一片廣闊的內陸湖,周邊覆蓋著棕櫚樹林,對歐洲人來說是一片「剛發現」的土地,1858年,探險家理查德·弗朗西斯·伯頓爵士(Sir Richard Francis Burton)和約翰·斯皮克(John Speke)發現了這個湖泊。在殖民時代,坦噶尼喀湖分別屬於比屬剛果和德屬東非,現在則將剛果與蒲隆地和坦尚尼亞隔開。1965年春天,格瓦拉來到這裡,他在日記中寫道:「人民解放軍的基本特點是一支寄生蟲軍隊,不工作、不訓練、不戰鬥,從民眾中徵用物資和勞役,有時候手段還特別殘酷。」

  

  格瓦拉做了很多工作,試圖提高起義軍的訓練水平和紀律性,但收效甚微,原因是他發現這些人缺乏卡斯特羅手下那批人的獻身精神。軍官們要麼從前線臨陣脫逃,到達累斯薩拉姆(Dar es Salaam)花天酒地,要麼隨便找個地方「喝到爛醉如泥」。就算是偶爾帶領士兵投入戰鬥,這些軍官也會「率先臨陣脫逃」。而普通士兵則滿足於「擁有一支步槍和一套軍服,有時候甚至是一雙鞋子,以及在當地有一定的權威」。他們基本上都沒有「革命意識」。事實上,這些士兵缺乏「任何超越當地傳統部落視野的長遠眼光」。他們寧願相信巫術而不是馬列主義,他們相信巫師的符咒可以讓人刀槍不入。這些人甚至拒絕攜帶自己的補給品,並且振振有詞地說「我又不是卡車」,後來則說「我又不是古巴人」。格瓦拉總結認為,他們「懶散而毫無紀律」,而且「沒有任何戰鬥或自我獻身的精神」——「是我遇到過的最差勁的戰士」。

  和這些毫無鬥志的人一起工作實在令人沮喪,而且古巴人還時常身染瘧疾和其他熱帶疾病;據格瓦拉記載,有一次他「24小時就拉了30多次肚子」。作為一個骨子裡的樂觀主義者,格瓦拉也不得不承認情況實在令人絕望。

  1965年11月,格瓦拉和他的同伴在來到剛果7個月後就一去不復返了。不久之後,殘忍無情又野心勃勃的蒙博托奪取了政權,並且在這裡建立起腐敗的獨裁統治,他將剛果改名為扎伊爾(Zaire),並且統治達32年之久。他最終於1997年被曾經得到格瓦拉幫助的起義者洛朗·卡比拉(Laurent Kabila)推翻,但卡比拉奪權之後和前任一樣殘忍而腐敗。

  格瓦拉並沒有想給他的非洲之行塗脂抹粉,在他死後多年才出版的回憶錄中,他寫的第一句話就是:「這是一段失敗的歷史。」但是,這樣的挫折並未熄滅他心中的革命火焰。1966年格瓦拉短暫地返回古巴,但這隻不過是為了下一次冒險做準備。他把下一個目標選在了玻利維亞,因為這裡處於南美洲的中心地帶;他希望以此為基礎,將革命的浪潮輻射到玻利維亞的鄰國,包括他的祖國阿根廷。

  「開槍吧,懦夫!」

  玻利維亞到處是貧窮而困苦的印第安鄉村,並且到處是山,乍一看是個實踐游擊中心論的完美國家,但在其他方面這裡遠遠算不上理想的游擊戰場所。玻利維亞在1952年爆發過革命,那場革命將最大的礦業公司收歸國有,重新給農民分配土地,將他們轉變成保守勢力。雷內·巴里恩托斯(René Barrientos)將軍於1964年奪權,但在兩年後的大選中他獲得了六成的選票。巴里恩托斯是個平民主義者,說的是印第安語中的克丘亞語(Quechua),而且非常關心農民問題。他同時也得到了美國的大量援助,後者對拉丁美洲卡斯特羅主義的擴散相當警惕。

  

  1966年11月7日,格瓦拉到達玻利維亞,尼阿卡瓦蘇河畔卡拉米那農場成為他在玻利維亞開展游擊戰的據點。圖為剃去鬍鬚,剪短頭髮,身穿便服的格瓦拉在抽雪茄

  格拉瓦於1966年11月喬裝成一個禿頭的烏拉圭農業專家進入玻利維亞。他在玻利維亞東南部尼亞卡瓦蘇(Nancahuazú)地區的偏遠山區開設營地,但接下來的行動全面違背了他自己提出的游擊戰原則。他曾寫道,「游擊隊戰士應該是一個社會改革家」,但在玻利維亞,格瓦拉沒有提出任何有吸引力的社會改革計劃。他也曾經提出,「在任何政府以某種形式的選舉而上台的國家……都不能提倡游擊戰爭,因為這裡存在著進行和平鬥爭的可能性」。而在玻利維亞,總統恰恰是通過選舉上台的。

