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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美國人民「反法」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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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書生 發表於 2008-4-28 00:06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 停雲

一個國家的眾多國民,因為法國政府反對他們的政策就惱羞成怒,不僅分不清政府和國家的區別,而且要不加區別地抵製法國紅酒和產品,甚至把名字上帶有該國色彩的、約定俗成由來已久的「法式薯條」都改稱「自由薯條」,酒店不敢掛出法國國旗,以至於法國公民去訪問某國前還要三思……

對不起,你猜錯了。這裡說的,不是2008年春天的中國,而是2003年春天的美國。這不是非理性的中國憤青,而是在民主自由制度下依然可能有民族主義、愛國主義情緒的美國人民。





事情由2003年的伊拉克戰爭而起。當時美國在聯合國安理會積極推動軍事干預決議,而法國、俄羅斯和中國等擁有否決權的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則贊成繼續外交斡旋。時任法國外長的德維爾潘說:「在聯合國的廟堂之上,我們是理念的衛士,是良心的衛士。我們肩上的沉重責任和無盡榮譽,要求我們給和平解除武裝的方法優先權……這就是我們這樣一個舊國家(法國),一個來自舊大陸(歐洲)的國家今天要對你們(美國)說的,因為我們只看到了戰爭、佔領和暴力。」(有關舊大陸的說法背景,參見當時美國國防部長「大嘴」拉姆斯菲爾德對歐洲的嘲諷)

伊拉克戰爭,本身確實有很多可議之處,比如最終在伊拉克沒有發現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比如在已經有聯合國這一調停機制下開啟戰爭是否留下了「惡的先例」,比如美國發動戰爭是否真實目的在於石油……

但這不是我想討論的重點,我想討論的重點是:假設伊拉克戰爭是一場錯誤,那這究竟是美國政府的錯,還是美國人民的錯?我想,事情應該很清楚,這是小布希政府之誤,而不是美國人民之誤。法國政府反對的是布希政府的政策,而不是美國人民。

但美國媒體的反應呢?紐約當地的小報《紐約郵報》在頭版貼出Coleville-sur-Mer公墓(這個公墓非常靠近諾曼底登陸的奧馬哈海灘)里美國大兵一排排十字架的煽情照片, 標題是――《犧牲!他們為了法國而死,但法國已經忘記》。法國已經忘記?這是指法國政府,還是全體法國人?

很多美國媒體開始誅心之論,認為時任法國總統的希拉克因為多年當總理,和薩達姆•海珊的關係過於親近,以至於不肯採取戰爭手段。還有人指責法國很偽善,因為他們在不同意美國出兵伊拉克的同時,自己卻出兵象牙海岸鎮暴。

還有美國媒體指責法國阻止美國出兵,是為了經濟利益,這其實罔顧了法國當時只是伊拉克排名第13的貿易夥伴的事實,還有美國當時買走了伊拉克石油的50%,而法國只買了8%這些數據性事實。





需要指出的是,當時在安理會反對美國政府戰爭政策的,不止有法國,還有俄羅斯、德國和中國。就像倫敦、舊金山都有火炬接力事件、部分中國人卻只對巴黎的案例記憶最清晰一樣,美國人也把大部分矛頭對準了法國,集中火力向法國佬開炮。

為什麼?原因相當複雜,這裡只能舉出幾個看法:一是法國傳統上是美國的盟友,而俄羅斯和中國不是;二是法國膽敢公開挑戰美國的政策,甚至還利用經濟援助來試圖勸服當時的安理會非常任理事國喀麥隆,希拉克總統更對希望加入歐盟的前東歐國家喊話說,如果支持美國的伊拉克政策,那他們就「錯過了一次閉嘴的機會」,這「嚴重傷害了」美國政府和美國人民的感情。

美國政府在這當中,扮演了一個煽動角色――如果我們真的統一用一種煽動標準的話。時任美國國務卿的鮑威爾公開表示,法國要為自己的政策付出代價,「我們必須重新審視兩國關係,而且是全面審視和法國的關係。法國的政策會不會有後果?當然!」

現任美國國務卿、時任布希總統國家安全事務助理的賴斯說得更挑釁:「我們應該懲罰法國,忽略德國,原諒俄羅斯(Punish France, ignore Germany, and forgive Russia)。」這段話,如今還依然留在歐洲人的心中,也可以在google上搜索到。

2003年4月3日,《紐約時報》發表名記WILLIAM SAFIRE的評論《論獎賞朋友》。文中這樣說道:「法國,是一度以《人權論》(美國獨立戰爭時期的思想家托馬斯•潘恩論述法國大革命的名作)為標識的國度,但它現在卻急於以和美國興高采烈的對抗而跨上國際舞台……大多數法國人(請注意,又是法國人,不是法國政府)根本不在乎這樣行動的後果。

