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海均： 究竟誰在為中國的「敗家子工程」埋單！

    6月3日，瀋陽綠島體育中心被爆破拆除，該體育中心建設投資約8億元，曾經是亞洲最大的室內足球場。2003年《遼瀋晚報》曾描述剛落成的「綠島體育中心」的豪華程度﹕位於瀋陽渾河南岸的綠島體育中心，在未來幾年內將很可能成為瀋陽市的又一標誌建築。綠島中心負責人介紹，綠島體育中心僅購買人工草坪一項就斥資100多萬美元。

    出生不到十年的綠島體育中心被拆除的消息一經曝光，便引起了許多人的質疑，這座體育中心曾被冠以「豪華、地標、最大」等字樣，拆除的理由是利用率不高，被民眾稱之為「拍腦袋項目」、「敗家子工程」。面對市民的質疑，瀋陽市蘇家屯區政府近日回應稱，綠島體育中心自建成后，一直未達到投入使用的標準，無法舉辦專業足球賽事。近年來政府多次招商都未能成功，營運企業的經營受到嚴重影響。區政府經與該企業協商，決定拆除體育中心，以保證土地資源的有效利用和開發。

    實際上，近幾年被媒體公佈於眾的類似「拍腦袋項目」、「敗家子工程」不勝枚舉。前些年不少地方被媒體稱為「第一爆」的工程接二連三，似乎還成為一種競賽！為什麼這些「拍腦袋項目」、「敗家子工程」屢禁不止？面對眾人的質疑和不滿，筆者想從另一個角度進行思考，究竟誰在為那麼多「拍腦袋」工程埋單？

    凡到食堂吃飯，不管是誰請客都要有人買單，市場經濟中沒有免費的午餐，凡是建設都要有人出錢。為什麼經常會出現這些「拍腦袋項目」、「敗家子工程」，這些巨大投入的工程，為什麼除了爆破聲和微弱的質疑，沒有人去為此問個究竟，那麼到底誰在為此埋單？

    筆者所在的辦公室對面不遠處有一個小區，當時還是新農村建設的樣板工程，但建成僅僅十幾年就被拆除。按說當時建房成本每平方米僅不到一千元，由於這個小區兩面環水，現在成了一個風水寶地，因此現在被列為拆遷工程，政府招商，企業願意。在招商時原有的住戶房子可以一平方兌換一平方，如果不要房子可以每平方賠償三千元。按理說小區變樣，城市建設得到提升，政府得到稅收，開發商獲利，原有的住戶換了新房，看起來是多贏的局面，但這些資金究竟從何而來，又由誰來買單？實際上原有房子拆遷成本每平方三千元，原有的住戶沒有多的付出，GDP增加，政府得到稅金，開發商獲得利益，然而建成的新房每平方賣到七、八千元左右，因此新增加的住戶便成了冤大頭。

    實際上，中國這些年的經濟增長正是在這樣的一個過程中進行的，城市建設正是在拆拆建建的過程中得到了提升和發展。新建的樓房沒幾年就拆了，新修的道路沒過幾年就要重修和重建，城市的街道每換一任新領導就要重修一次。那麼，在政府財政每年增長遠遠超過GDP增長，地方政府的財政仍然是捉襟見肘的情況下，那麼，政府為什麼還在大量搞那些「拍腦袋項目」、「敗家子工程」，究竟是誰在為這些工程埋單呢？也許我們可以從其它地方破解人們的疑惑。

    據2012年6月1日美國波士頓諮詢公司發布的全球財富報告，近年來，中國資產過億的超級富豪實現了全球史無前例的跳躍式增長。2011年家庭資產超過一億美元的中國超級富豪達到648個，比上一年增加了110戶，增長20%。福布斯評論認為，2009年中國在超級富豪人數榜上還是第13位，如今已經排名第5位，沒有一個國家實現過這樣的跳躍式增長。也就是說，短短几年，近百萬億的投資在實現了中國經濟飛速發展的同時，也造就了超級富豪成倍的增長。實際上，正是政府的巨額投資打造了一大批超級富豪。中國經濟在高速增長的同時，實現了財富的飛速發展，財富蛋糕越來越大，富豪越來越多，然而貧富差距卻越來越大。據有關研究，2011年中國的GDP超過47.1萬億，政府財政收入10.374萬億，去掉個人所得稅6054億元，那麼政府分得的蛋糕為97686億元，佔GDP的21%。而根據2012年5月29日國家統計局發布的數據，城鎮職工的工資收入為11.02萬億元，而農村勞動人口總收入為4.58萬億元。由此可以看出，2011年全國從業人員的總收入為15.6萬億，約佔GDP的33%，月平均工資僅為1701元。而全部企業所分得的收入為21.7867萬億元，約佔GDP的46%，其中被企業所佔有的收入絕大多數為壟斷性企業和私人企業。也就是說，在經濟（GDP）蛋糕中，政府、企業、勞動者所佔的比重大約分別為21：46：33。

    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發布的公告，近幾十年來工業化國家勞動報酬最低佔GDP比重的60%以上，而中國的勞動者收入所佔比重僅僅是GDP的33%。由此可以看出，在我國，整個社會財富蛋糕一定的情況下，國家、企業和勞動者所佔的份額比重亟待調整。實際上這幾年在經濟增長的同時，這種比重雖然也在發生變化，其所佔的比重變化最大的仍然是企業。由此我們可以看到，在整個經濟的增長過程中，政府蛋糕的比重雖然有所下降，但其絕對數值在不斷地增大，而在巨大人口基數的我國，勞動者所佔比重上升不大。所佔比重較大的是企業，而企業中所佔份額較大的是國有壟斷企業和私營企業。

    在中國金融企業和國有壟斷企業少部分人員獲得了較高的收入，而私營企業的份額中，絕大多數僱工的收入很低，因此私營企業所得名為企業，實為私營企業業主或股東所有，因此，無論怎麼計算，無論國企還是民企，較高收入者在我國勞動者所佔的比重僅僅有百分之二十左右，也就是說近百分之八十的勞動者收入過低。如果按照國際上的標準，收入合理均衡的國家，從業人員的平均收入佔到GDP的60%以上，那麼中國近80%的從業人員工資應該再提升一倍，即提升7.64億（全部勞動人口）×80%×1701元×12=12.47萬億。也就是說，中國有如此多的從業人員以自己的廉價勞動（每年至少少收入12.47萬億）在為中國經濟發展做貢獻。這部分數額巨大的收入被企業（無論國企還是私企）以資本（從銀行帶來的資金轉化為廉價的資本）的名義所佔有。並且，這12.47萬億中其中一部分名義上為企業（私人或民營）所得，實際上是增加了中國富豪幫單的數目；還包含了一部分就是為「面子工程」、「敗家子工程」買單（從而可以換取更多的廉價資源和政府工程）！實際上這些都是80%左右勞動者的血汗！

    除上所述，為「面子工程」、「敗家子工程」買單的還有部分地方政府的賣地收入以及政府融資平台從銀行的貸款（擠佔中小企業融資），這部分收入和資源是在透支未來，也就是說，是未來子孫們在為今天的「面子工程」、「敗家子工程」買單！過去中國有句古話叫「崽賣爺田不心疼」，現在可以說「爺賣孫田沒人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