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戀，那個時代的生活與故事——感受即將成為歷史的台灣眷村

徐群  劉剛
        台灣首部反映眷村生活的電視作品《再見忠貞二村》時隔５年後，在觀眾的要求下再次在電視台黃金檔播出，收視率居高不下。著名導演賴聲川的話劇《寶島一村》在台灣上演５０多場之後，也正在大陸進行巡演，讓觀眾在笑聲和淚水中體味眷村生活的快樂和辛酸。
        兩部作品的導演都認為，作品之所以成功，是因為演員把戲給演活了。因為他們中間有不少人都來自眷村，非常珍惜這次機會，把這部戲當作是演給自己家人看的。
        眷村，這個讓人既熟悉又陌生的名詞，在眷村人的努力下，正重新展現出那個特殊時期揮之不去的文化感染力。
        １９４９年，國民黨退至台灣后，利用現有建築或臨時搭建板房集中安置上百萬大陸赴台的軍人和家眷，由此形成了眷村。眷村裡的軍人來自大陸各個省市，大家操著不同的鄉音，卻在這個特殊的生存環境下和睦相處，融合為一個大家庭，成為台灣特殊的社會群落。
        隨著時間的流逝，台灣７００多個眷村正逐漸消失。在當年眷村最聚集的高雄左營，如今人們只能從眷村文化館中感受那個特殊年代的生活氣息。
        偌大的停車場和一片開闊的草地之間，文化館的二層小樓顯得有些孤單，遠遠地就能看見門口牌子上醒目的字樣——「眷戀，那個時代的生活與故事……」。
        文化館的義工鍾先生告訴記者，這裡原來是眷村的活動中心，停車場和那片空曠的草地就是這個眷村的範圍。走進草地，當年的宅基和溝渠印記還清晰可辨。
        ６７歲的鐘先生自己就是眷村人，六歲時隨著軍人出身的父母從大陸來到台灣，一直生活在眷村。他說，高雄的眷村大約有５９個，左營地區聚集了２３個，屬於台灣眷村最集中的地區。
        眼下，對眷村的大規模拆遷改造正在加速進行。與草地一街之隔的地方就是幾幢現代化的高樓，鍾先生說，這裡大部分的人都搬進了樓里。「只是雖然住在一個樓里，卻再也沒有了以前親熱的感覺」。
        喬遷之際，大夥都樂意展示自家從大陸帶來的老物件。眷村文化館，就承載著人們溫暖的記憶。６０年前的老照片、縫紉機、老式自行車、電視機，所有的傢具、用品、服裝都透露出那個年代的感覺。
        鍾先生回憶道，當年來到台灣的很多人都以為不久就能回到大陸，所以搭的房子不僅簡陋，也特別狹小。眷村房屋的分配一是看軍人的官階，二是看進村的早晚。鍾先生一家住的房子屬於丁級檔次，一到夏天就非常燥熱，悶不通風。
        大部分眷村就是個獨立的小社會，工作、學習、生活都在一個院子里，接觸的人也都是村裡來自大陸四面八方的所謂外省人，生活久了學了一些四川話、天津話、河南話，台語反而不太懂。
        文化館的另一位義工馮玉蘭告訴記者，自己是生在眷村、長在眷村、嫁在眷村。她說，那時候人和人見面都會喊一聲「老鄉」，各地口音都摻雜在一起，顯得特別親熱。因為都住在一起，而且條件也都比較艱苦，所以生活方面也是互通有無，誰家做飯少了鹽、缺了糖，都會讓孩子去隔壁借來。
        由於環境和父母的因素，像鍾先生和馮女士這樣的眷村第二代子女大部分念的還是眷村的軍校。不過隨著他們這一代也逐漸老去，以及居住環境的變化，年輕一代人已經不再可能像老一代眷村人那樣生活了。
        半個多世紀后的今天，眷村正面臨著被全面拆遷的命運，眷村文化也可能走進歷史和記憶。但是無數的眷村人已經走進台灣社會的各個角落，從他們身上仍然可以看到眷村人團結、互助的精神，以及對那段特殊時期的懷念。
        包括梁修身導演的《再見忠貞二村》、王偉忠製作的電視劇《光陰的故事》、賴聲川導演的《寶島一村》，都是通過自己的經歷和情感向人們訴說著那段令人懷念的歲月。
        梁修身說，眷村其實是個很封閉的社會，家家戶戶都特別熟悉，感情深厚。搬進大樓后往來少了，人情的淡薄也是不可避免的。這點讓他感到非常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