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精神不死----為印第安納退休基金組成的團隊歡呼

<<華爾街日報>>今天報道,美國聯邦第二巡迴上訴法院宣布，將受理印第安納退休基金組成的團隊提出的上訴，該團隊質疑將克萊斯勒大部分資產出售給該公司意向合作夥伴義大利菲亞特公司(Fiat S.p.A.)的交易。讀後精神為之一振。

此前，克萊斯勒在奧巴馬當局的操縱下提出了一個庭外重組方案。這個方案遭到了抵押債權人（secured creditors）的反對。奧巴馬當局態度強硬，拒絕讓步，談判陷入僵局。人們對抵押債權人最終是否會接受提案，是否應該接受提案議論紛紛，莫衷一是。

在方案有效期的最後一天清晨，我打開CNBC，收看專家們就抵押債權人是否會在這個最後關頭讓步作出評論。一位前克萊斯勒高級管理人員也在這些專家之列。他的話，使我大吃一驚。

他說他對達成協議抱樂觀態度。他認為抵押債權人最終會接受方案，因為與強大的政府對抗是不明智的，不會有好結果。政府可以用出台種種規章進行報復，把對沖基金整得不死不活（這些抵押債權人多為對沖基金）。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在美國嗎？這是一個美國人在說話嗎？不象，太不象了。這象是在一個極權獨裁的國家，一個對強權逆來順受的人在說話。美國不是這樣的。美國人不是這樣的。

美國的誕生，來自美國人民反抗暴政，捍衛自己正當權益的英勇行為。把人民置於政府之上而不是相反，是美國立國的根本精神。為了捍衛這一精神，憲法甚至規定公民有權擁有槍支，以使人民在聯邦政府成為欺壓人民的暴政時擁有反抗的武器。

抵押債權人有充足的理由拒絕奧巴馬當局的方案。

破產法規定，當企業遭到清盤時，抵押債權人有得到償債的優先權。任何使企業免遭清盤的方案，都必須使抵押債權人得到的利益至少不小於清盤。這條規定體現了保護合約的精神。債務人以資產抵押，換取債權人收取低利率，兩相情願，各自得益。這樣的合約合理合法，理應受到保護。如果抵押債權人履行了收取低利率的義務，而克萊斯勒卻不履行優先償還債務的義務，那不僅不合法，更是不公平的。

根據上述法律條款，如果克萊斯勒清盤，在一般情況下政府和工會作為非抵押債權人不會得到分文，抵押債權人則有機會收回一半以上的債款。所以，克萊斯勒的方案應該償付抵押債權人至少接近一半的債款。但在克萊斯勒方案中，抵押債權人只能得到債款的29%。而非抵押債權人美國政府和工會，卻分別可得重組后克萊斯勒的55%和8%的股權。其餘的股權由義大利汽車製造商菲亜特（35%，只須提供技術，不用掏一分錢）和加拿大政府（2%）瓜分，沒有抵押債權人的份。這個方案，抵押債權人得到的補償遠遠小於清盤，而非抵押債權人工會得到的利益卻遠遠超過抵押債權人，明顯不公，遭到抵押債權人理所當然的拒絕。結果，克萊斯勒不得不向法庭申請破產保護，同時停止絕大部分生產。

如果奧巴馬當局有誠意解決問題，上述局面是完全可以避免的。抵押債權人一再聲明，他們要求得並不多。他們只要求比現有的方案稍好一些，並在談判過程中得到尊重。奧巴馬當局只要稍稍提高一些補償，或現金，或股權，並給予抵押債權人應有的禮遇，便可達到所有各方都能接受的結果，使克萊斯勒早日重生。但奧巴馬當局傲慢無比，最後通牒式地提出重組方案。不但不許還價，甚至拒絕與抵押債權人直接對話。在他們看來，大部分債權人已屈服於他們的淫威（一些最大的債權人是因為拿了政府的救助資金），無須認真看待少數幾家抵押債權人。他們對待抵押債權人就象對待一隻狗：給了你塊肉骨頭，就該知足了，還敢吠？什麼公平，法制，尊重合約，在他們眼裡一文不值。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誰」的嘴臉。

