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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回眸(1—35)【<一吐為快>紀實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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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ike 發表於 2010-2-20 09:08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轉帖自www.tianjian.cc   作者:勞教警察
一吐為快(一)

                                                                                                            <紀實文學>

                                                            勞教警察

[跋]:不吐不快,一吐為快,吐也難快,不吐憋壞。

[前言]:不說白不說,說了也白說,白說也要說,說了還要說。我——一個肩負著意外而又特殊的歷史使命的勞動教養工作人民警察,在經歷了多載良知的煎熬與道義的審視后,在拋卻了惰性的纏繞與功利的選擇后,終於鼓足勇氣,決定將自己個人經歷的一段前不見古人的往事,也就是我的前天、昨天和今天的所見所聞,和盤托出,在確保真實的前提下,儘可能平和地凸顯於大眾,以期從事實與理論的層面,給大家展示一個現實中鮮活的真實的群體!當然,我只代表我,我不是也不代表任何團體、個人、群體和組織。我的傾吐傾訴,只是為了宣洩本人心底久已淤積的沉鬱與壓力,或許我的言辭,將觸及某些個人、團體、群體、組織的利益,但這絕不是我的本意!在此,我先作出聲明:如有冒犯,望多多海涵。我只想再現一段真實的史料與史實,我只想把自己時時規範在人格與良知的框架內,我只想尊重並保護我及我的家人、我的當事人及我所知悉的事件的證人的權利!為此,我今後文中的當事人將一律用英文字母替代,當然,這也是一個眾所周知的原因。不過,我將奉行一個宗旨:要麼不說,說即如實!故此,我的直言,可能會讓某些人、某些團體、某些部門不太受用。值此,鄙人先行作揖,叩請諸位海涵!

[引子]

我愛好寫作與攝影。假如有人硬要給我戴上作家與攝影家的頭銜,那可是既對又錯了。這有個分水嶺問題,在那個時間段前我是,而在那個時間段后我又不是,因為本人是「自動退出」、「主動退出」了!既是心甘情願,也是實乃無奈,更是必然抉擇,但絕非興高采烈。

準確地說,我是1997年初開始接觸法 輪 功的。這不得不提及我以前的一位鄰居,DJ女士。她是個醫生,人非常隨和,也很善良,且與本人太太的關係篤鐵,更是我心目中一位非常值得尊敬的大姐。

記得那是1997年的春節前夕,DJ女士來我家串門,捎來了一些年貨,送來了一本書。寒暄過後,DJ女士告訴我們夫妻:這是一本非常非常好的書,要我們認真看、用心看、靜心看,而且看書前要凈手,看書的過程中不要有任何雜念,盡量一口氣讀完,如此,保證我們全家能夠受用一輩子!切記,這書看完后儘快還她。

我們夫妻可真是千恩萬謝啊!有一位貼己貼心、知冷知熱的大姐,有如此關愛他人、呵護朋友的鄰居,還有一本恩澤全家、受用終生的好書,豈能不數度言謝?哪怕三叩九揖,俺也再所不辭啊!

既然是書,俺自然要先睹為快了。也是,臨近假日,手頭急事不多,人家約的稿子、圖片也都已交差,倒是有些時間看些自己想看的書了。於是,我打開了DJ女士送來的好書(當然,我並沒有做到看書前凈手,因為我從小到大沒有養成凈手后看書的習慣,這也是本人敷衍DJ大姐的第一個不到之處吧)。這本書的書名叫《轉 法 輪》,開篇「論語」中的第一句話就讓我愣神半天!「『佛法』是最精深的,他是世界上一切學說中最玄奧、超常的科學。」我不由得想起英國思想家羅素先生的一句話:在這個世界上,能把所有問題解釋清楚的,只有科學;能把所有問題一半解釋清楚一半解釋不清楚的,就是哲學;能把所有問題都解釋不清楚的,只有神 學。

也是,玄學與科學、神 學與科學,從來就是水火不相溶的兩大話題,怎麼可能既是玄學又是科學的東西呢?莫非是邏輯上有誤?或者是作者的筆誤?要麼就是出版社的校誤?還是先看完再說吧。然而,非常遺憾,不論我如何強迫自己,這部文句不通、錯字連篇、別字百出的「好書」,總使我精神難振、瞌睡連綿。就是強打起精神,也看不進多少內容!我甚至在心底不斷發出嘀咕:DJ大姐也能把這種毫無價值的東西視為好書?莫非是要或者莫非想要誤人子弟?可她也不象那種誤人子弟的人啊?!這人怎麼啦?這事怎麼啦?這世界又是怎麼啦?我不明白,我犯糊,我頭疼,我還是不想了吧我……

沒看完第三講,我就把這本好書丟給了我的太太。我說:孩子他娘,你看看DJ大姐送來的這本好書吧,我是沒啥興趣了。太太拿起書,翻看了不到一小時,又把它丟給了我:你明天就把它還給DJ大姐吧,我也沒啥興趣,可別耽誤了人家。

次日夜晚,我送走了家中訪客,便攜書登樓,敲了DJ女士家門。她孩子開了門,我進屋,看見DJ大姐正立於屋子中央,微閉雙眼,雙手彎舉。我不解,問:大姐,您這是做啥?

「練功。」她好象紋絲未動,只蠕動了上下唇皮。

練功舉手幹嘛?

「抱輪。」她同剛才一樣。

抱……輪……?抱啥輪?

「哎呀,你別煩了,我在練功,你就當抱一個太陽吧。」

哦,原來是練的太陽功!我心想(後來我才知道這就是法 輪 功,當然,那已經是后話了)。

也是,練功人練功時很怕被人打攪,我應該知趣才是。於是,我便坐到孩子的書屋,跟他聊起了文學,那孩子非常喜歡歐洲文學(1998年他去歐洲留學了,專修德國語言文學),我倆重點探討了苔絲與林黛玉的性格差異與比較。正談的興起,DJ大姐端著茶水滿臉春風地走了進來,問:「書看完了?感覺不錯吧?」

我笑笑,道:大姐,您知道,我白天上班,晚上搞小說,休息天還要搞攝影,我確實很忙,根本沒空練什麼功。要不這樣,您看行不?再有十來年我就可以退休了,等我退休后,一定跟您練功。

諸位,千萬別以為這是我的虛偽託詞,這可是我當時的真實思想寫照。因為,我一旦退休了,每天自然多出了至少八小時的時間,花個兩小時練功鍛煉,不是沒可能,而是必須和應該了。況且,就憑DJ大姐的人品與為人,我沒有理由拒絕或懷疑她什麼!雖然我們的觀點不盡相同,但也不會有什麼原則分歧。所以,我才認真道出了上面一席話。

DJ大姐聽后,輕輕嘆口氣,笑道:「不是沒有緣分,而是緣分未到。只是,以後的時間不多了……你可要抓緊啊。」

我說快了快了……便告辭退出。實際上我是想說:離我退休的時間快了快了!當然,我並不知道DJ大姐是怎樣理解我的這句話的。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

2007年9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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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吐為快(二)
一吐為快(二)

<紀實文學>

勞教警察

[楔子]  自從上回從DJ大姐家回來(非常遺憾,我當時把她練的那個功法,給記成太陽功了,因為,她當時一句「你就當抱了一個太陽」的形象語言,給我留下鮮明的形象記憶),我似乎再沒與之有更多的相關此事的接觸。我愛睡懶覺,偶爾起早,倒是能在我家附近的HH大學的會堂前,瞅見她專致練功的身影。

一晃過了兩年。1999年7月的一天上午,單位召集全體工作人員開會,傳達中央文件精神,大致內容是共產黨員、國家公務員不得練習法 輪功(好象後來又傳達了團中央的一個文件,告知共青團員也不得練習法 輪功)。聽到這個文件時,我疑惑不解地問了身邊端坐的氣功愛好者SN先生:什麼是法 輪功啊?SN說:「我了解的也不多。不過,我知道那些在街上拉出『真 善 忍』橫幅,宣傳練功八條簡介好處的,那就是法 輪功。」

我更不解了:宣傳「真 善 忍」?怎麼宣傳「真 善 忍」也錯了?連宣傳「真 善 忍」的功法也不給練了?
SN先生也很無奈:「這個我也說不清了!反正,國家不給練了自有他的道理,我們做下級的只要遵照執行就行了。不是說個人服從集體、下級服從上級嘛。唉,你聽說沒有,就是那個『4·25』事件才引起中央的警覺,隨即開始調查,現在下發通知了。」

我愈加糊塗了:「4·25」?什麼是「4·25」事件?為什麼要搞「4·25」啊?

SN笑笑,長嘆一口氣:「你啊,真是念書念呆了,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啊?『4·25』事件是法 輪功組織搞的一起聚集中南海事件,有1—2萬人參加呢,他們集體向中央提出了三條要求和主張。」

我詫異:嗬,好傢夥,去這麼多人!派幾個代表過去不就行了,犯得著太歲頭上動土、如此大動干戈嗎?

SN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情。不過,聽說中央好象沒有答應他們的請求。」

也是,一則本人的工作和業餘活動都很多,且忙得團團轉,忙得很苦惱,忙得很開心,忙得很充實,也忙得很有滋味。由於本人精力所限,因此對自己不太關心、也不太感興趣的事情,關注度減低。法 輪功到底是怎麼回事,「4·25」又是怎麼回事,我真的不知其所以然。沒有調查,自然就沒有發言權。所以,我對法 輪功只能是、也只能做到服從大局,三緘其口(說實話,當時我還並沒有將法 輪功與DJ大姐練的那個功,給劃上等號,在我的思想深處,只知道DJ大姐練的是太陽功)。況且,如此愛好氣功的SN先生,也沒把什麼是法 輪功給說個子丑寅戊來,我這個毫不知情的門外良民,又能說出個啥呢?罷,罷罷,省省心,歇歇吧。不讓練咱就不練,反正咱家也沒人練。事不關己,能不掛起?不過,服從組織、服從上級這還不會有錯,再說,這也是咱們警察、公務人員的應盡義務。

也巧,傳達文件后的沒幾天,我陪太太去購物(準確地說,是太太陪我去購衣,因本人的生活自理能力很差,能混能糊就成,為此,常被太太戲謔為叫花子。那天,為了把自己裝扮出個人樣,以便外出登台領取一個文學獎項,我便厚顏「求著」太太同來商場購物,如此,也把太太的自尊和領袖慾給激發到了極致),在ZY商場的櫃檯前,恰巧遇上了DJ大姐。自從1998年她們舉家喬遷后,我就再也沒有見著DJ大姐。不做鄰居,又是近兩年沒見著DJ,陡見她蒼老些許。

寒暄過後,我問她:近況咋樣?

她說「不咋樣」!

我納悶:怎麼啦?

她說:「我練的那個功不給練了」。

我更犯糊塗了:太陽功也不給練了?

DJ大姐也糊塗了:「你說什麼意思?什麼太陽功啊?」

我更加蹊蹺了:你不就是練的太陽功嗎?

DJ大姐非常沒好氣:「誰告訴你我練的是太陽功啊?我練的是法 輪功!」

……哦!?我能說什麼?我還能說什麼?我也只能勸她看開一些,不給練這個功,咱就練其他的功。反正世界上的氣功多的是。DJ大姐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嘴裡嘟噥了幾句,好象是埋怨政府不實事求是、不調查研究、偏聽偏信云云。因話不投機,且各自有事,我們就此匆匆告別。

1999年7月22日,我跟大夥一起收看了重要新聞,有《民政部通告》、《公安部通告》、《4·25真相》、《李 洪 志其人其事》等等等等。接著,各個電視台開始滾動播出,報刊也是長篇大論。起初看到那些令人毛骨悚然、慘不忍睹的鏡頭,我也非常震驚!感到此事確實非同小可,國家取締法 輪功確實有他的道理,只是心底還留有疑問:為啥早不取締而到現在才取締?不會是豬要養肥才殺吧!後來,再看到電視中那些剖肚子找法 輪、掛脖子上吊的血腥鏡頭,我也就習以為常,甚至還有些麻木了。我有個習慣,就是每天的晚間新聞必看。那天,我正要打開電視,孩子立馬阻止了我:「別開別開,天天法 輪功,天天血乎啦啦,噁心吧?煩死了!」也是,這些天只要一打開電視,這個頻道念「通告」,那個頻道說上吊,換個頻道還是剖腹,也沒啥新玩意可看的了。說實話,我當時確實對政府的做法有些反感,法 輪功取締就取締唄,犯得著三番五次、顛來倒去、長篇累牘、鋪天蓋地地宣傳嗎?如此做法豈不令人反感或生厭?!僅我個人與家庭而言,就已經萌生反感了,那麼其他受眾與大眾呢?我看不見得不會適得其反吧。

不過,後來的一些親歷,讓我對法 輪功又有了新的看法,雖是事不關己,但仍讓我對國家取締法 輪功的做法,在心底產生了一些懷疑。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

2007年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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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maike 發表於 2010-2-21 10:04 | 只看該作者
一吐為快(三)
一吐為快(三)

<紀實文學>

勞教警察

[初遇]  自打上回本人對國家的做法產生反感后,由於本人一家三口無人練功,可以說跟法 輪功無多大瓜葛,外加寫作圈、攝影圈朋友的事務繁多,因而,我對法 輪功的關注度從此降為零了。至於後來國家宣稱對參與「4·25」的民眾既往不咎,以及宣布法 輪功是邪教、法 輪功組織是邪教組織,要大家主動上繳法 輪功的書籍、音像製品等,我已沒有多少記憶了,只在腦中殘留了一點痕迹。

1999年10月,中國大陸東北三省的勞教所,開始收容法 輪功勞教人員(假如我沒記錯的話,吉林省女子勞教所是全國第一家收容法 輪功勞教人員的場所,時間好象就是1999年的10月10日)。隨後,司法部就多次下發通知、通報,要求大家小心、提防、關注這些言行怪異的群體,還多次列舉了法 輪功勞教人員群體中,種種怪異荒誕的言行表現。看到這些通知、通報,我是既好笑,又竊喜,還得意。好笑的是:這些法 輪功勞教人員的言行真是荒誕可笑,好象進了一個瘋人俱樂部一般;竊喜的是:幸虧是東北三省先收容法 輪功勞教,讓他們先摸索經驗,等他們摸索出成功經驗了,我們就可以站在人家肩上跳高,省去一大截麻煩和少走一大截彎路了(說實話,當時這種心態確實有些不厚道不地道,多少攙雜了一些隔岸觀火的異態怪味);得意的是:咱們省不是法 輪功的重災區,社區修鍊法 輪功的絕對數不高,就是到了2000年2月,我省的所有勞教場所,也仍然沒有收容任何一名法 輪功勞教人員。

然而,我這種高興似乎來得也太早太快了,還沒容我再高興幾日,我便與我省收容的第一個法 輪功勞教人員初次遭遇了。

記得那是2000年3月14日,我接到電話通知,稱明天北京警方要遣送一名WX籍的法 輪功勞教人員回我省執行勞動教養,要我們15日上午9點10分到達 NJ火車站,接人的同時辦理交接的各項法律手續。也是,按照早先既有規定,外省流入北京作案,且在北京被判刑、被勞教的違法犯罪人員,一般情況下一律遣送回原籍戶籍地執行刑罰或勞動教養。為此,我們立即聯繫、通知、落實了相關單位,做好接站、接受、收容我省第一名法 輪功勞教人員的思想、人力、物質準備。值此,我發出一聲說不清也道不明的長嘆:沒有千呼萬喚,爾等還是到來!

3月15日上午,我們驅車準時在NJ火車站等候。火車徐徐進站了。從10號車箱的門口,跳下一隊武警戰士,各就各位站定,隨後,下來六位民警。在兩位女民警中間,走著一位戴著手銬、背著行李包的女性,此人面目清秀,皮膚白皙,臉綻微笑,儀態大方,氣質優雅,烏黑的頭髮夾雜幾根銀絲,尤顯分外奪目。憑直覺,我意識到「她」就是我們要接收的CB女士。於是,我繞過同車押來的9個圍坐一團的男性犯人,徑直來到兩位女民警面前:請問,你們是遣送勞教人員CB的嗎?

「是啊,您是哪個單位的?」嗬,張口京腔,滿口京味,好聽。如此悅耳之聲,真巴不得她們能多聊兩句。

因為都穿著警服,似乎大家都不必猜忌對方的真實身份了。但是,出於規矩,出於程序,出於雙方的共同放心,我們各自出示並交換審核了對方的身份證件。完畢,那個北京來的年齡稍大、身體稍胖的女民警說:「CB現在可以交給你們了,但我們還得辦理一下相關的法律手續。」又是地道的京韻,真過癮。

可以。我轉身招招手,叫來跟我同來車站的三位女民警,讓其中兩位把CB帶到停在站台的警車上,另一位跟北京的同行進車站派出所辦理相關手續,我也隨著CB 走上警車。這倒並非出於什麼好色或好奇,而是出於安全的考慮,假如有什麼意外,咱可就是一個幫手。對法 輪功勞教人員,咱是頭一回接觸,有些事,多少有點耳聞,不象家門口的塘,知深知淺、知根知底,咱多少得多留個心眼。講白了,這也就是職責所在。

在警車內坐定,我又細細觀察了一下夾坐在兩位女警中間的CB女士,見她微閉雙眼,旁若無人、旁若無事地端坐在後排座椅上,好象非常安詳。我從車上一位女民警的手裡要過CB女士的檔案,認真看了起來。檔案里只有兩份勞動教養決定書和勞動教養人員登記表,見她的原工作單位一欄里註明是「WX市越劇團演員」,我不禁又有些好奇。我問CB女士:您是WX市越劇團演員?

「是啊。」話很清晰,也很溫柔,不緊不慢,彷彿潺潺流淌出越劇水的漣漪。

您是練法 輪功的?我又不解地問。

「是啊。難道不象嗎?」她的牙齒很潔白,笑得也慈祥。

象,象……哦,不象……不象……。我支吾起來。

我不知道當時CB女士是怎樣理解我吐出的這句沒頭沒腦、連自己也感到可笑的話的。實際上,我說的「象」,是指她確實象個演員,無論是相貌、舉止或是言談,尤其是內在氣質。我說的「不象」則是指她不象那些電視上展露的法 輪功練習者,那怪誕的言辭、僵硬的表情、甚至眼中的那光,真的令人不寒而慄!那麼,在電視與生活的現實反差中,我著實還沒有明白其中的因由,也確實感受到了心底中積鬱的疑惑,我迫切地急於覬覦,萌生了想把這些疑惑化解的心愿。

然而,天不遂願,還沒等我有暇把這些疑惑探個究竟的時候,領導找我談話,要我籌備組織拍攝一個反映我省勞教工作十年狀況的大型畫冊,還給畫冊暫定了一個名稱,叫「十年回眸」。於是,我又把個人的主要精力,投擲到這個大型畫冊的策劃、籌備、編撰、體例、組織以及專業攝影師的挑選和聘請中去了。



[欲知後事,請看「二遇」]

2007年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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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吐為快(四)

<紀實文學>

勞教警察

[二遇]  當我把自己的主要精力投入到「十年回眸」大型畫冊早期的構思和策劃中去的時候,2000年4月12日,在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內,我遇到了我一生中所見的第二位法 輪功勞教人員,她也是我省勞教系統收容的第二個法 輪功勞教人員。

起因同接受CB女士大致相同。2000年4月11日上午我們接到北京警方的電告,通知我們明天上午去NJ火車站交接法 輪功勞教人員DY。說實話,搞一個畫冊事很多、很雜、也很繁,花上半天時間去火車站接人、交接,心裡著實有些不舍!但是,瞧瞧身邊的兄弟姐妹,出差的出差,病假的病假,餘下的也個個忙得象猴子一樣上竄下跳,還能吆喝誰呢?無奈,也只有咱赤膊上陣了。於是,我電告女子勞教所,請她們明天派車、派三名民警,上午8:30趕到我處,然後跟我一塊去NJ火車站接人。

翌日上午,一切都是有條不紊、按部就班。但是,當女民警把法 輪功勞教人員DY女士引領到我的面前時,我仍舊遲疑了半天。DY長得非常小巧,就屬於那種嬌小玲瓏的一類,雖說不上是唇紅齒白,但一看便知是個口齒伶俐的角色。她留著齊耳短髮,水色頗重,估計是生長在江南水鄉,而且長得也比較討喜。我不無納悶地問:你也是練法 輪功的?

