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古人遇到「馬蓉」怎麼辦？

　　

　　文┃鄭學富（文史研究者）

　　

　　最近，著名影視明星王寶強的妻子馬蓉與經紀人宋喆出軌曝光，王寶強憤而離婚一事被炒得沸沸揚揚。其實在古代，也有主人之妻與經紀人（舍人、管家）暗度陳倉，兩情繾綣之事，但是，古人面對此事態度各異，處置不同，或泰然處之，或裝聾作啞，或取經紀人性命。孟嘗君泰然處之

　　孟嘗君，姓田名文，因封於薛（今山東滕州南），又稱薛公，號孟嘗君，戰國時齊國貴族，戰國四公子之一，先後在秦國和齊國為相。孟嘗君仗義疏財，專交天下賢士豪傑，各國有志之士以及犯罪逃亡之人，聞名前來歸附。孟嘗君寧肯捨棄家業也給他們豐厚的待遇，因此天下的賢士無不傾心嚮往，他的食客多達三千餘人，待遇不分貴賤，一視同仁。然而，問題就出在這些食客身上。

　　

　　《戰國策》載：「孟嘗君舍人有與君之夫人相愛者」。「舍人」就是投奔孟嘗君的食客，孟嘗君數千名食客舍人，可謂人才薈萃，魚龍混雜，既有賢能俊傑之士，也有雞鳴狗盜之徒，各色人等，應有盡有，其中不乏「宋喆」之流。其中有一個舍人太不講究，竟然與孟嘗君的夫人暗中好上了，而孟嘗君毫無察覺。這件事被另外一個舍人知道了，就向孟嘗君揭發這件事，曰：「為君舍人而內與夫人相愛，亦甚不義矣，君其殺之。」在戰國時代，孟嘗君可是個響噹噹的政治名人，其影響力絕不亞於當今的影視界巨星，此事若被娛樂記者獲悉，絕對是一件爆炸性的緋聞，會在網路和朋友圈刷屏的。而孟嘗君聽說后，非常淡然，好像事情沒有發生過，孟嘗君曰：「睹貌而相悅者，人之情也，其錯之勿言也。」孟嘗君認為，看見貌美的人，產生愛慕之心，發生苟且之事，也是人之常情，並且做告密者的工作，別把它當回事，不要再提了。孟嘗君真是大人有海量，宰相肚裡能撐船。孟嘗君的淡定反應，令告密者大吃一驚，深感意外，也令娛記們大失所望，本來可以熱炒一把，賺足眼球，沒想到一盆涼水，潑得灰飛煙滅。

　　此事一點沒有影響孟嘗君與那位舍人的關係，一切可謂外甥打燈籠——照舊（舅）。孟嘗君不僅沒給他小鞋穿，而且非常關心他的成長進步。過了一年，孟嘗君把那個與自己夫人私通的舍人叫來，非常誠懇地交流談心，對他說：「您和我交往很久了，一起工作也很長時間了，大官得不到，小官您又看不上眼。衛國國君和我是老交情，我給您準備好車馬、鹿皮和金帛等見面禮，希望您和衛國國君交朋友。」這位老兄到衛國后，由於有孟嘗君的關係和非凡的才幹，很快得到提拔重用。

　　後來，齊國和衛國的關係惡化，衛國就想聯合天下諸侯討伐齊國，大戰一觸即發，齊國的安全形勢異常嚴峻。這時那位舍人挺身而出，對衛國國君說：「我承蒙孟嘗君錯愛，重用了我，可是我卻欺騙了他。我聽說齊國和衛國的先王曾經殺馬宰羊結盟，兩國先王發誓：『齊國和衛國世世代代友好相處，永遠不發生戰爭，如果誰發動戰爭，就像這些馬和羊一樣，遭到殺戮。』現在國王您聯合諸侯之師進攻齊國，就是背棄了先王的誓言，對不起您的老友孟嘗君。請大王改弦易轍，您若聽從我的勸告則善罷甘休，如果不聽我的勸告，我就與您同歸於盡。」這位舍人慷慨激昂的一席話，竟打消了衛國國君進攻齊國的念頭。