但是, 奧巴馬當局低估了抵押債權人捍衛自己正當權益的決心。他們拒絕低頭。奧巴馬當局惱羞成怒，破口大罵。他們指責抵押債權人投機，只要求別人犧牲而自己不肯犧牲。他們甚至說抵押債權人不愛國。這些指責，荒誕之極。

什麼叫投機？捍衛自己的正當權益，何投機之有？向強權屈服，逢迎拍馬才是真正的投機。

什麼叫只要求人家犧牲？工會犧牲了嗎？高工資和高福利是拖垮克萊斯勒的最主要原因之一。這已經是工在犧牲其他方面利益的基礎上獲取的不公正利益。工會對克萊斯勒的債權也顯然是不公正的。而在克萊斯勒的重組方案之下，現有股東和其他非抵押債權人的投資全打了水飄，抵押債權人也只能收回一個零頭，納稅人還買了數百億的單。而唯獨工會的不公正且非抵押的債權卻以股權的形式得到了補償。說什麼保障工人的利益，別人的利益就可以侵犯嗎？抵押債權人的客戶，是千千萬萬辛勤工作的勞動者。他們的利益，不該保護嗎？即使抵押債權人只有一個人，這一個人的正當權益就可以侵犯嗎？這不成了典型的多數暴政了嗎？奧巴馬當局明明是在倚勢凌人，公然為其政治盟友工會謀取不正當利益，卻還要倒打一耙，真是不知天下還有「羞恥」二字。

什麼叫不愛國？一個普通的商業行為，跟愛國扯得上邊嗎？即使真扯得上邊，救克萊斯勒就是救美國，那麼很明顯，方案應該對克萊斯勒的將來有利。而在現有方案下，工會和政府成了克萊斯勒的主人。這兩者都既無本領，亦無意願搞好克萊斯勒。搞不好，政府可以拯救工作拯救經濟，再加愛國為由繼續往裡注資。而工會作為僱員取得的利益是百分之百的，作為股東所受的損失卻只有55%。它有可能為克萊斯勒的整體利益而放棄自己的利益嗎？高工資高福利這個致命傷，有可能治癒嗎？克萊斯勒再次走向財政危機只是個時間問題。但有奧巴馬當局拿納稅人的錢填補漏洞，工會根本不用擔心。這明明是奧巴馬當局與工會忽悠納稅人，相互輸送利益的騙局，卻偏要戴上一頂「愛國」的桂冠，真可謂既要做婊子，又要立排坊了。這也再次表明，每當政客以愛國的名義要求一部分人作出犧牲時，他們往往是在為自己和支持者謀取不正當的利益。

奧巴馬當局的所做所為，是對市場的粗暴干擾，對法制的公然踐踏。但他們很有可能得逞。因為破產法還規定，債務人提出的重組方案，只要半數以上的債權人接受，而這些債權人所持的債款又達到總債款的一定比例，那麼除非方案不公正，所有的債權人都要接受。而方案是否公正，由法官說了算。這裡就有空子可鑽了。如前所述，多數債權人已經低頭。只要法官再胳膊肘朝著奧巴馬當局彎，奧巴馬當局就肯定贏。這已經在發生了。破產法官已經批准了奧巴馬當局的重組方案。抵押債權人可以上訴，但很可能仍然敗訴。

我不擔心奧巴馬當局得逞。這次得逞，很可能是奧巴馬當局往自己的墳墓上加了一鍬土。我也不擔心法官偏袒奧巴馬當局。法制的缺陷和漏洞，是可以改善和彌補的。我只擔心抵押債權人不等戰鬥到最後一刻就交械投降。那表明美國人喪失了捍衛自己正當權益的鬥志，美國精神已死，強權把美國踏在腳下便是不可避免的了。

一直以來的消息，都是越來越多的抵押債權人放棄抵抗，法官批准奧巴馬當局的重組方案基本已成定局。這使我倍感沮喪。我乾脆不再關心克來斯勒局勢的進展，免得心煩。

今天突然聽到有人提出上訴，怎不令我喜出望外。輸贏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不畏強權，為捍衛自己的權益戰鬥到底。這表明，美國精神不死。美國還是我心中的美國，美國人還是我心中的美國人。美國的天下，依然屬於美國人民。

印第安納退休基金組成的團隊，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