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鎮壓太平天國的進步性

同治三年，公元1864年，曾國藩指揮他的湘軍攻克天京，歷時14年、勢力遍布18省、攻克城池600餘座的轟轟烈烈的太平天國運動宣告失敗。曾國藩也作為近代最有影響力的人物之一而載入史冊。

　　曾國藩是有史以來最有爭議的人物，擁之者稱之為「中興名臣」，恨之者罵之「千古民賊」。眾說紛紜的背後，則完全是濃厚階級色彩在作怪。對歷史的研究，只有能淡化主體階級的偏向性，我們才能得到客觀公正的結論。我在中學時代學的歷史，曾國藩是作為一個反面人物出現的，太平天國運動被作為中國近代帶有資產階級色彩的農民運動而被肯定，被認為是歷史的進步。那麼，打敗太平天國的曾國藩和他的湘軍自然就是反動和倒退的了。

但歷史真相告訴我們，事實並非如此。當我進入北大歷史系學習時，1982年，主講近代史的教授出於當時的社會局限，不敢明目張膽地說太平天國與曾國藩誰是誰非，他只是通過自己對一手資料的了解，列出了這兩大陣營的政策與施政。我大吃一驚，原來中學歷史上講的不是事實啊！即使不了解太平天國史實，任何有分析能力的人都會從雙方的政策與施政得出：未及開戰，勝負已定，太平天國必敗！因為太平天國的政策在中國不可行！

　　馮友蘭先生認為，曾國藩與天平天國的鬥爭，實質上是東西方兩種文化的衝突，可謂道出了問題的本質。馮友蘭先生看來，曾國藩是一個道學家，他以宋明道學理論為指導，以封建政權為依託，以湘軍為武裝力量，對抗以基督教為教義、神權政治為依託、以太平軍為武裝力量的洪秀全，完全屬於兩種不同文化形態的衝突。

　　當時正是西方列強的大肆入侵，包括軍事、經濟、文化等各方面的顛覆與滲透，大清王朝處於風雨飄搖之中。洪秀全打著拜上帝教的旗號，大量吸收受壓迫的民眾入教，給他們輸灌神權思想，奴役其肉體與靈魂。時機成熟則揭竿而起，開始了以奪取政權為目的的鬥爭。自然，封建政權受到威脅的同時，傳統文化與以孔孟之道為核心的綱常名教也受到顛覆的威脅。曾國藩與他率領的湘軍就是以捍衛傳統禮教為精神支柱與理論指導的。

　　當人們以「封建衛道士」的帽子扣在曾國藩頭頂而抨擊其保守時，他們忽視了一點：太平天國以神權為政體，以基督教義為精神指導，其實才是真正的歷史倒退。孔孟之道，綱常名教，本質上還是以人權為基礎的，它比太平天國的神權理論要進步幾個世紀。洪秀全的失敗就在於，學了西方的文化糟粕，讓歷史倒退了幾百年。

　　曾國藩打敗太平天國的歷史意義就在於，捍衛了中國傳統文化，避免了天平天國引起的中國歷史倒退。現代史學家普遍認為，即使太平天國奪取了政權，它如何**外來侵略，如何管理國家，如何讓中國走向獨立、富強與現代化，都非常成問題。若那樣，中國真的到了萬劫不復的深淵，淪落到比清王朝更慘的地步去。

太平天國如果真的代替了清王朝而統治了中國，那麼，本系列所述的太平天國政策就會在全國施行。那種政策比清王朝的統治如何，讀者心知肚明。當然，農民們也許懷有對自己階級的樸素感情，來支持太平天國，把洪秀全奉為中國歷史上規模最大的農民起義的領袖。那麼，我們就來看看洪秀全自己是如何看待農民的。

1844－1845 年，馮雲山正在努力開闢起義的根據地，洪秀全則在廣東老家教書，寫作詩文。其中有一篇《百正歌》，勸人崇正辟邪，去惡從善。歌中直指唐代的黃巢、明代的李自成等人為邪惡。洪秀全出身農民家庭，但是太平天國公布的《天朝田畝制度》中，卻視農民為賤民。簡又文先生在《太平天國典制通考•田政考》中對此作出評論說：

「以上所列各款，皆以『黜貶為農』為懲戒犯官之最重大的刑罰，僅亞於死刑，等於清廷之充軍，或發放到新疆或黑龍江充當苦工效力一般的嚴重處分。是故農民在各階層中，身份上一點尊貴也沒有了，其地位之卑賤等於罪囚。」

