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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禪 活出禪的身心體悟 【節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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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茲拉·貝達】

  

工作與修行

  如果處在一個令人不舒服的工作情境里,我們通常的反應定必須另尋出路。但是在實修生活里,我們並不是以快樂或舒服與否來衡量一件事的價值。從修行的角度來看,壞事最後往往都變成了好事。


  二十五歲左右我所從事的是一般白領階級的工作,起先當老師,後來又當起了電腦程序設計師。但是我並不快樂。我厭惡自己的工作,而且花了一年多的時間苦思自己真正的「志業」是什麼。當時我正開始在修行,有位同修建議我,每當我對工作的焦慮生起時,心裡應該避免去思考這件事,而只是試著去感覺眼前身體上所出現的實況。當時我完全不了解他建議的方法是什麼意思,可是基於一份急迫感,我還是試著去做了。如此修行了幾個月之後,雖然並沒有洞悉到自己該從事什麼工作,不過卻發現,一旦放下妄念而集中注意力在當下的實況之上,確實能真切地感受到那份覺察的本質。某一天,幾乎是突如其來的,我發現自己今生的任務就是要成為一名木匠。雖然我完全沒有做木工的經驗,可是我心裡卻很清楚,學習做木工一定會讓我意識到許多令我退縮的恐懼和自我信念。

我到底能為世界帶來什麼貢獻?

  在決定工作的方向時,必須放下無止境的對利害得失的衡量,因為答案只有在真的理解自己是誰、自己的人生該怎麼過時,才會翩然而降。如果不放下頭腦的執著,也不去意識肉體上所出現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的煩躁感,那麼這層理解將永遠被障蔽住。覺知之光一旦能穿透層層的緊張和不安,我們就會對人生的目的產生一份清晰的認識。但如果一心只想在頭腦中獲得解答,這樣的洞見就不會出現。

  透過思維活動來做出決定,其實是一種想找到立足點的人性傾向。促使我們去思考這個問題的驅力,則是一份對安全感的執著。我們以為憑著一些思考的過程,就可以不去經驗伴隨著無常而來的無所依恃感。孰不知,深入於這份感覺之中,才是解決這個問題的關鍵。只要願意經驗肉體上的這份無依無恃感,我們的心就會逐漸變得清明起來,因為這麼做會讓我們看透自己恐懼的根源。不過要做到這一點,我們必須心甘情願地放棄主觀思考的耽溺傾向。不過,我並不是在建議大家從此以後就不用思考了,因為我們永遠都必須考量一些實際的問題——金錢、教育等等——然而這些邏輯性的事實,不該是我們思考人生志業時的主要焦點。

  也許有一個問題我們問得還不夠:我到底能為世界帶來什麼貢獻?我們通常只會專註地分析自己能從工作或事業中獲得什麼,因此很少會考慮自己在貢獻社會時所能得到的那份滿足感。我們不妨將「我到底能為世界帶來什麼貢獻?」視為一則公案,然後將腦子裡的分析思考放下,以便進入未知中。提出這個公案之後,就把焦點集中於當下的完型經驗之上。這麼做並不能立刻帶來任何解答,或許也不是什麼愉悅的經驗,因為它會讓我們再度面對那份無依無恃的感覺。雖然如此,安住於當下的經驗仍然是真實又令人嘆為觀止的,而且能讓我們遠離那流轉不停的心智活動。另一個時常在工作中不斷面臨的困境,就是感覺自己進退維谷、焦慮或不快樂。我們要的也許並不是另一份職業,卻不斷地質疑自己是不是該換工作了。在修行的體悟之中,這是一個很有趣的問題。如果處在一個令人不舒服的工作情境里,我們保守的反應通常是認為有某些事不太對勁,而必須尋找出路。但是在修行生活里,我們並不是以快樂或舒服與否來衡量一件事的價值。我們必須發現煩惱的價值,並且要學會讓煩惱來轉化我們。藉由修行我們才終於明白,感覺上不舒服的事不必然是自己所不想要的事。某個感覺上很糟的情境並不一定是壞事。從修行的角度來看,壞事最後往往變成了好事。