「這些後果中有一部分將是經濟方面的。美國會遵守他和法國Sodexho公司有關向我們的海軍陸戰隊提供家鄉菜的8年、8.81億美元的合同(參考中國和法國的空客合同),很多美國消費者或許也不會抵製法國香水或紅酒……但將來的大買賣,我們會要求授予一個可以信任的盟友,輿論會推動公共政策。」(注一)

有人認為,美國政府煽動對法國的仇視,是因為他們要避免有關伊拉克戰爭正當性的意見爭論,比如伊拉克究竟是否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比如這究竟是否屬於反恐戰爭的一部分,比如這場戰爭是否會進一步導致中東局勢不穩,而沒有辦法提供長期的解決方案――順便說一句,伊拉克戰爭後來的進展說明了法國的立場是相對正確的。正如法國人所說:中東離歐洲更近,承擔後果的不是美國,而可能是歐洲。





在這樣政府和媒體的「煽動」之下,一場美國人的「反法」運動轟轟烈烈展開了。規模有多大?蓋洛普民意調查顯示,在2000年5月,50%的美國人把法國視為盟友,但到了2003年4月,也就是抵制運動勃興之時,這一數字已經下降到了18%!

而且,這不是少數極端分子小規模的抵制。美國民間非營利經濟研究機構「全國經濟研究所」的數據表明,抵制高峰期造成了法國產品每周銷售額損失26%,此後6個月內的統計數據是13%。(注二)

統計數據表明,2002年法國對美出口總額為320億美元,但2003年下降到了270億美元(少了50億),直到2005年才恢復到300.6億美元的水平線。(注三)造成這一經濟現象的原因是複雜的,比如歐元當時在走強,但當然不可否認抵制運動造成的影響。

《今日美國》2003年5月1日發表文章,引用《今日美國》、CNN和蓋洛普的聯合民意調查的數據表明(按照某些人的說法,民意調查也是煽動),將近1/5常買法國貨的美國人開始抵製法國商品,原因是法國人對伊拉克戰爭的立場。

該文引用法國政府旅遊部門網站上的調查,超過41%的美國人修改了原定的到法國旅遊的計劃。該部門發言人估計,來自美國的問詢中僅3月份就下降了34%,法國旅遊業要為此損失大約5億美元。(注四)

一時間,從巴黎航展到法國香水,抵製成為了熱門時髦的美國民間草根運動。以至於一些法國人對自己的人身安全都開始感到擔憂,為義大利出版商迪高斯蒂尼工作的Marie-France Garros對《紐約時報》說:「在2月份前往美國時我感到非常恐懼,作為一個法國人,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注五)用一句流行的話說就是「他們害怕了,他們害怕了!」





我們要看到,經濟抵制的對象選擇常常只有象徵意義,取決於抗議目標的易得性(西方對1999年中國駐南聯盟使館被炸后的抵制行動研究表明,儘管必勝客和肯德基同屬於一個美國快餐集團,但人們抵制的大多是肯德基,因為肯德基的門店更多,更易得。)

所以,請嘲笑抵制家樂福的人告訴我,法國紅酒能夠代表什麼政治價值?紅酒應該和家樂福一樣無辜吧?然而,根據「全國經濟研究所」的調查,抵制行動開始后的2004年,法國紅酒在美國的進口量比2003年全年下降了8%。(注二)2005年《紐約時報》介紹法國酒商的一篇文章中,也講到一個法國酒商向美國的出口量因抵制等原因驟降到原來的1/10。(注六)

當然,研究者也表示:「我也希望把法國紅酒銷量的下降歸因於美國人對法國反對入侵伊拉克的反感這一特殊原因,但現實情況要比這個複雜。統計數據就像比基尼,它只給你一個概念,卻隱藏了細節。」但不管怎樣,對紅酒的抵制運動蓬勃開展是毫無疑義的。

再比如,紐約市各種法國餐館,甚至是名字帶點法國味道的餐館,也損失慘重。《紐約時報》2003年4月11日的一篇報道就寫到:「西第十大街一家名叫La Metairie的餐館,主人Sylvain Fareri說生意同比減少了15%到20%。」當然,Fareri認為這不算抵制,因為很多原因導致了生意的下降,但不可否認的是,當地的餐館協會舉行了名為「紐約餐館業協會反對抵製法國餐館」的活動。(注七)

別忘了,和家樂福的員工是中國人一樣,很多法國餐館的老闆一樣是美國本土人士。拉斯維加斯三家法國餐館的老闆Andre Rochat因為生意下降了25%,而且遭到匿名者電話威脅,而憤怒地說:「我也是美國國民,我的權利在哪裡?」(注四)

