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為什麼「持雙重標準指責人民幣」？

顏昌海    發表於 2009-01-30 12:56:34
美國多維社報道，奧巴馬提名的財長蓋特納1月22日在回答美國參議院金融委員會書面質詢時表示，在大量經濟學家的結論支持下，總統奧巴馬相信中國正操控匯率。但美國金融專家學者強烈反對這種論調，說「近幾個月內，英鎊和盧布分別在英俄政府的操縱下大跌，美國政府對此不作聲。出於風險管理的考量，中國政府正在調節人民幣匯率，但不是操縱」。

專門報道華府內幕消息的《尼爾森報道》1月27日指出，在美國財政部長蓋特納的中國操控匯率說引發爭議后，美國總統奧巴馬在周末致電中國國家主席胡錦濤，試圖平息風波。面對這一輪的風波，陳江教授認為中國國富民窮的狀況導致了富裕的假象，引美國逼人民幣升值。「現在的中國和80年代的日本並不相同，大多數中國人沒有錢，一旦人民幣升值，人民享受不到升值的好處。」陳江教授說。

陳江教授描述了人民幣匯率的形成過程。人民幣開盤價以前由中國人民銀行決定，現在由一個委員會來決定，15家銀行組成了這個委員會，其中一半是外資銀行，其中中國政府的因素有但不大，至少在名義上和機制上沒有政府直接因素。人民幣匯率採取計劃下的浮動制，每天都在開盤價千分之三上下浮動。

實際上，世界上任何國家都在試圖影響匯率，只是因為很多時候，政府的干預未必會帶來立即的好處，於是這種干預被放棄。

針對蓋特納這種指責，陳江認為，蓋納特對人民幣的指責，首先是雙重標準；近幾個月內，英鎊和盧布在政府操縱下大跌。在奧巴馬就職前一天，英鎊兌美元創6年低點，目標直指1.40關口。但由於在此次金融危機中，英國和美國有很大的相關聯性，危機都是發源於銀行界的錯誤，英美兩國如同落入同一條河的兩個人，都在設法逃生，英國的做法是操縱英鎊貶值，美國對盟國英國的做法當然不會去指責。而俄國在世界經濟體系中並不是一個重要國家，它操縱盧布的影響不大。第二，是蓋納特的指責沒有事實根據；沒有人會否認人民幣被調節，但這是任何一個政府都在做的事情，調節和操縱是兩個不同的概念；操縱貨幣必須有目的，一般來說，操縱貨幣匯率是為了提升出口，要觀察一個國家是否操縱貨幣，只需看它幣值的升降和進出口的增減關係是否明顯。前一段中國出口大幅下降，而人民幣並沒有大幅升值，近來人民幣貶值，中國的出口也沒有大幅上升，這就說明中國政府並沒有以操縱人民幣匯率來增加出口抑制進口。

美參議院在1月26日投票通過蓋特納出任財政部長，按照慣例，美國財政部每年兩次發布全球貨幣政策報告，下次報告將於4月發布；白宮發言人吉布茲說如果發現中國操縱其貨幣，可能導致美國對中國進行制裁。那麼，中國應該如何應對這一情況？

陳江教授說，中國政府應避免毫無意義的爭論，用數據和事實來證明中國並沒有用匯率作為工具來影響進出口。中國政府現在應積極收集數據及06、07年以來的政策改變。例如中國自08年以來，取消了引起非議的出口退稅政策，中國要向美國提供這些數據和事實。至於這次奧巴馬政府的指責，外界有多種解讀，最常見的是說「美中貿易戰恐怕會提前引爆」的觀點，陳江教授分析，中國只有對美國貿易有順差，對其他很多國家都沒有順差。這個原因應該請美國解釋。其實，原因也很簡單，因為美國有很多產品不賣給中國，問題在於美國。中國政府應該把美國禁賣的產品列出一張清單，再把中國與歐盟、日本德國台灣等的貿易關係列出來，問題就一目了然了。

