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墓只存在一處疑點

　(2011-01-07)
  
　　不久前，筆者王錦思和五位人士應安陽有關方面邀請，從北京專程趕赴安陽，參與安陽部分地區旅遊開發規劃，並得到安陽市副市長的接見。

　　當我們與安陽有關方面人士接觸的時候，他們覺得來自北京的人士肯定身手不凡，表現出充分的敬意和禮節，我在心裡卻誠惶誠恐，深感名不副實。

　　在故鄉東北的德惠，在北京還屬蒙昧時期的3000多年以前，中華文明的曙光在安陽的洹河岸邊升起，安陽成為中國目前可考、最早留有大規模王城遺址的首都，我們都有理由向那一時期的安陽人致敬。

　　八大古都的另外七個，西安、北京、洛陽、開封、鄭州、南京、杭州，我都曾經先後到訪，滿懷深情和文化敬意。而最早的古都——安陽，我來得最晚，相見恨晚，卻感動最深、收穫最多。安陽溫暖的陽光，就這樣披散在我的身上。

　　安陽，這裡是甲骨文字、殷墟、青銅器的發祥地，無不享譽中外，震古爍今，以至於岳飛廟、袁世凱墓地都無需掛齒，我的吉林德惠的老鄉、抗日將領胡乃超也長眠在這塊土地上。兩年以來，安陽最引人矚目的就是曹操墓，關於其真假爭論不休。而今，我有幸來到這裡。

　　曹操剿滅袁紹后，初步統一中國北方。他將漢獻帝安置在許昌，而以鄴作為自己的王都，並於公元210年親自設計重建鄴城。曹操的規劃在中國城市中首開嚴格按照中軸對稱布局的先河，一條東西大道將城分為南北兩區。死後，曹操有理由安葬在這塊土地之上。

　　仔細看一下安陽北部的歷史，覺得曹操有資格屬於這個大墓的唯一主人。三國時期，曹操是這一塊土地上最雄偉的主人，沒有第二個人有資格、有能力修建如此巨大宏偉的墓穴。因此，我覺得曹操墓的真實性毋庸置疑。如果說存在疑點，那麼只有一處，就是沒有持續不斷的建築遺址來穩固曹操墓的歷史記載和文化烘托。

　　2011年元旦之際，曹操墓沒有開放，閉門謝客，只有有關係的人才可以進入參觀，我有幸屬於這其中之一，注視著腳下那個至今還活躍在文藝作品中的政治家和文學家。

　　賓士中巴經過半個小時的疾馳，來到安陽西北地處農村的曹操墓所在地。當地已經表現出對於曹操墓發現后的商業嗅覺和反應，一路上有許多關於曹操高陵的宣傳。「何以解憂，無有杜康」，這句曹操的著名詩句也引得杜康酒把廣告做在了曹操高陵墓邊。

　　曹操高陵的外部建設還很零亂，前面廣場還正在修整，四周的農村一片破敗景象。距離高陵最近的一個小賣店裡的小姑娘，並沒表現出對於曹操特殊的興趣，但是說曹操曹操就到的現實讓她的生意好不少，但是也許過不了多久，大型的現代商業中心就會取代她家的小賣部。

　　由於曹操墓並不對外開放，須有特殊批准才能進入，我們到達這裡後由於短期內溝通不暢，管理人員堅決不予放行，經過一陣電話協商后我們才被允許，還配備了解說員。但是曹操墓穴關閉，因為要進行修整，我們可以站在墓穴邊上觀看。墓道的斜坡很長，可以看出這個墓的宏偉和巨大，這樣才配得上曹操。

　　墓邊上有一些關於曹操的圖文並茂的介紹，有的取自三國演義的小人書，或根據其修改演繹的。

　　在曹操墓的南側，勘探和發掘仍然在進行。考古人員指揮當地民工手拿一種專門用於考古的洛陽鏟在地里尋找，面對我的相機，考古人表現出一定的警覺，他們擔心是河北方面人士來刺探情報的。因為有的河北人堅稱曹操墓是假的，真的曹操墓應該在河北。後來看我是安陽有關部門和領導的客人，才轉憂為喜。我在和有關人員溝通后得知，曹操墓的正式對外開放要過段時間。

　　「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曹操在鄴城修建了銅雀台、金虎台、冰井台三台。三台遺址距離曹操墓20多里地，屬於河北地界。當地資深文化人士稱，不到三台遺址就不能完全理解曹操。的確如此。但是因為時間所限，我們沒有去三台遺址，這是此行的最大遺憾。我是遺憾中的遺憾，哪怕站在一個完全的遺址之上，沒有任何亭台樓閣，我也可以發思古幽情，感受腳下這片土地的歷史張力和底蘊。

　　12月23日到25日，中國文化遺產研究院、河南省文物局在當地主持召開了「曹操高陵保護方案專家座談會」，標誌著曹操高陵全面保護工作正式啟動。專家們圍繞曹操高陵的保護理念、文物本體保護、近期保護與遠期保護、環境整治、考古成果展示和文物保護利用、公眾參與等問題展開討論。國內一些文物專家針對河南安陽曹操高陵保護規劃工作，提出了打破行政區域劃分，與河北臨漳鄴城遺址整體規劃，建設「陵城一體」的考古遺址公園和文物保護區的設想。

　　安陽文化歷史底蘊深厚，安陽人很熱情，古道熱腸，但是在中國文明的演進史當中，安陽這塊曾經誕生中國乃至世界最早的文明曙光的土地落後了，經濟發展、文化意識、現代理念，都有待提高。與此相比，凡是深受古代中國文明強烈影響的區域，越是距離這塊土地越遠越是發展迅速，現代化程度越高。比如中國的沿海地區，尤其是上海、深圳，乃至香港和新加坡，以及台灣、韓國和日本。這絕不是偶然。當然並非他們拋棄了中華文化，而是讓中華文化和西方文化充分結合，否則近親結婚，只能孱弱，但願安陽也能如此。

　　乘坐動車，離開安陽三個小時就抵達中國當代的首都北京，晚上參加國貿的一個大型聖誕晚宴，這是中國文明演進和世界接軌的必然之路。

　　王錦思

《聯合早報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