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虛毛(澤東)共和」三十年

傅芮嵐
為了迎接正在召開的中共中央第十七屆三中全會，北京的官方喉舌在國慶期間開始興高采烈的紀念「改革開放」三十周年（即中共中央從1978年召開的第十一屆三中全會決定改革開放至今30年），新華社發表了《新華社特約評論員：關鍵的抉擇 偉大的歷程--紀念改革開放30周年》的文章，中央宣傳部統領下的人民日報、央視、半月談等眾多媒體，也紛紛開闢專欄，頌揚鄧小平這一偉大轉折，從而為現政府贏取「改革開發」的合法繼承權，並為目前召開的第十七屆三中全會開展「土地改革」進行鼓動宣傳。

從十一屆三中全會，到十七屆三中全會，轉眼間，中國逃出毛澤東的黑暗統治，而採取「改革開放」模式，已經走了三十年；三十年來，在鄧小平及其繼任者江澤民、胡錦濤採取「打著左燈向右轉」，「掛毛澤東的羊頭、賣鄧小平的狗肉」的統治模式下，中國共產黨完成了「虛毛共和、黨內禪位」的30年變革歷程。


1976年10月「粉碎四人幫」的宮廷政變，是中國共產黨執政以來遭遇到的最大的一場危機，籍於毛澤東建國之後，通過各種運動整肅了中國共產黨的大量建國元老：如高崗、彭德懷、林彪、彭真等黨內各個幫派的首領，使中國共產黨在毛澤東去世、妻兒親信被抓捕之後，面臨的分裂幾乎指日可待。年輕、毫無黨內高層鬥爭經驗的華國鋒，沿用毛澤東的政治聲望，勉強維持了2年多的統治，最終被重新崛起的鄧小平領導集團所取代。

在1978年12月召開的第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前，中共黨內先行召開了36天的中央工作會議，通過內部鬥爭，完成了政治權力的轉移和經濟改革開放政策的出台；中國共產黨在面臨分裂之際，最終實現了「虛毛共和」的黨內妥協，維繫了1978到2008所謂的「改革開放三十年」中國共產黨對中國人民的一黨專政。

鄧小平在1978年三中全會之前的中央工作會議閉幕時發表了《解放思想，實事求是，團結一致向前看》的講話，在講話中鄧小平談論了對毛澤東和文化大革命的評價問題：

毛澤東同志在長期革命鬥爭中立下的偉大功勛是永遠不可磨滅的。回想在一九二七年革命失敗以後，如果沒有毛澤東同志的卓越領導，中國革命有極大的可能到現在還沒有勝利，那樣，中國各族人民就還處在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的反動統治之下，我們黨就還在黑暗中苦鬥。所以說沒有毛主席就沒有新中國，這絲毫不是什麼誇張。毛澤東思想培育了我們整整一代人。我們在座的同志，可以說都是毛澤東思想教導出來的。沒有毛澤東思想，就沒有今天的中國共產黨，這也絲毫不是什麼誇張。毛澤東思想永遠是我們全黨、全軍、全國各族人民的最寶貴的精神財富。我們要完整地準確地理解和掌握毛澤東思想的科學原理，並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加以發展。當然，毛澤東同志不是沒有缺點、錯誤的，要求一個革命領袖沒有缺點、錯誤，那不是馬克思主義。我們要領導和教育全體黨員、全軍指戰員、全國各族人民科學地歷史地認識毛澤東同志的偉大功績。
這段講話以及之後1981年中共通過的《關於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鄧小平通過高度評價毛澤東的貢獻和不可磨滅的歷史地位，高舉了毛澤東的大旗，完成了自己政權的黨內合法性過程，但是他私下卻用自己的經濟改革開放理論，實施了一系列反毛澤東的市場經濟手段，來解決民間合法性問題。如此陽奉陰違的「虛毛共和」，有效維繫了中共的黨內團結，幫助實現了中國共產黨對中國持續進行的一黨專政30年。



中國始終高舉毛澤東大旗（2007國慶前天安門更新毛澤東畫像/xinhuanet.com）

30年來，毛澤東的後人和朋黨除了得到名譽上的尊重和就業以外，幾乎處處受到中共中央的幕後管制和約束，瘋狂 「崇拜毛澤東」的憤青憤老，也同時受到中國官方的嚴密監視和秘密鎮壓；而黨內和黨外反對毛澤東的人士，也受到了官方的鉗制和鎮壓，中國共產黨在「毛澤東作為無可替代的共產黨領袖」這一最大公約數的基礎上，實現了共和局面。

其實，歷史曾經上演過這一幕：1925年孫中山去世之後，中國國民黨面臨嚴重的分裂危機，最終依靠「崇孫虛孫」的黨內共和，實現了黨內團結，幫助了國民黨北伐成功、取得天下。

中國這種「掛羊頭、賣狗肉」的政治統治手段，其實還包括了「掛有特色社會主義羊頭、賣權貴資本主義狗肉」、「掛馬克思主義羊頭，賣列寧主義狗肉」等許多案例，最新的案例就是世界首創的「掛三鹿奶粉羊頭，賣三聚氰胺狗肉」，一舉震驚全世界。

「虛毛共和」如同英國當年的「虛君共和」一樣，避免了中國共產黨的分裂及由此可能發生的內戰，維繫了共產黨的團結和行政體系的運行，「虛毛共和」之下的改革開放政策，也確確實實為中國人民和中國共產黨帶來了諸如經濟增長、生活水平提高等現實利益。然而「虛毛共和」畢竟是中共黨內的共和，是黨內各派的利益均沾，是一黨對國家的政治分贓。「虛毛共和」30年之後，當越來越多的民眾開始走向經濟自由、思想自由之際，這種分贓將會面臨越來越多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