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現象》加州小城Bell 肥官現形記

洛衫磯縣中南區的貝爾市（Bell City）是一個藍領階級的小市，人口只有3萬6000多人，但是這個小市的經理羅伯．雷索(Robert Rizzo)的年薪高達78萬多美元，差不多是美國總統的兩倍，加州州長的三倍多。而加上各種福利，他2009年的收入高達150萬元。此外，貝爾市的警察局長亞當斯管理的警員不過46人，年薪竟達45萬元，而擁有警力1萬2000多人的洛杉磯縣警察局長李貝卡年薪也不過33萬元。該市的副經理安琪拉．史派茜亞(Angela Spaccia)年薪37萬多元，另外還有五、六位「高官」年薪為20多萬元至40萬元。

該市為人民看荷包，為民喉舌的市議員待遇又是如何呢？貝爾市五位市議員除了一位是後補進入議會，支領8000元年薪外，其他四人包括兼職市長，年薪達10萬元，而加州其他地方城市議員待遇每月在四、五百元至八、九百元。


記者採訪 無意發現


貝爾市駭人聽聞的高薪職員是洛杉磯時報兩名記者7月中旬調查貝爾市鄰市瀕臨破產的梅伍德市（Maywood)財務狀況時，無意間發現的。高薪醜聞爆出後引起媒體廣泛的報導和抨擊，市民更是群情激憤，集會示威要求貪官辭職。


美國的地方制度採取的是權能分立的辦法，以縣市政府來說，縣政委員會和市議會是「權力」機構，有決策指揮功能；縣行政長或市經理是「能力」機構，是執行和施政單位，市長有的是市議員推選，有的是市議員輪流擔任。除大城市和縣的民意代表薪資較高外，一般中、小城市議員薪資都較低，因為他們大多是兼職，每月開一兩次會議議決問題。經理的薪資較高，但年薪不過十幾萬元至二、三十萬元，支領遠較州長，甚至總統為高的年薪，自是有悖常情。


貝爾市長赫南德茲(Oscar Hhernandes)當然也是高薪市官，他在新聞報導出現後還透過市書記處發出新聞稿，稱經理和其他高薪職員和同類職位的待遇差不多，並指控洛杉磯時報扭曲事實，但他後來在市民沸沸揚揚的示威下道歉，稱市府的薪資制度無法辯解，聲明他和副市長耶可波將不支薪資做完任期，但重申明他們不會辭職。


特許城市 法不管薪


一個居民多半為西語裔的藍領階級小市，為何會有如此多高薪「大官」呢？難道沒有法規可以管制嗎？原來加州的城市可以分成兩種性質，一種是一般法城市（General Law City），市職員薪資受到州政府法規限制；一種是特許城市（Charter City)，職員薪資可以不受法規限制。貝爾市議會在數年前舉行一次特別投票，選票上只有一項提案，就是將貝爾市改為特許城市。此一沒有經過宣導的特別選舉，只吸引了400張選票，其中還有半數是不明不白的通信投票。市議會獲得此一特權後，便「自求多福」猛花納稅人的錢為自己加薪、加福利。


這些高薪官員在職時不但日進斗金，退休更可養尊處優，以雷索來說，他離職時可拿到60萬元年退休俸。而他在貝爾市之前曾在南加州另外兩個城市做過經理，合計可拿到20多萬元退休俸，就是說等到他60幾歲退休時，可以人在家中坐，年入百萬金。更離奇的是，警察局長亞當斯和雷索簽約被雇時便宣稱是「殘障」（Disabled），這使他退職時可領到數百萬元不付稅的殘障退職金。州檢察總長傑瑞．布朗調查這件自肥案時特別查詢為什麼警察局長受雇時便自稱殘障，殘障者如何執行繁重的警官職務？加州公務員退休組織發言人鄺艾德(Ed Fong)說：你只能在工作中傷殘不能執行職務才能領傷殘退休俸，如果不是如此便是詐欺。


