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錄】139. 再說「亡羊補牢」

新華論壇 　　作者：●報主編 蘇靈 　
        
　　本人就中國汶川大地震中大量學校倒塌、學生死亡的事件，曾提出一項「亡羊補牢」的建議──
　　從中央到地方的各級領導，要下達一個死命令，要對全中國的每一所學校，進行一次校舍安全質量的普查。凡是沒有達到安全標準的，一律要限期達標。如果無法達標的，要統統推倒重建。
　　我生活在日本。我為我的建議，提供了日本的經驗──
　　我們知道，日本是世界上最重視教育、保護教育的國家。日本中小學校的校舍，是最抗震的。這些校舍建築的質量，要比其它房屋更嚴格，更來得可靠。
　　於是，我提出──
　　日本是這樣，中國為什麼不能這樣？

　　我的建議一提出，便有大陸的網友向我發難。我不知道這位網友是不是「當官的」，但看樣子很像。他對我說──
　　你生活在日本，不了解中國的國情。中日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差距。日本有錢蓋抗震的校舍，中國不是不想蓋，而是沒有錢。如果像你所說的那樣，中國要把不符合抗震標準的校舍統統推倒重建的話，那起碼有一半以上的校舍要推倒重建，這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可能嗎?
　　有些事情，就是日本能，中國不能。我們不能用日本的標準來衡量中國，同樣也不能以中國的標準來衡量日本。

　　不錯，中國有中國的國情，日本有日本的國情。於是乎，中國有中國的標準，日本有日本的標準。
　　但是，地震的標準，全世界只有一個；地震中什麼樣的房屋會壓死人的標準，也只有一個。地震不講國籍，不認你是日本人，還是中國人；更不認你是日本的孩子，還是中國的孩子。

　　中國的國情，真的無法承受，讓學校的校舍都建成符合抗震標準嗎？
　　要知道，日本在上世紀二戰以後，也是在一片廢墟上，建成今天這個樣子的。日本人建設他們學校，一定要讓校舍符合抗震標準。當時日本的國情，要比今天的中國更困難，更沒有錢。
　　但日本做到了，他們哪怕咬緊牙關，哪怕勒緊褲帶，也要讓他們的學校安全，讓他們的後代安全。
　　我仍然堅持我提出的問題，並且把問題稍稍改動一下──
　　為什麼當年的日本能，今天的中國不能？

　　中國真的沒有錢，中國政府真的拿不出錢來嗎？我不相信，連鬼都不會信。
　　中國每年的行政支出是多少？用於各級官員的「坐小轎車」的費用，「吃喝宴請」的費用，「出國考察」的費用，「醫療保健」的費用，又有多少？
　　據並不完全的統計，各級官員每年用於「坐小轎車」的費用，達3000億人民幣；用於「吃喝宴請」的費用，也有3000億人民幣。用於「出國考察」和「醫療保健」的費用，也許是屬於國家機密，我們不得而知。不過，所有這些費用加起來，肯定是一個天文數字吧。
　　於是，我再提一個建議，把以上所有的費用，節省一半，專款專用，就用在學校校舍的建設上。如何？

新華論壇 作者：●報主編 蘇靈 　

        
　　一則新聞。
　　溫家寶總理專程到四川某地震災后安置點，看望那裡的災民。
　　在一座帳篷前，一個12歲的小孩向總理髮問：「我們要多久才能回家？」
　　得到溫總理的回答后，這孩子又開口：「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請你擁抱一下我，好嗎？」
　　溫家寶伸出雙臂，將孩子抱在懷裡。
　　此時此刻，孩子將溫家寶當成了一個慈祥的爺爺，而不是一國總理。

　　另一則新聞。
　　在上述同一個地點，溫家寶見到了一位將過百歲生日的老人。
　　溫家寶雙手合十，向老人祝壽。老人的反應是什麼？她握住溫總理的手，說了句：「你要努力工作啊！」
　　溫家寶的反應如何？他對老人說：「聽你的話，我會努力工作的。」
　　此時此刻老人將溫家寶當成了自家的兒子，而不是一國總理。