每一份工作都是一次修行的機會

  如果你對自己的工作生起了強烈的反應,那麼這其中一定有某些值得學習的東西。問題並不在工作的本身,因為假設有兩個人正在做相同的工作,其中有一個人可能覺得很滿意,另一個人卻只感覺到苦惱。我們的情緒反應主要奠基在我們為這份工作帶來了什麼問題,而不是這份工作的本身有什麼問題。我們的反應永遠都和我們帶來的包袱有關——各種的期望、需求和計劃。

  但這並不意味我們該為了修行的理由而留在某份工作里。不過我們至少要考慮一下我們在這份工作中到底能學會什麼,然後才決定是否該離職。只要你還有強烈的情緒反應,留在那份工作里經常是有助益的,因為你大可趁這個機會看透自己的信念系統和恐懼。只有一件事是可以確定的:即使進入另一份工作,相同的恐懼和信念還是會伴隨著你。但如果停留在某份工作中是不切實際的,那麼你不妨設定一段時間,併發願在這段時間裡儘力學習。

  即使我們喜歡自己的工作,或是並不打算離開目前的工作,我們還是可以在大部分的上班日里進行覺察的練習。最重要的是,我們必須改變自己和工作的關係,不再將工作與修行一分為二,而是將工作視為道途。我們時常會忘掉自己真正的工作是什麼,我們真正的工作就是去發現自己是誰。如果能記得這一點,就不會那麼輕易地將工作和修行一分為二了。我們會開始認清,自己遇到的每一件事都可能是修行的機會,即使是在工作的職場中。要達到這種轉化,長期以來的受制觀點和習性必須轉變;但是我們只能一步一步地轉化自己和工作之間的關係。這時正念的修持就變得特別有幫助了,也就是要留意當下這一刻的質地。

  正念即是修行中的藍領階級工作。其中沒有任何浪漫、神秘或令人興奮之處,因為要對治的都是一些日常生活里最瑣碎的基本問題。一旦不再追求細微需求的滿足,就會開始明白每一件事都可以變成修行的機會。我們會發現拿起電話筒、關上門、留意周遭的聲音、甚至上廁所時,都可以提醒自己在當下保持覺醒。這樣我們的工作就變成了覺醒的契機。

觀察職場里不斷出現的情緒戲碼

  在工作中修持的關鍵之一,就在觀察職場里不斷出現的情緒戲碼。不論我們發展出的核心信念是什麼,不論我們行為上的對策是什麼,它們一定會在工作中製造出混亂,如同它們在關係里製造混亂一樣。比較不個人化的工作環境,通常可以幫助我們反省自己在生活中的每一個層面不斷重複的模式。

  早在十一歲的時候,我就開始在每個夏季里為父親工作,持續了十年一直沒間斷過。我的兄弟姐妹和我一起在他的禮品店裡幫忙售貨,這間禮品店坐落於亞特蘭大城的海濱大道上。雖然我們都是非常能幹的售貨人員,父親還是會為了生意下滑而大發雷霆。很不幸的是,他的怒火通常都會針對某一個小孩而發;那個小孩通常都是我。父親發起脾氣來十分的生猛有力。他會怒斥我努力得不夠,或是責備我不知感恩,老是在敷衍了事。每當他大吼大叫時,店裡的人都被嚇得不知如何是好,然後他會踏著重重的步伐走出店外。那些神經緊綳的顧客,尤其是我服務的那些人,這時往往會開始瘋狂採購。回想起那種情境,感覺上似乎有點可笑,不過當時的我可是一點也笑不出來了。

  我覺得自己被不合理地挑毛病,自然十分光火。可我就是那種典型的乖男孩,所以我總是會更加努力。我開始將我所銷售的東西列出一張清單,並且在一天的工作結束時,將所有的錢數加起來,然後拿去給父親看,向他證明我已經達到他的標準了。許多年下來,在各種不同的事情上,我都繼續採取「列清單」的對策,來證實我是有價值的。我覺得如果自己能明顯地層現出成就、生產力和價值,就可以避開那份伯自己沒價值的恐懼了。

