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政治體制的隱形「長城」

作者：黎 鳴

　　中國政治體制改革之難，難於上青天。從滿清王朝到辛亥革命，到軍閥割據，到中華民國，到中華抗日國民（國共）聯合政府，到國共內戰，到中華人民共和國，到與香港、澳門的一國兩制，到與台灣的九二共識，一中各表，到今天大陸與台灣的共產黨和國民黨各自不同體制的執政，中國近現代歷史一路走來，整整一百年了。儘管國家的名號確實比過去好聽多了，然而國家權力或大陸政體的血緣的、准血緣（一家、一派、一黨等等）的、人治的、極權的等等中國傳統政治體制中的鮮明特徵卻依舊極其頑固，要想改革它們確實是非常困難。簡直可以說，一百年過去，基本上紋絲未動。這究竟是因為什麼呢？這正是我今天的文章想要探討的問題。
　　
　　首先談談什麼是中國的政治體制，它的主要特徵是什麼，這些特徵究竟從何而來？
　　
　　中國的政治體制，實質上即是孔儒的堅持了兩千多年的「主義」——天命的血緣宗法等級的專制主義，以及由這種「主義」長期以來所形成的中華民族永遠不變的 「 傳統的」政治行為的習慣性，這種「習慣性」簡直就是已經變成了中國人「肉體」基因的永遠難以變更的頑固的習慣性；正是這種頑固的政治行為的習慣性牢牢地形成了中國傳統的難以變更的政治體制。
　　
　　該政治體制的主要特徵也正就是上述孔儒所堅持的「天命的血緣宗法等級的專制主義」的如下的基本特徵：
　　
　　一，「天命性」；
　　
　　二，「血緣等級性」，或准血緣等級性，也即惟一家族的不平等性，或惟一黨派的不平等性，等等等等；
　　
　　三，「人治性」，或人治的極權的專制性。
　　
　　大家不妨自己去驗證一下，看看中國人的政治體制是否真是始終都離不開這些固有的特徵。
　　
　　什麼是「天命性」？即是上天賦予的、不可質疑的、不可變更的而只能認命順從的權力及其利益的「既得性」。換言之，誰首先一次性地利用暴力或其它什麼方式取得了「權力」或「天下」，誰就如同「上天命令」一般，可以有資格世世代代永遠地據有這個「權力」或「天下」，而且這種據有的「資格」永遠都不允許任何其他的人們染指，除非再次發生暴力的篡奪，或有人利用其他什麼偶然突變的方式陰謀實行巧妙的篡奪，其實即使如此也依然離不開暴力的後盾。正是這種「天命性」 的固有特徵造成了中國兩千多年來政權變更的永遠暴力的殘酷性。
　　
　　什麼是「血緣等級性」或「准血緣等級性」？血緣等級性即權力或天下的據有資格只能以父傳子、以兄傳弟，或按親族血緣內部其他的方式進行傳遞，而絕對不平等地排除任何一切其他的家族染指的可能。「准血緣等級性」則是近現代擴大了的血緣等級性，例如惟一的家族內部的傳遞擴大成了惟一的黨派、團體內部的傳遞，等等等等。總之，無論「血緣等級性」還是「准血緣等級性」，均是旨在把國家和社會的權力變成永遠只由其中極少數人「既得」並「把持」的「禁臠」，而決不允許其他占絕大多數的任何人有可能「染指」。
　　
　　什麼是「人治性」或人治的極權的專制性？人治性即權力既得者個人的「權威」永遠高於國家法律的權威，或者甚至高於國家憲法的權威。換言之，在人治性的國家，國家憲法、法律事實上形同虛設，惟一隻有長官的命令是真正有效的，而且永遠官大一級壓死人。很顯然，所謂人治性的國家，也必然和只能是極權專制性的國家。
　　
