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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人:我們都 「被信仰」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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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磊 發表於 2010-2-15 09:50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又過年了。國家教育部早有通知,要求全國各級各類學校,於春節期間組織學生參與網上「給祖國母親拜大年」活動。1月10日至2月19日,中國文明網、央視網、光明網、新浪網等主流媒體,將向學生徵集春節吉祥物、春聯、拜年簡訊、各地民俗云云。
  拜年的內容是,一拜壯美河山,二拜炎黃始祖,三拜歷代英傑,四拜革命先烈,五拜英雄模範,六拜億兆黎民。
  千百年來,中國人拜年都是老百姓自願自主的習俗,向與公共權力無涉。可是,今年「給祖國母親拜大年」成了一項政治任務。其間批評如雲,不僅事關過年,更與當今中國人如何安心緊密相關。
  如何給祖國拜年
  「年」在遠古時,曾是傳說中會給人們帶來壞運氣的怪獸。「年」一來,萬事不吉;「年」一「過」,事事如意。用鞭炮轟,貼紅春聯,「年」就過去了。這就形成了千年相傳的「過年」與「拜年」的信仰:「先拜天地,次拜祖宗,再拜高堂……
  今年不一樣,政府創新要給國家拜年。
  中國人的信仰習俗中,還沒有給祖國拜年這一說。曾有「天地君親師」的祭拜慣習,把中國信仰象徵性地建構為五種信仰關係。1911年共和之後,「君」被「國」取代,以「天地國親師」代表安定中國人心的五種祭拜對象。不過,這一傳統很快就被淡忘。1960、70年代,它們則被替代為「個人崇拜」,拜年甚至成為禁忌。即使在1990年代前後,春節放鞭炮也一度被禁。近年來經濟發展,這些信仰習俗被公權解放,國家就充當了要被祭拜的信仰對象。
  但是,沒有廟堂,也沒國廟,怎麼去給抽象的祖國拜年呢?試想,一拜壯美河山,漫天沙塵算什麼;二拜炎黃始祖,歷史傳說遙無期;三拜歷代英傑,故居瞻仰門票貴;四拜革命先烈,紀念空間商業化;五拜英雄模範,華蓋蒙頭成貴族;六拜億兆黎民,貧富分化農民工……另外,在官方的六項拜年指示中,從一拜到六了,唯獨父母爹娘不拜。是不是父母雙親太卑微,無法代表祖國母親?為此,這一「拜年指示」無法得到民眾認同。
  改革開放30年了,中國人的日子較前好過多了,但人心總未有歸屬。如拜年的對象,純屬官方定義,國人無從選擇,必然就只是一種國家信仰的表達工具,不具備人心歸屬與信仰認同的意義。中國發展了,卻無法解決信仰危機問題。因為中國人有信仰,卻無法認同,無法自由表達。我們都「被信仰」了。
  人俗國家聖的象徵性支配
  中國人國不離家,家不離國;愛國如家,移孝忠國,故能視家如國。至於在祖國與國家間,卻有不同的社會學或政治學意涵。祖國是一融政治、倫理、道德和信仰為一體的象徵價值體系。人可為她生,也可為她死。但現代國家,則是一個法律概念。中國學人把天下視為中國文化信仰的載體,而把國家當作世俗權力的統治者,僅因為天命信仰的制度建構總未能夠完成,總是被那些身為人王、亦是教主的天子,把這一象徵性支配,改造為對象徵性的支配,而使知識分子失去了自己獨立的信仰方式。
  因此,家國一體,實際上是把國家倫理化,把權力親族化。當年秦始皇統一六國后,正式建立了國家祀典,從此成為一朝一建、歷代奉持的權力信仰傳統。20世紀民國初年,國民黨也有此作為,整頓信仰體系。可以說,家族親子化的權力邏輯與國家倫理化的信仰邏輯,兩者始終是彼此整合的。
  在此親子倫理的實踐邏輯裡面,給祖國拜年,等同於給母親拜年,恰好因祖國是一個融權力、倫理和信仰為一體的象徵體系,無形中也賦予了對國家體系公共權力的認同。
  依照中國人的習俗,同是一家親,必燒一炷香。而我們今日給祖國母親拜年,必然就是同燒一炷香,天下一家親了。如果說,祭祀儀式能創造人們信仰與崇拜的神靈,那麼,給祖國母親祭拜的儀式,也能創造出當今中國人信仰與崇拜的象徵體系。在此,人與超越者的信仰關係,就能轉換為人與母親、人與國家的關係信仰。國家與個人的區別消失了,成為了「神聖的存在」。在祖國「被拜年」的同時,老百姓就「被信仰」了。其中,信仰與被信仰的邏輯差異,一字之差,何止千萬里。信仰的個人自由,納入了國家信仰之中。