  當然,如同所有的對策一樣,這個對策也從未生效過。或許它能讓我達到某些外在的成就,並驅使我凌駕於他人之上,但是它從未讓我意識到自己最核心的恐懼——我是不夠格的。那份核心的恐懼以及每天都會從其中生起的焦慮感,只能暫時擱置一旁。我們只要一天不認清自己是透過想像出來的畫面在採取行動,只要一天不敞開心胸去經驗這些畫面底端的層層防衛機制和恐懼,我們就無法產生有意義的轉化。後來我終於看到這股心理動力的真相,然後才有能力以截然不同的方式來面對自己那些根深蒂固的模式。從此以後我就不再企圖符合自己所設定的標準,也不再按照自己所列出的清單來行事,而開始真的去覺察恐懼的本身。

我們真正的工作就是去發現自己是誰

  我們每一個人都必須看到自己「列清單」的版本。你是不是還在把自己當成一名「孩子」來看待,總想取悅某個被你盲目視為權威的人物,並且想從他那裡得到讚許?或者你的模式是不斷地忙,忙,忙,總想在同一個時段里轉動過多的盤子。你能不能看到忙碌的上癮本質,看到你如何利用它建立起自己的價值感,讓自己不去面對那份「什麼都不是」的恐懼?我們也許會認為自己必須儘力讓盤子繼續轉動,然而只消一場慢性病就會使我們看到這個想法是不真實的。我們並不是這個世界不可或缺的一份子,那些我們自認為必須做的事都可以委派給別人,或是暫時不做也無妨,甚至從計劃中撤銷都行。問題不在於我們必須做多少事,而是我們時常會利用工作來固化和支撐自己的自我感。活出實修的生活,意味著從任何一種受制的自我感中解脫,尤其是那些奠基在恐懼之上的自我感。

  也許你的習性比較傾向於擔憂,譬如為工作的表現、工作的安全感或是經濟上的保障而擔憂。不論擔憂的內容是什麼,真正的關鍵在於我們只是對擔憂的本身上癮罷了;更精確一點地說,就是對維持住「自我感」上癮。不論你的問題是什麼,修行的方法都是相同的。首先,我們必須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習性模式到底是什麼。第二,我們必須認清自己編織出來的畫面和信念是什麼。第三,我們必須親自體驗恐懼以及從恐懼中所生起的信念和行為。如果能以這種方式來善用我們工作的環境——善用情緒的變化來幫助我們去除對自我的認同——我們就不會再陷入職場的混亂中,而能利用這些混亂作為轉化自己的工具。

在倦勤中修行

  接著要面對的議題就是倦勤。倦勤不但意味著我們已經失去了工作的動機,同時也代表自己不再從工作中找到滿足感,而已經生起了負面的犬儒心態。在修行生活里轉化倦勤的第一步,就是要加倍地覺知自己為這份工作帶來了什麼問題。換句話說,與其去注意工作的情況有什麼缺點,或是同事有什麼缺點,不如回來看看自己。舉例而言,我們可能會深信不疑:「我即使受了這麼久的訓練,還是做不好這類的工作。」或是「我只是在虛應故事。」也許這些想法可能是真的,然而,只要生起任何一種對眼前情境的強烈反應——譬如挫敗感、憤怒、犬儒心態——都清楚地顯示出我們必須放下歸咎,仔細思考一下自己到底為這份工作帶來了什麼問題。我們的期待與需求到底是什麼?我們在何時開始對成就產生了執著?何時開始認為自己已經能掌控結果,讓事情順利,並且有能力改變他人?把自己看成是唯一能把事情做好的人,或是對事情的成果開始產生執著,都必定會導致倦勤所帶來的挫折感和失望,因為我們根本無法決定事情的結果是什麼。

  這樣的態度會讓我們錯失問題的關鍵:我們對成果的執著幾乎都根植於必須支撐某種形象,或是不想去經驗失敗之中的恐懼,以及自己什麼都不是的那份恐懼。我們遲早得面對虛假的安全感遭受挑戰或消失時的無依無恃感。我們遲早得深入到以下這些信念和恐懼的底層——我們是不夠好的,我們永遠也達不到理想的標準。

  在倦勤中修行,意味著我們必須認清自己的動機、期待或計劃——所有會掌控我們人生的基本信念系統。我們必須意識到那些會產生制約的意象和自我感,我們也必須學習面對及經驗那些一直在掌控我們的恐懼。但是面對這些恐懼並不是一項黑暗陰鬱的任務。在更寬廣的覺知空間里,我們將以越來越輕鬆開闊的心情來經驗這些恐懼。就像那些層出不窮的苦難一樣,倦勤與否也是可以任由你選擇的。從修行的角度來看,倦勤往往是一塊最豐饒的沃土。