「對啊。怎麼啦?法 輪功講『真 善 忍』,教人做好人,給人祛病健身,這有什麼不好的呢?」果不其然,DY女士的口,就象連續發射的機關槍,好象她有壓抑已久、不吐不快的慾望,不過,我當時更覺得她象是對自己被處勞教不服、心存委屈!後來我才知道,她那是向我「弘法」(當時還沒有「講真相」一說)呢。

我的意思是說,你跟電視里的那些法 輪功人員不象。我收斂笑容,認真地加重語氣,跟DY女士聲明我的本意。

「當然不一樣了!電視里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修鍊法 輪功的人,那都是政府造假栽贓的。對我們修鍊人來說,殺生都是造業,也是有罪的,怎麼可能去自殺或殺人呢?!你看我還像個殺人犯啊?」嗬,真是嘴不饒人,她的話在我還沒能完全理解,尤其對「造業」一詞還是雲里霧裡的時候,DY已把皮球踢給我了。我笑了,因為這時我突然冒出一個滑稽的想法:要是把DY挑選進國家足球隊多好,她沒準就是一個優秀的前鋒!您瞧,她這皮球踢得傳得多及時啊?

「是這樣吧,您也覺得不象吧。告訴您,我是WJ輔導站的輔導員,在我的身邊,我從來就沒見過電視里放的那種人!」DY顯然誤解了我那笑的含義了。我沒作解釋,說實話,也不好作什麼解釋。於是,我又問她另一個問題:

假設這就是政府在造假的話,你覺得政府造這種假,又什麼必要嗎?

「所以我們才要『護法』,要『助師世間行』,要消除大家對我們『修鍊』人的誤解,要改變政府部門對我們的錯誤看法。所以我才到北京去,到中南海、到信訪辦、到天安門……」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了!什麼意思,我問東她幹嘛答西啊?是沒聽清楚,還是迴避問題,或是轉移話題,要麼就是不想回答?我可煩不了了。於是,我趕緊擺擺手打斷了她的連珠炮,稱:

你如果還有什麼看法、想法請到勞教所后再說吧,要知道上訴、申訴、給國家、政府提看法和建議,那都是你的權利,沒有誰能剝奪你。但是,你在享有權利的同時,還必須履行義務。到了勞教所,你更得履行勞教人員應盡的義務!

「你受矇騙了,你根本不了解情況。國家取締法 輪功是不對的,公安部的通告更是錯誤的……」DY女士打斷了我的話,可能她覺得我的說教太空泛了。

對不起,假如國家的法律法規真的錯了,它也必須經過一定的程序進行修改或廢止,在沒有作出修改或廢止之前,大家還是必須遵守和執行;就好象你到單位上班,八點就是八點,你說這是錯的,人家單位都是九點,我也要九點,這能成嗎?!我確實有些不悅,也打斷了DY女士的話頭。

她楞了一下,嘴唇蠕動著,深思片刻,立即反駁:「不是這樣的,不是這個理……」

好了好了,這是火車站,不是談話的地方,有什麼話、有什麼問題,我們以後找機會再說。現在,你還是跟這兩位民警到車上去吧。我向跟我隨車而來的兩位女民警點點頭,請她們將DY女士帶上警車。

辦完交接手續,將一行人等送走,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就是我初始接觸到的兩位法 輪功勞教人員。CB與DY是兩位個性差異鮮明的人物,但是,從他們毫無內疚、慚愧、自責的言辭與表情上,我明顯感到,這類人跟我以往接觸到的勞教人員有諸多的差異與不同!但是,究竟區別在何處,又是什麼因素促成造成的,我確實也說不出個一三五來。是啊,沒有真正、深入地接觸,又能有多少感性的體驗與理性的升華呢?總之,初步接觸了CB與DY兩位女士后,更令我添加了無法釋解的迷惑。我甚至想到,日後如有機會,一定與她們多接觸一些,多談論一些,以把自己心頭的謎團,來個基本上化解(因為我當時知道,想徹底化解的可能性不大)。

從2000年5月起,我就投身於「十年回眸」畫冊的緊張拍攝工作中去。一方面要動員所有力量收集反映我省這十年勞教工作的老照片,另一方面要設法修補修復部分老照片,再者還要抓緊補拍大量的鏡頭,因為,有很多的工作、事情,大家都做了,但是,都沒有留下什麼圖片資料,原因有三:一是意識不到位,沒認識到圖片檔案的重要性;二是經費有限,當時捨不得花這些錢;三是為了躲避「作秀」的嫌疑。而到目下,我可就要、也只有大動干戈地進行補拍了(我不知道這能否也算是作秀,如果大家硬認為是的話,我也只有認同了)。

也巧,在女子勞教所拍片過程中的一則花絮,讓我對法 輪功勞教人員這一群體,又有了另一層面的了解。



[欲知後事,請看放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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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吐為快(五)
一吐為快(五)

<紀實文學>

勞教警察

[放鴿]  也巧,本人在女子勞教所拍片過程中遭遇的一則花絮,讓我對法 輪 功勞教人員這一群體,又有了另一層面的了解。

因為畫冊需要一個封底(封面已完成拍攝),而封底的創意是:一位相貌平常的女孩,手捧著一隻白鴿,先深情凝視,而後再把它放飛。在鴿子飛離女孩手掌約0.5公尺的距離時,快門連續拍攝,然後選片;此片以藍天為背景,腳下是做虛的泥沼,以及泥沼中一串蹣跚的、似清非清的腳印。當然,此片的最為關鍵處是,放鴿的女孩雙眸必須噙滿淚水。

2000年7月底,我邀約了五位專業攝影師,一同來到了女子勞教所。拍攝工作非常緊湊,也非常順利,在女子勞教所全體民警的鼎力支持配合下,二十六組分鏡頭在兩天的時間內全部拍攝完畢,僅僅剩下封底片的拍攝工作了。那天晚上,MQ教導員陪我們一行走進女子勞教所的四個大隊,說是幫我在一千二百號女勞教學員中「選妃子」,專門挑選封底需要的、我心目中已存的那個大眼睛女孩!

看來是胸有毛竹了,每個大隊都按照拍攝構圖要求,分別挑選出5名女學員供我們再度選擇,我的眼睛突然被其中的一個女孩抓住,眼角一瞟,我發現那同來的五位攝影師的眼神,也同樣被其抓住。有門,真是心有靈犀啊!這是一位相貌平平的女孩,長著葡萄臉,留著齊耳短髮,雙眸挺大,尤其是眼珠向上輕揚,滿臉溢透著清純。就她啦!我們一行心領神會,遂與女孩講明我們拍攝畫冊的非公開性和非贏利性,並與女民警約好明天上午5∶30開始拍照(這時的光線比較適宜),帶上這位女孩和一籠白鴿,在女子勞教所操場的草坪上見面。

翌日,大家如約而至。準備妥當,開始拍片,一人一卷下來,攝影師個個輕輕短嘆、微微搖頭,都稱:「沒有感覺。」期間,那女孩也做作擺拍的笑出聲來。那位女攝影師(我師姐)提醒我:「給她眼睛點點眼藥水吧。」我沉默一會,看看籠內僅剩的兩隻白鴿,對攝影師說:兄弟姐妹再辛苦一下,重新換上膠捲,各自選取機位和角度,把快門設置在連續拍照的功能上,我馬上給她講個故事,你們見我手勢就自行開拍。

我蹲下身子,注視著手捧白鴿端坐在草地上的女孩,問:您有父母和兄弟姐妹嗎?

「有。我還有一個姐姐。」

我給您講個故事好嗎?女孩點點頭。我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清晰且緩慢地開始了述說:您仔細聽好,這是我親眼目睹的一個真實的故事。這事發生在多年前的一個夏天,當時我正在HZ監獄採訪,在接見室里,我看見一位滿眼淚花的青年婦女攙扶著一位大娘坐到一位罪犯的面前。大娘抓著罪犯的手,不停地哭著訴著叨咕著,似有千言萬語,又似萬語無言……青年婦女只是一邊抹淚、一邊低泣,那情狀,活脫一個林黛玉轉世。罪犯一手撓頭,泣腔喃語:「娘,明天我就要被遣送大西北了……還不知啥時能夠回來。您老可要保重啊……!」三人一起抱頭痛哭!半小時的會見很快就結束了,這期間,我除了瞧見那青年婦女在哭泣之外,其他什麼話語都沒聽見。就在三人淚眼婆娑、依依惜別的當口,那青年婦女從包內掏出一個圓珠筆,拉過罪犯的手臂,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了一行字。您猜是什麼字?見女孩微微搖頭,我又緩慢地一字一頓道:「全家等著你,盼你早回家。」

我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的女孩,見她的神情慢慢變得嚴肅、凝重,眼圈微紅,眼眶盈淚,便立即揮手示意我身邊的攝影師,請他們注意搶鏡頭。瞅見女孩眼中的淚水呼之欲出,我又緩緩地對女孩道:請你把雙手慢慢鬆開,盯著這隻心中的白鴿,望著它展翅翱翔。女孩依從,淚水悄然掛下,但那白鴿似乎還想繼續聽故事,不忍就此離去。女孩輕輕抖了抖手指,白鴿振動雙翅,起跳,展翅飛翔。這段時間,我身邊的快門聲響成一片!

我慢慢起身,發現身旁所有的攝影師都向我伸出了拇指,又伸出五個指頭。我明白,他們是在告訴我:逮到鏡頭了,而且拍完了五卷底片(要是能有時間換卷,他們沒準能拍出十捲來)。

正當我們準備收工返程時,圍觀的女勞教學員中突然冒出了一個聲音:「唉,常人啊常人,你們要被多少情所困啊!」

我有點納悶:你不是常人?你難道沒有情嗎?

「我是個修鍊的人,我就是要修去人的所有的情。」

我聽得一頭霧水,好象什麼都懂了,又好象什麼也沒聽明白!我問:您叫什麼名字?

「我叫ZG,是大 法 弟子。」

您的觀點我好象從未聽說過,我能給您拍張像嗎,這樣我們也許以後還能找時間聊聊。我誠懇地對ZG說。

「是嗎?不過,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們的時間已經剩下不多了,你以後再來,我們可能已見不到面了(非常遺憾,我當時並不理解她所暗指的白日飛升)。你現在就是給我拍相片,你的底片上也絕對不會拍出我的人像的!」

是嗎?真有這麼神奇?我倒很想試試!

「可以,你拍吧。告訴你,這就是我們宇 宙 大 法的威力!」

我還真箇是難以置信呢!我使用的是尼康F5相機(當時還沒用上數碼機),我想,只要我操作無失誤,只要衝擴無差錯,我就不信真的照不出ZG的人像來!我一口氣給她連照了12張,我想,總有一張會是成功的吧?!ZG則非常配合、笑咪咪地站在我面前,任由我傻拍。

跟我同來的五位攝影師卻樂了,他們饒有興緻地看著我倆的鬥嘴和賭局。我那師姐則含蓄地笑侃:「你們倆啊,唉,不是你傻了,就是她呆了!」

我覺得自己好象確實是傻了,也是呆了!有一個人竟然能非常坦然地告訴別人,她不藉助任何方法或手段,就讓你的相機拍不出她的人像!這到底是魔術,還是天方夜譚,抑或酒後胡言?莫非就是一千零二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啊?我百思不得其解!

唉,甭管那麼多了,還是把相片衝出來再說。一回到單位,我就立馬把底片送進KD彩擴館里,一步不落地監視著師傅把相片沖印出來。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

2007年1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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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實文學>

勞教警察

[初涉幫教—入場風波]  上回咱說到2000年7月底,我在女子勞教所拍攝畫冊封底,順手給ZG拍了一些照片的事情。結果怎樣,我想我不說,大家也自然可以猜到。老實說:那天當我從KD相館拿到相片,我立馬就翻尋我最為關注的那12張相片了!結果是個個成功,張張清晰。我長舒一口氣,暗想:幸虧我沒有出現技術失誤,否則,指不定要給人家落下什麼話柄;但又一想,她怎麼會冒出這麼希奇古怪的想法,真是不可思議,莫非他腦子進水了?實不相瞞,我當時對法 輪 功根本不知道什麼東西南北,也不可能對李 洪 志的理論、講法有多少染指,更不會去做什麼知根知底的接觸和了解,所以,我只能對ZG的想法感到好奇古怪,感到無解茫然,更感到無知的悲哀和鬱悶的啞然。我只有嘆息,只有搖頭,只有一連串的自言自語:罷了、罷了、罷了……

轉眼過去了兩個月。那日我正在外地出差,突然接到單位電話,要我立即從外省趕回,說是司法部組織的巡迴幫教團一行6人明天要抵達JD勞教所,要我立即趕回參加這次幫教活動,最主要的是:設法留下一些音像和圖片資料。警察也是兵,我自然明白通知與命令的關係,我二話沒說,立刻購票動身返程。我留心了一下時間,這是2000年9月6日。

翌日,我趕到了JD勞教所。在省局的協調下,20名男性勞教人員和24名女性勞教人員一起集中到這裡。需要說明的是,這44人也就是當時全省收容在勞教所中的全體法 輪  功勞教人員的總數了。會場不大,大概也就能容下一百人左右。我走進會場時,工作人員正忙著拆除主席台。我挺納悶地問:

會議結束了?

「沒有。還沒開始呢。」工作人員忙著,頭也沒扭地回答我。

那怎麼把主席台給拆了?

「人家幫教團說不要搞主席台,要求圍成圓桌,說是大家圍在一塊交流比較好,一則顯得隨和,二則減少距離,三則比較方便。」WY局長插話到。

我點點頭,仔細想想,也確實非常有道理,心底不免為之暗暗讚許。但轉念一想,這回可苦了我這位執掌相機的了。沒了前台的布景,我這相片出來可沒那麼美觀雅觀了!特別是拍攝全景圖,畫面要顯得十分零亂了。看來,也只有多拍些中景、近景和特寫,最多抓弄幾張局部構圖了。

半小時后,交流會會場布置完畢。WY局長通知大家:「工作人員按秩序在圓桌後面就坐;值勤民警將法 輪 功勞教人員依次帶進會場,先帶男的,后帶女的,在圓桌就坐;等司法部幫教團成員進入會場時,大家起立鼓掌,表示熱烈歡迎。」

看來,此事與我關聯不大,我負責攝影,只要拿好相機,捕捉好鏡頭,激活、調度一下第六感覺就基本OK啦。於是,我再度拿起我的尼康F5進行調試,看看測光系統,觀察室內溫度,思索一下,最後從包內取出KD200的膠捲,慢慢上上。因為是室內拍照,光線一般,為保險起見,我還是選用了KD200的膠捲。

男性法 輪 功勞教人員入場了。進門時他們依次呆板、機械地報數,在民警的指揮下,依次入坐。我靜靜地觀察著這20個人,發現他們個個面部肌肉僵硬,表情肅穆,不苟言笑,好象他們天生不會笑似的,我不由得想起了電影《智取威虎山》中的那個主角座山雕,也想起了日本電影《追捕》中的高倉健,我心裡好笑,臉上也飄浮出自己也莫名其妙的笑意。

但是,當女性法 輪 功勞教人員入場時,一切就顯得不那麼平靜了。一進會場大門時,女民警向全體女性法 輪 功勞教人員下達口令:「報數!」但是,卻連一點聲息都沒有。女民警攔住徑直要往會場中行進的排頭人員,又重新下達口令:「報數!」還是沒有聲音。女民警再度提高音量,第三次下達口令:「報數!」唉,與其說是無聲,不如說是抗議,更多的象是挑釁!

WY局長立即向女民警發令:「先把她們帶進來坐下吧。交流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到底是領導,素質就是不一樣,關鍵時刻非常善於打打圓場、消除對峙的僵持、緩和緊張的氛圍。

然而,下面的事情也並非如我所願可以照常進行,在女性勞教人員依次步入會場的過程中,一名女性法 輪 功勞教人員突然雙手抓門,高叫:「我不進去!我不進去!我就不進去!」會場上大部分人的眼球,一起被拽到門口。

女民警厲聲責問:「你為什麼不進去。」

「他們是叛徒,是特務。我不聽,我不要聽,我們大家都不要聽!」

這是什麼話?又是什麼意思?我聽了不僅雲里霧裡,更感到莫名其妙!

「不行,你必須進去!沒人可以特殊!」女民警的回答非常乾脆、嚴厲。

「不進不進,我就不進……」她兩手緊緊抓住門沿,死不鬆手。一位女民警過去拉她,拉不動;又過去一位女民警,總算把她的手弄開,但她旋即躺到地上,打滾耍潑了。

我抓起相機過去,想拍她幾張。但轉念一想,把這種照片沖洗出來,豈不要污人眼球?!得,還是給咱單位省兩銀子吧。

WY局長走了過來,俯下身:「有話起來再說,躺在地上幹什麼?」在眾人的一再勸說下,她總算起來了。WY局長又問:「你剛才喊什麼?你想幹什麼?」

「我不要進會場。我不想聽!」她始終把頭扭向一側,根本不正看WY局長一眼。

「部隊有部隊的條例,學校有學校的校規,工廠有工廠的廠紀,勞教所有勞教所的規矩。這些你真的不懂嗎?作為勞教人員,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這能行嗎?就是民警也不能如此啊!」聽著WY局長儘力平和的語調,我知道,他心裡正窩著一肚子火呢。

「那……我是大法弟子,是好人中的好人。你們要我聽也可以,但你們必須把那個橫幅拿掉。」

我抬頭掃視,東側牆壁懸掛著《熱烈歡迎司法部巡迴幫教團來所幫教》、西側牆壁懸掛著《崇尚科學,反對邪教》兩個橫幅。而她要求拿掉的,就是她用手所指的《崇尚科學,反對邪教》那個橫幅。

「為什麼要拿掉?」WY局長問。

「我們法 輪 大 法是宇 宙 大 法,是宇 宙 根 本大法,根本不是邪 教,你們不要誹謗和污衊。」

「這橫幅上寫了『法 輪 功 邪 教』幾個字嗎?你是神經過敏呢還是自作多情呢?」WY局長繼續追問。

「反正我知道你們就是那個意思……」

「你叫什麼啊?」

「我叫大 法 弟 子。」

周圍發出一陣轟笑。WY局長也笑了:「我問你叫什麼名字。你不會連名字都沒有吧?」

「我叫WJP。」

「好,WJP,幫教團馬上要進場了,就是說客人馬上要來了,會議馬上也就要開始了。你不懂得規矩,也要懂得禮儀。你還是先到圓桌坐下,你就是不願在圓桌坐下,也要搬張凳子在這門口坐下,認真聽講。有什麼想法或問題,我們會後再談。現在不能因為你個人,而耽誤大家的寶貴時間。好嗎?」

「……好吧,我就坐在門口聽吧。不過,我現在要上廁所。」WJP囁嚅嘟噥了一句。

「行。請女民警帶你去洗手間;其他民警和學員趕快入場就坐。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WY局長說吧,步出會場,到機關會議室,邀請司法部巡迴幫教團入場。

我看看手錶,時間是9∶17分,預定9點開始的會議,已經延遲了。唉,我嘆口氣!這叫什麼人?這叫什麼事?這又算什麼東西?唉,唉,真搞笑,真鬱悶,真他……我突然很想罵人!真的很想!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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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教警察



[初涉幫教—會場奇觀] WJP從洗手間回來后,就搬了張凳子坐在了門口。我這才定睛掃視了一下在圓桌坐定的全部女性勞教人員。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我不得不再度用手揉揉自己的眼睛,這才不得不從心底發出由衷地哀嘆:天啦,她們怎麼個個都像黃世仁他娘啊!這臉色眼神,與男性法 輪 功勞教人員相比,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人群中,我看到了那位說我不可能給她拍攝出人像的法 輪 功勞教人員ZG女士。我倆的目光碰撞了一下,我沖她笑笑,點點頭,她立即把目光閃開了。我心想:哼哼,你的這些像片我一直放在攝影包里,這回我終於可以讓你看清事實啦!於是,我趁會議尚未開始之機,從攝影包中取出相片,徑直來到ZG女士的身後道:ZG,這是我上回給您拍攝的12張相片,您看看上面究竟有沒有您的影像,也看看相機是否能拍出你們修鍊法 輪 功的人的影像。

ZG拿著照片,愣了一下,在自己的第一張相片上注視良久,那臉神,說不上是尷尬還是疑惑,也許還有更多的費解。過了些許,她那僵硬的面肌似乎有些放鬆,開始漫不經心地翻看後面的相片,隨後又把相片還給我,沖我非常抱歉地嫣然一笑(準確地說應該是非常不自在地擠出一笑),道:「對不起,那天是我悟錯了。」隨即,她打著手印,繼續端坐在圓桌前。

這回該輪到我吃驚和發愣了!悟錯了?什麼叫悟錯了?悟錯了又是指什麼?悟錯了又代表什麼?她為什麼會悟錯,或者說她為什麼要悟錯?這事難道就簡簡單單地一個「悟錯」就完了、了了?她心底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看見了事實、撞到了南牆也不肯認錯、不肯回頭呢?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啊?這到底又是咋樣的一個群體呢?不懂,不懂,真箇不懂!我感到自己非常的弱智,那一刻,我不得不懷疑起自己的智商了!