　　這件事傳到了齊國，一傳十，十傳百，可謂是家喻戶曉、人人皆知，齊國人紛紛稱讚孟嘗君高風亮節，目光遠大： 「孟嘗君可謂善為事矣，轉禍為功。」 劉邦裝聾作啞

　　《史記·酈生陸賈傳》載：「辟陽侯幸呂太后，人或毀辟陽侯於孝惠帝，孝惠帝大怒，下吏，欲誅之。呂太后慚，不可以言。大臣多害辟陽侯行，欲遂誅之。」文中的辟陽侯即審食其。

　　

　　《楚漢傳奇》劉邦劇照

　　審食其與劉邦同為沛縣老鄉，一起光屁股玩泥巴長大的發小，生得面目清秀，一表人才，能說會道，討人喜愛。劉邦起兵反秦后，小時候一起玩的夥伴們大多提槍躍馬，跟隨劉邦南征北戰，建功立業。而審食其文不能提筆成章，武不能上馬廝殺，但是頭腦機靈，手腳勤快，善於察言觀色，奉承拍馬，伺候人是把好手。劉邦常年征戰在外，家中無人照應，就用審食其為管家，代理家務，照顧妻兒老父。

　　劉邦做泗水亭長時已經40開外，娶了個豆蔻年華，風姿綽約，不到20歲的的呂雉。一年後得女，三年後得子，七年後劉邦離家出走，起兵反秦，杳無音信。正值青春年少的呂雉哪耐得住寂寞，竟與審食其耳鬢廝磨，日久生情。劉老太公老眼昏花，子女又年幼無知，二人巫山雲雨，如魚得水，儼如一對患難夫妻，晝夜不舍。後來，劉邦和項羽在「楚漢爭霸」中居於下風，他的老父妻兒都成了楚霸王的階下囚，劉老太公和媳婦呂雉一家人被項羽拘禁長達三年。在此期間，呂雉和審食其仍不忘暗自偷歡。楚漢簽訂「鴻溝之盟」后，項羽將劉邦家人釋放。劉邦當上皇帝后，審食其擔驚受怕，萬一皇上知道自己和呂后偷情之事，那時犯上欺君之罪，自己死無葬身之地，因此行事小心謹慎。而呂后敢作敢為，處處替審食其著想，她積極建議劉邦封自己的老情人官職。劉邦也很大方，雖然審食其沒有戰功，但念其護家有功，下旨封其為辟陽侯。審食其喜出望外，可謂權色兼得，更是賣十二分力氣，使出渾身解數討呂后歡心。

　　呂后與審食其劈腿之事在宮中上下傳得沸沸揚揚，盡人皆知，成為人們津津樂道、街談巷議的談資。其實，聰明絕頂、耳目眾多的劉邦豈能不知二人的苟且之事？只是礙於呂后的庇護，不便整治。更何況自己擁有三宮六院、粉黛數千，也顧不上已至中年、人老珠黃的髮妻，乾脆各玩各的，互不干涉。作為天子，皇后與部下私通，劉邦能充耳不聞，裝聾作啞，其胸襟肚量之開闊，已不是可以「撐船」喻之，而是能吞山吐海了。盧俊義睚眥必報