  我並不是在暗示我們在職場遇到的困境都是自找的。某些困難確實需要被提出來,不過我們對這些困難所生起的情緒反應畢竟是自己的問題。進一步來看,如果我們卡在自己的情緒反應里,就無法清明地對治工作中的真實挑戰了。只要執意於達到某種特殊的結果,或是想以某種方式來獲得聲譽,那份執著就會讓我們無法全心全意去完成自己的工作。這種態度也會阻止我們因盡心工作而得到滿足。我們越是能在工作中修行,並透視自己對事情該如何進行的那份需求,就越能以最真實的方式生活,而得以從考慮不周的衝動及恐懼里解脫。


[ 本帖最後由 區分大小寫 於 2007-12-30 15:0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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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區分大小寫 發表於 2007-12-30 15:20 | 只看該作者

認清虛擬的替代式人生

  我們必須不斷地回來和情緒共處。如此修持就能回列最原始的「坑洞」——孤立無援、徹底絕望、充滿著恐懼和擔憂。只有揭露和深入於這些令人恐懼的部分,才會看到替代式人生的矯揉造作,也才可能跟我們的圓滿自性連結。


  某位企圖心很強的修行人去見一位禪師。這名學生一坐定下來,老師便開口問道:「人類最根本的問題是什麼?」學生想了一想,然後答道:「我們都沒覺醒。」老師說:「沒錯,不過這只是一種說詞和思想罷了。」接著便搖了一下鈴讓學生離去。

  懷著攪擾不安的心情,學生繼續思索人類最根本的問題是什麼。一星期後他重返老師的住處。老師又問他:「人類最根本的問題是什麼,你知道了嗎?」學生立刻回答:「知道了!人類最根本的問題就是想得太多了。我們認同了自己的思想,把思想當真了。」老師的答覆卻是:「你現在還是在思想啊。你必須在自己身上真的看到人類最基本的問題才行。」學生懷著非常沮喪的心情離開了。

  為了得到最正確的答案,學生把所有的禪宗書籍都拿來閱讀。當他再度去見老師時,幾乎是趾高氣昂地認定自己已經胸有成竹了。老師看見學生的態度便立刻問道:「人類最基本的問題是什麼?」學生答曰:「根本沒問題!」並且對自己的答案感到滿意極了。然而老師卻只是一味地盯著他,然後說道:「那你到我這裡來是為了什麼?」那一刻學生突然泄了氣。他低頭垂肩,覺得自己丟臉透了。老師一邊凝視著他,一邊問道:「你當下正在體驗的是什麼?」學生頭也不抬地回答:「我只想找一個地洞鑽進去。」這時老師才對他說:「如果你能充分體驗這份感覺。你就會明白人類最根本的問題是什麼了。」


  修行生活永遠得回來面對人類最根本的問題。不過這個問題並不是智力所能解答的。我們無法像上述的那名學生一樣,只坐在椅子上用頭腦來解決它。其實用智力解決問題,正是我們需要檢視的問題之一。我們必須用心去看,並且親自體證一番,才能明白人類的基本問題是什麼。

  人類最基本的問題就是永遠活在替代式的人生里。源於我們的基本需求——要求保障、安全感和慰藉——我們虛構了一個由對策和建構所組成的迷宮,為的就是逃避人生的真相。將這個替代式的人生當成了真相,其結果便是不再與我們的真實本性連結,也就是失去了與生俱來的開放性。
        
  這種替代式的人生是由許多東西所建構的:我們的自我感,我們的自我形象,我們對人生所抱持的概念,我們的意見和評斷,我們的期待,我們的要求。我們把這一切都當真了,然後從這些深信不移的信念中,又發展出了某些慣性的行為反應,來對治我們虛構出來的人生。

  這些對策往往根植於我們早先種下的決定——決定了自己是誰,人生是為了什麼。下這些決定為的是應付成長中不可避免的痛苦。在沒下這些決定之前,我們可能還擁有過一份基本的滿足感,然而一旦經驗了世俗生活的痛苦,我們就開始脫離了圓滿的自性。我們會覺得心裡有個洞需要填滿,甚至覺得徹底無望或孤立無援。如果我們發覺了這股焦慮的振波,自然會生起自保的本能。這股追求安全和舒適的慾望,又會促使我們填滿心中的空洞,掩蓋痛苦的本質。