這樣的抵制中,誤傷非常之多。2003年4月份進行的一次民意調查表明,64%的美國人認為道地的國貨Grey Poupon(一種芥末醬)是法國貨,29%的美國人認為French』s芥末醬是法國貨(注八),CNN的某次報道中顯示一家餐館正在把這種芥末醬換成美國國貨「亨氏」。

事態惹得製造這一芥末醬的公司Reckitt Benckiser趕緊發表聲明,說這一品牌名字中的French實際上是來自創始人的姓氏弗蘭奇,該公司並發表聲明重申公司是「愛國的」,「沒有比弗蘭奇芥末醬更美國貨的了」!。(注九)

與此同時,一些本來應該是抵制對象的法國公司,卻也沒有遭到抵制,這進一步說明了抵制對象選擇不太可能是完全理性的。比如,78%的美國人當時認為「環球」影片公司是美國公司,可實際上它是屬於法國維旺迪媒體集團的子公司。43%的美國人認為米其林是美國公司,只有23%的美國人知道他是法國公司。(注八)。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已經很無厘頭了,以至於一個名叫boycottwatch.org(「抵制觀察」)的網站直到2004年還在更新一個詳細的法國貨名錄,幫助美國人辨別究竟哪些是法國貨,哪些不是法國貨。(注十)





如果有中國人發起運動,把「法式麵包」改稱「愛國麵包」,你會怎麼想?憤青?腦殘?蠢貨?可美國人的「反法」運動,就在這樣的一個無厘頭動作中達到了高潮:把法國薯條改名為「自由薯條」!

此事的發起者是北卡羅來納州波弗特(Beaufort)地方一個名叫Neal Rowland的私營快餐業主。Rowland說他不是針對法國人民的,而只是「愛國和表達對布希總統的支持」。

如果說這只是某個私營企業的動作,那就像游易網最近宣布抵製法國航空公司一樣,也是非常正常的。可2003年3月11日,美國國會眾議院Robert Ney和Walter Jones, Jr.也參加了進來,他們要求國會大廈內部的所有餐館和小吃部裡面的「法式薯條」通通改名叫「自由薯條」。

演變到後來,甚至出現了有關「法式薯條」的回字有幾個寫法的語義之爭。法國駐美國大使館指出,「法式薯條」其實是來自比利時的特色食品。大使館新聞發言人幽默地說:「我們目前正處於解決一個非常嚴肅問題的嚴峻時刻,我們不會把注意力放在把土豆叫啥名字上。」

有人考據「法式薯條」裡面的French實際上不代表法國,而是代表「煎炸之意」。但也有人考據出,「法式薯條」這一名詞的首個使用者是首任美國駐法國大使、後來成為總統的傑弗遜,他當時用了「土豆條,以法國方式烹飪」這樣的說法。

一時間,叫「自由薯條」還是「法式薯條」,成為了美國人民愛國不愛國的標誌。這,頗有中國古代給叛臣賊子改姓的風範了吧?其實,了解英語的人都知道,這不是美國人第一次這樣無厘頭了。你知道「熱狗」原來叫什麼嗎?法蘭克福香腸!那是在二戰中美國人的反德情緒高漲下改過來的。當時,Sauerkraut(德國泡菜)改叫「自由菜(liberty cabbage)」,German Spitz(德國絨毛犬)正名為「美國愛斯基摩犬」,「漢堡包」正名成「自由牛扒包」。最搞笑的來了:German measles(德國風疹)也改名叫「自由風疹(liberty measles)」!





在這裡,我需要強調的是,在美國2003年的反法運動中,沒有出現合肥家樂福(據說出現打砸搶)和株洲家樂福(追打一個美國人)那樣的激進暴力事件。言語威脅是有的,拉斯維加斯法國餐館的美國老闆就收到了,但沒有演變成肢體衝突,這是民主政體教育下的好處。

我在這裡,要再次強調譴責任何暴力抵制行動的立場,暴力毋庸諱言是不對的,也是令人痛心的。解決方法,是需要我們長期的民主制度教育,尊重他人觀點和自由的教育。我贊成合法的、尊重他人購物自由的抵制,反對任何肢體衝突和強迫他人的行動。

我還需要強調的是,民主政體有較強的糾錯機制。麥卡錫主義因莫羅等媒體英雄的抗爭而消散,美國國會大廈的「自由薯條」也在2006年7月靜悄悄重新改回原名「法式薯條」。

民主制度,不是最好的制度,只是最不壞的制度。它本身很難擋住民族情緒的泛濫,但它有較強的糾錯機制。我要在這裡再次推薦冉雲飛兄和諸多知識分子對「愛國主義」和民族主義狂熱的批判文章,這些文章應該和此文並列一起看,因為這只是在闡述一個問題的兩面。