肥官案爆發後市民激憤抗議，7月底市議會開會時，一千多市民聚集市政中心要求市長和議員辭職。市議會決議將年薪減到和最低薪議員一致，就是8000元。雷索被迫辭職，市議員只有做傳教士的路易斯．阿提加提出辭職。布朗稱他已調閱了貝爾市上千份公文、紀錄和合約，要查明市府職員有無違反刑事或民事罪行。他說：這種無法無天的高薪自肥，是對貝爾市勞苦市民的侮辱。


財源之一 提高地稅


貝爾市公務員如此貪得無厭的自肥，財源之一是大幅提高地產稅。貝爾市地產稅為房值的1.55%，比一般高出34%。比佛利山的地產稅不過1.19%。貝爾市還不遵照加州加稅必須經過選民通過的法規，向房主加收下水道費，2007年向房主多收62萬多元。貝爾市將房主多付的290萬元作為職員退休基金。根據加州法規，這些多付的稅金必須轉撥給學區使用，但州議會通過決議將多收的稅金退還給房主。洛杉磯縣檢察長庫利調查貝爾市官員盜用550多萬元市民辛苦繳納的稅金，他說，市民的一般稅金好像市府的撲滿。州主計長江俊輝說，這個城市幾乎沒有會計管制，沒有制衡，他將修改各城市的財務報告制度，從11月起，他將在主計長室網站上公布財務資訊。他說：「缺乏透明度是浪費，詐欺和濫用納稅人稅錢的溫床。」


經過洛杉磯縣檢察官的調查蒐證，執法當局於9月21日以盜用公款罪逮捕了貝爾前市經理雷索，市長赫南德茲及議員等八人。赫南德茲在警察敲門時拒不開門，警方動用重槌機打開大門，將他用手銬帶出家門，投入監獄。被告等除雷索保釋金定為200萬元外，其他自30萬元至百餘萬元不等，但他們不能用貪瀆所得的錢來做保釋金。雷索在岳母幫助下已繳了保釋金。案件已進入司法程序。


肥官城市比比皆是


人們或者認為，這件自肥案是個別的、特殊的案例，不過洛杉磯時報日前報導更大的一個肥官城市，那便是洛杉磯縣小城伏農市（Vernon）。該市前任市府經理、現任律師富萊奇2008年薪水收入高達165萬元，去年薪資120萬元，今年前七個月已領外包法律顧問費64萬多元。當然，伏農市肥官不止一人，現任市府經理與電力主任歐卡拉罕去年薪資約78萬5000元。市財務主任朋納特去年年薪57萬元。


伏農市是一個情況比較特別的城市，是以商家和工廠為主的小城，一般居民不到一百人。富萊奇告訴洛杉磯時報說，他的薪水高是因為提供與能源事務有關的複雜法律服務，替市府完成數億元的交易。代理市府經理惠華斯在答辯函中說，伏農的目標是引入最佳專才解決挑戰，在這個高品質團隊帶領下，伏農商家帶進數億元稅收，支持5萬份工作。


就說這幾件肥官案是特殊的案例，其實在美國的地方制度下，大縣市有很多待遇良好，福利優厚的職位。洛杉磯時報報導說，洛縣2009有200多名公職人員年薪超過25萬元。高薪公職人員包括警察、消防、行政人員及醫師，前四名全部是醫職人員，包括最高的華人醫師Elaine Yang，去年年薪43萬多元。縣府行政長藤岡40萬元，縣檢察長庫利34萬多元，警察局長李具卡32萬多元，而且他們有優厚的退休福利，任職滿30年可領到90%的薪資。洛杉磯縣年退休金超過10萬元的有一千多人，橙縣（Orange County）有400多人。至於既是民意代表，又有行政權的洛縣縣政委員，當然不會虧待自己，他們的年薪約17萬元，和州議員相當。可真是天下官僚差不多，首先都要為自己打算吧。

轉載自《世界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