  舉例而言,躺在嬰兒床里的小寶貝如果太久乏人關注(也許只有三十秒鐘),便可能感到痛苦不堪。更何況此種情形如果一再產生,這個孩子一定會發展出某種自我形象而認定人生就是如何如何。他可能會決定人生是不太安全的。以這份信念作為基礎,孩子一定會發展出某種特定的行為對策。也許她的對策是退縮自保,或者他會認為人生太艱困而奮力掩飾那股不對勁的感覺。另外還有一種策略就是刻意遺忘或向外尋愛。也有的人試圖掌控、發展侵略性或是裝出興高采烈的樣子。

  總而言之,我們將這些決定和策略編織成一些看似堅實的概念,並進而形成了替代式的人生。我們誤以為這個以思想為基礎的幻相,就是我們的真相或真實的人生。越是相信這個虛擬的人生,就越是遠離真實的生活。
        
  我們生活在一個心理學發達的時代,因此很自然會去分析自己、思考自己的問題。但是許許多多的追尋者都已經發現,分析的本身並不能讓我們找到那最根本的東西

  分析並不能解決人類最根本的問題。修行的真諦乃是願意去認清我們早先的決定如何捏造了一個替代式的人生。修行使我們認清我們對自己以及對人生所下的論斷如何沾染上或濾掉了當下的經驗。我們會看到它們仍然在磨損我們的經驗,而且從環境中也能偵察到那些會強化信念的面向。

  譬如,我們很可能早就決定沒有人是值得信賴的。做這個決定之後經過了許久,我們終於找到了一位值得信賴的伴侶。他一再展現出可以被信賴的品質,可是有一次他做了一件無法被信任的事,於是我們集中火力向他炮轟:「看吧!我就知道你是不能被信任的!沒有任何人值得我信任!」這個單一的經驗壓倒了其他所有的正向經驗,因為這就是我們長久以來暗自期待的事。(所以有哲人會講,有那麼一種類型的人,在潛意識裡,是期待痛苦的,因為他的自我在痛苦裡得到了滿足。轉貼者注)我們的論斷便如此這般模塑出我們的經驗。它們不只反映了我們的經驗,同時也沾染了我們的感覺。   
     
  一旦覺察到這些操控我們生活的重要論斷,就會開始看到它們如何顯現在每一個替代式人生的經驗里。譬如,假設你看到某種論斷操控了你的某份關係,那麼你可以確定的是,這個論斷也必然影響到你的工作和你對修行的觀點。最近跟一位我輔導了多年的學生深談,她告訴我目前出現的某些關係上的難題。聽了她的談話之後,我對她說:「何不將這些談話內容寫下來?」於是她將它們寫了下來。然後我又說:「為何不把你對工作的想法也寫下來?」她照著我的話去做了。接著我問她:「你對目前的修行有何感想?你對修行的基本想法是什麼?」她也照實寫了下來。我看完她的札記之後,把那張紙交還給她。她看完之後,突然瞪大了雙眼。雖然她三個問題的答案都不相同,但核心的信念卻是相同的:我永遠不可能達到完美,事情永遠不會改變,這一切的努力又有什麼用?
      
  這位女士把她的思想完全當真了。很顯然她的核心信念沾染並模塑出了她所有的經驗。並不是工作無望,並不是某個男人對她做了些什麼,也不是修行出了問題,真正的問題就在於她早先所設定的信念。
        
  早先所下的這些論斷最有趣的一點是,我們強調的總是那些對自己最負面的看法。我們將這些負面的看法視為自己最深的真相,而且可能是永遠也不會改變的。這種核心的信念可能是「我有缺陷」、「我永遠達不到標準」、「我是徹底無望的」或是「我不值得被愛」。不論你的信念是什麼,它通常都是頑強而堅實的。它幾乎影響了我們所有的言行舉止,也窄化制約了我們的人生,造成了未治癒的痛苦。  
      