　　這是什麼關係？
　　這似乎不再是「官民關係」，但絕對勝似「官民關係」。
　　但願這才是真正的「官民關係」。

　　再一則新聞。
　　胡錦濤訪問災區，站在路邊，正向著災民發出號召：在黨和政府的領導下，我們一定能夠戰勝災害，重建家園。
　　這時，一個婦女沖著胡錦濤喊道：「給我們水喝！」
　　感謝電視台的記者及其導播，沒有將這位婦女的話刪減掉。
　　不知這則報道播出后，有沒有受到中宣部那幫老爺的通報批評。更不知像這樣的報道今後還能不能再看到。

新華時報主編 蘇靈 　

        
　　中國殘疾運動員金晶，這一次在巴黎保衛了「奧運火炬」。
　　回到國內的她，一夜之間成了「民族英雄」，受到了媒體的廣泛報道，以及無數網民的追捧。
　　但，好景不長。沒隔幾天，同樣是這位「奧運火炬手」，居然從「英雄」變成了「漢奸」。
　　更有意思的是，捧她為「英雄」的，和罵她為「漢奸」的，幾乎是同一類人，僅僅相隔幾天的時間而已。

　　這是怎麼回事？
　　原來金晶面對中國「抵制家樂福」的狂潮，公開表示——
　　我呼籲，希望網友慎重對待抵制家樂福，因為家樂福裡面還有很多中國員工。抵制家樂福首先受害的，可能就是中國。

　　金晶此言一出，立刻在網上掀起悍然大波。「漢奸」、「走狗」之類的各種謾罵和指責，紛踏而至。更有甚者，有人拿她的殘疾進行人身攻擊；也有人稱她被法國人收買了。
　　請看這些「憤青」和「憤民」（因為也有年紀大一點的）豪言壯語——
　　●金晶，我對你太失望了，你怎麼可以愚昧到這個地步！
　　●金晶，你這種漢奸言論不是公開和我們中國人作對嗎？
　　●去了一次法國，就覺得自己是一個法國人似的。金晶的話，就是一個毫無頭腦的人跟著漢奸白眼狼的腔調，怪不得原單位要把她除名呢。
　　●金晶，全國人民給你一點讚譽，你就以為自己是女神了，居然想當漢奸了。腿少了一根不是你的錯，腦殘可就不大好了。

　　物極必反。金晶由「英雄」變「漢奸」，這一戲劇性的轉化，引發了不少網民的反思和還擊。除了「愛國大討論」之外，網上還出現了「反對網路暴力」和「抵制網路暴民」的聲音。
　　對於這些「網路暴民」及其「網路暴力」，對於這些無聊，無知，甚至無恥的攻擊性言論，我真是懶得參與到網上的討論中去。與這些人對話很累；不僅累，而且沒意思透了。
　　於是，只將另外一些網民的另外一種聲音，抄錄在下面——
　　●昨天的護火聖女，今天就成了漢奸，只因為她不贊成抵制家樂福。而捧她的和罵她的，竟然就是同一群人。看來在中國想不被評為漢奸，是難度很高的一件事情。
　　●金晶這次受到的傷害，遠遠大於藏獨對她的傷害。因為這些愛國者，針對她的殘疾，對她進行最慘無人道的人身攻擊。
　　●用如此刻簿的語言，對一個殘疾女孩，針對其殘疾的身體進行人身攻擊的時候，這些愛國者的人性哪兒去了？難道愛國就可以喪失人性？喪失對人的起碼尊重？
　　●在中國，連「毛澤東思想」這個詞兒的創造者（劉少奇）都會變成叛徒、內奸、工賊，連開國元勛都會變成外國特務，金晶實在算不了什麼。當然這一次變得有點快，簡直打破了記錄。
　　●這是典型的信心超級脆弱的表現。在日常生活中，我們認識很多這種人，看別人稍不順心順眼，就暴跳如雷。可憐堂堂中華大國國民的心態，淪落到如此地步，孔子若地下有知，不知如何「子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