　　由上所述可見，中國傳統的政治體制，實質上即孔儒所堅持的「天命的血緣宗法等級的專制主義」的歷史所必然形成的政治行為習慣性的政治體制。換言之，堅持「尊孔讀經」的長期的習慣性，事實上也正就是堅持中國傳統政治體制長期的習慣性。二者之間的關係是一而二、二而一的關係，是合二而一而完全一致的中國天下或社會的政治性的習慣體系。孔儒的「主義」實質上也就是中國政治體制的「主義」。這其中的奧秘，愚蠢的中國人永遠都看不出來，他們只有對孔儒的永遠盲目的迷信和崇拜，至死不悟；而權力既得者的中國人則即使知道了這個奧秘，他也同樣至死都不會坦白地加以承認，他們代代「尊孔」，視 「讀經」為中國文人「高尚」的追求，而這也正就是孔儒們永遠都只能非痴即騙的深刻的歷史奧秘。
　　
　　再來說「長城」。什麼是「長城」？長城其實是國家權力體系的「衛城」。秦始皇當初修建萬里長城，目的是在拒斥北方游牧民族暴力的騷擾，以此捍衛邊疆的安寧，實際上也即在穩固其剛剛不久運用暴力所建立的大一統國家政權。
　　
　　大家可能不知道，為了捍衛中國政治體制及其權力的萬全的穩定性，兩千多年來的中國統治者實際上已經布建了三道「長城」，仔細分析起來，應該說這三道「長城」都是孔子及其儒家的「功勞」，甚至他們「偉大的成就」。
　　
　　第一道「長城」，實際上即是大家都非常熟悉的「萬里長城」。鼓動秦始皇修建萬里長城的是號稱「法家」的李斯。李斯是大儒荀子的著名弟子，我在前面的文章之中也談到，韓非子、李斯的「法家」其實是儒家荀子的變種，是依舊維護「禮」的等級的不變性，然而拋開親情，惟重嚴刑峻法的中國古代的「法西斯」。正是因其重視暴力，所以才建議修建了為阻止北方游牧民族暴力而運用石頭和磚頭壘起的「萬里長城」。總而言之，這是一道隔離外部暴力的石頭的「萬里長城」，是以大儒荀子及其弟子李斯和韓非子為意識中堅的物質的「萬里長城」。
　　
　　第二道「長城」，是職業「文人」組成的輿論欺騙的「萬人長城」。這道長城的始作俑者是漢武帝和董仲舒，並由歷代的帝王和文人不斷地加以鞏固。構成這道長城的最基本的「材料」，即是歷代參與科舉教育和考試的儒家文人，他們被培養成了惟一隻有「天命的血緣宗法等級的專制主義」的應聲蟲，他們幾乎就是歷代中國全部的「讀書人」，因為中國人讀的「書」，幾乎就只有儒家的「四書五經」，以及在「經」的基礎上衍生的大量的「史」和「文」。漢武帝和董仲舒的「獨尊儒術」開建了這道「長城」的「頭」，隋唐之後興起的「科舉」制度則立起了這道「長城」的身，而歷代醉心功名的文人們便全都成了這道「長城」的最基本的建築材料或零件。總而言之，這是一道隔離和操縱國人輿論的文人的「萬人長城 」，是以孔子、孟子等原始儒家、第一期新儒家（例如董仲舒等）和第二期新儒家（例如宋儒的程朱、明儒的王陽明等）的經典為教材，利用科舉教育的方式吸引和培育出來的一代代儒家文人所構成的活人的「萬人長城」。
　　
　　第三道「長城」，是中國永遠崇拜孔子「聖人」及其儒家的全體中國老百姓的愚昧的心靈構成的「萬心長城」。這是一道隱形的「長城」。只要中國老百姓繼續盲目地把孔子視為「聖人」，視為中國「倫理道德」的「祖先」，視為中國文化和文明的永遠的「象徵」，這就是一道對於中國政治體制來說永遠固若金湯的隱形「長城」。總而言之，這是一道隔離任何政治改革觀念而由無數人的被禁錮的心靈所構成的隱形的「萬心長城」，是以孔子、孟子等原始儒家、董仲舒等第一期新儒家和朱熹、王陽明等第二期新儒家，更加上近現代台、港、海外的第三期新儒家的「 思想」對廣大的老百姓進行灌輸，所製造的億萬盲目迷信孔儒的中國老百姓的愚昧的心靈所形成的「萬心長城」，這裡的「萬」其實應更改為「萬萬」，從而稱隱形的「萬萬心長城」，或隱形的「億心長城」，或索性稱隱形的「愚心長城」。
