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偵探小說─八命奇案(連載)6

美國偵探小說─八命奇案(連載)6

恐嚇與謀殺─八命奇案

李西興

                              翻譯自Murder in Store, by Brod, D. C.

第二章

    (6)我病了。我覺得舌頭象棉花一樣，嘴巴就象塞滿了煙頭的煙灰缸。我感到頭很疼，血湧上了耳朵。我往嘴裡丟了六粒阿斯匹林，在冷水浴下把它們衝進肚裡。
    我硬撐著淋了幾分鐘冷水浴，同時認識到威士忌酒的療效，特別是好的蘇格蘭威士忌酒。確切地說，酒並不能消除我的憂鬱症，只能給我一種仔細思量的感受。我能從宿醉里清醒過來。但是不敢確信，能否承受得住失去瑪吉的痛苦。
    面對著鏡子，我立即感到極不舒服。布滿血絲的眼睛，使我顯得一點兒也不年輕了。縷縷灰絲爬進我的頭髮，已經有很長的時間了。同樣，我的鬍子也起到使容貌顯老的作用。對於頭髮，我是無可奈何的。但是，絕不能容忍鬍子繼續破壞我的形象。為了不再猶豫不決，我很快地塗了些刮臉膏，並且迅速把鬍子刮掉。
    剛刮完鬍子，我就後悔了。這不僅使我的臉看起來相當滑稽，而且，鬍子伴隨我的時間，也遠比瑪吉長多了。颳去保留二十多年的鬍子，所引起的思想波動，絕不是剪剪指甲所能相比的。接著，我又發現，瑪吉沒有把我的領帶裝到箱子里。使我不得不繼續系著棕色領帶，那條昨天帶了一整天的領帶，換上藍色條紋運動衫。這件事激發起來的惱怒，淹沒了我的憂鬱症和失落感。看來，我的自我感覺又重新恢復了。
    儘管腦海里浮想聯翩，我還是要去上班的。半路上，我在一家快餐店吃了早飯。
    芝加哥元月的早晨，空氣冰涼而清新。當我走進豪瑟百貨商場，馬上感受到相當濃厚的人情味。商場的清晨，常常是我一天里最好的時光。我感到象是站在劇院的舞台上，等待著帷幕的拉起。演員們都忙著穿劇裝，道具也根據演出的需要，往舞台上擺。我的職責，只是幫助演員調整服裝，或者說是，把那些討厭的折皺，整得平滑一些。就象在耍魔術，使一切都能正常運轉。
    傑弗遜·波茲，老資格的保安門衛，在門口迎著我。他的職責：首先，是打開商場的門；其次，不能讓顧客隨著僱員混進來；第三，確保不丟失一件東西。他穿的是綠色的豪瑟警服。職員們經常善意地和他開玩笑，說從背影看起來，他很象一個艦隊司令。
    「昨晚上太辛苦了吧，麥考萊先生？」他眨眨眼。「看起來象是把鬍子丟了。」
    我搖搖頭說：「自做自受，簡直糟透了。」
    「是嗎？不，挺帥的嘛。它的好處，以後你就會感受到的。」
    「但願如此。」
    如果你是第一次來豪瑟商場，就會被各種角度的感受所吸引。因為很明顯，在這麼龐大的空間里，你看到的只能是部分場景。商場主層是一個大廳，鋪著深色的，光滑的硬木地板。到處聳立著粗大的柱子，組合起來的玻璃櫃，呈現出一種整齊的外觀。你站在大廳中心往上看，可以直接看到五層樓頂的天花板。每層樓的邊緣，都環繞著可以俯視大廳的陽台，陽台邊上設有深色的木製扶手柵欄。整個商場大樓，可謂是新舊建築風格的組合體。
    豪瑟商場是1883年建造的。蒲萊斯頓的祖父，弗里茲·豪瑟，當時為建造這座商場，制訂了詳細規劃。從那時至今，商場里所有的變化，只不過是商品的更新和管道系統的改造而已。打磨硬木而產生的氣味，婦女香水的氣味，種種氣味混合形成的氛圍，則一如既往。
    商場的員工都是，經過仔細考查和挑選的。櫃檯後面，沒有嚼口香糖的，也沒有愛流淚，好苦思瞑想的女高中生。只有那種穩重的，有經驗的，總體上來說是機智的人，才能獲得並且保持住商場的售貨員職務。(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