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晚餐

清晨的朦朧睡意中，被簡訊的鈴聲攪醒，一個135的號碼，來自中國，「XIN NIAN HAO， HAPPY NEW YEAR ！」——拼音加上英文，那是她的風格，從N年前送給我的第一張賀卡開始。曾經的溫馨變成了感嘆的回憶，我的意念在瞬間掠過多年，定格在了一個月前那頓兩個人的晚餐。

紐約的VIEW餐廳，雄踞於時代廣場萬豪酒店的頂層，當我終於擺脫喧囂的街道和令人瘋狂的堵車趕到那裡的時候，她已經先來一步。

大學畢業13年，這也是13年裡的第一次見面。雖然曾經是知根知底的了解，雖然有過多次電話寒暄，但真正是面對面的時候，舉手投足間卻又有些不知所措了。

幕牆外是鱗次櫛比的高樓，萬家燈火從無數的窗里透出，如同無數縷目光，悄然關注一切。看著坐在對面的她，我想起了大學迎新時那個剛從「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競爭中衝出，帶著實現理想快樂的女孩；想起了龍王塘櫻花樹下，那個笑魘如花朵般燦爛的女孩；想起了畢業時那個船已起錨才依依不捨離去的女孩；也想起了那個曾經在電話另一端輕輕抽泣的女孩... ... 時間變了，空間變了，容顏變了，服飾變了，心情變了，可是她的眼睛卻沒有改變----還是如同一泓碧水般那麼讓人寧靜，投塊石子兒進去，泛起的漣漪很快便會消散。

大學同學、工作經歷、她的家庭、我的美國生活，乃至她的這次訪問... ... 我們感慨著聊著、開心的聊著，卻又小心謹慎地保持著分寸。

不知不覺中，左右的桌子都漸漸空了下來。在我拿出錢夾準備買單的那一刻，她突然蹦出一句話：「老規矩如何啊？」我看著她，遲疑片刻，點點頭，從兜里摸出個QUARTER。女士優先，她選擇了國徽的一面。

我抬手將QUARTER扔向空中，當盯著它再次落入手心的時候，抓著橄欖枝和利箭的雄鷹映入我的眼帘。她如勝利者似的把帳單拉到自己身邊，看著無可奈何的我，笑了——那笑容，有如13年前一般......  

                                                                                                        （2009年1月25日於華盛頓）

有意思

詩般的抒情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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