　　
　　中國的俗話說，有什麼樣的政府就有什麼樣的百姓，反之亦然，有什麼樣的百姓也就有什麼樣的政府。似乎中國的「政府」和「百姓」是一個「德性」，這是為什麼？其中的奧秘，即在中國的歷史之中始終都具有孔子及其儒家的有效的政治欺騙，既有龐大而眾多的儒家文人進行輿論欺騙的「萬人長城」，更有被欺騙而變成了蠢人的更龐大的中國老百姓的「億心長城」，或「愚心長城 」。
　　
　　正是有了這三道「長城」，尤其是後面的這兩道「長城」，所以中國的政治體制才能夠永遠固若金湯，永遠萬壽無疆，永遠都不要想對它有任何進行改革嘗試的可能。
　　
　　在過去兩千多年的歷史之中，實際上第一道「長城」早就被邊疆少數民族的鐵騎攻陷了。正是因此，在這兩千多年的歷史之中，中國人至少曾有三次全面地成為了少數民族暴力侵凌之下的「亡國奴」，例如鮮卑的隋、唐，蒙族的元和滿族的清，至於局部性的亡國就更多了。造成這種後果的一個最重要的歷史文化的原因，即中國的政治體制特別能夠吸引邊疆少數民族上層統治者的狼子野心，事實上這也正就是孔子及其儒家所堅持的「天命的血緣宗法等級的專制主義」的基本特徵所賦予中國政治體制的強大的「臭味」和「魅力」所致。可悲的是，這種能夠特別吸引外族統治者狼子野心的中國政治體制的「臭味」和「魅力」，卻反過來恰恰成了對於中國人自身政治的極大的劣根性和中國普通老百姓歷史之中的極大的不幸。最近的一次外族全面入侵是20世紀20—40年代的日本人，日本人的失敗更多的是緣於他們自身戰略上的愚蠢，中國人雖然僥倖逃過了這一劫，但是中國人政治體制固有的劣根性卻依然被自己的頑固的后兩個「長城」繼續保存到了今天的21世紀，孔儒的「天命的血緣宗法等級的專制主義」的政治體制似乎要頑固地堅持成為中華民族命運永遠的不幸。
　　
　　第一道「長城」——「萬里長城」 雖然已經成了中國文化和文明的「古董」，然而第二道「長城」——「萬人長城」卻在新的形勢之下偷偷地蔓延，中國當今又在大肆鼓吹「尊孔讀經」，又在準備繼續培養出新的儒家「白痴」和「騙子」文人和由他們組成的新的「萬人長城」；至於第三道「長城」——愚昧的「億心長城」，則仍舊固若金湯，孔子作為中國「聖人」的千古迷信，儒學作為中國特有的「人文倫理哲學」的近世讕言，從來就不曾遭到過真正有力的質疑和批判（我今天宣布，並希望廣大的中國青年與我一道，對它們發起最終埋葬它們的堅決的攻擊、摧毀和清除）。
　　
　　中國人自從「獨尊儒術」以來，就已經長期處於上述的「萬人長城」和「億心長城 」的兩道「長城」的紛擾、圍困之中，中國人基本上就已經變成了一個只會「造謠」、「傳謠」、「信謠」的文化極其淺薄而悲慘的民族，中國人從來就沒有建立起來過任何一個真正的信仰的體系，更沒有建立起來過任何一個真正的知識的體系。孔儒的傳統惟一隻為中國人製造了兩千多年極其可悲的政治欺騙的歷史，這種可悲歷史的最大的「成就」和「惡果」，即是這個貫穿了孔儒的「天命的血緣宗法等級的專制主義」的中國政治體制，以及圍繞這個政治體制而積聚起來的這兩道「長城 」，一道是有形而顯在的由儒家文人（白痴和騙子）所組成的「萬人長城」，另一道則是隱形而潛在的由大多數迷信孔儒的普通老百姓的心靈（糊塗和愚昧的觀念）所組成的「億心長城」。正是這一顯一隱的兩道「長城」，牢固地護衛了孔儒的「主義」、牢固地護衛了可悲而且更可惡的中國政治體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