我希望大家能夠全面地看各種觀點,然後作出自己的獨立思考和判斷。尤其是在抵制家樂福的一些具體問題上,我們要看到一些反對抵制的理論是站不住腳的,經濟抵制活動在很多方面本來就很難是完全理性的。

美國人同樣不會去區分法國政府和法國人民的區別,也會不理性地去抵製法國紅酒,甚至會把法式薯條」都改稱「自由薯條」,酒店也不敢掛出法國國旗。在這點上,我同意閭丘的這一段話:「我想起了在美國的時候,經常聽到的,美國知識分子……聽到美國以外的地方批評美國的聲音的時候,他們已經沒有辦法再說服自己,這只是針對布希政府,而不是針對他們。」





最重要的一點是,愛國主義和民族主義確實需要民主自由制度的制衡。但是,如果你走到另外一個極端,認為民主自由制度下不會產生非理性的愛國主義和民族主義情緒,或者民主制度的政府不會煽動利用民族主義情緒,那可能也就太理想主義了。正如我此前所說的,在這次美國人的反法運動中,美國政府和媒體同樣煽動了――如果我們用同一個煽動標準來衡量的話。

在國家民族消亡之前,民族情緒是避免不了的現實問題。別說中國,民主自由制度較為健全的西方國家同樣會有民族情緒。合理一點看,任何政府都會利用民情來轉移矛盾,甚至是操作民情轉移矛盾。那撒切爾夫人當年內部問題焦頭爛額之際,不也發動了馬島戰爭?你能說那不是利用民族情緒?

美國911后發動對阿富汗和對伊拉克的戰爭,並在國內通過壓制民主自由的反恐法,難道沒有利用民族和愛國情緒?是的,別人做錯的,我們不一定也要做錯。但如果在其他國家都有民族情緒的情況下,甚至是愛國教育的情況下,要求中國單單沒有民族情緒,是不是也太理想化了點?

不要把紐約或者洛杉磯的少數自由派知識分子認為是美國的主流,美國的主流是「愛國主義的」,甚至是在愛國問題上很保守的,對這點沒有清醒的認識,恐怕也不實事求是。

美國的自由媒體,在2003年的這次愛國反法運動中被裹挾著前行,也正如閭丘所說是「不光彩的一段歷史」。這一點,我們也必須要有認知。但只要制度對了,慢慢地糾錯機制總會發生作用。只是,在這個問題上若是看自己和看別人用不同的眼鏡,難免會讓人有「hypocrisy」之譏。

最重要的是,世界遠比我們想像的複雜。如果你始終帶著一種理想國的思維去考慮問題,現實會狠狠砸在你的臉上。連美國200多年的民主制度,都還可能不理性呢,你怎麼能指望還在民主道路上蹣跚學步的中國人一口吃成一個胖子?對於我們苦苦在愛國情緒和理性克制中掙扎的同胞們,是不是應該有更多的同情和諒解呢?

民族主義情緒,在很大程度上是人類共同的悲哀。狂熱,是理智的黑夜,也是人類揮之不去的歷史共業。


注一:On Rewarding Friends,WILLIAM SAFIRE, April 3, 2003,http://query.nytimes.com/gst/ful ... 0A35757C0A9659C8B63


注二:Opposition to Iraq war cost French wine $112m,Jane Anson,February 16, 2006,http://www.decanter.com/news/80538.html


注三:Vive Le French connection: backlash over the Iraq war damaged business ties,Jacqueline Albert-Simon, March 1, 2006, http://www.encyclopedia.com/doc/1G1-143527323.html


注四:Boycott grinds on against French food, wine, travel,Bruce Horovitz,May 1,2003; http://www.usatoday.com/money/world/2003-04-30-france_x.htm


注五:For French, Apprehension About Travel to U.S.,MARY A. KELLY,March 13, 2003,http://query.nytimes.com/gst/ful ... n=&pagewanted=1


注六:A Wine of Character, but How Many Miles to a Gallon?CRAIG S. SMITH, October 6, 2005 http://www.nytimes.com/2005/10/0 ... /europe/06wine.html


注七:No Boycott of Restaurants, But the French Still Object,MICHAEL BRICK,April 11, 2003,http://query.nytimes.com/gst/ful ... 2A25757C0A9659C8B63


注八:How Brand-Savvy Are American Consumers?,http://www.cellularphonenews.com/newsletter/2003/043003.htm


注九:French's mustard denies French connection,CBC News,March 27, 2003,http://www.cbc.ca/news/story/2003/03/27/french030327.html


注十:Who's boycotting what, and what's not really French, or is it? ,March 22, 2004 ,http://www.boycottwatch.org/misc/france-04.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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