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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點
印順法師著作等身,始終稟持為佛法研究佛法之治學精神,為佛教復興盡心儘力。然由於清末民初漢傳佛教的保守氛圍,普羅大眾未能理解法師深意,反而常將其文字斷章取意的引用,甚至誤解。早期的『念佛淺說』因提及可念十方佛,而非必要念阿彌陀佛,而被解釋為反對淨土宗思想,反印順激進者甚至引起燒書破魔說事件。 因在『印度之佛教』提及大乘思想與印度外道思想的關聯性被誤解為反對大乘佛法。
因此為了解印順長老的思想中心,最好從長老在『契理契機之人間佛教』之自我論述中見端倪。
以『不忍眾生苦,不忍聖教衰』的心情由思想上振興佛法:
我在修學佛法的過程中,本著一項信念,不斷的探究,從全體佛法中,抉擇出我所要弘揚的法門;涉及的範圍廣了些,我所要弘揚的宗趣,反而使讀者迷惘了!其實我的思想,在民國三十一年所寫的『印度之佛教』「自序」,就說得很明白:「立本於根本佛教之淳樸,宏傳中期佛教之行解(梵化之機應慎),攝取後期佛教之確當者,庶足以復興佛教而暢佛之本懷也歟」!
我不是復古的,也決不是創新的,是主張不違反佛法的本質,從適應現實中,振興純正的佛法。所以三十八年完成的『佛法概論』「自序」就這樣說:「深深的覺得,初期佛法的時代適應性,是不能充分表達釋尊真諦的。
大乘佛法的應運而興,……確有他獨到的長處。……宏通佛法,不應為舊有的方便所拘蔽,應使佛法從新的適應中開展。……著重於舊有的抉發,希望能刺透兩邊(不偏於大小,而能通於大小),讓佛法在這人生正道中,逐漸能取得新的方便適應而發揚起來」!──這是我所深信的,也就是我所要弘揚的佛法
<<釋印順,契理契機之人間佛教,p2 >>
對於反對『真常唯心、萬法唯識』的思想理由如下: (將其解讀為反對玄奘則失於公正,應是為了避免中國佛教走上印度滅亡的老路,反對可能有外道化的思想體系較為恰當。)
佛元八世紀以來,佛教外以印度教之復興,於具有反吠陀傳統之佛教,予以甚大之逼迫。內以「唯心」、「真常」、「圓融」、「他力」、「神秘」、「欲樂」、「頓證」思想之泛濫,日與梵神同化。
幸得波羅王朝之覆育,乃得一長期之偏安。然此末期之佛教,論理務瑣屑玄談,供少數者之玩索;實行則迷信淫穢,鄙劣不堪!可謂無益於身心,無益於國族。律以佛教本義,幾乎無不為反佛教者!聞當時王舍城外之屍林中,密者於中修起屍法(可以害人)者,即為數不少。
佛教已奄奄一息,而又有強暴之敵人來。佛元十四世紀初,阿富汗王摩訶末,率軍侵略印度,佔高附而都之,回教漸滲入印度內地。相傳侵入者,凡十七次,每侵入,必舉異教之寺院而悉火之。佛教所受之損害,可想見也。於是恆河、閻浮河兩岸,西至摩臘婆,各地之佛徒,改信回教者日眾。
其佛教僅存之化區,惟摩竭陀迤東耳。迨波羅王朝覆亡,回教之侵入益深,漸達東印,金剛上師星散。不久,王室改宗,歐丹富多梨寺及超岩寺,先後被毀;即僅存之那爛陀寺,亦僅餘七十餘人。佛教滅跡於印度大陸,時為佛元十六世紀。佛教興於東方,漸達於全印,次又日漸萎縮而終衰亡於東方。
吾人為印度佛教惜,然於後期之佛教,未嘗不感其有可亡之道也!
<<釋印順,印度之佛教,第四節 印度佛教之衰亡,p326>>
按 印順法師認為性空一系對佛理的詮解是「深刻正確」的,然並未反對真常唯心繫。詳見《華雨集》第四冊p.89ff 及《大乘起信論講記》。
人間佛教思想的經教依據:
我在佛法的探求中,直覺得佛法常說的大悲濟世,六度的首重布施,物質的、精神的利濟精神,與中國佛教界是不相吻合的。在國難教難嚴重時刻,讀到了『增壹阿含經』所說:「諸佛皆出人間,終不在天上成佛也」。回想到普陀山閱藏時,讀到『阿含經』與各部廣『律』,有現實人間的親切感、真實感,而不是部分大乘經那樣,表現於信仰與理想之中,而深信佛法是「佛在人間」,「以人類為本」的佛法。
<<釋印順,契理契機之人間佛教,p4 >>
由研究印度佛教到人間佛教:
所以我這一生....主要是在作印度佛教史的探討;而佛教思想史的探究,不是一般的學問,而是「探其宗本,明其流變,抉擇而洗鍊之」,使佛法能成為適應時代,有益人類身心的,「人類為本」的佛法。
<<釋印順,契理契機之人間佛教,p5 >>
以佛法研究佛法的本懷:
印度佛教思想史的研究,我是「為佛法而研究」,不是為研究而研究的。我的研究態度與方法,民國四十二年底,表示在『以佛法研究佛法』一文中。我是以佛法最普遍的法則,作為研究佛法(存在於人間的史實、文字、制度)的方法,主要是「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槃寂靜」,為研究佛法者的究極理想。
<<釋印順,契理契機之人間佛教,p5 >>
[ 本帖最後由 Pathless 於 2008-2-24 05:54 編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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