  也許你現在正在質疑,這難道不就是我們剛才所說的心理分析嗎?這跟「實修」又有什麼關係?答案非常簡單。那些讓我們無法活得更開放、更真實、更慷慨的障礙就是來自於我們內在心理分析式的論斷。這些論斷像是劃地自限一般,讓我們脫離了真實的本性以及自己與生俱來的開放性。修行就是要看透我們的界限,我們捏造出的那些內在疏離感,我們的自我意象,我們的獨特感。如果認為修行就是要達到某種永恆的開悟境界——寂靜、空寂或任何一種稱謂——那都只不過是對修行所抱持的一種幻想罷了。修行必須包括觀察自己的問題在內。活在當下意味著願意和當下生起的任何現象共處,其中也包括我們早先所設定的讓自己退縮的論斷。


[ 本帖最後由 區分大小寫 於 2007-12-30 15:23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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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轉化憤怒

要想轉化憤怒,我們必須學習不把它當成敵人來看待,也不將其視為「我的苦難」,而只是我們受限人生的煩惱之一。一旦清楚地看到這一點,就會發現不以憤怒侵犯他人乃是釐清憤怒極重要的一步


  修持生活就是要學習敞開心胸。我們必須學會從更大的視野來觀察我們和本性連結的障礙是什麼。是什麼東西封閉了我們的生命?是什麼東西讓我們脫離了開放的本質?

  我們經常會失去宏觀的視野。修持的重點並不是要覺得好過一些,而是要學習和觀察。我們必須看到自己的能量如何經由慣性反應和對策而流失。我們必須學會不在日常生活中耗盡我們的能量。

  舉例而言,當我們生氣時,我們總是斷絕了眼前更大的視野,也切斷了我們基本的連結感。如果我們能清楚地看到自己憤怒時的情緒反應,你會發現它不但窄化了我們的生命,也耗費了我們的能量。我們會看到憤怒是一種對生命的反動,它往往使我們封閉和孤立。

  憤怒顯然會傷害到自己,也傷害到別人,我們卻總是以不屈不撓的精神執著於這股受限的情緒。我們雖然知道憤怒的反應會流失能量令自己痛苦,並且會窄化我們的生命,令我們變得瑣碎與自我中心,但我們還是會藐視這個人人皆知的常識,而頑固地耽溺在憤怒的想法和行為里。

  然而憤怒到底是什麼?每當生活不順心時,我們就會生起反應。如果對事情有所期待,就會希望期待的事能成真。如果有需求,也會希望需求能被滿足。如果生起了強烈的慾望,除非這些慾望能得到滿足,否則我們永遠不會安心。雖然人生是中性的,它不帶有任何偏見,也不可能符合我們所設定的理想,但我們還是認為人生應該照著自己的意願來發展。每當事與願違時,不同形式的憤怒便產生了。

  然而我指的並不是嚴重的暴怒。即使在平淡無奇的日子裡,我們仍然會經由隱微的憤怒而流失能量。譬如等紅綠燈時,那份不耐煩的感覺也是一種憤怒的形式。如果電視的遙控器壞了,那股懊惱的感覺便是一種瞠怒。假設有人遲到了,我們往往會生起一種自以為是的火大感。我們的球隊敗陣時的挫折感,也是某種形式的憤怒。被忽略或得不到讚賞時,那股義憤填膺的感覺,當然也是一種憤怒的形式。

如何正確地對治憤怒

  大部分的時候我們都看不到自己經由憤怒而流失了能量,看不到自己如何窄化了人生,如何因執意往某個方向發展而令痛苦永遠存在。我們只知道依循二選一的方式來對治憤怒。如果某些信念告訴我們憤怒是不好的,我們就會壓抑住自己的感覺。即使知道壓抑不利於身體或情緒的健康,我們仍然會掩蓋住自己的憤怒。在修鍊時我們也會繼續這麼做,許多長期靜坐的人往往為了符合某種理想的形象而壓抑了自己的憤怒。但不論我們用的是靜坐、食物或電視來作為逃避的管道,我們還是無法以下覺察的方式解脫憤怒。它會繼續烙印在我們身上,造成潰爛和未治癒的痛苦。它也許會以疾病、憂鬱症、被動的攻擊性或是爆發出來的盛怒來呈現自己。