9∶30分,WY局長引領司法部巡迴幫教團的全體成員走到了會場門口,有民警發令:「全體起立!」大家立刻起身,站立鼓掌。我舉起相機,抓拍了幾個幫教團成員步入會場的鏡頭,正想再抓拍幾個觀眾聽眾的鏡頭時,我突然發現自己相機取景框中的畫面很不協調、非常彆扭。我放下相機一看,心裡涼了半截!原來,當民警和工作人員個個都面露笑容、起身鼓掌時,圓桌前的男性法 輪 功勞教人員,雖是起立,但未鼓掌,面部僵直,毫無笑意;而那些女性法 輪 功勞教人員竟無一人起身,個個端坐桌前,猶如僅會喘氣的殭屍。正可謂涇渭分明啊!我心裡很不受用,也非常不自在。我不知道他們這些法 輪 功勞教人員的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但我明白,一個人不論其如何修 煉,總不能將人之禮儀修沒了吧!就瞧瞧他們目下這種德性,我想,國家稱他們是邪 教,把他們予以取締,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不過,在司法部巡迴幫教團的全體成員面前,在北京來的所有客人面前,我覺得咱們的臉是丟大了。

司法部巡迴幫教團的成員共有6人,三男三女,團長是司法部的JJ主任,副團長是北京市勞教所的ZX副所長,另四位是幫教典型,他們都曾練過法 輪 功,都曾因為違法犯罪被處以勞動教養,也都是在進入勞教所后認識發生轉變,而且思想認識比較平穩,這次被司法部選中,組團赴外省各地現身說法、巡迴幫教。聽說他們的學歷都不低,一個大專,一個大學,一個碩士,一個博士,兩個三四十歲,兩個五十多歲。

待幫教團成員全部入座,WY局長笑著向JJ主任作出自我批評和解釋:「我們的工作沒做好,會場上發生了一些小插曲,還請領導多多原諒。」

「哪裡哪裡,全國都一樣。J省是我們行程的第三站,我們早就見怪不怪了。前面兩家可比你們『熱鬧』多了,當然,到後面就不一樣了。不信,你就瞧好吧。」JJ主任坦然地笑著。

「那好。現在我們就開始吧?」WY局長笑著徵詢JJ主任的意見。JJ主任笑著點頭:「行啊,開始吧。」

於是,WY局長開始了簡短的致詞:「同志們、學員們:再過四天就是我國的傳統節日中秋和我們祖國的華誕國慶。在這兩大節日即將交匯的前夕,司法部巡迴幫教團蒞臨我省,對我們全省的法 輪 功勞教人員進行現身說法和幫教。在此,我代表……」

我端起相機開始拍照,WY局長後面又說些什麼,我根本沒聽進去。不過,那也犯不著我去記憶什麼,這類文字,自有秘書會去打理或捉刀,我只要把我的片子拍好就行。但是,WY局長的開場白倒是提醒了我:今年可是中秋、國慶交匯的日子,這也是19年才能遇到一回的事,該提醒太太考慮給老人、孩子準備些東西了,買些什麼呢……?我開起思想小差。

怎麼回事?這些人怎麼這樣啊!當我把相機鏡頭轉向圓桌前的勞教聽眾,我按著快門的手,不知該如何處置了。這些大法弟子們,有正經端坐的,有盤腿結印的,有口中咕噥的(事後我才知道他們那是在背誦「經 文」),也有扭過身子屁股沖著發言席的,整個一幅戲耍捉弄狀。當我把鏡頭對準一個側身朝外的女性法 輪 功勞教人員時,她把手一舉,擋住我的鏡頭:「你別拍我!」

我真的不是個滋味,一股邪火就從心底直往上躥。得,不拍就不拍吧,我正好可以躲躲懶呢。

「各位領導、各位同志、各位朋友、同修們、功友們:大家好!我叫ZXJ,以前是、現在也還是國家機關的一位公務員。今天我想藉此機會,把自己思想認識的變化過程,跟大家簡要地彙報一下。我是1994年開始得法的,當時主要是身體原因,也就是為了祛病健身,在朋友的介紹下,開始練習法 輪 功的。之前我還在公園練過其它氣功,但效果不明顯,練了不久,我身體就出現了許多消業的狀態,如腹瀉,嘔吐,發熱,等等……。下面我把自己是怎樣悟的,是怎樣站在法 上認識法的過程,跟各位同修作些認真的交流。那是我被送進勞教所的第二天……」

說實話,北方人的語音語色語調就是好聽。常聽人言:吳儂軟語,小橋流水。是啊,吳方言是夠軟的,但我楞是一句沒懂,您說它再「軟」又有何意?不過,ZXJ女士的北京兒話著實令人悅耳賞心,地道的京腔京韻也十分令人流連,然而,遺憾的是,她說的話,我都能聽懂,她說的意思,我恰恰是一頭霧水!我真的不知道她在說什麼,她想說什麼,或者說她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麼(後來我才明白,那是我早先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法 輪 功,和李 洪 志究竟說了什麼、說過什麼的緣故)。所以我感到自己的耳遭罪、心遭罪、人更遭罪!所以我不停地假借拍照的緣故,在會場四周遊盪,遊盪,故作捕捉鏡頭狀。

接著是ZYQ先生髮言,而後是CB女士,最後是LSH先生。不過,要說我是一點都沒聽懂那也是假的,期間,我聽到LSH先生從頭至尾背誦的一篇毛澤東先生的《為人民服務》,那個溜哦,就是一口氣背完,連個嗝都沒有。「文革」期間,我也能背它,也不帶打嗝的,但是現在,我肯定背不出來了,即使能背,也是斷斷續續、連估帶猜、疙疙瘩瘩、結結巴巴的。

待LSH先生將《為人民服務》背完,我突然聽到圓桌四周有人鼓掌,先是稀稀拉拉兩個,隨後就響成一片。我十分詫異,仔細一看,竟是號稱「大 法 弟 子」的法 輪 功勞教人員!再細細瞅瞅,怪事,他們44人的身姿啥時都變了?盤腿結印的,放下了;嘴裡嘟囔的,停止了;屁股朝人的,轉過來了;眼冒凶光的,變祥和了;面部僵硬的,已放鬆了,而且還溢出發自內心的微笑;就連那個開場要求坐在門口的WJP女士,不知啥時也把凳子挪到了圓桌邊了!怪,怪哉,真是怪!

「你們要不要休息一下,上個洗手間什麼的?」坐在發言席上的ZX副所長,微笑著向圓桌邊的全體勞教人員徵詢意見。

「不要不要,你們繼續說吧。誰要方便,他自己會向民警報告的。」圓桌邊的一位法 輪 功勞教人員,自己主動接話。四周的民警、工作人員、幫教團成員、及其他法 輪 功勞教人員,不由得發出會心的一笑。當然,現在我自然明白,這笑聲的含義,卻是各不相同的。

「快12點了,我看也該吃飯了吧?」JJ主任抬起手腕,向身邊的WY局長徵詢。

「報告幹部:我們不餓,也不想吃。能不能請這四位同修繼續跟我們交流交流啊?」

會場又是一片會意和善意的笑聲。WY局長起身:「學員們,大家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你們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不過,司法部巡迴幫教團到J省已是連日勞頓,上午他們又連續說了半天,應該十分疲勞了。這樣吧,大家先去吃飯,中午也讓幫教團的同志好好休息一下,他們6人在我們J省,還要再呆幾天。今天下午的活動,等我們與幫教團的同志具體協商后,再作安排。下面請幫教團的同志先行離場,民警將全體學員分頭帶回。」

沒人再喊起立,全體與會人員共同起立,自發地鼓掌。那掌聲,一直把幫教團送出會場,送進樓下的車中。

我很納悶,也很奇怪,這些人到底是咋回事,就半天就這麼三言兩語就變了(那時我還不懂什麼叫轉化)?怪事,真是怪事,剛才還不肯進門的,過會自己就搬著凳子坐進去了,真是活見鬼了!怪,怪怪……

「你怪什麼啊?你沒見人家來的都是高手嗎?」同事老P拍拍我的肩膀,笑道。

噯,你能聽懂他們說些什麼嗎?我問老P。

「不懂,我弱智,聽了像天書。」老P嘆到。

姑娘,你能聽懂嗎?我問身旁的一位女民警。

「也不太懂。但我很高興,因為勞教都開心了。」女民警嫵媚地笑答。

哦,她開心,你高興!我若有所思。

這個會場,這種場面,我今生真箇是頭一回遇見!奇迹,奇迹,真是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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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教警察




[初涉幫教—化一為四]  中午,領導們都陪同客人共進午餐去了,自助餐廳的就餐氣氛變得輕鬆許多。自然,言談話語也變得隨意起來。

「真是活見鬼了,早上叫他們出來時還是多雲轉陰,沒到中午就變成多雲轉晴了。」A民警在飯桌上直搖頭。

「你這算啥?我負責那組的一個半老徐娘,回來的路上在我耳邊嘀咕,說她要轉化了。」B民警喜行於色地接腔。

「太誇張了吧?!你是真的假的?」

「誰蒙你誰是這個。」說罷,B民警伸出五指,在飯桌上做了一個龜爬的手勢。

飯桌上爆發出一陣鬨笑,我也笑了。B民警稚嫩的臉上飛起兩片彩虹,越發顯出女性的嬌媚。我插話問:午飯怎麼只見到女所的女民警,而沒見到男所的男民警啊?

「由於住房緊張,加上考慮安全因素,他們男所的一部分男民警跟男法 輪 功勞教人員一起住在號房。其他男民警這會正去給他們送午飯呢。現在啊,他們可是標準的同吃、同住、同學習了。這可是真正的陪公子讀書啊。哈哈哈……」A民警的調侃,卻也道出了實情。我問身旁的老P:是嗎,真是這樣安排的?老P點點頭,繼續划拉他的自助盤。我也沉默地點點頭,心想:民警與學員同住一屋,這場景,我已有近20年沒見過了。

2000年9月7日下午,幫教活動照常在上午的招待所中會議室里進行。當然,上午那些不和諧的異樣插曲,自然沒有再現。司法部的JJ主任首先發話:「上午我們巡迴幫教團的ZXJ女士、CB大姐、ZYQ先生和LSH先生首先作了發言,他們以個人的親身經歷和切身感受,講述了自己心靈煉獄的過程,也講出了自己為什麼要轉變的肺腑之音。這些可都是你們過去的同修啊。你們大家有什麼想法,或者還有什麼疑問,現在可以直接面對面的提問了,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儘力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大家有什麼問題嗎?」

話音剛落,圓桌邊舉手一片。「哈哈,這麼多人舉手啊,看來問題還真是不少。這樣吧,我們按照逆時針的順序,就從我右邊的這位同學開始吧。」JJ主任開始點將。

下午再拍攝,就一掃了上午的晦氣。不僅天氣駕勢、光線駕勢、氣氛駕勢,就連心情也非常駕勢。真可謂天高心爽!不過,我可是累多了,工作量要比上午多出幾倍,忙得就像一隻吃了興奮劑的猴子,東跑西顛、上竄下跳,四處尋找角度,捕捉鏡頭。當然,再忙,心裡也高興啊!雖然我並不知道自己在高興什麼,反正就是非常興奮。

不知啥時開始,會場氣氛變得更熱烈起來,人們開始交頭接耳、七嘴八舌,秩序也有點亂。發言席上雖然使用了麥克風,但仍難抵消眾人發出的話音。這時,一位男性法 輪 功勞教人員主動站立起來,提出建議:「報告首長,這樣交流速度太慢,就是每人只提一個問題,最後也有輪不上的。而且,大家心情都很迫切,都急於想知道他們怎麼轉變、為什麼轉變、轉變后怎麼辦?所以就七岔八岔、七嘴八舌的,結果搞的大家都聽不清、聽不見。首長您看,咱們能不能把會場分成四片,北京來的四個同修一人負責一片,咱們這邊44人自由組合,誰願意問誰的問題,或者誰願意聽誰的交流,誰就自己去哪一片,只要不出會場就行。這樣,一來可以節省時間,可以提出更多的問題;二來相互之間的影響也小些。不知首長能否同意?我的報告完了。」

「請坐。」JJ主任再把頭轉向身邊的WY局長:「我看可以。您看咋樣?」

「行啊。多大事啊。」WY局長笑應,隨即又轉向JD勞教所的WJF所長:「你安排民警把桌子重新排一下……」WY局長話音沒落,就被其他勞教學員的話聲打斷:「不要再排桌子了」,「我們只要把凳子圍成一圈就行了」,「這樣既簡單又省時間」……

沒兩分鐘,會場的四個角,圍出了四個人圈。但是,非常遺憾,這回的相互干擾反而更大了,反倒沒有圍成圓桌時聽的效果清晰。每個圈子為了讓圈子周圍的人聽的清楚,不得不加大自己的音量,結果是大家都得加大,如此,反而愈加吵雜,更聽不清了!WY局長見狀,便與JJ主任商量:「這樣交流效果更差,聲音吵雜反而都聽不清了。我看還是給他們安排四個地方,一個組就留在這裡,另一組到隔壁的小會議室去,每個組留一名幫教團成員;剩下的兩個組再叫招待所增開兩個房間,讓他們跟幫教團成員進房間交流。這樣,既不相互干擾,還可以提高交流的質量和效果。」

「我看可以。」JJ立刻應允。

於是,原來的一個大會場,立刻分解成四個分會場。這下可苦了我了,原先我只需在一個地方轉悠,這倒好,得像兔子一樣跑四個窩了。搶抓些鏡頭倒是不在話下,但,遺憾的是,我可能也不得不遺漏或放棄一些鏡頭了。

分成了四組,民警們顯得有些多餘了。原因非常簡單,他們根本插不上什麼話。說實話,我當時並不知道我的這撥兄弟姐妹到底是怎樣的想法,但平心而論,我確實聽不出什麼,好象也根本聽不懂什麼,猶如一個幼小的聾子,盯著大人的嘴,人家樂了,我也跟著咧咧嘴。問也不知道應該問些什麼,不說嗎,呆在裡面又確實十分難受,整個一個手足無措的感覺,真切地體會到啥是多餘的人!索性,民警們都三三兩兩、百無聊賴地逃出了屋子,三倆一夥地在屋外抽煙、聊天起來。倒是少數帶班值班的民警,仍在屋裡和招待所的周邊,堅守著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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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涉幫教—欲言又止]  得益拍攝照片的原故,我便於在四個場子的四周轉悠,獵取一些自以為是的最佳鏡頭。當然,我並不想打攪雙方的互動與交流,更不想干擾雙方的問答思路,其間,我還時常似有似無地呆處一邊,認真聆聽他們的談話內容。但是,非常遺憾,不論我使出多大的注意,也不論我如何激活興奮強迫自己的注意,我始終對他們的談論話題,興趣寡然,始終打不起精神來。於是,我假借出去拍照的由頭,加快了在各組、各屋循環拍照的頻率。不過,對他們在交流過程中引用、談論的一些故事,我是至今難以忘懷、記憶猶新。誰讓我對文學一直非常關注呢?

故事一:[小雞破殼]  可以說,這是司法部幫 教 團的四位老師都談到、引用到的一個故事。說是一個小雞,當它還未孵出來之前,它在雞蛋殼裡,感到安全、溫暖和溫馨;但是其一,在它即將破殼時,它是否為了留念這個溫暖、溫馨、安全的家,就堅決賴在蛋殼裡無動於衷呢?它的結局將是什麼呢?(那它就要憋死了。我心裡回答)其二,在小雞破殼而出后,由於感受到外面的艱難、嚴酷、風雨,它更是留念過去那個溫暖、溫馨、安全的家了,那麼它是否需要重新鑽進蛋殼,就此度過它自己的餘生呢?(那它就要屈死了。我心裡回答)其三,當小雞破殼而出,為了表示對過去這個溫暖、溫馨、安全的家的留戀,或者為了表示對過去這個安全、溫馨、溫暖的家的感念、感恩,它是否應當背著這個蛋殼就此度過自己的一生呢?(那它就要累死了。我心裡回答)

「您的意思是否是說:大 法是蛋殼,有形的東西都要拋棄?而修 煉注重的是大道無形?」有學員插嘴問幫教老師。說實話,當時我根本沒能聽懂他們最後所講的那句話的意思,但是,前面那句話,我還是似懂非懂了。

「呵呵呵,這是你自己的悟,我可沒這麼說。不過,每個人的層次不同,理解自然就不一樣。」幫教老師非常和善,沖我笑笑,依舊非常坦然地笑答。

故事二:[棄別渡船]  這是我在參與幫 教活動的第二天聽到的故事。客觀而言,司法部幫教團的全體成員當晚就召開了內部碰頭協調會,非常遺憾,我因不夠資格,所以未能列會,因此,他們研究討論的話題與內容,我不得而知,也不便多問。不過,翌日,他們跟我們索要一些李 洪 志的書籍和經文,卻讓我們萬般為難。因為,我們手頭根本沒有這些東西。說句非常不中聽但也非常客觀的話,那個時候,誰的手裡要是有本《轉 法 輪》,甭說那像是漢唐時代的出土文物了,就是同事同仁,也會向你拋來質疑質詢的眼神,估計單位的領導冒號,也會立馬把你叫去認真、努力、深刻地談心談心了……

話扯遠了,言歸正傳。這也是在下借拍照為名剽竊剽聽的故事,由於這故事司法部幫教團的四位老師都談過,所以在下已經是過耳難忘了!故事的梗概是:某修 煉 人為了早日過河抵達彼岸終成修鍊正果,千斟萬酌、千挑萬選尋找到一條渡船,歷經千辛萬苦、千難萬險,他終於渡到了河的彼岸;這時,他面臨兩個選擇:是感恩於渡船,並背負渡船繼續修鍊?還是放下渡船,輕裝上陣繼續修行?

哈哈,這故事除非獃子,思維正常的地球人都應該知道。

「您的意思是不是說,咱們要放下一切有形的東西,包括這個『功』 和 『法』?」有幾個學員緊逼幫教老師一句。

「我記得師傅(抱歉,我當時只覺得應該是師傅二字,而不會是師 父二字)曾經說過,他會時不時地藉助別人的嘴來點化誰呀?你們自己悟吧。」幫教老師依然坦然一笑。不過,我覺得這笑倒更讓我覺得雲里霧裡、找不著北!

