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病，也是美國病

加州曼哈頓海灘
作者： 僑報評論員 蕭冬  
來源： 僑報
  
　　說加州是「黃金之州」，絕非浪得虛名。在天空，有陽光，有藍天；在地上，有森林，有沃土；在地下，有石油，也真的有黃金。在加州的庭院里，隨意種下的果樹，總會結出累累碩果。一個走南闖北的記者朋友說，論自然環境，只有南非可以和這裡比美，但人文環境則沒法比。

　　歷史學家湯恩比根據他的「挑戰-回應」學說，提出過於優裕的環境，對文明的發展不利。但加州人「挑戰」了湯恩比：他們創立了世界上最大的州立大學系統，建立了世界上最龐大的基礎設施網，因好萊塢而成為世界娛樂之都，因矽谷而成為世界科技之都，它還是美國的糧倉、果園、酒鄉。說加州富可敵國，絕非誇張：加州的國民生產總值，2000年曾經排名世界第五，僅次於全美、日本、德國與英國。

　　但曾幾何時，加州病了，而且病得不輕。在金融危機中，加州「全國金融」 （Contrywide Financial) 的巨虧，預告了全國金融風暴的降臨。而前些年房價漲幅泡沫最大的這一地區，現在成為法拍屋最多的地區之一。如今，加州財政理論上已經破產，失業率達到10.5%，遠高於全國平均。連昔日捧的「鐵飯碗」的教師，也難逃裁員「粉色風暴」。曾在洛杉磯目睹了公立學校的師生們，身穿粉色衣服，為失去了工作和老師悲憤莫名。

　　加州不宜居了。加州有著全美最高的州個人所得稅、汽油稅，尤其是銷售稅即將超過9％，幾乎等於古代「什一稅」的水平。加州也不宜做生意了。《福布斯》雜誌將加州列為全美企業成本最高之地。加州的企業在出走，加州人也在出走。

　　加州病了，但加州為何而病？是政府開支毫無節制，大而無當？是稅收過高，規則過多，壓制了企業的活力？是福利過高，經濟無法承受？是非法移民過多？耗用了過多的資源？

　　這些原因，或多或少都存在。是民主黨的「大政府」出了問題？還是共和黨的「大市場」出了問題？應該說，不能簡單地用是或非回答。確實，加州是民主黨的地盤，但州長則是如假包換的共和黨。正如今天美國的問題，不能簡單歸咎於共和黨，或歸咎於民主黨。

　　比如說，飽受攻擊的「大政府」理念，對加州能成為「黃金之州」，就功不可沒。如加州龐大的州立大學系統，為加州人才培養的貢獻，有目共睹。問題不在於政府該不該花錢，而在於是否花在了該花的地方。以加州預算為例，在施瓦辛格任內，州預賽開支增長了34％，遠超人口或經濟的增速。健保開支失控，但沒有醫保的人口比例依然很高。同樣，開支猛漲，但基建投資卻被大砍，造成加州的老舊基礎設施不堪重負。

　　更匪夷所思的是，自2003年以來，加州監獄囚犯人數增長8%，而相關部門（管教部）的財政預算卻猛增79 ％。監獄開支現在已是除公立學校和全民健保之外第三大開支！加州檢察總長布朗曾透露，加州花在每位在押囚犯上的醫療費用平均為1.4萬美元，比其他任何州的費用標準都高。要知道，普通民眾一年花在醫療保險上的錢遠遠沒有這麼多。這並不是說，加州的囚犯比正常人要享受更高水準的醫療服務。一位聯邦法官本月才說，聯邦政府發現，加州由於疏於對囚犯的健康照顧，致使平均每周有1名囚犯非正常死亡。這表明，這些多花的錢，去了不該去的口袋裡。

　　政府的錢，如果花對了地方，是會有回報的。而加州今天的問題，是開支方向出了大問題，是監管出了大問題。在每一筆不良開支背後，都有貪婪的手在上下，有一個不負責任的機制在運作。如果說，AIG獎金事件，暴露了一些人，對把納稅人的錢，放進自己口袋，會冒天下大不韙，那就不難理解加州今天的問題。

　　本次金融危機爆發，美國模式走下神壇，裸泳者露出水面，暴露出一些龐大的利益集團，在綁架著這個世界最大的經濟機器。加州如此，美國也如此，不負責的市場經濟，和不負責任的政府，同樣是此次危機的深層原因。

　　加州病了，但天還是湛藍，在三月的日子裡，陽光還是慷慨的灑落。相信只要勤勞智慧的加州人還在，「黃金之州」還會回來，但不是靠「終結者」的輕諾，不是靠「超人」的能量，而是靠大刀闊斧的變革，刮骨療毒的勇氣。
（編輯：姜來）

1# goodoct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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