奧巴馬的拯救經濟計劃需要大量資金，而中國是美國國債的最大買主；那麼，為什麼美國卻在此關鍵時刻得罪中國？陳江教授認為，美國敢在此時得罪中國，不怕中國報復，是因為美國算準了中國國內經濟不振社會和諧穩定堪慮除了繼續依賴美國市場並無太多選擇。

當然，美國並不是因為意識形態的原因來迫害「社會主義中國」。在歷史上，美國也曾這樣逼迫日本，1970年代美元兌日元是1比300，當美日貿易赤字高企時，美國逼迫日元升值。日本政府別無他法，只能就範，日元升值到1美元兌100多日元，升值了百分之四十到六十。現在美國也希望中國政府就範，讓人民幣大幅升值，最好讓美元兌人民幣升到一比四。

回顧歷史，中國和日本都曾因國際貿易吃了大虧。鴉片戰爭就是因為國際貿易不均衡造成的。19世紀，英國購買中國的茶葉絲綢和瓷器，中國要求英國支付白銀，英國在無力支付之後，為平衡貿易赤字，從1820年起開始走私鴉片到中國，清政府嚴格禁煙而導致鴉片戰爭。今天美國所處的困境，就像19世紀的英國一樣，美國想逼中國升高人民幣幣值，從而蒸發中國所持美國國債的部分價值，這種辦法比當年用鴉片還債更下流，簡直如同強盜。

在美國財長蓋特納指摘中國「操控」匯率，提議取消「戰略經濟對話」之後，中國的反應嚴謹、審慎。中國央行官員向媒體回應稱，已經注意到美方的有關言論，並已上報相關部門，現正在等待回覆。中國駐美大使周文重指出，中方一貫主張中美雙方應在尊重和照顧對方的核心和重大利益的基礎上，妥善處理彼此分歧和兩國關係中的敏感問題，努力實現互利共贏。商務部雖然指責了「操控」論，但同樣非常嚴謹地小範圍辯白，並沒有上綱上線。

北京這些言論均避重就輕，避其鋒芒，不去碰蓋特納言辭之中刺耳、不友好的論調，而是顯得大度寬容，頗有點兒裝聾作啞、顧左右而言他之意。這與過去中國對美任何言論一聽就跳、一急就罵的現象，形成強烈的對比，令美方難以抓到中方把柄，防止其出台更多不利於中國的政策。

蓋特納，本身曾被視為對華友好人士，有的媒體甚至把他稱為「中國通」。其從小隨在福特基金會任職的父親在亞洲和非洲生活，曾學習日語和漢語，擁有達特茅斯大學政府與亞洲研究的學士學位；之後在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高等國際研究學院獲得國際經濟與東亞研究的碩士學位。蓋特納的生活與學術經歷，件件都與中國有關，北京內部判斷都認為，美國在拯救經濟方面有求於中國，又有蓋特納這個「知華派」任財長，美中攜手合作共同應對經濟危機的可能性很大。因此，北京又有點兒主觀上的樂觀與期待，認為經濟局面如此，美國不會走得太遠、太極端。

中國社會科學院金融研究所研究員易憲容認為，如果美國把中國列為匯率操縱國，將對中美共同應對金融危機的努力構成打擊，也會對世界經濟擺脫衰退造成不利影響。

這或許也代表了中國高層的普遍看法。北京的模糊表態與表面上的寬容大度，其實傳遞出一種信心：美若出台對華負面政策，那麼美方就將獨自對世界經濟衰退承擔責任。這個責任，恐怕美方無法獨立承擔。

香港媒體分析說，目前，北京對此除了謹慎應對之外，還有一層對美國外交大權到底操之於誰手的疑惑。奧巴馬政府大腕如雲，既有曾任第一夫人的國務卿希拉里，又有長期擔任參院外交委員會主席一職的副總統拜登，而蓋特納本人亦被譽為「中國通」，擁有較為深厚的國際經驗。北京之所以能有這樣的態度，是在分辨奧巴馬葫蘆里賣的是甚麼葯，是出於臨時考慮，還是兩黨利益之爭壓力下的言論，抑或真正的未來四年中美關係主軸。北京目前需要釐清的是，蓋特納的聲音到底是一家之言，還是奧巴馬的決定？是美國內部權力鬥爭，還是對華的戰略試探？