故事三:[謗佛得經]  這個故事對大家來說,可謂耳熟能詳。但是,能按幫教團四位老師想法去「悟」的,估計不是寥寥無幾也一定就是鳳毛鱗爪了。《西遊記》想必不少人都看過,唐僧師徒歷經八十劫難終於從西天取來「真經」。不想,因唐僧忘卻向佛祖打探老黿的壽命,二度為唐僧師徒伏渡的老黿,泄出私憤,公報私仇,自個淺入通天河底,將唐僧等棄入通天河中,幸得唐僧大徒小使功能解數,便「愜意」上岸。在晾曬經書時,陡然發現他們取回的卻是無字假經!一時間,潑猴性起,他翻身躍入雲端,幾個跟頭衝到如來佛祖的殿下,大放厥詞,滿口噴糞,破口叫罵,誹謗佛祖。嗚呼,佛祖洪恩,喚得阿徒,重新奉上真經。潑猴收好真經,留下紫金缽,打個千,唱個諾,道聲福,拜拜了您哪!

「如果孫悟空不謗佛,他們師徒四人能取到真經嗎?」幫教老師反問諸位學員。學員們面面相噓,似懂非懂,知或不知,所以然或不然。

我當初頗為納悶(切記,不是鬱悶),《西遊記》乃大眾公認的神話小說,以此左證命題,是否牽強?然而,事實證明,還是在下「弱智」了,好象圍坐的學員們對此都非常津津樂道,大家就此展開了異乎尋常的激烈爭辯,甚至根本都不理會幫教老師與民警的存在。而爭論的焦點似乎只有一個:就是謗佛能否獲取真經的問題。以致涇渭分明,形成了兩大陣營,即「謗派」與「非謗派」。「非謗派」認為:師 父是神是佛,「法」更是神聖的,怎麼能夠謗他呢?而「謗派」認為:這些都是你後天的觀念,不是先天就具有的,也是執著,都應該去掉,不然就不能再上層次,修成正果,也就不可能達到圓滿。

天知道他們都在說些什麼、爭論什麼!如用痴人說夢,似乎對他們大不恭敬或大逆不道了,但有一點似乎可以肯定,我身居其中,不似痴子,也更像個獃子。我想(當時的想法),任何一個與我類似的常人,都是非常不樂意在裡面遭受如此摧殘與煎熬的!要知道,能在裡面耐受如此錘鍊與折磨的,心理承受力與神經末梢一定都是非常堅韌堅固的。

我已履行了拍片的職責,也很難有心緒再繼續履行我的職責。我也藉機踱出屋外,但耳鼓耳膜卻依然縈繞著「謗派」與「非謗派」的論爭(說句不恭外加難聽或者不入耳的話,這時我突然想起「文革」時期NJ市搞文攻武衛的兩派,一派高呼:「文化大革命就是好!」另一派則反其道高呼:「文化大革命好個屁!」於是乎,人們把這兩派尊為「好派」與「屁派」)。我「似乎」明白:這是幫教,或者這就是幫教?對此我依舊是莫名其妙。不過,我雖然很想說些啥,可是,我能說些什麼,或者又能夠說些什麼?我也不知道。還是不說為妙、少說為佳吧。也許,他們也只有在爭執與爭論中才能產生矛盾衝突與思想轉變。我在心底這麼告誡並寬慰自己。不經意間,我一抬頭,突然發現DJ大姐(我的前任鄰居)也來了。我有些驚詫,也有些詫異,出於禮節,我迎上前去:

「大姐,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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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一:[小雞破殼]  可以說,這是司法部幫 教 團的四位老師都談到、引用到的一個故事。說是一個小雞,當它還未孵出來之前,它在雞蛋殼裡,感到安全、溫暖和溫馨;但是其一,在它即將破殼時,它是否為了留念這個溫暖、溫馨、安全的家,就堅決賴在蛋殼裡無動於衷呢?它的結局將是什麼呢?(那它就要憋死了。我心裡回答)其二,在小雞破殼而出后,由於感受到外面的艱難、嚴酷、風雨,它更是留念過去那個溫暖、溫馨、安全的家了,那麼它是否需要重新鑽進蛋殼,就此度過它自己的餘生呢?(那它就要屈死了。我心裡回答)其三,當小雞破殼而出,為了表示對過去這個溫暖、溫馨、安全的家的留戀,或者為了表示對過去這個安全、溫馨、溫暖的家的感念、感恩,它是否應當背著這個蛋殼就此度過自己的一生呢?(那它就要累死了。我心裡回答)

「您的意思是否是說:大 法是蛋殼,有形的東西都要拋棄?而修 煉注重的是大道無形?」有學員插嘴問幫教老師。說實話,當時我根本沒能聽懂他們最後所講的那句話的意思,但是,前面那句話,我還是似懂非懂了。

「呵呵呵,這是你自己的悟,我可沒這麼說。不過,每個人的層次不同,理解自然就不一樣。」幫教老師非常和善,沖我笑笑,依舊非常坦然地笑答。

故事二:[棄別渡船]  這是我在參與幫 教活動的第二天聽到的故事。客觀而言,司法部幫教團的全體成員當晚就召開了內部碰頭協調會,非常遺憾,我因不夠資格,所以未能列會,因此,他們研究討論的話題與內容,我不得而知,也不便多問。不過,翌日,他們跟我們索要一些李 洪 志的書籍和經文,卻讓我們萬般為難。因為,我們手頭根本沒有這些東西。說句非常不中聽但也非常客觀的話,那個時候,誰的手裡要是有本《轉 法 輪》,甭說那像是漢唐時代的出土文物了,就是同事同仁,也會向你拋來質疑質詢的眼神,估計單位的領導冒號,也會立馬把你叫去認真、努力、深刻地談心談心了……

話扯遠了,言歸正傳。這也是在下借拍照為名剽竊剽聽的故事,由於這故事司法部幫教團的四位老師都談過,所以在下已經是過耳難忘了!故事的梗概是:某修 煉 人為了早日過河抵達彼岸終成修鍊正果,千斟萬酌、千挑萬選尋找到一條渡船,歷經千辛萬苦、千難萬險,他終於渡到了河的彼岸;這時,他面臨兩個選擇:是感恩於渡船,並背負渡船繼續修鍊?還是放下渡船,輕裝上陣繼續修行?

哈哈,這故事除非獃子,思維正常的地球人都應該知道。

「您的意思是不是說,咱們要放下一切有形的東西,包括這個『功』 和 『法』?」有幾個學員緊逼幫教老師一句。

「我記得師傅(抱歉,我當時只覺得應該是師傅二字,而不會是師 父二字)曾經說過,他會時不時地藉助別人的嘴來點化誰呀?你們自己悟吧。」幫教老師依然坦然一笑。不過,我覺得這笑倒更讓我覺得雲里霧裡、找不著北!

故事三:[謗佛得經]  這個故事對大家來說,可謂耳熟能詳。但是,能按幫教團四位老師想法去「悟」的,估計不是寥寥無幾也一定就是鳳毛鱗爪了。《西遊記》想必不少人都看過,唐僧師徒歷經八十劫難終於從西天取來「真經」。不想,因唐僧忘卻向佛祖打探老黿的壽命,二度為唐僧師徒伏渡的老黿,泄出私憤,公報私仇,自個淺入通天河底,將唐僧等棄入通天河中,幸得唐僧大徒小使功能解數,便「愜意」上岸。在晾曬經書時,陡然發現他們取回的卻是無字假經!一時間,潑猴性起,他翻身躍入雲端,幾個跟頭衝到如來佛祖的殿下,大放厥詞,滿口噴糞,破口叫罵,誹謗佛祖。嗚呼,佛祖洪恩,喚得阿徒,重新奉上真經。潑猴收好真經,留下紫金缽,打個千,唱個諾,道聲福,拜拜了您哪!

「如果孫悟空不謗佛,他們師徒四人能取到真經嗎?」幫教老師反問諸位學員。學員們面面相噓,似懂非懂,知或不知,所以然或不然。

我當初頗為納悶(切記,不是鬱悶),《西遊記》乃大眾公認的神話小說,以此左證命題,是否牽強?然而,事實證明,還是在下「弱智」了,好象圍坐的學員們對此都非常津津樂道,大家就此展開了異乎尋常的激烈爭辯,甚至根本都不理會幫教老師與民警的存在。而爭論的焦點似乎只有一個:就是謗佛能否獲取真經的問題。以致涇渭分明,形成了兩大陣營,即「謗派」與「非謗派」。「非謗派」認為:師 父是神是佛,「法」更是神聖的,怎麼能夠謗他呢?而「謗派」認為:這些都是你後天的觀念,不是先天就具有的,也是執著,都應該去掉,不然就不能再上層次,修成正果,也就不可能達到圓滿。

天知道他們都在說些什麼、爭論什麼!如用痴人說夢,似乎對他們大不恭敬或大逆不道了,但有一點似乎可以肯定,我身居其中,不似痴子,也更像個獃子。我想(當時的想法),任何一個與我類似的常人,都是非常不樂意在裡面遭受如此摧殘與煎熬的!要知道,能在裡面耐受如此錘鍊與折磨的,心理承受力與神經末梢一定都是非常堅韌堅固的。

我已履行了拍片的職責,也很難有心緒再繼續履行我的職責。我也藉機踱出屋外,但耳鼓耳膜卻依然縈繞著「謗派」與「非謗派」的論爭(說句不恭外加難聽或者不入耳的話,這時我突然想起「文革」時期NJ市搞文攻武衛的兩派,一派高呼:「文化大革命就是好!」另一派則反其道高呼:「文化大革命好個屁!」於是乎,人們把這兩派尊為「好派」與「屁派」)。我「似乎」明白:這是幫教,或者這就是幫教?對此我依舊是莫名其妙。不過,我雖然很想說些啥,可是,我能說些什麼,或者又能夠說些什麼?我也不知道。還是不說為妙、少說為佳吧。也許,他們也只有在爭執與爭論中才能產生矛盾衝突與思想轉變。我在心底這麼告誡並寬慰自己。不經意間,我一抬頭,突然發現DJ大姐(我的前任鄰居)也來了。我有些驚詫,也有些詫異,出於禮節,我迎上前去:

「大姐,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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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涉幫教—峰轉路回]  說實話,對DJ大姐意外蒞臨本次幫教現場,在下雖有些驚詫,但回頭想想,卻也合情合理、不無道理。因為她是ZW局長的太太,為她修鍊法  輪 功問題,ZW局長沒少費口舌,可謂絞盡腦汁。雖說必定要承擔不小的思想壓力,但更多的是勞神腦神!以前,我對此並不太理解,或對此感觸不深,但是,當我2001年接手此項工作后,那感受可真是——拔涼拔涼啊!

話說我見到DJ大姐后,問她怎麼來到這裡?DJ大姐和藹可掬地苦笑笑:「俺家WH說北京來人幫教了,有的勞教人員都轉化了,他要小H(司機)接我過來,要我多聽聽他們的說法,儘快轉化。我就不明白,我練功、做好人還要往哪裡轉化?難道非要往做壞人上轉化不成?真是……!」

我說:「兼聽則明嘛。您不妨靜下心來聽聽,看看人家說的是否在理,有道理您就認真思考一下,沒道理您就當出來旅遊了一趟。」

「你說的也對。那我就先進去聽聽吧。」DJ大姐說罷走進了會議室,參加那個小組的激烈討論。

可能與在下當時的心態不無干係,反正,我在那個激烈討論或論戰的場子里,確實沒能呆到多久,準確地說也確實由於心靈的羈絆,迫使我坐不下身子沉不下心來。由此,我沒能、沒有陪同DJ大姐共同與他人交流、探討、辯論多少話題與內容,倒是見到DJ大姐在其間,與幫教團老師、其他學員進行了認真、熱烈的爭論,有時面紅耳赤,有時眉飛色舞,有時長吁短嘆,有時又喋喋不休。對他們而言,那叫樂在其中,對我(或許用我們倒更為確切)而言,那叫精神摧殘。所以,咱們這些常人(這是當時就學會的一個詞)要在那個環境里呆住,沒有很強的定力那是不成的。不過,我確實不具備這樣的定力,或者說我當時並不具備這樣的定力。

閑話少說。晚飯後,DJ大姐陪同幫教團的老師外出散步了。我藉此機會拿著相機與老P一同步出戶外,邊散步邊往JD勞教所參加幫教交流的FQ勞教所的學員住地走去。一進院門,一番感人的場景躍入眼帘:前來參加幫教活動的20名FQ勞教所的男學員,正三五一夥地分頭圍坐在每個幫教老師的身邊(民警們坐在圈外)。我跟老P相視一笑,那含義分明是說:看來大家都是心有靈犀啊!也確實難為幫教團的這些領導與老師了,真是丁點空暇不放啊,如此的認真與執著,或許就是我們以往工作與生活中所欠缺或遺忘的。

我同老P各選擇了其中一堆人的外圍坐下,傾聽也罷,觀察也好,那時我的心態,應該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準確地說,我是根本沒想、也根本沒有準備去進入角色。對這個群體,早期沒能做好充足的思想準備與心理鋪墊,這或許就是我終身必將留下的創傷與缺憾!

我坐定不久,便聽到一句令我雲里霧裡的話題:「C大姐,進勞教所不也是師 父久遠就安排好的我們修鍊過程的路嗎?為什麼要決裂,為什麼要放棄呢?」

「我讀一段經 文給你們聽聽吧。『……弟子們啊,不是這樣的。監獄不是廟,勞教所不是修鍊的場所……。』這個經文的意思你們悟到了沒有?」

說實話,我根本沒悟到什麼,也根本沒聽懂什麼,似乎有一種迷路后,在山坳里東轉西轉、七撞八闖的感覺。一陣短暫的沉默后,終於有學員接腔:「C老師,按您的說法,我們與師父和法 輪 功決裂了,我們還能做什麼?能得到或不能得到什麼,我們暫時不論。也就是說,放棄修鍊之後,我們還能修什麼呢?」我把頭轉了過去,說這話的人我認識,他叫WYS,是我大學時同學的弟弟,曾是武警部隊某部的少校軍官,專門負責J省某些領導的警衛工作,轉業後進入N市的建設銀行工作,好象是部門負責人,太太是N市公安局的一名警察,有一個年幼的女兒。WYS被送到FQ勞教所執行勞動教養以後,他哥哥WYH曾給我打過電話,稱自己這些年被家中的弟弟、妹妹折騰慘了(他妹妹WYZ也練法 輪 功,而且,還是她把弟弟WYS引進了法 輪 功的「修鍊」之門),要我無論如何想方設法多做做WYS的工作。我當時非常爽快地答應了我這位同學的要求,但是,當我真正接觸了法 輪 功之後,我才真箇明白,我當時的承諾是多麼蒼白、短路、缺氧、無知和傻冒!這些法 輪 功勞教人員(中國大陸的勞動教養場所,一般都簡稱為勞教所,場所內的教育管理人員,一般簡稱民警或警察,勞教人員也稱為學員或勞教學員)完全不同於我們過去反覆打交道的勞教學員,他們就象是兩股道上平行跑的車,永遠沒有一個交點。與法 輪 功勞教學員接觸半日後,我便知道,單憑我的能力與功力,是不可能將他們轉變的(那時我們並沒有意識到這是心理矯治中的認知矯治,但也初淺地意識到需要解決這些法  輪 功勞教人員群體中的心理問題),為此,我在心底自責的同時,也在暗地尋找契機的出現。如今,司法部幫教團的蒞臨,對我或對WYS來說,不能不說是一個天賜的最佳機遇了。由是,幾日來我終於沖WYS和圈坐一起的全體學員冒了一句金口:「你們能不能多聽聽啊?要多聽、多想、多思,少問。不要輕易打斷人家的話題與思路。」

「沒關係,沒關係,讓他們多問問吧。」C大姐連忙阻止了我的插話(客觀地說,那時我也不知道或理解,這些問話、問題在談話交流中的份量與重要性)。「這有什麼可以疑惑的呢,你就修『真 善 忍』啊,做一個更好的好人嘛。對不對啊?」

C大姐的話音剛落,四周的法 輪 功學員們鼓起了掌聲。我心裡一愣:「真、善、忍,真 善 忍,這詞怎麼這麼熟悉,似乎在哪聽過見過?對了,真善美,好象是在《聖經》中見過。以前咱們國家,好象也把真善美作為提升中華民族素養的一個標尺。到這怎麼變成『真 善 忍』了?沒搞錯吧?不過,『真 善 忍』這三個字,聽起來好象也沒啥大問題。人家是司法部組織的幫教團的老師,我想,不會、也不應該有什麼差錯吧。」這或許就是當時本人對「真 善 忍」的真實心態了,即聽起來彆扭,但根本說不出什麼道道(當然,我當時也根本不可能說出什麼子丑寅戊來),既然是部里組織的又是咱們邀請來的客人,姑且聽之任之吧,只要對他們轉變有利、有幫助,咱們就不要硌澀、生分,更不要製造任何不快與鬱悶。不是有一句流行語嗎,不管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

「讓我再好好想想,好好想想……」WYS凝重地回應,開始低頭沉思。我朝他笑笑,心想:「這回就看你自己的了,旁人不過是外因,而最終起決定作用的則是內因,也就是你自己。咱是不可能再上演什麼皇上不急太監急的木偶傀儡劇了。」

這個晚上,我是強迫自己認真去聽了。因為晚上攝影既比較麻煩,也不太容易拍好,尤其是手動相機,夜晚取景很不容易對焦,構圖也很容易出差錯,所以,我就非常靜心地聽聽了。但是非常遺憾,我仍然聽不出什麼頭緒,倒是見著DJ大姐,右手支在膝上聽得非常入迷。我莫名其妙地在心底發出一聲感嘆:「隔行如隔山啊……!」於是乎,自個又莫名其妙地暗自笑了起來。這笑到底是什麼含義,我也說不清、道不明,整個一傻冒撞錯了山道,非常貼切地表示,那就是莫名其妙!