  格瓦拉繼續寫道,「游擊戰士需要對周邊鄉村的情況了如指掌」,但玻利維亞農村對格瓦拉及其手下相當抵觸。他最初帶領的24名戰士中只有9個人是玻利維亞人,而且他們之中的大多數都來自城市。他還寫道,「游擊戰士需要得到當地民眾的全力支持」,但沒有一個農民加入他的游擊隊。1967年4月,格瓦拉在日記中承認道:「動員農民的工作幾乎不存在,除了作為密探之外。」此外,格瓦拉也無法得到城市地下工作者的幫助。玻利維亞共產黨並未要求格瓦拉前來,而且也認為眼下並不適合發動武裝鬥爭。格瓦拉是在孤軍奮戰。

  

  1967年,格瓦拉被殺前,在玻利維亞組織游擊隊,輸出革命

  格瓦拉違反的另外一個準則是「絕對保密,不能讓敵人掌握任何情報」。他的行蹤於1967年3月暴露,兩個逃兵供出了自己古巴人的身份,使得巴里恩托斯總統能夠打著反對外國侵略者的旗號來激發民族主義情緒。德布雷被俘后因為受刑不過也供出了格瓦拉行動的細節,他於1967年4月在跟隨游擊隊行動了幾個星期之後被俘。很快,一個由17名會說西班牙語的「綠色貝雷帽」(即美國陸軍特種部隊士兵)小分隊抵達玻利維亞,指揮官是綽號「老爸」的拉爾夫·謝爾頓(Ralph Shelton)少校,此人參加過朝鮮戰爭和在寮國的軍事行動,他們一起負責訓練清剿格瓦拉的玻利維亞遊騎兵營。中情局特工也向他們的行動提供了情報支援。

  游擊隊人數最多時有50名士兵,分成兩個縱隊,他們設法伏擊了某些安全部隊的成員,但一般都是遭到人數越來越多的政府軍的追擊。玻利維亞山區氣候炎熱,叢林密布,時常大雨傾盆。隨著戰局不利,格瓦拉的脾氣也越來越壞,他經常靠「狂風暴雨式的怒罵」來發泄情緒,甚至連一些老兵都被他罵哭了。他還經常生病,身體虛弱不堪,因為格瓦拉連哮喘病藥品也遺失了。游擊隊還缺乏食物,他們只能靠扣押農民來獲得糧食。這種舉動自然將農民推到了對立面,也讓政府軍更容易偵知他們的行蹤。

  正如格瓦拉承認的,隨著政府軍「證明他們的行動更有效」,他的小部隊連連受挫。1967年8月31日,游擊隊遭到政府軍伏擊,損失了10個人。一個月後,另外一支游擊隊分隊被殲滅:3人被打死,2人失蹤。到最後,格瓦拉手下只剩下17個人了。1967年10月8日上午,他們在一個狹窄的峽谷中被100多名玻利維亞遊騎兵包圍,而給他們帶路的是一個當地農民。雙方在午後不久開始交火,格瓦拉腿部被擊傷,而他的M-2卡賓槍也被一發機槍子彈打壞了。格瓦拉試圖突圍,但因為腿部受傷加手無寸鐵而沒能跑遠。

  夜幕降臨時,瘸著腿的格瓦拉被他的捉拿者押送到附近一個叫拉伊格拉(La Higuera)的村莊,關押在一所泥牆的小學校舍裡面。第二天,一個古巴出生的中情局軍官菲利克斯·羅德里格斯(Felix Rodriguez)認出了他,他當時是玻利維亞政府軍的顧問,此前乘坐直升機飛到這裡。羅德里格斯寫道:「他的衣服又破又臟,腳上包著破皮子,蓬頭垢面,而他所夢寐以求的農民起義最終也未爆發。」羅德里格斯宣稱他曾試圖給格瓦拉留條性命,但沒有成功。玻利維亞最高指揮部的命令很快下達,「立即處決格瓦拉先生」。一名士官因為三個好朋友在戰鬥中被打死,所以他志願做劊子手。羅德里格斯承認格瓦拉「死得很英勇」。傳說中格瓦拉的臨終遺言是:「我知道你們肯定會殺了我。開槍吧,懦夫!你要做的只是殺死一個人!」

  為了避免讓後人祭奠這位烈士,格瓦拉的遺體(他的雙手被砍掉,作為身份證明)被埋在了一條飛機跑道下面的亂墳崗里。直到1997年,格瓦拉遺體的命運才真相大白,當時他的遺體被挖掘出來運回了古巴,並得到了英雄般的葬禮。

  

  切·格瓦拉在犧牲后漸漸成為一個神話;攝影師阿爾貝托·科達1960年時為他拍下的頭戴貝雷帽的照片,成為這個星球上最出名的照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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