  給祖國母親拜年,本無大錯,但此舉出自公權力的制度性要求,似在說明公權宗教性的建構取向。信仰是不能隨意創新的。雖然,權高王為峰,人俗國家聖,但信仰不是國本,更非治國之本,它們僅僅是公民社會之本,無法成為象徵性支配的手段。
  初露端倪的第三種改革
  朱學勤曾認為,30年中國改革可分兩種。一種是80年代中後期開明官員與激進學者的合作,一種是政府與資本的合作。其結果是權貴資本主義的形成。依近年來公權力的正當性建構路徑來看,權貴資本亟需神聖化,很有可能會出現第三種改革,即公共權力與傳統信仰的合作。
  中國改革的真正起點,在思想政治領域。一是思想解放,一是政治解放,故而出現了所謂的「三信危機」: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危機、對共產黨的信任危機、對社會主義的信心危機。30年的中國發展,把理想主義與世俗經濟的發展結合起來,無疑就為了證明這一改革起點的正確。迄今,經濟發展了,但對此起點的正當性證明遠未結題,「三信危機」尚未解決。
  經濟發展的現實,變成了國家正當性象徵,甚至可以把國家視為神聖崇拜的對象。經濟發展成為神聖的證明路徑,給國人以意義深遠的信仰要求。國家祭拜由此也會成為文化民族主義的信仰核心。給祖國母親拜年,表達的就是這樣一種信仰要求,一種非宗教的宗教,把公權力神聖化的信仰儀式。所以,官方指示給祖國母親拜年,似當為權力整合信仰,賦予世俗發展成果以神聖化的象徵性建構。此當為第三種改革初露之端倪。
  針對此類中國現象,我一直在思考「政教關係」作為一種外來術語,實難捕捉中國公權力與宗教信仰之間那種糾結與合作關係。國家與宗教的制度關係,表現在哪?國人被要求拜年,並非國家與宗教的關係,不是西方術語中的政教關係。這既非國家,亦非宗教。它們卻是信仰,權力信仰,文化或習俗信仰。
  所以,今年被拜年,其中有奧秘。其不似宗教,乃教育、教化之教、國家、政道之設教。這在表面上是一項行政性任務,官意凌駕於民俗,公權規制了信仰,本質上則是建構國家正當性的一條路徑。這些年來,官方管理文化,組織各種國祭、公祭,號召學生讀經、國慶60周年長跑;而學術界不少國教提倡者也暗送秋波,彼此之間脈脈含情……
  值得指出的是,近代的國民國家大多是「世俗化的神」。為國捐軀者為神聖,為國祭拜者成信仰,而信仰國家者當然就是國教了。由此觀之,緣此信仰慣習的國家,實在是不需要另外去提倡什麼國教的。能夠如此享受祭拜的祖國,緣何還多此一舉、復興國教呢?只是那些國教提倡者們,是否也想像孔子一樣被抬上供桌、享受祭拜的滋味呢?
  這些都有一個指向:怎樣才算是一個中國人,中國人應如何信仰?而最基本的則是中國人源自於民族國家認同的那種普遍焦慮。為此,一項項活動,一次次公祭,一份份指示,暗中無不有所寓意焉。
  信仰之內,公權力敬請止步
  誠然,國家需要信仰。然其與宗教信仰、公民信仰本非一致。其實,信仰無非兩大類型,一種是超自然的,另一種是超社會的。宗教信仰是前一種,國家民族、政治信仰、文化信仰是后一種。國人不知其異,以為信仰就可安心立命。雖然它們的制度分割與實踐取向,會給中國人帶來人心安定的某些效果,但在信仰實踐的現實裡面,它們之間卻有很多很深層的混淆。
  比如,對神的信仰,是宗教信仰的實踐方法;對國家的信仰,則是犧牲的邏輯,其間有差別。犧牲邏輯可以替換,信仰卻不能。儘管20世紀中國曾有多種宗教替代思潮,其中難免有為國犧牲者提供實踐邏輯的被信仰要求,使倫理、科學、美育、哲學、甚至是政治理念,建構為國家信仰的共同體,犧牲者的信仰方法,把犧牲的邏輯與信仰的邏輯轉換了。
  正是因為這一根本性的轉換,幾十年來,中國社會被單位組織、中國民間資源被政治動員、中國人心被主義改造,一個稱之為祖國的公共權力共同體,把國家置換為信仰,把國民打造成被要求信仰者。
  因此,現在中國的問題是,公權力能給你信仰,亦能使你失去信仰,更能因此而要求你去信仰,失去了應有的信任與認同。而我們正忙著信仰的,大多是一個很難屬於我們自己的世界。
  如何拜年?中國人心安何處?傳統方法是,六合之外,聖人存而不論;現代社會的要求則是:信仰之內,公權力敬請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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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0-2-16 07:19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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