9月8號清晨,我剛起身,老P已興沖沖地從外面散步回來。一進門他就沖我嚷嚷:「不睡到太陽曬屁屁了?告訴你,我剛才到FQ勞教所男學員的宿舍溜了一圈,真沒想到,他們的表情都變了,滿臉的春江水暖啊,見面還主動跟我們打招呼了。」

我藉機揶揄老P:「值得這麼興奮嗎?沒吸大麻吧?」

「那當然。三下五除二思想就變了,不是天方夜譚,更象是一千零二夜。難道你不開心?對了,WY副局長要我通知你,今天上午請你再去NJ火車站『接客』。」

「又是北京的『客人』?」我問。

「是的。」

「還是『女客』?」

「當然。這不是您老人家的最愛么?」老P不失時機地回敬報復我一下。

「也是,不笑納豈非有珠無眼。看來我又得找兩個女民警做保鏢了。」我不無自嘲。

早飯後,我去女子大隊找了兩位女警,要車後向NJ火車站趕去。因途中又接到局長電話(那時我用的是128台的尋呼機),要趕去機場領接通訊器材,故接客的任務委託兩位女警前往,我則回到機關要車,前往機場。這裡暫且略表。當我再度回到JD勞教所時,已是9月10日上午了。再次見到幫教團的全體老師和我們的所有法 輪 功學員,情形就大不相同了。一是他們談話交流的場地全部移進了宿舍;二是咱們44位學員的臉上,少數刻滿燦爛,多數灑上陽光,還有部分則一直堆著陰沉;三是男、女勞教所的民警都已退出談話交流現場,在四周東遊西晃,就象多餘的人一樣。我問老P:「咱們民警幹嘛不進去聽聽啊?」

「幫教團的JJ主任說:幫教老師說,民警在場,他們學員有些話可能不便說,建議我們迴避一下。所以他們在房間里交流,我們就不進去了。」

與老P還沒聊幾句,恰好WYS從房間出來要去洗手間,我見他一臉的亢奮便問:「感覺不錯嘛。聊得怎樣?」

「很好很好,這種機會真是難得。非常感謝你們想方設法給我們創造了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真是緣分啊!」

「你們都聊些啥?」

「都是談大 法的法理和對師 父 經 文的體悟。對了,老師們還問了我們一個問題,問我們不肯決裂、不肯轉化,是不是因為被打、被警棍電擊而逆反的原故?我們大家如實回答了,都不是,因為大家一個個都反映,我們在勞教所里沒有被打、也沒有被警棍電擊過。之所以不轉化,是因為我們大家都一致認為轉化是錯的,是背叛師 父與大 法,是不堅定、不護師護法的表現,所以才不肯轉化。現在再想想,是我們自己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看來,我們修鍊的層次太低了,只是修了一個表皮,很多東西根本沒悟到,更別說深悟、細悟了!與這些幫教老師相比,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相差得太多太多……」

「你們以往都自以為自己修得不錯,這回看出差距了吧?」我追問WYS一句。

「是的是的。看來確實不夠精進啊!幫教老師們差點就該誇我們是假修了。很多方面我們常常自以為是,比你們常人可差多了。」

這話聽起來確實舒服,也非常悅耳,起碼這就是我當時的真實感受。但是現在,或許我已不這麼認為了。當然,這是后話。

9月12日是中秋節。因為要分出精力為幫教團和參加幫教活動的全體學員準備中秋茶話晚會,所以,我聆聽幫教交流活動過程的時間少了許多,另一個潛在的心思是:這事不屬於我分管,所以主觀上對交流活動,既沒有傾注過多地熱情,也沒想過多地分散精力、牽扯注意。

FQ勞教所前來參加幫教活動的全體男性學員的中秋茶話晚會,是在JD勞教所的內部招待所舉行的(他們給這個招待所取了一個鶴山賓館的雅稱),幫教團的3名男成員,20名男學員和16名民警共同圍坐在方台,四周布滿花卉,桌上放置著茶水,20隻果盤堆滿了豐盛的水果,20個餐盤壘置著月餅。

由於要拍照,特別是要趕兩個場子拍照(44名男、女學員是分兩個場子舉行中秋茶話會的,男的在鶴山賓館,女的在女子大隊院內,相距有二三公里),於是我顧不上嘴饞,立即進入角色。L所長首先向大家致辭,一是向JJ主任為首的所有幫教團成員、老師表示衷心地感謝,二是向在座的全體學員表達殷切的希望,三是向大家致以節日的問候。最後他表示,他不會唱歌跳舞,希望能唱能跳的民警、學員,踴躍上前,說說唱唱跳跳,表達心愿,共度中秋,歡度佳節。L所長的話還沒講完,圍桌中的一位學員箭步上前,一把接過(確切地說應該是奪過)L所長手中的話筒,大聲喊到:

「我現在宣布,我要與法 輪 功邪 教徹底決裂!」

台上台下都愣住了,我也愣住了,以致忘了搶拍。從沒見過這種形式的麥霸啊(霸佔麥克風)!沉默,短暫的沉默后,隨即響起了熱烈、持久的掌聲。那掌聲雖然夠不上雷鳴,但也足以稱上振聾發聵。我急忙俯身詢問FQ勞教所的G教導員:「他是哪裡的,叫啥?」

「他是Y城的,叫TX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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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4月20日初稿  2009年2月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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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教警察

[初涉幫教—驚喜]  我真沒想到,我相信當時在座的全體人員都沒有想到,TXY能當眾率先喊出這麼一嗓子!如果我是一位法 輪 功練習者,要在這種場合當著眾人喊出這麼一嗓子,估計我還沒有這個膽子。這時,L所長側轉身子,激動地同TXY熱情地、長時間地握手。這個鏡頭我自然不會放過,終於把它搶到。

隨後,L所長又激動地走到JJ主任的身旁,拉著JJ主任的手連連說到:「沒想到,沒想到,真的沒有想到。乖乖,太神奇了!你們不愧是司法部幫教團,不愧為老師,都是專家。」

JJ主任也很興奮:「剛才我也愣了,我還以為是你們事先安排的呢……」

「沒安排沒安排,怎麼可能安排出來這個呢?!」L所長繼續插話:「真是意外,非常意外。」

「前兩天我們也納悶,J省的工作不錯啊,怎麼44人只有1人轉化呢?於是,我們猜測,是不是因為你們動用警棍或者打罵體罰了,導致他們群體逆反,才不肯轉化。結果,我們幫教團全體成員私下裡問問,根本沒這回事,完全是『理』上沒通的原故。」

「那是那是,思想問題還得靠思想工作來解決。再說,我們的警棍,大中隊都沒有配置,是由所部統一管理,還都鎖在保險櫃里呢。」L所長應和道。

「是啊,如此看來,咱們民警就得多了解一些方面的東西了。原來我們計劃在你們J省待5天,現在看來只有延期了。明天我得跟S省聯繫一下,通報行程,免得他們的計劃安排落空。」

「好的好的。不過,這事你最好先跟ZW局長通通氣,看看他還有什麼具體的想法。看你們這麼認真、辛苦,我估計,他不會讓你們這麼快就離開J省。」L所長提醒了一下JJ主任。

「沒問題,我一會就跟他說。他在哪?」

「他在女子大隊那個晚會會場,開場后一會就到我們這個會場來。」

因為要趕另一個現場,我便在FQ學員的晚會活動現場抓緊搶拍了幾張相片,匆匆收拾好攝影器材,挎上攝影包,向女子大隊的院子趕去。出門前,我看到WYS拿起了話筒,說要演唱一首《好人一生平安》,把它獻給在座的所有好人,以表達他心底無以言表的真摯謝意!

當我來到女子大隊的活動現場時,ZW局長和WY局長已經離開,全體女民警、3名幫教團女成員、24名女學員,正在氣氛熱烈地進行聯歡。我進去時,10多名女民警跳起了兔子舞,她們把雙手一個一個搭在前者的肩上,伴隨著音樂節奏,整齊而又歡快地蹦著、跳著、舞著。我也非常興奮,抓起相機連續拍攝,俯拍、平拍,一時性起,索性趴在地上又拍了一陣。忙碌了一會,我走到牆邊的座椅上喝茶,準備休息一下。老P走了過來,遞給我一支煙:「兄弟,剛才趴在地上拍攝的偷窺鏡頭如何?」

「感覺還不錯,估計有兩張成功了(那時我用的是彩色膠片,還沒有用上數碼相機,我說的成功是指自我感覺可以刊登出去的攝影圖片)。」

「這還不錯,看來你小子沒有枉戴罪名、浪費感情了。」

「老刀了,這種低級錯誤與咱早劃清界限了。要不,你也來練練手?」我趁機將了老P一軍。

「不敢不敢,那是您的專利,咱就不奪人所好了。」

音樂聲停了,集體舞終止,麥克風裡傳出一個圓潤、柔和的聲音:「各位老師、各位民警、各位同學,我是CB,首先我要感謝所有老師、所有民警對我的關心與幫助,使我能認清正邪,歸正道路,走好走正人生今後的旅途。我既沒有什麼準備,也沒有什麼可以奉獻給大家的精彩節目,過去我曾是個越劇演員,修鍊法 輪 功后,我為了去掉執著心,就不再登台表演了。今天,我就把自己過去曾唱過的一些越劇,獻給大家,一向大家表示真誠的感謝,二祝大家中秋快樂。請音師放OK伴音。」

一曲《梁祝》優雅響起,CB伴著音樂,翩翩起舞,邊舞邊唱,舉手投足間,無不充盈流溢江南的水秀和姑蘇的韻仄,整個活動場間,似乎立刻充滿了清茗淡雅的吳風元素。那音質、音色,身段、身姿,以及盤轉挪移的腳步,令人賞心悅目、駐足流連。真難以想象,這是一位已經50出頭的女士。不錯,她就是我在火車站「初遇」的CB。她這一曲一舞,真把我給震呆了,我真沒想到,在這些法 輪 功學員中,還有如此出眾的藝術天才!我當時就想,她那渾身的細胞,一定都是由越劇構成或繁殖的,似乎她一張口、一翻眼,蹦出的就是越譜和吳語。曲罷舞罷,用不著我來吆喝,大夥一致鼓掌,要求她、鼓勵她、慫恿她再來一段。音師抓著麥克風提議:「就唱《天上掉下個林妹妹》,這裡正好有伴音片。」

「這可是男女對唱的呀。」CB接話。

「那你就跟林科長對唱吧。」老P一把把我推到場地中央。

沒辦法,有攆著鴨子上架的,也有推著鴨子下池的,雖是五音不全,但總不能敗了大夥的興。中秋,沒辦法跟家人團聚賞月,再不跟大夥熱鬧熱鬧,豈不鬱悶至極?由是,我非常認真地與CB同唱了這首《天上掉下個林妹妹》。我知道,我與她根本不在一個量級層次,門內專業的與門外業餘的,猶如鯤鵬與燕雀,怎可同日而語呢?雖然在演唱的過程中,CB大姐不時假以動作、拋來眼神,尋求與我的配合,以求達到最佳的演唱效果,但我不敢接招,更不敢分神。因為我擔心,假如我一走神,就看不清屏幕下方的文字了,不僅可能唱錯了詞,還可能唱錯了調,那樣,大夥享受的就不是藝術,而是名符其實的噪音了。所以,我強迫自己小心、小心、再小心,注意、注意、再注意。總算把它唱完了,我在心裡唉嘆:「這哪是《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哦,純粹是《天上掉下個林姐姐》。老P啊,你這不是故意『當』我嘛!」

我同CB謝幕後,我對CB女士說:「CB大姐,我這一吼,可把您的藝術表現給徹底糟蹋了。」

「哪裡哪裡,您唱得很有情趣呀。看來你也非常喜歡唱歌。」到底是職業選手,說起話來就是中聽,連「誇」人都是拐著彎不帶傷口的。

「還記得我嗎?」我問。

「怎麼不記得?還是您去火車站接我的呀。非常抱歉,我那時對您很不客氣,也很不友好,多有衝撞和冒犯,請您多多原諒。」說罷,CB女士向我鞠了一躬。

我一驚,又一喜,支支吾吾道:「怎麼怎麼,你也……變了?」

「對呀,這你都看不出來?我們修鍊后,過去的許多愛好嗜好,一般都是要去掉……改變的,因為那都是執著心嘛。」

天啦天啦天啦,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莫非我在做夢?不可能啊,剛才我確實在唱歌,而且,擰一下腮幫也確實是很疼啊!

甭管那麼多了,想多了腦細胞難受,死的也多。轉了就好,起碼對我們來說,半年來的今天,這都是意外,更是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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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5月3日初稿  2009年2月修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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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教警察

[初涉幫教—雲開]  驚奇的欣慰是:不僅CB轉化,而且DY也轉化了。9月13日下午,當司法部幫教團離開JD勞教所時,參加幫教活動的44名男女學員中,有29人實現了轉化(其中女學員17人,男學員12人),轉化學員人數佔到參加幫教活動總數的65.9%。而且,DJ大姐的思想也有了明顯轉變,在與其他學員的談話交流中,她還為對方的執迷不悟感到氣急。但是,在轉變的32名學員中,卻不包括那位自稱相機不可能照出大 法 弟 子影像的ZG女士(雖然事實已經證明了她的說辭的荒謬)。她是A省人,是位離休幹部,因婦科腫瘤而去練 功。據我所知,ZG解除勞動教養前,也未轉化,出所回A省后,音訊皆無,目前情況依然不詳。當然這是題外話了。

9月13日上午,司法部幫教團分男女兩組,分赴男學員、女學員住地片區,與全體法 輪 功勞教學員話別。我跟隨Z副所長以及CB老師、ZXX老師,一同來到女子大隊三中隊。當時的天氣還比較熱,經Z副所長提議,大家便在三中隊大院中的那棵老松樹下團團圍坐。這是一棵有著一百多年樹齡的松樹,鬱鬱蔥蔥,枝繁葉茂,婆娑聳立,垂枝觸地,四處伸展的濃密樹丫,猶如碩大的遮傘,送蔭御風,奉獻習習愜意。全體學員、民警,圍著幫教團老師,你一言,我一語,真是道不完的肺言,吐不盡的心語。那場景,既非常祥和,也非常入鏡。於是,我又端起相機,凝固下這珍貴的或者說也許永遠不可再現的歷史瞬間。

一周的幫教,就此話別,手牽手,臂挽臂,笑有燦爛,臉有苦澀,眼噙淚珠,面露眷意,千叮嚀,萬囑咐,行又停,離又返,難分難捨,依依相惜,無以言表。在從三中隊大院往女子大隊大門送別的幾十米途中,有人唱起了歌,先是一人,然後二人、三人……一群人:

「我不想說再見,想見時難別亦難。我不想說再見,淚光中看到你的笑臉。一生中能有幾個這樣的夜晚,一輩子能有幾次不想說再見,一生中能有幾個這樣的夜晚,一輩子能有幾次不想說再見。我不想說再見,心裡還有多少話語沒說完。我不想說再見,要把時光留住在今天。一生中能有幾個這樣的夜晚,一輩子能有幾次不想說再見,一生中能有幾個這樣的夜晚,一輩子能有幾次不想說再見。」

不置身其境,可能不會體驗出當時的感動。我被那心底蹦出的歌聲穿透了,也被當時的場面感染了,以致當時我沒法控制手中的相機不使它發抖。我站在外圍,冷靜地觀望著這些感人的鏡頭,雖然我猜不透這究竟是為什麼,但是,我看的出來,這絕不是虛偽的做作,更不是臨場作秀的發揮,那是心底最最真摯的情愫的流露。我問身邊一位不太熟悉的年青的女民警:「他們唱的是什麼歌啊?這麼感人!」

「這歌叫《我不想說再見》。」

「《我不想說再見》……」我嘴裡重複了幾遍,同時在自己的心裡,銘刻下這首難忘的歌名。

9月13日晚上,司法部幫教團的六名成員乘機趕赴S省,繼續展開下一站的巡迴幫教。行前,幫教團的JJ主任叮嚀、告誡ZW局長:「你們要注意鞏固工作和滾動效應,對轉化的要搞好獎勵兌現,同時還要注意社區的壓力。你們目前的轉化率是65%以上,我估計當你們這裡的轉化局勢穩定在80%以上后,社區的有關部門肯定會請求我們進行支援和幫助的。因此,你們務必早做準備,不然你們那時就手忙腳亂、應接不暇了。」ZW局長處處點頭應允:「請您放心,我們一定按司法部和您的要求,努力把這項工作做好。」

說實話,我當初對JJ主任的這席話,並不理解多少。什麼是鞏固?什麼是滾動?為什麼要支援和幫助?不過,對「轉化的要搞好獎勵兌現」,我還是能理解,不就是對轉化的給予減少勞動教養期限或給予提前解除勞動教養的獎勵嗎?這有多難,又有多大事呢?按法律法規和政策規定辦理不就得了?!也許是出於禮儀,或是含蓄,更多的抑或出於事不關己,我沒有對JJ主任的話作過多的細考深究,更沒有尋求他對這番話的詳細註解。有人說這也許就是出於南方人的圓滑與世故,我不知可否。後來,我聽到一些傳聞(需要聲明的是:我只是聽他人風傳,並非自己親身經歷的所見所聞),說S省的有些民警,公開對巡迴幫教團的某些成員說:「瞧你們談論的這些東西,我看你們根本不象是來做轉化的,倒更象是來做堅定工作的。」給了人家幫教老師很大的難堪。我聽后不以為然地笑笑,也許這就是南方人與北方人的性格差異,這事擱在我們這裡,一般而言,發生的概率那是很低很低的。

幫教團離開后,我又忙於我的畫冊拍攝工作去了。因此,對法 輪 功勞教人員的關注,我又重新轉到原點。不過,據我的同事老P介紹,參加幫教活動的44人,後來絕大多數都轉化了,最後僅有2、3人沒轉。有趣的是:2000年9月15日以後收容的男、女法 輪 功勞教學員,入所不久也都轉化了,許多人是上午送來,午飯還沒吃,就寫出了「保證書」(當時我們這裡還是以寫出保證書作為認定轉化的形式要件)。當然,我也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有不少地方上的同志,其中也不乏公安機關、基層派出所的民警同志,開始都認為我們勞教所是吹牛,是編故事,是造「神話」,因為這些法 輪 功人員他們以前都接觸過,當初如此痴迷頑固,他們好說歹說、左勸右勸、煞費苦心,也沒見個成效,怎麼到勞教所說轉就轉了,而且有的就是二三個鐘頭的事,連半天都不要?心直口快的就對我們直言不諱:「你們勞教所究竟搞了什麼名堂?送進你們那裡的可以說都是我們地方上的頂尖頑固分子,跑到你們那裡半天就轉了?而且有的連半天都不要。我看不是假的,也是被你們打的!」怎麼說呢,我們又能說什麼呢?說實話,我估計連我們的民警自己也說不出什麼來!我也一樣。不過,反過來說,任何事情都有可能越描越黑,解釋多了,似乎也就成了此地無銀三百兩了。當然,有一點我們倒是可以講清的:打沒打,你自己去看看嘛,你自己去問問他本人嘛。那天,我去JD勞教所女子大隊補拍一些鏡頭,無意碰見女民警ZY獨自一人在大隊辦公室里嘀咕。我笑嘻嘻地問:「英子,幹啥自說自話呢?」

她抬頭,見是我,眼睛一翻,沒好氣地說:「剛才來了兩個N市派出所的民警,說WH轉化肯定是假的,因為他們在家時做了WH幾個月的工作她都無動於衷。我一生氣,就讓他們自己去找WH談了。」

「就為這事生氣啊?犯的著嗎?」我接著又說:「人家不理解你就多解釋解釋嘛。」

「你看他們那指點江山、盛氣凌人的樣子,還留時間聽我解釋啊?真是的,他們要真有能耐,就讓WH在家寫個假保證出來啊,幹嘛還要送到我們勞教所來呢?真是的,沒見到還有這麼夾生的!」英子嘴裡依舊不依不饒、喋喋不休。

「好了,少說兩句吧,不要影響了單位之間的關係。」我拍拍ZY的肩膀。她噘起嘴,一扭身,不再出聲了。我也知趣地去找其他民警安排工作了。

在2000年11月30日前,我們省法 輪 功勞教人員的轉化工作有過一個鼎盛期,在所轉化率最高時曾達到92.98%,受到省委副書記、省政協主席C先生的高度關注與讚譽。C先生聲稱:他要抽時間親身去看看這些勞教學員。當然這些都是后話了。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辦班先河]

2008年10月19日初稿  2009年2月修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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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教警察

[辦班先河]  不可否認,司法部巡迴幫教團的出現,在中國歷史上,是一個前無古人的善舉,在世界史上可能也是一個亘古未見的先河(也許是本人孤陋寡聞了)。當然,對這段歷史的評說,還是留給歷史去評判為好,我個人確實承擔不起這種歷史的重任。因為,巡迴幫教團的到來,既給全國勞教場所的教育轉化工作,帶來了啟迪和生機,同時也給大陸處於瓶頸或困境中的反邪(反對邪教)、處邪(處置邪教)工作,帶來了反思和衝擊。自國家宣布取締法 輪 功邪 教組織以後,絕大多數的法 輪 功練習者已放棄「修鍊」法 輪 功(有主動放棄,有被動放棄,也有暫時放棄的。當時官方公布的大陸法 輪 功練習者的總人數是二百多萬),但對少數頑固痴迷的並已觸犯法律法規的法 輪 功練習者來說,打擊只是手段,它只治標,轉變才是目的,它是治本。國家對絕大多數法 輪 功練習者確立了「團結、教育、挽救」的方針,那麼,如何教育挽救?沒有前車之鑒,只能摸石頭過河,或者說就是魚找魚路,蝦尋蝦道,大家都在發揮各自的主觀能動性,共同去探索發現。

