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當代新偵探小說(連載)2

美國當代新偵探小說(連載)2

恐嚇與謀殺─八命奇案

李西興

                          翻譯自Murder in Store, by Brod, D. C.

(2)實際上，從一開始我就看出來，在這次事件里，唯一不感到難為情就是她，黛安娜·豪瑟。這位年輕的太太，肯定還不到二十五歲，卻顯得極為自信和沉著。不過我卻不信，她的內心和表面上一樣的冷靜。我自信這是絕不可能的。果然，她開始用修飾過的指甲彈鱷魚皮夾了。
    「我希望你還沒有給他掛電話。」她一邊說著，一邊回頭去看著窗外灰色的天空。
    這時她究竟有些什麼想法，我完全可以做出種種猜測。然而，我還沒有來得及深思，她又回過頭來看著我，恢復了鎮靜。「我可以叫你昆特斯嗎？」
    「昆特。」我更正說，接著補充道：「我既然負有保安責任，是不能不這麼做的。」
    她猶豫了一下，嘴角含著一絲反舌相譏的意味，說：「昆特，我付賬還不行嗎？」她朝著那條內褲努努嘴。
    我搖搖頭。「這不是那麼簡單的。」我說，順便掐滅吸了一半的香煙。
    「我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小偷，這你是知道的。」
    我不得不同意這一點。「那你為什麼要做個不尋常的小偷呢？你難道有盜竊癖嗎？」
    「假如你不懂得幽默和開玩笑的話，你是不可能明白這是怎麼回事的。」她停了一下，然後繼續說：「我們每個人都有不良傾向。但大多數人很善於遮掩自己。我想我不是那種人。」她的話聽起來，象是自言自語，或者說，至少我對此不感興趣。
    我坐在椅子上，點點頭，上身前傾著。我正想請她講講，她究竟喜歡什麼時，她卻突然說：「我現在想抽煙了。」
    我為她點著了一支煙。「你知道，豪瑟太太。你可以請個人，和他談談你的想法。」 我提醒她說。
    「叫我黛安娜。」她糾正我的稱呼。「我花錢請到的是最好的心理學家。她認為我應該嚎啕大哭。」她小聲笑了一下。「這種話你相信嗎？」她嘆了口氣，向窗外看看。
這時，我們倆都聽見了門外的動靜：蒲萊斯頓·豪瑟通通的腳步聲，以及他讓人給他備車的說話聲。黛安娜立即把香煙丟在辦公桌上的煙灰缸里。
    當豪瑟走進房間時，人們的感受之大和目睹到他的氣勢是一致的。他個頭很高，比我六英尺高的個頭還要高些，並且更為魁梧。聽說他上大學時，曾是學校的橄欖球明星。關於這段光榮履歷的傳聞，可能不會是空穴來風。我知道，他已經將近六十歲了。但是看起來，他比實際年齡要年輕十到十五歲。他灰色的頭髮稍微有些稀薄。假如他中年時就開始脫髮的話，那麼他在保養頭髮上是下了很大功夫的。
    「我們回家吧。」豪瑟說，並挽起他太太的手臂。
    他轉身領著黛安娜向門口走去。這時，他突然注意到煙灰缸里還燃著的香煙，就瞪了黛安娜一眼。我沒等黛安娜搭話，趕緊揀起那支煙蒂，深深地吸了一口。然而我還是很擔心，不曉得豪瑟是否發現過濾嘴上那淡淡的口紅。
豪瑟打量著身旁的妻子，而黛安娜的臉色一點兒也沒有變。直到這時，這位老闆才意識到我的存在。「啊，麥考萊，謝謝你。我非常欣賞你的慎重。」然後他挽著黛安娜，走出我的辦公室。他緊緊抓住妻子的胳膊，就象送她進監獄似的。黛安娜卻沒有回頭。(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