廣西紫荊山區許多純樸的農民作出了最大的犧牲把洪秀全捧上了天王的寶座，但是這位忘本的「天王」卻如此看不起農民。太平天國後期，在他自己「親政」的時候，鎮江地區出現了顧某所發動的農民起義，駐防的太平軍毫不軟手地加以鎮壓。農民起義的隊伍又去鎮壓農民起義，真是一個極大的諷刺。

還有人認為：太平天國主張男女平等與婦女解放，比清朝要進步得多。讓我們再回顧一下太平天國婦女們的處境。天京宮廷生活中，洪秀全把嬪妃當成一群牲口，動輒打、殺，而且使用各種酷刑來慢慢消遣。《太平天國大辭典》「煲糯米」條中說，天王用來懲處妃嬪的酷刑包括：「一說系用硫磺火點天燈，即《御制千字詔》：『淫亂穢褻，硫磺燒爾』，《天父詩•四百九十》：『面突烏騷身腥臭，喙餓臭化燒硫磺』。一說是將受刑者綁跪大鍋水中，慢火煨水升溫，至臀股煮爛而死。」在十多年中間，洪秀全通過一些佞臣，把一批批天真的少女從她們父母手中奪來，關進天王府的深宮以供淫樂。她們有時犯了雞毛蒜皮的小事，或者只是因為洪秀全心情不好，看不順眼，就可能被打、被殺（比較幸運，死得痛快），遭受酷刑，被慢慢地燒死，燒得烏焦巴弓；被慢慢地煮死，煮得肉盡剩骨。這種對婦女的殘忍是歷代王朝不見的。

從客觀上來講，太平天國起義，導致清政府出台了各種苛捐雜稅，以增加兵餉。除了增加田賦、借取外債和開放東北、內蒙以及熱河等地「禁地」外，各地方濫行抽稅和派捐，借捐、當捐、炮捐、油坊捐、餉捐、堤工捐、船捐、花捐（妓女捐），收數混淆，名目詭奇，似極了明朝末期。最終造成了社會財富的更大不平均，引致更深的矛盾。而在大搜刮年代中，從中自肥漁利的，多是地方胥吏、軍中武將以及各種各樣的投機商人。老百姓的身家元氣，凋耗於無形之中。清朝「剝民餉兵」之劇，實由太平天國而起。

從歷史事實來分析，太平天國對後世而言，唯一的「積極意義」，正如梁啟超所講：正是太平天國的衝擊，客觀上使得腐朽的大清國內滿蒙權貴一步一步走向衰弱，漢官一步一步走向權力的顛峰，最終形成不可逆轉之勢，為後來袁世凱和孫中山的崛起奠定了基礎。

　　所以，曾國藩及其湘軍的進步性，就在於他們阻止了太平天國中人民的悲慘處境與怪異的神權統治在全國範圍內上演，有效地保護了中國五千年的歷史文化遺產。「重寫近代史」乃是「重寫現代史」和「重寫當代史」的前提。要「重寫近代史」，不可迴避的便是如何評說太平天國、義和團運動等早已被神話的「農民革命」。

如果太平天國打進北京建立皇朝，中國社會起碼要倒退1000年。

我認為任何歷史人物都有他的社會進步性。他或多或少都給當時的社會留下一定得正面或者是負面的影響。

不錯，曾國藩極具爭議，洪秀全又何嘗不是如此！歷史人物沒有一個不具爭議。以曲解了的「辯證法」分析，「絕對黑暗」里還有若干分之一的光——因而不是黑暗。那是詭辯。如果把「辯證法」的伸縮性擴展到無限，討論歷史人物就可以信口雌黃。
我輩卻有個限度：以「大是大非」為準；更以自己的立場為準。太平天國革命是失敗的革命，十數年間的戰爭帶來的災難也是巨大的，革命領袖們也是問題多多。然而，這正是魯迅說的「人類血戰前行的歷史」，污穢和血自不待說，而太平天國卻以波瀾壯闊的革命運動載入史冊——天安門前的人民英雄紀念碑上赫然雕刻著「金田起義」的故事，洪秀全和他的同志們的形象栩栩如生，青春永駐，永垂不朽！從某種意義上講，1911年的辛亥革命是太平天國革命的繼續，而太平天國則是中國人民推翻270年異族奴役的偉大民族主義革命的綵排！反觀曾國藩，以洪秀全們的失敗反襯出他的成功，然而他的成功卻是反革命的成功。他本人甘當滿清統治者的奴才和鷹犬，徒然暫時延緩了異族對中國人民的血腥統治，是以必然遺臭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