要說巡迴幫教團的問世,起源於對馬三家現象的啟發、反思與升華,這話可能不無道理。應該說,法 輪 功練習者被依法收容勞動教養后,如何對他們開展教育矯治,這也是全國勞教場所面臨的前無古人的緊迫難題,馬三家勞教所也不例外。1999年末,馬三家勞教所的民警經過與學員的頻繁接觸,通過了解、分析他們經常關注的熱點話題,在一部分學員中率先取得了教育轉化工作的進展與突破,而後再通過這些學員的現身說法,並以他們為軸心開展互相幫教。這對馬三家勞教所來說,與其說是契機,莫如說他們拿到了開鎖的鑰匙,打開了阿里巴巴之門,探尋到教育轉化的初步規律。2000年上半年,馬三家勞教所的轉化氛圍日趨濃厚,出現了意外的、驚人的、也是驚喜的連帶效應,這就是馬三家現象的出現。這種現象,引發了司法部領導的深思,他們在總結馬三家現象的同時,萌生了組合幫教力量,分別組成幾個巡迴幫教團,赴全國各省的勞教場所,開展巡迴幫教,藉以給全國勞教場所的教育轉化工作,帶來新的思維,催生新的思路,形成新的突破。故此,由政府部門牽頭,在全國對法 輪 功練習者展開教育轉化工作的啟蒙格局,率先在大陸的勞動教養場所開始問世。需要說明的是,我這裡強調的是政府的規模作為,實際在早期,民間團體和有識人士也不乏獨自或暗地著手教育轉化工作的先例,但那時只是零散的、個體的,大陸較大規模的幫教風潮出現,應該是在2000年6月之後,以司法部巡迴幫教團的出現為標誌。當然,這一說法是否客觀,還是留給諸位以及歷史,去細細分辨、評頭論足吧。

話扯遠了,暫且打住,言歸正傳。2000年10月上旬,NJ市市委副書記WYL與J省司法廳廳長ZSJ共同參加了一個會議(非常抱歉,這兩當事人對會議時間與會議內容記憶有誤,故此筆者選取了一種折中的說辭)。休會期間,W副書記向Z廳長傾訴了自己的苦衷。他道:「我們市的法 輪 功練習者,簡直愚痴得一摸黑,不僅非常頑固,而且動輒就去北京上訪、進天安門滋事,說這是護師護法、助師世間行,給北京和NJ市的社會秩序造成很大壓力,牽扯了許多同志的精力。很多同志從去年到現在,根本就沒有得到休息,過年過節都在外奔波,甚至大年三十、大年初一,還要去北京接人,或登門規勸、安撫、做思想工作。但這些人好象油鹽不進,或者是前說后忘,屁股一調,依然我行我素,有的法 輪 功竟說:『頭可斷,血可流,法 輪 大  法不可丟!』唉,我們工作真是舉步維艱、收效甚微啊。我看了一些新聞,也聽一些同志反映說,你們勞教所的情況不錯,很多人在你們那裡都轉化了,聽說他們都能對李 洪 志直呼其名了。我跟不少法 輪 功人員都接觸過,他們開口要麼叫師父,要麼就叫老師,或者叫李老師,只有少數人叫李 洪 志老師,直接叫出『李 洪 志』三個字的,我還沒有見過。我聽有的民警說,能直接叫『李 洪 志』三個字的,就是轉化了。」

Z廳長接話:「是啊,我們那裡80%以上的法 輪 功勞教人員都轉了,不僅有保證書,而且還有揭批書。這些人,轉化前與轉化后,完全是判若兩人。我去勞教所時,看過一些人寫的揭批書,好傢夥,有的人寫了有四五十張紙,足足有二三萬字呢。對那些轉化的,我們按照法律法規以及國家的有關方針政策,給予減期(減少勞動教養期限)或提前解教(提前解除勞動教養)的獎勵,有些能說會道的法 輪 功勞教人員可能已經離開勞教所了。」

W副書記徵詢Z廳長:「噯,我們能不能搞一次合作,借用你們的人,再借用你們的場地,幫我們NJ市轉化一些人,費用嘛,由我們市裡出。」

「你們準備要轉多少人啊?」Z廳長問。

「大概二三十人吧。」W副書記想了一下,回答到。

「市裡的法 輪 功人員是你們送過去嗎?我們倒是可以設法騰出一些房子,但他們不是勞教,勞教所的民警不可能去管理他們,那麼管理人員由誰選調?這種形式又叫什麼呢?」

「你們勞教所選好人員、騰好房子后,市裡的法 輪 功人員由我們負責送過去,管理人員由NJ市的街道辦事處負責抽調選調,送人過去時他們一併留在那裡。不過,這些房子最好能有一個單獨的大院子,這樣也便於管理。這種形式嘛……我看就叫學習班好了,過去,我們不也舉辦過一些學習班嗎?而且,我們的機關幹部,現在不也定期或不定期地參加學習班的學習培訓嗎?」

「這個你放心,我們勞教所的房子都有單獨的院子。我看就叫法制學習班吧,給他們補補法律知識。不過,這件事我個人沒有意見,但我得回去協商一下,還要向司法部請示彙報。一旦有了結果,我馬上與你聯繫。」

「好的好的,太好了太好了。有了結果后,我們再商量具體操作的事宜。感謝你的支持,有勞你費心。」

「那裡那裡,應該的,不必客氣。」說罷,Z廳長與W副書記緊緊地握了握手,又重新步入會場參加會議。或許可以說,這也是一次歷史性的握手。

不久,司法部答覆:聯合辦班的問題,請J省酌處。

經過認真籌備,JD勞教所騰出了一個大隊的房子和院子,女子大隊和FQ勞教所選配了部分男女民警和參加幫教的男女轉化學員,共同參與辦班學習。2000年10月23日,NJ市69名參加學習班學習的學員,先後陸續抵達JD勞教所中區大院,由此,因法 輪 功問題引發的法制教育學習班就此拉開序幕。或許,這就是中國反邪處邪歷史上的第一個學習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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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教警察

[辦班花絮]  NJ市首創的這個學習班(請原諒我在這裡冒昧地使用了「首創」一詞,或許它也不夠確切),從開始到結束,我只去過一次,還是在開班的那天,目的是為了拍照,就是為正在運作的畫冊,留下歷史的瞬間。當時在開班的老師中,好象有一些高等院校法律專業的老師,也有一些是社區民警,雖然有人曾專門向我介紹了學習班管理人員以及所有老師的身份和職務(我們勞教所的民警和幫教學員按計劃要酌情於一周后就位),但由於本人腦容量有限,外加當時滿腦袋都是畫冊的結構、版塊、畫面、構圖、圖解等等,因此,對他們的姓名與身份,我已記憶不清,且工作日記只有簡單的數語。我印象中,當時那些參加學習的學習班學員,男的住一樓,女的住二樓,工作人員分住一、二、三樓。我曾含蓄地詢問NJ市學習班的某位工作人員(好象也是一位領導):「這些男、女學員都住在一個樓里……行嗎?」

「你放心吧,練法 輪 功的,在兩性問題上,還是非常檢點的,他們從不會亂來。」這位工作人員很內行,也很自信地說。

「哦……」我若有所思,隨後端起相機,進入男學員宿舍,想拍攝一些他們日常生活的鏡頭。不料,我的鏡頭卻被他們用手遮住:

「請你不要拍照。告訴我們,為什麼把我們帶到這裡來?我們是勞教嗎?」

我能說什麼呢?似乎什麼也不好說,因為,我根本不知道該說或能說些什麼。但有一點我可以說也必須說:「你們都不是勞教。在你們的身邊並沒有勞教,也沒有管理你們的勞教警察。這裡不過是勞教所借給NJ市的一塊地方,你們來這裡是參加學習班學習的。」我記得我好象是說了這些,也只有這些。

「那就請你不要拍了,我們不是你們的擺設,更不是你們作秀的工具。告訴你,你們這是在侵犯人權……侵犯肖像權。」這位老兄對我毫不客氣,說起話來,振振有辭,唾沫四濺。

不讓拍咱就不拍唄,犯的著這麼怒目圓睜嗎,難道我就不知道休息是福嗎?再說,構成侵犯肖像權的客觀要件是什麼你知道嗎?那是要以盈利為目的的。我想盈利嗎?別說動機了,我連這點想法都沒有。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自己到底有無充當大眾偶像的胎氣。真是的!我在心裡默默叨咕著。

照片沒拍幾張,還碰了一鼻子灰,多少有些沮喪,於是,我悶悶不樂地離開了學習班,以致後來再也沒有機會再度跨進這個學習班的大門。倒不是我怕自己再度被寒磣得灰頭土臉,而是從那次以後,我已經沒有時間、機會或職責,再度接觸法制學習班的人與事了。不過,發生在這次學習班的一則趣聞,倒是令我記憶猶新,雖然我當初只是聽說,但後來我則有幸接觸到其中的一位當事人了。

這事發生在2000年的11月初,當時的法制教育學習班,都為參加學習的全體學員,明確了幫教工作人員。NJ市QX區的M科長,負責對ZSQ的教育轉化工作。也許是連日來的工作未見效果,那天,M科長氣急不過,把法  輪 功的創始人李 洪 志狠狠地罵了一通,罵他教授熏陶出這麼一個死疙瘩腦筋。ZSQ朝M科長翻翻白眼,從牙縫裡蹦出幾字:「你是要遭報應的!」

「好啊,我真想看看到底有什麼報應呢。你說吧,我什麼時候遭報?」M科長追問ZSQ。

「明年5月1日前,我們師 父就會真相大顯,我們都要返本歸真,而你就將形神全滅。」

「我那天要是還活著,沒有形神全滅呢?」M科長不依不饒。

「不可能。像你這種人,肯定活不過那天。」

「我要是活過了那天,你能不練法 輪 功嗎?」M科長開始較真了。

「行。只要你能活到那天,我肯定不練法 輪 功了。」

「好。空口無憑,敢立字據嗎?」M科長緊逼。

「立什麼字據?」

「就寫只要我姓M的活到2001年5月1日,你ZSQ就自動放棄法 輪 功。只要我姓M的沒有活到這天,我就叫我的太太、孩子都來練法 輪 功,而且都要說法 輪 功好。怎麼樣?」M科長當時非常亢奮。

「寫就寫!」ZSQ也毫不含糊。

聽說當時邊上就有人起鬨。於是,兩人立下字據,並簽字畫押。為表示誠信,兩人還相互交換了字據。其他工作人員則調侃M科長:「老M,您可一定要好好活著,無論如何也不能在5月1號以前走啊……」

「你們放心,我一定多多保重,好歹也要活到5月1號以後。不瞞你們說,我真的不想再找他談了,談了也沒用,我現在就可以回家,安安心心等到明年5月1號就行。」M科長非常輕鬆地笑嘻嘻作答。

2000年12月,ZSQ被送到FQ勞教所執行勞動教養。次年4月,M科長到勞教所去看望他,聽勞教所的民警說,ZSQ還沒有轉化,M科長便找來ZSQ,道:「老Z,馬上就到5月1號了,你給我立的字據我也帶來了……」

「離5月1號不還有十幾天嘛,你慌什麼呢?你再耐心等著。這天馬上就到了。」ZSQ依然自信。

「好,算你狠,我就等過了5月1日再說。下次我還來!」M科長是既賭氣又爽氣。

聽說M科長2001年6月又去了一趟FQ勞教所,拿著字據向ZSQ發鏢,而ZSQ根本不肉,毫不買帳:「對不起,我當時層次不夠,悟錯了,不算!」

這回可真把M科長的鼻子氣歪了。他是胸有毛竹地來,結果非常鬱悶地走了……

我記得2002年上半年,我曾找過ZSQ談話,並詳細詢問了他與M科長打賭的思考經過,他告訴我:

當時不僅自己悟到(尤其是天目看到)2001年5月1日前要真相大顯,而且其他同修也在宿舍暗地交流中談到了這事,所以他對自己是非常自信的。但是,立下字據后,他也有些後悔,就是覺得這麼詛咒人家M科長不太好,但吐出去的吐沫潑出去的水,他也不願反悔。至於到了時間又不認帳,ZSQ稱,主要是當時思想沒轉,不想背叛法 輪 大 法,在個人面子與天國世界的天平上,他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非常遺憾,M科長與ZSQ打賭所立字據,都被兩人遺棄了。不然,它即使算不上什麼文物,也絕對是一個非常鮮活的歷史劇照。

    考慮到一些話題的完整性,筆者沒有完全遵循時間單線,而是把某些事件的時序,稍微作些調整,一來便於知悉記憶,二來也顯得不那麼零亂紛雜。請各位網友諒解海涵。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

2009年1月26日初稿  2009年2月26日修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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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吐為快(十五)
一吐為快(十五)

<紀實文學>

勞教警察

[意外]  2000年10月27日上午,J省的省委副書記、省政協主席C先生,專程前往FQ勞教所,參加在FQ勞教所舉行的慶典活動。此前,司法部經過對FQ勞教所的隊伍建設、教育矯治、職工管理、生產經營等方面的綜合考評,作出給予FQ勞教所榮記集體一等功的決定,司法部F副部長專程前來參加表彰活動。為留下寶貴的史料,我也帶著部分媒體記者前往FQ勞教所,親歷這次在FQ勞教所史上來說盛況空前的活動。

慶典活動在FQ勞教所禮堂舉行,喜慶、隆重、熱烈,J省和地方的一些黨政要員也應邀前來,F副部長、C先生按部就班端坐主席台上。活動歷時一小時三十分。不到一個小時,我身邊的老記們已胸有成竹地收拾好傢夥行頭,準備打道回府,有的甚至早早爬上汽車,就等大夥魚貫而出了。散場后,我吆喝同來的老記們登車去食堂,不料卻被WY局長一把抓住:「往哪走?你馬上帶記者們趕到三大隊去,C先生跟F副部長商量后,突然提出要到三大隊看看法 輪  功勞教人員,你跟L所長的車先去打前站,我隨後就到。」

「看法 輪 功勞教?」我一愣,這事日程上根本沒有安排啊!我問WY局長:「三大隊勞教都集中起來了?」

「沒有,都在曬場和田裡勞動(2002年以前,FQ勞教所的勞教人員多數在室外從事農業勞作,2002年後全部變為室內手工勞作)。L所長已用對講機通知G教導員立刻把法 輪 功勞教人員帶回,暫時就在三大隊教室集中。」WY局長簡短應答。

容不得我多想,我便帶著老記們跟著L所長的車匆匆往三大隊趕去。行進途中,老記們聽說C先生要專門去看,似乎都有一種莫名的興奮。他們紛紛向我詢問、打聽法 輪 功勞教人員的情況,遺憾的是,我只能就我所知的皮毛,對他們進行搪塞敷衍,要是再說翔實具體,我可就露餡了。好在從禮堂到三大隊的距離僅2公里,再則這些老記們也都是門外漢,既不會深究,也便於糊弄,還能把他們吊的興緻盎然,三貓兩爪雖不是本人的專利與嗜好,但該出口時就出口,好歹也不能展示本人一問三不知的「體面風範」啊。

當我隨一撥老記趕到三大隊時,二十餘名法 輪 功勞教人員已汗涔涔地坐在教室。我一眼就瞧見WYS,我向他問好,並主動上前跟他握手:「怎麼樣?」

「我很好……很好……突然把我們從場頭叫回,就是因為你們來了?」WYS望著我領來的這撥長炮短槍的老記,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不是,是C先生和F副部長要來看你們。」

「C先生真的要來……?」WYS的臉上寫滿激動、興奮和愧疚。

「是的,他們馬上就到。」我笑吟吟拍拍WYS的肩膀,轉身忙我的事了。因為,同來的老記有十多人,攝象機、照相機的體積個個都比我的大,教室不比禮堂,面積有限,領導到場后,所有老記免不了要擠搶位置。對我來說,老記們都是客人,我自然得禮讓,不便與他們爭搶。但是,我也不能留下遺憾,多少得拍下一些歷史的鏡頭,況且,我那畫冊也很需要這組鏡頭。於是,我眼觀四周,靈機一動,悄悄對身邊的兩位法 輪 功勞教學員說:「等領導進教室后,你倆往WYS身邊靠,把凳子和這張課桌留給我。」我邊說邊用手比劃,他倆點頭應允。

不多久,C先生與F副部長等一群人走進教室,全體學員陸陸續續自發地起身鼓掌。「學員們好,F副部長和我代表司法部和J省省委來看望大家。」C先生進門開言,說罷,伸出手來,與前排的部分學員握手。老記們開始搶位,而門外的許多領導還沒能進屋,場面有些亂。我也顧不上許多,將身邊的兩位學員輕輕一推,從凳子躍上桌子,居高臨下,開始全景掃描,窺見鏡頭中那些左碰右撞的老記們,心中不免一絲得意。

「C書記,您還認得這個學員嗎?」L所長指著C先生身旁的WYS說。

「看著面熟,但想不起來了……」C先生仔細端詳著WYS說。

「C書記,我叫WYS,以前給您做過警衛工作。」小W的笑容面露尷尬。

「喔,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決定你勞教,我也是同意的。怎麼樣,現在對法 輪 功有什麼認識嗎?」C先生急切而又迫切地問。

「報告C書記,我已經轉化了。」WYS有些不好意思。

「轉啦?你也轉化了?是真的嗎?」C先生將信將疑。

「是真的!上次司法部組織巡迴幫教團到J省,我也去參加學習了……通過他們的幫教,所以我轉化了。我以前真的錯了,辜負了黨和政府以及您的教育培養!」WYS簡要地彙報了自己的轉化經過。

「哎呀,那太好了!」C先生右手握著WYS的手,用左手在他的右肩上穩力拍了兩下,臉上綻放出燦爛。我立即使用連續拍照,定格了這組鏡頭。後來,C先生的秘書通過他人跟我索要這組照片,他告訴我:「C先生很少笑,一般不上照,所以他老是躲著鏡頭。那天在FQ勞教所法   輪 功學員見面后,他非常開心,笑得不僅自然、陽光,而且還很燦爛。所以,他想保存下這組照片。」當然,這是后話了。

C先生轉向L所長:「老L啊,這次我同F副部長來,親眼目睹了你們的工作業績,不容易啊,真不容易!希望你們繼續保持下去。請你代我們向全體一線民警表達司法部和J省省委的親切問候,同時也希望全體法 輪 功學員,告別舊我、重寫人生,與法 輪 功邪教徹底決裂。」

在FQ勞教所三大隊的整個活動直到12點40分才結束。老記們為了搶稿,不停地催我趕快午餐,以便儘早趕回。於是,我們沒有再等C先生和F副部長的車隊,顧自前往FQ勞教所食堂,就餐后匆匆往回趕。在車上,文字記者已開始寫稿,多數用筆,兩人用筆記本電腦。

大約過了一個多鐘頭,車行進到JY市,我從後視鏡中看到C先生和F副部長的車隊趕了上來,一輛警車在前開道。我跟司機說:「讓他們先過去吧。」於是,司機減速靠邊行進。突然,路邊的機耕道上竄出一輛收割機,或許是收割機司機走神,他好象根本沒注意到大路上的車隊,猛見高速行進的車輛,他似乎也慌了手腳,手忙腳亂中竟忘了減速和制動。我們的伊維柯車緊急制動、迅速打方向、避讓,車就像條被打疼的蛇在馬路上扭走。我一頭摔倒在車內過道上。只聽「轟」的一聲,一陣煙霧騰起。我一懵,心想:「完了!」等車停穩,我立刻打開車門跳了下去,跑到車前,卻見車頭與收割機相距一公尺遠,兩車完好無損,根本沒發生碰撞。我又急忙跑到冒煙的車后,卻見為車隊開道的警車,一頭撞在我們這輛依維柯的屁股上,水箱破裂,熱氣蒸騰,空中瀰漫著焦糊味。

