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自Murder in Store, by Brod, D. C.
(45)白鹿酒家一看就覺得象是一個英格蘭式的酒館。從大門上邊招牌上繪製的雄鹿頭圖案,到牆壁上的飛標盤,都可以斷定這是個具有良好傳統的地方,可供小型的朋友聚談或單身消遣。來這兒能同時獲得上述的兩種感受。在溫暖的地下室里,除過基尼斯黑啤酒外,你還可以喝到許多種不列顛淡啤酒。你能吃到熱的三名治,有時他們還賣肉餡餅和布萊迪斯。
艾蕾妮大概是頭一次喝基尼斯啤酒。我告訴她一種鑒別酒的方法。她向我保證說,她每一口都會按我所說的去品嘗,然後才啜了一下。
「味道跟機油一樣。」她愁眉苦臉地說,接著補充道:「但是還不壞。」又喝了一口。
當她喝完了半品特之後,她說她會喜歡上這種啤酒的。我又要了兩杯。這時我們的三名治送上來了。
「你除過保安工作,還能找點兒別的事干吧?」她問,並咬了一口谷粉牛肉三名治。
「但願如此。」
「你有文憑嗎?」
我搖搖頭,吞下一口牛肉。「在北方學院讀過兩年,主要學英語。」我聳聳肩。「我從不知道,這對我來說有什麼作用。但是我喜歡文學。接著我中了一個彩票低等獎。然後是應徵入伍。」
我告訴她有關越南的情況,以及我所服役的第一騎兵部隊。她不斷地問這問那,我也不斷地吐露出更多的往事─開直升飛機,警察局的工作,從容地到處閑逛,等等。
後來我打斷了她的四面出擊。「你這是做什麼,艾蕾妮,都有二十個問題了吧?」
她點點頭,咬住一片從三名治里掉出來的谷粉牛肉。「還有十五個問題呢。有沒有一個麥考萊太太呢?」
「有啊,實際上她現在仍然是麥考萊太太。」
艾蕾妮停止了咀嚼。我不等她插話繼續說道:「她是個非常可愛的女士,和我父親一起住在唐納斯·格魯夫。」
艾蕾妮轉著眼珠子,把我稱為聰明的驢子。她打趣我時滿臉帶著微笑。
「確切地說,還是另有一個麥考萊太太的,我們在一起有四年光景。」
「後來怎麼啦?」
「我和她分手了。她太愛提問題。」
艾蕾妮在我煙盒裡取了支煙。「現在她在哪兒?」
「最近聽說在加利福尼亞。人們不是常在那裡試圖東山再起嗎?」
她點著煙吸了一口,然後用手指頭在桌子上劃了兩個大寫字母,說道:「是這麼會事。但不可能總是成功。」
「我也聽人這麼說過。」
「你從越南回來后,到警察局之前幹什麼來著?」
這個問題,瑪吉用了一個月時間才搞清楚,而艾蕾妮兩分鐘就弄明白了。「我在青年棒球隊當投球手。」
她把眉毛揚了揚,迅速地吞了一口 煙。「真的嗎?在哪兒?」
我說了威斯康辛州金諾沙市郊的一個鎮名。
「那是什麼級別的隊?兩個A,還是三個A?」
「兩個A。」
「給我講講棒球隊的事。在那裡怎麼樣?你為什麼離開了那兒?」
我靠在椅子背上,把手伸進口袋裡。我已經有好長時間沒有想過青年棒球隊的事了。我在那裡度過了幾年最好的時光。開始時我的感受特別好,當升入兩個A的隊時,我曾經考慮過繼續努力,直到打入成年隊的事。我對自己回憶往事的感覺這麼好有點驚訝,而她看來一直在注意地聽著。
因此,當聽到她問:「你在那兒待了多長時間?」我才回過神來。
「差不多有三年。」
「真是一段很好的時光。」
「我也這麼認為。」我向自己點點頭。「罕見的機遇,簡直令人眼花繚亂。」
她上身前傾著。「你參見過無安打賽局嗎?」
我感到她象是在閱讀我的生活副本。「你哪兒來的這麼多問題?」
「你說嘛。」
我向她敘說我的回憶。「當時已經高達九分,兩個出壘。人們都站著。能聽見風刮旗幟的聲音。我是作為一個擊球手在無安打賽局出局的。當時我的感覺良好,真的非常好。我想我能把這個傢伙搞出局。這是我最後一個訓練期。我知道無論如何也打不到成年隊了。但是我認為,假如我能把這個傢伙搞出局的話,我將留下一個真正美好的回憶。一個既值得永久保存,又可以在需要時拿得出手的一個記錄。」
她慢慢地點點頭。「後來怎麼樣?」
我回想得有點兒遠,並且幻覺也被打破了。我聳聳肩,喝乾了缸子里的黑啤酒。「他把球擊到了場地之外。然後,他們把這個球投給我作為記念品。」現在我想了起來,為什麼我這麼長時間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了。「我抓住了。」
艾蕾妮把我打量了一會兒,說:「有時候失敗比成功更容易處理。」
我不想考慮這句話的深奧含義。總之現在還不想考慮。「是啊。咳,好在我的基本生活框架,還沒有因此而有多大的不同。」
她什麼也沒有說。
我結完賬,然後和艾蕾妮一起步入元月份寒冷的夜晚。雪下的相當大,地上已經積了幾英寸厚的雪。大雪覆蓋了城市的噪音,只給今夜留下了明亮,平靜和沉寂。我感到心情非常好,並仔細考慮著白天的事情。我確實沒想到今天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
在向我停車的地方走去的路上,艾蕾妮溫情地用手撫摸著我。雖然她戴著棉手套,給我的感覺也很好。(4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