　　古典小說《水滸傳》中的盧俊義，綽號「玉麒麟」，是梁山泊一百單八將中的第二把交椅。歷史上盧俊義確有其人，宋元時期的《大宋宣和遺事》中說「玉麒麟盧進義」，《說岳全傳》中說，盧俊義是周侗的徒弟，與林沖、岳飛是師兄弟。盧俊義武藝高強，棍棒天下無雙，江湖人稱「河北三絕」， 原本是北京大名府（今河北省邯鄲市大名縣）富商、大財主、員外。《水滸傳》描寫盧俊義的形象為：「目炯雙瞳，眉分八字，身軀九尺如銀。威風凜凜，儀錶似天神。慣使一條棍棒，護身龍絕技無倫。京城內家傳清白，積祖富豪門。殺場臨敵處，沖開萬馬，掃退千軍。更忠肝貫日，壯氣凌雲。慷慨疏財仗義，論英名播滿乾坤。盧員外雙名俊義，綽號玉麒麟。」

　　

　　《新水滸》盧俊義劇照

　　如此一位英雄豪傑，被梁山伯的宋江看中，欲挖走此人，可是盧俊義不屑一顧。於是軍師吳用巧使計謀，盧俊義不知是計，帶著管家李固等人前往泰安州經商以逃避災禍。在途經梁山時，盧俊義自恃本領高強，在路上高舉大旗向梁山泊義軍挑戰。吳用派李逵誘敵深入，將盧俊義引入前往梁山路上的埋伏圈，先後與魯智深、武松、劉唐、穆弘等大戰。盧俊義寡不敵眾，在乘船逃走時，被浪里白條張順活捉上梁山。盧俊義不願意在梁山落草為寇，宋江、吳用與梁山眾兄弟表面上假意挽留，事實上卻是軟禁了盧俊義兩個多月，讓別人錯認為他已經落草為寇。宋江與吳用放盧俊義管家李固先回大名府，鼓弄出點事來。

　　李固原是東京汴梁人，前來北京投奔老相識沒有找到人，凍倒在盧俊義的門前。盧俊義救了他性命，收養在家中。因見他勤奮嚴謹，識文斷字，寫寫算算也不在話下，便留在家中管理一些家務。五年之內，抬舉他做了都管。家裡大小事務全交於他，手下也管著四、五十個人。盧俊義對他信任有加，待之不菲。可李固不是一個厚道之人，竟暗中與盧俊義妻子賈氏勾搭成奸。沒想到李固回到大名府後，不是想方設法營救主人，而是恩將仇報，與賈氏明目張膽做起了夫妻，並霸佔了其家產，將盧俊義的忠實僕人燕青逐出家門。李固還編織罪名，誣陷盧俊義勾結叛匪，準備裡應外合攻打大名府，告到大名府梁中書那裡。梁中書派人將剛踏進家門的盧俊義抓捕，投進監獄。盧俊義被捕之後屈打成招，被打入死牢。

　　後來，梁山好漢出手相救，救出盧俊義，活捉了賈氏、李固。宋江在忠義堂大設筵宴，犒賞馬步水三軍，大小頭領，相謙相讓，飲酒作樂。「盧俊義起身道：『淫婦姦夫，擒捉在此，聽候發落。』宋江笑道：『我正忘了，叫他兩個過來。』眾軍把陷車打開，拖出堂前，李固綁在左邊將軍柱上，賈氏綁在右邊將軍柱上。宋江道：『休問這廝罪惡，請員外自行發落。』盧俊義手拿短刀，自下堂來，大罵潑婦賊奴，就將二人割腹剜心，凌遲處死。拋棄屍首，上堂來拜謝眾人。眾頭領盡皆作賀，稱讚不已。」（《水滸傳》）

　　盧俊義處死賈氏、李固，並非因其是一草莽之人，心胸氣量不如孟嘗君、漢高祖，而是賈氏、李固二廝不僅私通，而且企圖加害主人，用心之險惡昭然若揭，不殺不足以解心頭之恨。

夏商周及以前的朝代都是部族或村落械鬥而定輸贏，漢朝是兩男決鬥定女人是誰的，唐朝殺姦夫不負法律責任，宋朝以後是私下家法依地位處死地位低的，鬧到官府是極少數。水滸里描繪村落死私刑要麼將貧賤女人殺了，要麼將大戶小姐關起來，要麼把男女石刑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