這時,C先生也下車走來,問:「有人受傷嗎?」

大家互相查看了一下,都說沒有。

C先生舒口氣,又問:「怎麼回事?」

當得知是避讓收割機時,C先生再問正在周邊圍觀的收割機司機:「收割機有沒有損失啊?」

收割機師傅連說:「沒有沒有。」說罷就要離開。我們的司機攔住他:「你不能走,還要處理交通事故呢。」

C先生說:「讓他走吧,農民也不容易,他還要搶收稻子呢。事故我們就自己處理吧。」

這時,ZW局長接話:「C書記,您還有事,您和F部長上車先走吧,這個事故我們會處理好的。請您放心。」

C先生想了一下,點點頭:「好吧,這事你們要妥善處理。」便重新上車,繼續往前趕路,經過我們的事故車旁時,他又放下車窗,向我們拱手揮別。

我趕緊把ZW局長和WY局長的車攔下,將所有老記倒到他們的車上,請他們送老記趕快返回,我則留下陪司機處理交通事故。其實這個事故處理也很簡單,認定一下責任,找雙方的保險公司,就是找人等人頗費時間。由於這起事故是開道警車負主要責任,而且大家都是一個事由、一個系統,所以也就不再多羅嗦什麼,各打五十大板,各人修各人的車吧。好在我們的依維柯沒多大損傷,就是后擋板撞凹,損壞一個尾燈,不影響行車。下午四點左右,我們同交警和開道警車司機告別(開道警車是不能開了),繼續往回趕去。

車到YZ市區,已是接近六點,我和司機都有些餓了,便把車停在了一個路邊店,我倆進去各要了一碗陽春麵。在等面的當口,我突然發現C先生與秘書和司機三人,也在這家麵館吃面,就隔著我們三張桌子。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跑出店來尋看停在麵館附近黑色小車的車牌,正是C先生的車牌。我趕緊回來跟依維柯司機耳語幾句,於是,我們連招呼都沒打,又開車繼續趕路了。直到ZJ市,我同司機才吃了晚飯。現在想想,當初倒不是怕跟C先生打什麼招呼,主要是途中發生了這起意外的交通事故,給他製造了些許不愉快,心存愧疚,挺不好意思的。所以,就……溜啦。

這段意外經歷,我在原稿中曾數次將其添加與刪除,主要是擔心引發這些「修鍊人」的敏感。然而,考慮到尊重客觀事實問題,我最終還是選擇了保留。

NJ市的法制教育學習班在JD勞教所開班后不久,2000年11月下旬,NT市的法制教育學習班也在FQ勞教所舉辦,共有29名學員參加了學習。這或許是全國開設的第二個法制教育學習班了。NT市的學習班之所以在FQ勞教所舉辦,則是C先生親臨FQ勞教所后,在給NT市的電傳中明確指示的,稱要藉此機會學習借鑒勞教所的成功做法與經驗。故此,辦班的地點選取了FQ勞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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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2月26日初稿  2009年3月3日修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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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2-25 09:27
一吐為快(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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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教警察

[會見]  2000年11月3日,應大學同學WYH的請求,我陪同他一道去FQ勞教所看望他的弟弟WYS。因他事前已得知他弟弟WYS轉化的消息,多少有些疑慮,為此他拉上我前去親眼目睹一下。當我上車時,卻見車內還有一位女士,見我目有疑惑,WYH解釋:「這是我妹妹WYZ,她是WYS的姐姐,她非要跟去看看。我跟她說人家可能暫時不讓你去,她說她就在邊上看看不說話。我告訴她WYS已經轉化了你也轉吧,她說不可能,做好人還要往哪轉?WYS肯定是被打承受不住才轉的。」

我笑笑:「我陪你們一塊去,至於打還是沒打,您自己問問他吧,我說了你可能也不信。不過,咱們得聲明:到哪就要守哪的規矩,不要亂走亂跑,尤其您是女性。如果那裡民警要求你不說什麼,你就不說是了。」我嘴上這麼說,心裡想:也好,就趁這個機會,利用WYS和FQ勞教所的力量,把她的思想工作也給做做,沒準也把她轉了,豈不一舉兩得!

路途很長,五六個小時的車程我們究竟聊了些什麼,多數已記憶不清。但有一點還記憶深刻,她問我WYS為什麼要轉化,我就把司法部幫教團到來的事跟她簡要說了,至於WYS思想變化的過程,我讓她到時問問WYS本人好了。她又問我:「這些幫教團的人員是不是特務?」

我一愣,半天沒反應過來,心想:她怎麼會問出這麼古里古怪的問題?怎麼回答呢?於是,我不得不認真地詢問:「您說的『特務』是指什麼意思?」

「我是說,這些幫教團的老師,不會是冒充修 煉 人的吧?」WHZ接到。

真虧她想的出來。我心裡好笑,但臉上還得一本正經地告訴她:這是不可能的,我們不需要花這麼大的精力做這些提不上筷子的事。就是想裝,這眾目睽睽下一時半會也裝不起來裝不象啊。

車直接開到FQ勞教所三大隊的大隊部。由於Y大隊長昨天就接到我的電話,所以,他一直等在大隊部。一陣寒暄,介紹主賓,來意就不用多說了。Y大隊長派民警把WYS帶到大隊辦公室,他們兄、姐、弟三人,便在辦公室聊開了。WYZ劈頭就問WYS:「你為什麼要轉?是不是承受不住了?」我笑了,WYS也笑了:「姐,來勞教時我就把它當作磨練自己心性、鍛煉自己堅定的最好機會了,怎麼可能因為承受問題而放棄修鍊呢?」

「那麼是小J用離婚來要挾你的?如果是,她的工作我負責去做。」WYZ繼續追問。

得,看來這位還是急性子,估計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與其由她東扯葫蘆西扯瓢,不如讓他們靜下心來好好梳理一下談話的頭緒。於是,我開口對Y大隊長說:「請您陪我出去轉轉,他們就留在這兒好好談談吧。」我們便一同離開了大隊辦公室。

這裡緊靠海堤,一年四季,空氣中都漂游著腥咸粒子,稻子尚未收完,稻香伴隨腥咸,在我的鼻孔,左進右出。白鷺追逐在耕耙的拖拉機后,不時俯衝或躍起,在五鏵犁削開的地頁里,覓尋各自喜愛的食物。海風輕盈,蘆葦婆娑,雲朵羅疊,溝渠路林橋與憨厚的田園,渾融一體,自然的畫卷,談不上婉約,說不上神怡,愜意卻亦連漣。真箇是洗肺、換心、消遣的好地。

當我和Y大隊長從田園重新回到辦公室時,WYZ正在看一份厚厚的材料。我問:「看的啥?」WYS告訴我:「她在看KW寫的揭批稿。」

「哇,這麼多!趕上萬言書了。」我有些吃驚。

「兩三萬字吧。有的學員寫的比這還多。」WYS解釋說。我問WYZ:「怎麼樣,有什麼想法,是否跟你來時想的一樣啊?」

WYZ臉一紅,她抬起頭,目流愧歉,道:「意外,確實跟我想象的不一樣。應該說,他們講的、寫的確實也有道理。不過,這都是他們個人的想法,我與他們還不一樣……」

「你既然認為人家講的都有道理,那為什麼自己還要死抱著不放呢?」她的哥哥、我那同學WYH有些沉不住氣。

「我們每個人的層次不同,悟法自然也就不一樣。」WYZ爭辯到。

其實,我當時已能理解WYZ的話意,也能理解WYH最終決定帶她同來的真實用意,但我估計,她的思想轉變,或許需要更長的時間。於是,我有意把話題引開:「時間不早了,我們是否簡單吃些儘快返回?」

「對對對,我們也該回去了。WYS你還需要什麼嗎?」WYH詢問弟弟。

「我不需要什麼了。您回家后,能給我帶些書來嗎?」

「那你寫個書名給我吧。」WYH拿出一張紙,待WYS寫好書名后,又把它仔細收了起來。

「哎,Y大隊長,你們為什麼不能看看《轉 法 輪》呢,這書挺好的,你們看后,很多道理就會明白,真的。」WYZ趕緊抓住短暫的空隙。

「大姐,《轉 法 輪》我看過了,這書我有。」Y大隊長笑答。

「你看過《轉 法 輪》?不可能!」WYZ滿臉狐疑。WYH則長嘆一聲,在一旁不停地搖頭。

「你不信?你看看這是什麼。」說罷,Y大隊長掏出身上的鑰匙,打開上鎖的抽屜,取出一本《轉 法 輪》,問:「是它吧?」

「對對對,就是它。你真看了?」

「你打開書看看,那裡面我劃了很多標記,還有不少註釋和眉批呢。」Y大隊長單手把《轉 法 輪》遞給WYZ。

WYZ環顧四周,猶豫一下,把雙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幾下,欠身,雙手捧過《轉 法 輪》,翻看。沒翻幾下,她便把書奉還:「Y大隊長,可以跟您提個建議嗎?」

「請講。」

「你以後看大 法書籍時,能不能別在上面寫寫劃劃啊?這樣對你不好……」

「哈哈哈,這種說法可能對你有用,我可沒有這個執著心。」Y大隊長笑了,我們都笑了,但笑的涵義就不那麼相同嘍。

在往食堂的路上,我悄悄問Y大隊長:「這個《轉 法 輪》是哪裡來的?」

「這是上回幫教活動結束后,我專門到YC市公安局弄來的,只搞到兩本,另一本在G教導員那裡。」

「這書可得妥善保管啊,就你倆自己看吧,一般民警就不要看了,其他人更不要借閱。」我叮囑Y大隊長。

「你放心,這書我們平常都是鎖起來的,其他人拿不到。」

這時,WYH返回頭,問我:「我妹妹想把KW的揭批材料帶回家看看,你看方便嗎?」

我把臉轉向了Y大隊長。

「這個材料KW手寫了一個禮拜,很多很長,我這裡也沒有備份,更沒有設備。這樣吧,你們先吃飯,大隊食堂已經準備好了,我讓G教導員先陪。我馬上騎摩托車到所部機關,去那裡複印一套,估計時間要長,你們就別等我了。」

「兄弟,那就辛苦你了。」我拍著Y大隊長的肩膀說。

「這有啥關係?你們吃飯,我先去了。」

午餐時,G教導員和我陪WYH喝了些酒,WYZ不喝,司機我們也沒讓喝。快結束時,Y大隊長從所部複印材料匆匆趕回,我們又喝了一會。看看時間已是下午,而且,我們路途還要再花幾個小時,於是,我們一行便向Y大隊長和G教導員辭行。

上車后不久,WYZ便拿起KW的揭批材料又認真仔細地看了起來。我借著酒力問她:「大姐,WYS被打了沒有?」

她沖我笑笑,沒有做聲。

「那麼WYS告訴你說這裡有什麼人被打了嗎?」我又問。

「沒有。WYS說大家轉化都是自願的,沒人被打被逼。」

見她急著要看材料,我同WYH就不再打攪她了。車到YZ市,天色已晚,WYH提議就在YZ吃晚飯,我說行,但要由我買單。WYH把眼一瞪:「為什麼?」我說按規定,民警不能接受勞教人員家屬的吃請。「你少來這套,我還是你同學呢!」WYZ也勸我,不要太夾生了,搞得這麼生分不好。見他們真有點不高興,我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席間,WYZ突然問我:「他們為什麼會悟到師 父在香港的存款,就是要留給人罵、留給人批的呢?」

「什麼意思?」我問。

「他們悟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你看,師 父明明知道香港1997年就被大陸收回,那他怎麼還會在香港的銀行存款幾千萬呢?政府要想查他,不是一查就查到了嗎?」

我想起來了,這個問題好象也有學員向司法部巡迴幫教團的老師提過,好象他們也是這麼回答的。當時我想:這錢存哪不都一樣嗎,只要想查,存哪都能查到,況且,你李 洪 志也不是僅在香港一家銀行存款。

我問WYZ:「你是不是覺得他們轉化都錯了?那麼你是怎麼悟的呢?」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好象也曉得「悟」了!

「不是。我覺得他們轉化也是對的,因為他們悟的不是沒有道理。但是,我還是沒想明白……」WYZ似乎在自言自語。

晚飯後我們繼續上路,WYH一直把我送到家。分手前,我反覆叮囑WYH:「材料不要外借,更不要複印,看完后一定交還給我。」告別時,他遞給我一條煙,推辭不過,我只好再度笑納了!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

2009年3月6日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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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回眸(一吐為快)十七
十年回眸(一吐為快)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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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教警察

[風雲突變]  到2000年11月中旬,畫冊的拍攝工作已接近尾聲,計劃拍攝的鏡頭基本全部完成,下面的主要工作就是選片、構思畫冊解說詞、按版塊選排圖片故事情節。

這度時期,我一直沒有經手任何法 輪 功事宜,但是,對法 輪 功學員的獎勵審核、審批會議,我確是參與了,雖然我不可能發表多少有見地的主導意見。不過,那時對已轉化法 輪 功勞教人員的獎勵政策,相當寬鬆。我記憶中,那時只要法 輪 功勞教學員寫出一份今後放棄練 功的保證書,再寫一篇揭批稿,再有一些做其他學員幫教的證明材料,以及勞教所內「雙百分考核」、「月評比記錄」和相關法律文書等,就可以申報減期或提前解教獎勵了。而且,獎勵的幅度還挺大,甚至突破了普通勞教人員的法律獎勵底線。

記得那次審批會議,審批小組七名成員全部到場。看到會桌上厚厚一摞案卷,我就犯暈。負責先期審核的民警說,這都是法 輪 功勞教學員的獎勵材料,他們寫的東西多,所以檔案也比普通勞教厚。這是今年專為法 輪 功勞教人員召開的第二次審批工作會議。我拿起幾份案卷,細仔審閱起來。

「哎呀,這些材料中隊、大隊、所部怎麼都是報的提前解教和減期六個月啊?」我抬臉問老C。

WY局長接話:「這些人主要是思想問題,國家有政策、有規定,轉化了,就從寬處理了。」

「依照法律法規,對勞教人員的獎勵幅度,不得超過羈押收容執行期的一半,現在,不就突破這個底線了嗎?」我有些不解。

「所以國家才出台對法 輪 功勞教人員從寬處理的規定啊。現在你應該理解什麼叫從寬了吧?這就是『團結、教育、挽救』方針的具體體現。」WY局長做起本人的思想工作。

明白了,看來國家對這些誤入歧途的人,還是慈悲為懷、網開一面啊。既然國家有規定,我就照章執行。於是,在詳細審核所有上報的法 輪 功學員的獎勵材料后,我把自己的一票(我感覺還稱得上神聖),全部鄭重地投在贊同上。這也是我頭一次接觸法 輪 功學員的審批材料,第一次審批工作因我出差在外,故缺席未參加。

隨後,一批轉化的法 輪 功勞教學員,被紛紛兌現獎勵處遇,步出勞教所大門。聽其他民警說,那離所的場面是相當感人,可謂淚灑滿面、惜別依依。我聽后還有些不以為然。不過,後來我也聽過、看過部分普通勞教人員向民警書面、口頭的憤憤反映:「都是勞教人員,憑什麼要給予不同的處遇?!他們憑什麼獎勵的幅度比我們大這麼多?!難道練個破爛法 輪 功還有功了?轉化了……轉化了就是從二次世界大戰的戰場回來了?媽媽的,趕明我也去練法 輪 功!」唉,這話還算中聽的,更難聽的筆者就不一一表述了。看到、聽到這些反映,我僅是微微一笑,心想:「活該。這怨誰?要怨就怨你們自己投錯胎了。」

對法 輪 功學員的獎勵都兌現了,那麼,同樣為之付出的民警呢,他們是否也應得到獎勵?經徵求勞教所意見並徵得司法廳同意,從2000年11月下旬開始,政工部門便忙著給從事轉化工作的部分一線民警整理材料,擬於年底報請司法廳表彰或記功。這事與我無多大相干。不過,我對給民警記功一事比較感興趣。因為我想,這可以在畫冊中增加一塊內容,就叫群星璀璨,讓這些受到記功的民警,掛上獎章,選一個工作或生活場景,配一句自我箴言,這組鏡頭一定能靚。

然而,基於我們對法 輪 功問題的認識膚淺,或是我們對這項工作長期性、艱巨性、複雜性的模糊認識,抑或是我們對教育轉化規律的不恰當認知,我們最終不得不品嘗了自釀的苦酒。由於J省法 輪 功勞教人員2000年底出現大面積反覆,所區轉化率已不足10%,為此,司法廳原定2000年底為部分從事教育轉化工作的民警進行表彰、記功的活動,被迫取消,許多獎章、證書永遠留在了老M的檔案櫃里,成了永無兌現的歷史遺物。不過,給法 輪 功勞教人員兌現的獎勵,則是永遠無法取消的。

如要分析J省法 輪 功勞教人員反 水原因(那時勞教所民警稱法 輪 功勞教思想反覆為反 水),就要從國際、國內整體層面進行考量。從國際層面說,2000年9月26日,明 慧 網編輯部發表李 洪 志《嚴肅的教誨》一文(2000年9月27日作部分改動),2000年10月22日,李 洪 志又發表「經文」《窒息邪 惡》,這兩篇文章直接導致國內出現三種極端現象,一則是李 洪 志的粉絲每日大量地(就某一時段而言,用成千上萬也不為過)湧向北京,或去中南海,或去天安門,去「護 法」、去「弘 法」、去「說明情況」(那時李 洪 志和弟子們還沒想到「講  真 相」一詞)、去「助 師 世 間 行」、去「完成弟子們的神聖使命」,更多弟子進京,則是為了不落下「圓 滿」的機會(尤其是看了針對1998北京電視台事件而發的經文《挖根》后),以自我的踐行,買下一張通往海市蜃樓的圓滿船票。二則是國內已轉化並已解除勞動教養的部分人員(簡稱解教人員,其中也包括少數轉化典型),看到「新 經 文」后,感到自己「悟」偏了、「悟」邪了,「轉化」錯了,紛紛反悔,或發出、發表「聲明作廢」,或為表達自我懺悔,重返勞教所,以「幫教」或「看望」之名,悄悄傳遞「新經文」,做所內已轉化學員的反轉化工作。三則是勞教所內已轉化學員(當時國內社區,尚未開始大規模的教育轉化工作,對這項工作的探索,或大量的教育轉化工作,更多地是仰賴監獄、勞教所),看到「新經文」后,多數人也感到自己轉化「錯了」、「邪悟」了,開始紛紛反水,寫「聲明作廢」。大有風雨欲來摧垮樓的態勢。那時勞教所一線民警,最怕進勞教宿舍,甚至連宿舍窗前都不願經過,只要一經過宿舍,立馬就有人要「彙報思想」,沒談兩句,就從兜里掏出一張事先寫好的「聲明作廢」報告。

正是《嚴肅的教誨》和《窒 息 邪 惡》的出現,點燃了大陸李 洪 志粉絲與政府、社會全面對抗的爭鬥狀態,這也是那度時期社區基層組織、社區基層民警災難性奔波的開始。就勞教所而言,這兩文則點燃了多數(不是全部)法 輪 功勞教與所區民警對峙、對抗,以及對所規所紀的藐視蔑視狀態,值此,勞教所民警,在多數人嘴裡,便有了一個「響噹噹」的代名詞——惡 警。

從J省實際情況來說,以下幾個方面,或許是法 輪 功勞教人員出現大面積反 水的區域因素:

其一,是沒能客觀認識、系統把握教育轉化的內在規律。什麼是教育轉化,它與普通勞教人員的教育矯治有什麼異同,它有什麼內在規範要求,有什麼科學的運作模式,有無規律性問題可以把握,專管民警要面臨哪些挑戰與要求,等等等等,這對J省勞教所民警來說,是一個謎,對全國接手這項工作的民警、人員來說,也是一個謎,對反邪歷史來說,抑或還是一個謎,這恰恰是探索發現中必然要付出的學費、雜費。

其二,是民警沒有真正了解法 輪 功。法 輪 功究竟說了什麼,其理論架構是什麼,為什麼會引發二百多萬人入迷,法 輪 功人員頑固痴迷的主要動因是什麼,導致法 輪 功人員痴迷異同的原因是什麼,為什麼一兩篇文章就會誘發大面積反水,為什麼同一個人轉化前後、反水前後完全判若兩人?那時,部分同志(其中包括本人)和一些領導層面,都視《轉 法 輪》為洪水猛獸,少數人甚至把《轉 法 輪》視為可卡因類毒物,民警碰它一下都十分了得,就甭留下一本《轉 法 輪》作工作資料了,個別領導甚至反對民警去搜尋法 輪 功書籍資料進行研判,與其說是保護愛護民警,不如說是對這項工作並不了解,以致出現草木皆兵、杯弓蛇影、噤若寒蟬的現象。