  第二種比較常見的對治憤怒的方式,就是將它表達出來。向內的表達方式可能是沉思或掙扎;向外的表達方式則是譴責他人。重點在於,我們的表達永遠都暗示著把自己的反應當真了。我們一心只想證明自己是對的,即使那只是個想法罷了。不管我們是壓抑或表達出憤怒,這兩種情況都無法讓我們釐清它或體驗到它。即使在表達憤怒的那一刻,我們也很少能感受到那股能量。我們多半會迷失於念頭及責難之中,而無法真的體驗憤怒。其實憤怒的作用似乎就是要讓我們躲開眼前正在發生的事,然而我們到底在躲些什麼?我們很可能想躲開更痛苦的情緒,譬如受創或悲傷。我們也可能不想面對憤怒底端的恐懼。經驗憤怒永遠比經驗受創、悲傷或恐懼來得容易,難怪我們會浪費那麼多時間耽溺於憤怒中。但即使憤怒讓我們感覺生猛有力或正義凜然,我們仍然是在關閉心門,將人生排除於外。
        
  然而我們到底該如何對治憤怒?首先我們必須明白,憤怒產生時便是我們修持的機會。憤怒就像是一個徵兆,它提醒我們必須將注意力轉向內在。它提供了一個機會,讓我們看到自己以何種方式做繭自縛,並因此而滋生出更大的憤怒。它像是一個提示,要我們檢視自己以何種方式期盼著人生能符合我們的需求和願望。要想釐清這些心像,我們必須向內觀看而不帶有任何譴責或自圓其說,我們必須以近乎無情的毅力來做到這一點。

  「不表達負面的情緒」是特別用來轉化憤怒的一種方法,但這種方法時常引起學生的困惑和排拒。它看起來很像是另一種道德指令,或是另一種被我們視為不妥的壓抑感覺的方式,然而我們必須理解的是,不表達負面情緒跟壓抑感覺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當我們在壓抑時,我們是不感覺的,即使以肢體行為或語言來表達憤怒的情緒時,我們也很少能體驗到那份感覺。只有當我們練習不表達憤怒時,才真的能體證到它。「體證」指的就是去感覺和釐清情緒上的反應。

  不表達憤怒也意味著不在世上造成傷害,這是修行生活最基本的主張。即使表達憤怒並不會帶來傷害——譬如捶打枕頭——不過那仍然是在逃避真實的經驗。

  為了親身體證,我們必須放棄歸咎和自圓其說,因為它們會阻止我們去感覺憤怒底端的痛苦。此時標明念頭就派得上用場了。這是一項需要毅力才能達到的修持功夫,但即使是怒火中燒,我們也還是能進行這項修持。標明念頭的例子如下:「念頭認為他很不體貼」、「念頭認為沒有人可以忍受這種事」、「念頭認為這是不公平的」、「念頭認為這是不對的」。除非我們能以這種方式來標明念頭,並進而打破對念頭的強烈執著,否則很難清明地轉化憤怒。
        
  不表達情緒的第二種利益是,我們將學會直接而「安靜」地與當下的情緒共處。然而這並不意味含糊地想一想就算了,譬如:「我正在和憤怒連結」或「我正在感覺憤怒」這兩句話中的「憤怒」只不過是兩個字的組合罷了,但那份感覺卻是絕不含糊的。當我們問自己:「這到底是什麼?」時,這個問題的答案既不是分析,也不是理論或憶想,而是肉體上真實出現的覺受。這股情緒可以被一層一層地感覺到。緊縮感?位置在哪裡?那是什麼樣的感覺?灼熱感?脈搏跳動?壓力感?我們的覺知就是如此這般地來回掃瞄著,並吸取越來越多的信息,直到感官能充分運作為止。透過這份覺知我們會經驗到一個更大的內在空間,我們就在這個空間里去體受那股情緒。
        
  以下是轉化憤怒的要素:首先我們要覺察到它,並且把它視為我們修行的機會。接著我們要制止心中的對策——那些自我壓抑、自圓其說以及歸咎的心念活動。第三步就是要清楚地看到我們的信念,並加以標明。第四步則是要直接在身上體證到憤怒的能量。如果我們能讓自己體證到憤怒,它就可能達到巔峰,並因而得到轉化;如此我們就從錯把這股情緒當成是「我」的制約中解脫了。然後我們才可能觸及到更深層的創傷感、悲哀和恐懼——每個階段都要如此親身體證。願意和情緒共處會讓我們不再認同它。我們將看到真實的自己比這個小小的「我」要寬廣得多。
        