在此之前，外界有關奧巴馬對華政策的解讀都較為樂觀，一方面因為奧巴馬本人曾撰文指出中美兩國「有必要加深高級別對話」，而美國政府人士早前亦透露，奧巴馬準備把美中部長級「戰略經濟對話」和副部長級定期「戰略對話」合併，由美國副總統拜登和中國總理定期舉行協商；另一方面，奧巴馬的外交團隊中知華派不少，大部分智囊是柯林頓時代的人物，對中美關係的處理應駕輕就熟，發生誤解的機會較少，所以，外界包括北京，都期望奧巴馬能夠繼續布希時代的對華政策。但未曾想到，蓋特納甫上台便對北京示警，讓北京相當吃驚，因美國財政部長是近年中美戰略對話的美方主持人。蓋特納如此「出言不遜」，亦讓北京感到奧巴馬上台後，中美關係在磨合期內將會起伏不斷，爭吵會多過合作。

中美經濟戰略對話這個平台，是北京對美外交的重要窗口，北京不希望這個平台在布希下台後被虛化或者弱化，而是希望這個平台的層次不斷提高，最好成為雙邊元首的對話平台。美國對華政策的多渠道，以及聲音雜亂，使北京相當頭疼。

由於奧巴馬政府剛剛成立不久，內部運轉的程序及權力分配尚未達成一致，在涉及到具體的政策時，不排除有撞車的現象發生。而且奧巴馬上台之初，求治心切，美國民眾也對其充滿了期望，恨不得奧巴馬一夜之間，便可以將美國從金融海嘯的風眼安全撤出，再度繁榮，這無形中給予奧巴馬政府極大的壓力。

在這種情況下，奧巴馬政府也不排除將中國作為替罪羊，以轉移國內的矛盾焦點，近期美國政要開始不斷指摘中國是今次金融海嘯的責任者，這些言論的出台，恐怕都有類似的政治考慮。

不過，筆者認為，美國政府即使再令人頭疼，也和老百姓並無太大的關係。上世紀5、60年代，中國和美國老死不相往來，和蘇聯也進行了決裂，但都沒有影響到中國老百姓的心情，反而豪氣干雲，衛星上天，原子彈爆炸。主要的原因，是國內政治相對沒有腐敗，官員和老百姓在一定範圍內是「均貧富」的。

所以，在奧巴馬政府新任財長指責中國操縱人民幣匯率之後，紐約州雪城大學金融系教授陳江呼籲，「中國政府面臨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國家有大量外匯，人民的生活水準卻很低，中國政府應該檢討低工資低福利的政策，把人民的血汗錢更多地還給人民。」

中國目前擁有大量外匯存底，但對技術創新很少投入，大量依賴外來技術以及廉價勞工，總體經濟實力遠不如八十年代的日本；政府應制定具有戰略眼光的政策，修改稅法，讓外國企業和中國企業公平競爭〈減低外資優惠政策〉，新稅法一定還要鼓勵中國企業及國家科研單位做基礎研究，真正的創新是來自於對基礎科學及科學精神，科學方法的透澈瞭解與應用。目前大部分中國企業急功近利，只想靠別人的技術快速發財，這要麼要花錢購買專利，要麼就違法使用他人專利成為被告。中國作為泱泱大國，一定要早日發展自己的智慧產業，絕對不能像海盜國家一樣，專門靠盜用他人專利求財。

只有國內的腐敗問題在基本層面上得到解決，老百姓口袋豐裕，做到胡錦濤倡導的「立民、喻民、養民、惠民」，以人為本，堅持發展為了人民，發展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關注人的價值、權益和自由，關注人的生活質量，最終是為了實現人的全面發展，保障人民的生存權和發展權，依法保障人民享有自由、民主和人權，實現社會公平和正義；那麼，任何國家無論「唱衰中國」還是棒殺中國、或者捧殺中國，中國都無所謂。13億中國人民過著幸福生活，還會興奮地喊：「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不過，按照目前的狀況，中國必須謹慎應對、苦練內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