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地震撼動中國一胎化政策

撰文 Antoaneta Bezlova     
亞洲時報  


北京 --- 一雙杏眼，美麗的面孔透出一絲悲酸她讓人想起了昔日上海的電影明星胡蝶。但看到圍繞在照片四周的黑絲帶和那位緊緊抱著照片的悲痛欲絕的父親時，這種想像的跳越幾乎立即停止了。


畢月星（音譯）原本會成為一位大美人。但在四川地震的那個週一，她所在學校的牆壁幾乎頃刻間倒塌。她是127名遇難學童中的一位。


綿竹富新小學遇難孩童的家長們悲痛欲絕，他們抱著鑲有邊框的照片在學校廢墟中為他們的孩子守夜和祈禱。他們團團圍住當地領導，質疑學校是豆腐渣工程，並要求為死去的孩子伸張正義。


但在周日(5月25日)，他們從悲痛欲絕變為怒不可遏。當地黨委書記下跪請求遇難孩童的家長讓他領導的政府來調查學校倒塌的原因而不要上訪。但家長們大聲斥責他，不理會他的請求，去會見綿竹的上級－德陽的幾位副市長。


「我們要求從政府獲得正義」，一位遇難孩童的父親許軍向《南方都市報》說。


在綿竹和其他地震災區都出現了對抗當局的行動。在一個向來對抗議活動如臨大敵的國家，這是非常罕見的。這也說明了這些地區成千上萬失去孩子的父母們何其悲憤，已將一切置之度外。綿竹有1萬多人在地震中喪生，當地官員說，其中至少2000人是11所倒塌小學的師生。


四川這場8級地震是中國50多年來最嚴重的一次。截止到本週四(5月29日)，官方公佈的死亡人數超過6.8萬。國家媒體說，其中近1萬是遇難的師生。


許多父母失去了他們唯一的孩子。在過去30年裏，中國實行嚴厲的人口控制政策，只准一對夫婦生一個孩子，對違反一胎化政策的人實施嚴厲處罰。


但由於如此多的家庭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孩子，當地官員迅速採取行動安撫他們。其中一項行動是，宣佈對所有在這場地震中失去孩子或孩子傷殘的父母放寬生育政策。


本周早些時候，成都計生委宣佈說，符合條件的家庭可再獲得一張准生證。


根據當地政府出臺的新規則，凡在這場地震中失去自己唯一的孩子或孩子嚴重傷殘且凡年滿50歲的父母每年可獲得600元（摺合85美元）撫恤金。此外，對那些違反一胎化政策的父母，如果他們的孩子傷殘或房子嚴重受損，對他們的罰款將暫停。


「這項調整是照顧在地震中遭受嚴重損失的人」，國家計生委一位不具名的官員說，「我們必須想到這些人以及如何重建他們破碎的家庭。」


可以說，這是政府首次放鬆這項從人道角度來說很不得人心的政策。根據現行的規則，只有少數民族或在農村第一胎是女孩的家庭才可享有例外。自2000年初，夫妻雙方都是獨生子女的城市家庭也可申請第二胎。


計生委通過自己的宣傳隊伍為這項政策歌功頌德，聲稱一胎化政策使中國少生了高達4億人，從而改善了人口素質以及教育和健康水平。


但近年來，這項政策受到抨擊，因為它加劇了人口老齡化問題，而且導致出現了危險的性別比例失衡。在中國農村，人們偏愛男性繼承人，因為他們能夠耕種和照顧家庭。這種傳統的影響仍然很強烈，人們往往為了生男孩而墮掉女胎。


當地官員為急於達到人口配額、降低出生率而不擇手段，往往強迫婦女墮胎或做結紮手術。嚴厲的一胎化政策時常引發暴力抗議。最近在廣西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成千上萬農民暴力抗議當局武斷、殘酷的罰款措施。


在四川，自然界的致命力量導致無數孩童喪生，而政府限制生育的政策看來又加劇了這種悲劇。在綿竹和北川這些受災最嚴重的地區，大多數父母都是民工和農民，他們不辭辛勞地長時間工作，就是為了給他們唯一的後代創造更好的未來。



譯者：晏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