其三,是出現了盲目樂觀的情緒。當司法部巡迴幫教團打開了教育轉化工作局面,後續步驟怎麼走、鞏固工作怎麼做,自然還要有個摸索過程。但是,一見法 輪 功學員轉化了,民警們都有一種如釋重負感覺,覺得「解放了」、「天晴了」、「輕鬆了」,教育轉化不過如此爾爾嘛,出現盲目樂觀情緒,對後續、鞏固沒能及時研究與跟進,聽說外省少數地方甚至出現轉化了就放人的現象(我也曾聽一些法 輪 功學員找民警說:「我已經轉化了,你們馬上該放我回家了吧?」),對這項工作的長期性、艱巨性、複雜性研判與心理準備嚴重不足。

其四,是對學習班的反轉化運作估計不足。2000年10月、11月,JD勞教所、FQ勞教所分別接攬兩期社區學習班,由於民警對法 輪 功問題一知半解(用略知皮毛可能比較準確),幫教主體與主導,仍是幫教學員(有的地方稱為幫教或轉化典型)。這些幫教學員,不少人思維、認知以及對法 輪 功問題的反思,還要有一個矯治、調整、修復的過程;他們進行幫教的過程,同樣也面臨學習班學員的反轉化過程,當他們在幫教過程中遭遇無法解釋的問題,以及李 洪 志的新經文時,他們回所自然要詢問所內其他已轉化的勞教學員(他們很少去問民警,因為他們覺得民警沒修鍊,不懂、也不理解修鍊問題,這種想法也臆測對了一半。2001年上半年,我們提出幫教他人過程,也是一個侵毒染毒過程,回來同樣需要有個清毒殺毒過程的觀點),當所內其他學員也無法作出客觀解釋時,就為反水埋下了禍根,日積月累,所區就萌動反水的暗流。後來事實也證明,外出幫教的勞教學員,一半以上都先期反 水了。

其五,是新經文的流入。新經文如何流入所區,筆者在以後寫作中還會舉例細述,這裡不再贅言。不過,有一點需要肯定,就是我們對新經文的研判與預防,準備嚴重不足,當初也沒有組織一支隊伍、一支力量沉下來,專門研判法 輪 功理論與新經文問題,後來雖認識到這點,又走到就事論事、就「經」論「經」、一鱗半爪、各自為陣的地步,這一現象的真正改觀,則是在2003年左右。

其六,是過度依賴幫教典型。不可否認,在早期我們民警或工作人員出於對法 輪 功問題的粗淺認知與不解,依靠或使用一些幫教典型從事教育轉化工作的做法是正確的,但依靠不是依賴,使用不是放任(有些地方甚至出現幫教人員借幫教之名,暗中從事假轉化、反轉化的情況),教轉工作的主導與主體最終還是民警與工作人員,師夷制夷,借鑒揚棄,這才是最終目的。然而,時止當下,這種過度依賴幫教典型的現象是否杜絕了?我看不見得。或許在少數地區,這種現象依然大量存在,這與少數工作人員的惰性、浮躁、圖省事、沽名釣譽心態,並非毫無關聯。當然,我說這點,並不代表是說多數幫教人員都是有問題的,客觀而言,選擇什麼樣的幫教,實際上也反映了民警、工作人員的睿智、素質,以及對法 輪 功問題的把握度。

其七,是法 輪 功勞教收容人數的急劇攀升。2000年9月後,受李 洪 志新經文遙控,法 輪 功粉絲違法亂紀人數急劇上升,維護社會穩定的壓力急劇加大,因此,被依法打擊處理、決定送勞動教養的人數也急劇攀升。之前在所區,轉化與未轉化的力量比是8∶1,而到年底,這種力量比則變為1∶8。他們不但藐視民警、踐踏所規所紀,還仗著人多勢眾以及法不責眾,為所欲為,以往許多非常安分的法 輪 功學員,也在他人鼓噪煽動和從眾心理的支配下,隨波逐流、推波助瀾、助紂為虐。所區情勢不僅逆轉,而且急轉直下。

其八,是集體下崗洗牌。2000年底,正值J省司法廳機關開展人事制度改革,機關所有中層以下幹部集體免職下崗,而後自主競爭,參加筆試、面試,擇優上崗,此項工作一直持續到2001年1月底才告結束。那時的機關同志,忙於競爭,人心浮動,思想飄忽,根本無暇研判、關注、投入、指導教育轉化工作,這也為所區法 輪 功問題的凸現,埋下隱患。

2001年1月19日,當我捧著一大堆圖片、版樣、文稿到新任局長辦公室,簽發《十年回眸》畫冊的交印文件時,領導說:「經費緊張,這個《十年回眸》畫冊就不交付印刷,此事到此為止吧。」我一點也沒意外、惋惜、遺憾的感覺,相反,反而感到非常輕鬆。

這個畫冊最終徹底流產了,所有資料都已封存。而今,在我的腦殼裡,又誕生了諸多重生的畫面。故從今兒起,我把本人的《一吐為快》,正式更名為《十年回眸》了。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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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回眸(一吐為快)十八
十年回眸(一吐為快)十八

<紀實文學>

勞教警察

[醬鴨事件]  前面提到的CB和DY兩位女士,她倆在2000年11月也受到勞教所的寬大處理,提前回到家裡。回家后,兩人不僅保持著熱線聯繫,還一直在「修 煉的法 理」上進行切磋與交流。那天下午,CB女士看到社區同修送來的從明 慧 網上下載的《嚴肅的教誨》和《窒息邪惡》兩文,猶如五雷轟頂,呆若木雞。她回憶起自己的修鍊親歷。

由於越劇演員的職業所致,CB周身傷病累累,為拋棄藥罐、祛病健身,1996年在同事介紹下,她走進了法  輪 功。練 功后,感覺自己的身心確實輕鬆許多,周身傷病,好像也有明顯減輕。通過學法,她發現,這功不僅能讓自己做好人和祛病健身,而且還能青春永駐(演員沒有幾個不怕老的),最重要的是,它能讓你回家,回到先天的本位,成神成仙,終獲果位。如此美景怎不令人心曠神怡!這不就是青春永駐、長生不老了?這等好事豈能將老公落下?於是乎,她巧施魅力,很快就把老公JJL拖了進來。老公起初是將信將疑、敷衍塞責,但架不住美女太太的軟磨硬纏,只得屈從順服。一旦投入,JJL比太太CB還要上心,認真執著。或許是他的職業,或許是他的文化,或許是他的敬業,或許是他的為人,或許是他對法 輪 功的獨到見解,後來,他被任命為WX市法 輪 功輔導站的站長,CB女士自然晉陞為站長太太。

我不知道這位JJL先生,在獲悉國家取締法 輪 功邪教組織的消息后,到底是什麼感受,我所知悉有關他的丁點資訊,完全來自CB女士。我記得CB女士曾跟我說過,1998年北京電視台事件發生后,JJL先生是不贊同北京輔導站做法的,他認為反映或說明情況,可以採取其他方式,而不應圍堵人家電視台。為此,他還與CB女士發生爭執。但是,在看到李 洪 志《挖根》的經文後,他又為自己失去一次圓滿的機會而深深自責,說自己層次低、根基淺、悟性不高,還在輔導站的學法交流會上,認真、深刻地檢討了自己,並向內找到了自己的執著心——怕心。「4•25」事件發生后,他接到NJ總站的電話通知,要求組織聲援活動,他雖口頭應允,實則採取磨菇戰術。CB女士對「等等看」的說辭非常反感,稱他不是一個堅定的真修、實修者,而是一個大 法中的投機主義分子,故此,她拋下JJL先生,獨自一人前往省會、北京,進行聲援活動。不久,國家民政部、公安部發出通告,隨後又作出取締法 輪 功邪教組織的決定,這對性格懦弱的JJL先生來說,立馬處在了風口浪尖。一方面,他頻頻受到官方的關注與眷顧。聽說WX市有關領導曾幾次找他談話,具體談了什麼,筆者不得而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這位JJL先生向有關領導作出承諾:第一是自己不進京,第二是勸阻並制止WX市法  輪 功信眾進京。另一方面,他這個承諾,卻遭到其他站長、輔導員、「精 進 弟 子」的抵制與反對,其中也包括CB女士。筆者從未與JJL先生接觸過,而且,所掌握的資訊,主要來自CB與DY兩個管道,可能有誤或不全。但就我個人對JJL先生的分析,竊以為,他雖作出了承諾,其實內心也在煎熬!在取締、法律、承諾、信用、同修、大 法的選擇與角逐中,他實難承受如此巨大的精神壓力,於是乎,他選擇了棄逃。1999年底,在CB女士再度進京上訪的當口,他留下一封遺書,走進HS公園樹林,上吊自盡。直到公園的人們聞到屍臭,循味索驥,才發現懸於樹端的屍體。

丈夫的離去,倒沒給孑然一身的CB帶來多大的刺激,她反而覺得,即使JJL進不了法 輪 世界,至少也可以做個天人,因為,他為大 法付出了許多,積攢了不少功德。但是,當她拿到《嚴肅的教誨》和《窒息邪惡》時,她完全驚呆了。按照師父的說法和她對大 法的圓融,那可不是自己未來能不能升天的問題了,那是要下地獄的,沒準還要層層滅絕、層層銷毀的!她渾身發抖,目光獃滯,坐立不安。突然,CB抓起電話,打給DY,告訴她自己馬上過去,要她在家等著,無論如何不要離開。然後撂下電話,匆匆趕到汽車站,連夜往DY家趕去。

當DY女士捧到新經文後,她也驚呆了。她首先想到自己上當了、受騙了,被邪 悟拉動走向大 法的反面了。羞愧、沮喪、懊悔、痛苦、自責等等,交織一身,淚水,在她的臉頰,凄然滑落。她馬上想到:一定要彌補自己犯下的過失(應該說,在她的潛意識裡,已經意識到自己掉下去了,白修了,所以她才想要儘快彌補)。怎麼彌補?她與CB苦思冥想。

對,在哪跌倒就在哪爬起來。過去咱們外出弘 法,「弘」進一個就高興的不得了,認為是「度」了一個有緣人,而且還長了自己功德,建了自己威德。現在,咱們要是重回勞教所,把師 父的新經文送給同 修,讓那些遭受「蒙蔽、矇騙」轉化的同修早日清醒過來,重新歸正,回到「修 煉的正 道」,咱們就是為大法作出了貢獻,咱們就是清除了個人修鍊過程中的一大污點,這不同樣也是建立功德、樹立威德嗎?

當DY把上述想法告訴CB,CB一拍大腿:「對啊,真是太好了!不愧為輔導員,你的悟性就是高。」但是,怎樣才能把這經文送進去呢?明目張膽地送,肯定不行,而且,送給勞教學員的東西,民警都要進行安全檢查的,一旦發現,豈不玩完?兩人又陷入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DY抬頭詢問CB:「你還記得那件事嗎?」

「啥事?」

「那次小N的丈夫聽到她轉化的消息后,帶著一籃水果到勞教所,向民警表示感謝。結果民警堅決不收,把小N的丈夫都急哭了。最後,民警勉強收下水果,待小N丈夫走後,又把水果都分給了我們學員。記得嗎?」

「你的意思是說……?」

「我們就說來看民警和其他學員。不過,按勞教所規定,非直系親屬一般不給會見。那我們就以看望民警為名,給她們帶些東西,事先,我們把經文藏在東西裡面。我估計這些東西民警肯定不會收的,那我們就假裝生氣,等我們離開勞教所后,這些東西民警肯定會送給學員吃的。那麼,大家在吃東西的過程中,不就能發現並看到經文了?」

「好,就這麼辦。咱倆明天就去勞教所。那麼,送什麼東西好呢?」

「我這裡的特產是醬鴨。我們馬上去買兩隻醬鴨,把經文用塑料袋包好,再捲起來,封蠟,四周抹上醬,最後再把它塞進醬鴨的肚子裡面,明天就把它送到勞教所去……」

翌日,也就是2000年12月25日,DY與CB雖沒能見到其他勞教學員,但確實如願以償了。當民警發現這兩篇在所區流走的新經文時,裡面已是暗流涌動,法 輪 功勞教學員的思想,大部開始波動或逆轉。當然,這只是其一因素,綜合因素筆者上節已作了交代。

這段故事般的事實,筆者到2002年上半年,在與DY和CB女士談話時,方才聽聞。我曾向筆者的三徒弟ZY求證,她告訴我當時所區確實發生過「醬鴨」事件。我聽后真想狠很地罵她一頓,但事過境遷,罵有何用?

話說回來,我當時就是知道了此事又能怎樣?是能力挽狂瀾,還是能掂量出新經文的磅量?我看都不行,人啊,不能自不量力,何況我當時根本還沒領教什麼是法 輪 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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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回眸(一吐為快)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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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教警察

[月有圓缺]  到2001年1月下旬,NJ市、NT市在JD勞教所、FQ勞教所舉辦的法制教育學習班,分別於1月23日、1月28日宣告結束。

如何評價這兩期學習班的歷史地位或意義,筆者以為,還是留給歷史去評說為好,本人確實難負如此重任。不過,就我個人感覺而言,這兩期學習班,僅從效果來看,並非十分理想,NJ班寫出「四不」保證的有17人(保證不進京、不上訪、不串聯、不公開練 功),NT班寫出「四不」保證的有21人,而在學習班期間,因違法犯罪而被宣布刑事拘留和勞動教養的有4人和14人。尤為值得關注的是,參班學員在學習班期間一些極端的行為表現,也間接地感染傳播到勞教所區。如集體背誦經文,集體打坐練 功,集體絕 食 絕 水,NJ班的絕食絕水人數一度達到參班總數的85%以上。這裡不排除個別人極力挑唆煽動之嫌,但從眾效應及法不責眾的心態,已是彰明較著。如果說這是參班學員藐視法律、惟我獨尊、氣焰囂張的本質暴露,或許有失偏頗。但反過來看,如果說這就是法 輪 功粉絲在精神控制狀態下邪 性的局部暴露,抑或並不為過。

從馬三家現象,到司法部巡迴幫教團的出現,再到J省法制教育學習班的問世,是大陸當局在探索對法 輪 功粉絲,開展教育轉化模式的進程中,蹣跚跋涉出的一條探路軌跡。那麼,這兩期學習班的運作模式與幫教方式是否科學,筆者以為,大家在日後教育轉化工作的探索發現中,已經給出恰當的、客觀的回答了,尤其在辦班的人數規模、住宿的安排、交流環境的設置上。因為,後期的學習班,已對前期學習班的做法進行了合理揚棄,同時也對勞教所、監獄開展教育轉化工作的方式方法,進行了有益的甄別、借鑒、篩選與揚棄。

客觀地說,2000年11月受到勞教所寬大處理而減期或提前解教的幾十名法 輪 功人員,日後絕大多數都先後反 水了,這是事實。但是,為什麼也有少數個體,後來始終沒有反水呢?這一現象似乎也應該引發人們的深思。在相同、相等的大環境條件下,卻出現少數個例,也應該引起人們的思索。這也許與他(她)的個體因素或個體區域環境因素相關。舉個不恰當的例子,如果一個吸毒人員回家后,在他(她)周邊的生活、工作、學習環境中,始終沒有毒品的出現,那麼他(她)復吸的可能性又有多大呢?

2005年,筆者曾利用工作之便接觸了WJF,她也是2000年11月那批受獎勵的學員之一。在宣布勞教決定前,她是S大學的圖書館老師,提前解教回家后,S大學仍把她安排在圖書館工作。她利用工作和業餘時間,翻閱、查閱了大量的圖書與資料,通過反覆認真比較,她發現了法 輪 功理論與自己問題的所在,按她的說法就叫「瞠目結舌、無言以對、滑稽可笑」,「如果僅僅滿足自己轉化了,沒事了,而不去深究自己陷入的根源以及這個理論的荒謬何在,就很難保證自己今後不會重蹈覆轍。」

看來,轉化問題可不是一時一事,或許對某些人而言,那將是終生的。

WYS是2000年11月受到減期獎勵,2001年1月春節前解教回家的。記得他哥哥WYH從勞教所接他上車后,曾給我打來電話,一來告訴我WYS已經被他接走了,二來是向我表示感謝。說實話,向我表示感謝,我如果接受,不是鳩佔鵲巢,也是沽名釣譽,那年頭,我連北都摸不著,哪來做那工作的能力?於是,我在一番真誠的客套后,直奔我想知道的主題:「WYS現在思想情況如何?」

「現在還不錯,但沒有上次見面時那麼輕鬆。不過,他向我和民警保證,他今後肯定不會再做任何違法犯罪的事情了。」

我把當下整個社區、所區的狀況,向WYH作了簡要介紹,希望他今後多督促WYS看書學習(他本身就喜歡看書,但練了法 輪 功后,受不 二 法 門的禁錮,他只看大 法 書了),如果可能的話,在一二年內盡量與姐姐WYZ少來往。WYH叫我放心,說他已告訴WYZ不許到WYS家去,而且,他還把WYS的住地搬到郊區偏遠地方,連工作單位也重新換了,住址、單位、電話、聯繫方式等,他都不敢告訴WYZ,就怕她對弟弟產生負面影響。

唉,長兄如父、長嫂如母哦,可憐天下兄長心!值得些許安慰的是,WYS回家后,確實沒有多大反覆。估計這與他兄長和自我的悉心關注、時刻把握有關。2004年,WYS曾到我門上銷售保險,我藉此與他作了深談,也比較客觀地了解了他的觀點與看法。從此我知道,WYS真的不會再信法 輪 功了。

2001年1月19日下午,也就是新任局長簽字決定畫冊流產——不交付印刷的那天,WY局長走進我的辦公室,要我馬上跟他到女子分所出差一趟(年初,JD勞教所的女子大隊,升格為女子分所)。我心裡明白,這是老一套,快過年了,要到各個單位轉轉,進行安全檢查。

小車還沒到女子分所的大院圍牆,老遠我就聽到大院里喊聲陣陣,口號連天,說它是節日的喧囂,好象並不過份。我笑道:「女子分所看來又有風景線了,營造的節日氛圍就是不一樣。」

「不見得吧。你聽清她們喊些什麼了?」WY局長擠出一絲笑容,問我。

我側耳仔細,確實聽不清她們喊些什麼。不過,以往我們到各個所去,偶爾也能趕上學員出操、隊訓、集體活動,也能聽到拉歌與喊聲震天,故此,我今天對這些喊聲喧囂,不是麻木,倒是習以為常了。

下車后,我們直接往女子分所辦公樓走去。辦公樓里空空如也,唯一的值班民警,立即用對講機,把N所長從院內叫了出來。N所長滿臉通紅、氣喘噓噓從大院跑到辦公室,既沒敬禮,也沒報告,一屁股摔在沙發上,毫無言語。

「情況怎麼樣?」WY局長問。

「跟動亂一樣!」N所長答。我聽出她的嗓音有些沙啞。

我真有些莫名其妙。這都哪跟哪啊,怎麼跟動亂扯上了?這哪挨得上啊!老N今天怎麼了,莫非中午喝高了?再高也不能說出這種昏話啊!

「裡面在喊什麼?」WY局長問。

「真 善 忍好!法 輪 功好!無 罪 釋 放!我們是好人!」N所長木木地回答,表情就像剛出土的木乃伊。

不是出操喊操啊?喊這玩意啥意思?我再仔細聽聽,可不,就喊這麼幾句。暈!難怪老N如此鬱悶。今兒是怎麼啦,到底犯了什麼怪啦,怎麼事前我們連一點消息也沒得到?

「走,進去看看。」WY局長起身。

於是,N所長打頭,我們一起往勞教大院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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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3月13日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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