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及其兄弟(5)

西漢宮廷故事12:5

西漢宮廷故事

李西興

1995年初稿於中國陝西西安

2009年修訂於紐西蘭奧克蘭

第十二篇 李夫人及其兄弟

(五)懷二心丞相被腰斬  降匈奴貴戚遭滅族
又過了兩年，即天漢四年(公元前97年),漢武帝派李廣利率騎兵六萬、步兵七萬，出擊匈奴。漢朝還派強弩都尉路博德等三人，率步騎七萬多人，分三路出擊配合李廣利部。匈奴單於率十萬精兵迎戰李廣利。李廣利難以取勝而退兵。
征和三年(公元前90年)匈奴入上谷、五原，殺略吏民。其年，匈奴復入五原、酒泉，殺兩部都尉。
於是漢武帝再次派遣貳師將軍李廣利率七萬人出擊。丞相劉屈氂到渭橋為他送行。李廣利的女兒是劉屈氂的兒媳婦【在《漢武大帝》電視劇里，說劉屈氂是李廣利的姐夫，誤。劉屈氂是中山靖王劉勝的兒子，漢武帝的親侄子。】。當二人分手時，李廣利說：「希望丞相奏請皇上，早些立昌邑王為太子。昌邑王如能繼承帝位，丞相何憂長保富貴？」劉屈氂許諾。不久，有人告發：「丞相夫人詛咒皇上，並與貳師將軍共同禱祝，讓昌邑王當皇帝。」經案驗屬實，劉屈氂被腰斬，劉屈氂的夫人被斬首。李廣利的妻子被捕下獄。李廣利在北征前線得知此訊，十分恐慌，就率軍深入，想僥倖獲得戰功以贖罪。最後兵敗投降匈奴。李廣利家遂遭滅族之災。

    在《漢武大帝》電視劇里，說劉屈氂在未擔任丞相之前，就和李廣利勾結，陰謀陷害衛太子。第五十六集，鉤弋夫人懷孕十四個月生皇子劉弗陵。漢武帝賜鉤弋宮門號「堯母門」。劉屈氂前去貳師將軍府河李廣利商議如何顛覆太子。
劉屈氂：您已知道皇上授趙婕妤以堯母稱號。本來皇上就對太子不滿，昌邑王剛剛有點希望，卻又冒出個新皇子弗陵。
【按：史載太始三年(公元前94年)，皇子弗陵生。弗陵母曰河間趙婕妤，居鉤弋宮，任身十四月而生。上曰：「聞昔堯十四月而生。今鉤弋亦然。」乃命其所生門曰堯母門。這和「授趙婕妤以堯母稱號」，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又《漢武大帝》劇里有「鉤弋宮」換「堯母宮」匾額的情節。姑且不論西漢時是否各宮均有匾額，嚴格地說，「堯母門」和「堯母宮」也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李廣利：是啊，我也正為此事鬧心呢。
劉屈氂：皇上年老多病，在世的日子不會太久了。現在你大將軍，雖勢頭向上如日中天，但只怕一旦衛太子【按：劉屈氂不當稱太子為衛太子】繼位就完了。
……
劉屈氂：咱們不能讓他當上未來的皇上。何不趁著皇上和太子有矛盾，加上衛青現在已死，衛家的勢力衰落已成定局。這就是機會啊。何況皇上對李夫人的感情，經久不衰。在者目前，朝廷要論軍功方面，沒人能超過貳師將軍你。現在丞相之位空缺。朝中丞相要是能由我來出任，那對昌邑王就更有利了。
【按：劉屈氂與李廣利的這段對話，完全屬編劇家言。史載：皇子弗陵太初三年(公元前94年)生。征和二年(公元前91年) 丞相公孫賀父子死獄中，家族。以涿郡太守劉屈氂為左丞相。劉屈氂怎能在劉弗陵出生之年，從涿郡太守任上，跑到長安貳師將軍府里，和李廣利私下議論朝政，並說「現在丞相之位空缺」呢？】

    《漢武大帝》電視劇第五十七集。巫蠱之禍發生后，漢武帝在征和三年(公元前90年)再次派李廣利出征匈奴。丞相劉屈氂為李廣利餞行。
    劉屈氂：你沒看見皇上蒼老的連講話都費勁啦。如果昌邑王現在還不能確立王儲的位置，萬一他老人家一口氣上不來，過去了。貳師將軍又遠在塞外，只怕這朝廷的局面，就很難掌控了。
    李廣利：現在，衛太子已經被皇上搞掉了。丞相應早做準備，以應付突發事件。如果我不在朝廷之時，皇上萬一晏駕了，丞相可聯絡這些人(交給劉屈氂一幅帛書名單)，都是些我多年的至交啊。當然，所有的辦法，莫過於以丞相說服皇上，立昌邑王為太子為上策。
劉屈氂：所以，貳師將軍此次出征，一定要打贏，不僅要贏，還必須贏得漂亮……
    【可見，該劇是按劉屈氂和李廣利長期勾結，陰謀擁立昌邑王為太子的線索來編劇情的。可謂史實和文學創作真假混淆，讀者和觀眾必須注意】
?
當時的狐鹿姑單於，知道李廣利是漢朝的大將貴臣，就把女兒嫁給他。單於的破格尊寵，使李廣利遭受到另一個寵臣衛律的嫉妒。過了一年多，單於的母親有病。衛律命令匈奴巫師說，是因為單於已故的父親且鞮侯單於發怒，抱怨說：「匈奴以前祭祀兵神時，常說抓到貳師，要用來做為祭祀的犧牲，如今為什麼不殺他？」迷信的匈奴人，就把李廣利抓起起來殺了，作為祭祀的犧牲。李廣利被抓時罵到：「我死後一定要滅匈奴！」他死後不久，匈奴國發生嚴重雨雪災情，新生的畜犢死了，人民疫病流行，莊稼也不能成熟。單於認為李廣利死前的誓言生效，十分恐懼，就設立貳師將軍祠堂，把死者作為神靈供奉起來，舉行祭祀，祈禱消災。
李夫人的另一個哥哥李延年，被漢武帝提拔為協律都尉。他和他弟弟李季經常出入宮禁，很受漢武帝寵愛。後來，李季在皇宮裡和皇上的姬妾私通。事發后，李延年李季兄弟二人同時被殺。這件事發生在李廣利西征大宛期間。當時漢武帝並沒有因此株連萬里遠征的李廣利。
儘管李氏一門均遭誅戮，但是漢武帝對李夫人的思念，仍然有增無減。他讓人畫了一幅李夫人的肖像，掛在甘泉宮裡。他常獨自一人坐在李夫人像前，默默地傷悼。後來，太子劉據因遭巫蠱之禍而死，衛皇后也被廢黜而自殺。漢武帝從那時起直到去世，再也沒有立皇后。漢武帝去世后，大將軍霍光根據他生前寵愛思念李夫人的心愿，把李夫人立為武帝廟的配享之偶，追尊她為孝武皇后。
李夫人能洞悉皇帝喜歡他，僅僅是喜歡她的容貌，而並非愛慕她本人。在當時來說，她確實是個難得的聰明女性。儘管他的兄弟都不爭氣而遭到殺身之禍。她本人卻一直在漢武帝心目中留下美好的形象。所以她才能獲得死後的尊崇。
然而，漢武帝真的因為喜歡李夫人而使用李廣利為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