  我們必須認清其實我們很愛自己的憤怒,即使它會帶來不幸。憤怒之中時常夾雜著一股權力欲,它往往能帶給我們一種自我確定感。這個所謂的自我就是如此這般在維持著自我中心的夢想。
        
  轉化憤怒最困難的部分就在於,它時常會從某種錯綜複雜的情況里突然爆發出來。在那種情況之下,我們很難留意到自己的情緒。或許最好的對策便是看著自己如何經驗我們習以為常的憤怒反應。也許我們已經受夠了這份老舊的痛苦而懂得三緘其口,不再製造進一步的傷害。或許這就是修行上的一大進步。
        
  我們必須了解感覺憤怒並不是什麼壞事;憤怒只是我們的一種制約反應罷了,而且往往在事與願違時才會產生。如果在憤怒之上又添加了自我批判和自我敵視——這兩者都是根植於我們對自己或對人生所設定的理想——事情就會變得更糟。反之,如果我們能以慈愛的方式——不批判——來進行修持,也許就能釋放沉痼的習性和自我重要感了。

重塑情緒經驗三部曲

  要想轉化憤怒,我們必須學習不把它當成敵人來看待,也不將其視為「我的苦難」,而只是我們受限人生的煩惱之一。我們一旦清楚地看到這一點,就會發現不以憤怒侵犯他人是釐清憤怒極重要的一步。想出口傷人卻能閉上嘴巴,這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也不是一種壓抑,而是將可能傷害到別人的行為暫時止住。

  接下來要找到一個妥當的時刻,回顧一下當時真正發生的事,然後就可以透過靜坐重新創造出當時的那份不適感。每逢我們的內心產生掙扎或企圖自圓其說時,其實我們都在做這件事。不過我現在所說的是要透過靜坐的練習,刻意並帶著覺知來做這件事。如果我們刻意重塑那份不適感,可能會憶起當時所發生的事——當時身在何處?說了些什麼話?生起了什麼感覺?我們將當時的情況誇大一些,為的只是和原始的感覺產生連結。做這件事的重點是為了在修行的環境里經驗到那股憤怒(或其他任何情緒)。即使我們無法重塑當時真正的情緒反應,我們仍然可以用某種方式來轉化它——但是在充滿著困惑和妄念紛飛的情況下是絕對做不到的。
        
  我從凈香那兒學到一種非常有用的方法,也就是把重塑情緒經驗的過程分為三個部分——客觀情況、情緒的本身,以及隨著情緒反應所產生的態度上的對策。這麼做可以帶來了了分明的洞見。
        
  舉例而言,你的配偶或工作夥伴對你說了一些批評的話,在你還沒有察覺之前,你已經生起了憤怒的反應。因此當你重塑這個經驗時,首先要問自己:「當時的客觀情況是什麼?那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其實當時所發生的事多半是一些從口中說出的氣話,或是從耳朵聽到的怨言。話語本身通常沒什麼情緒,是你將情緒反應移植到客觀事件之上的。認清了這一點,接下來要看的就是情緒反應的本身,你當時感覺到的是哪一種特定的情緒?其實我們通常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情緒,所以必須非常誠實而精確地辨認出那份感覺。接下來要看的則是態度上的對策;你的對策到底是什麼——是順從、是攻擊、還是退縮?雖然對策有別於反應,它們仍然是可以被料到的一些模式。
        
  我們一落入態度上的對策,就很難釐清自己的憤怒了,尤其是對策之中如果還包括歸咎或自圓其說的成分,並且還伴隨著一股自以為是的感覺。如果我們能停止歸咎,便能集中焦點在原始的反應之上。我們首先要問自己的是:「我的信念到底是什麼?」有時這些信念會很快地浮出表面,有時卻很難捕捉得到。不管是哪一種情況,下一步亦即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要體證身體上的情緒能量。一旦能真的安住在憤怒之中,便可能觸及到那些會造成表面反應的核心恐懼。如果依照這種方式不斷地修持,就會在憤怒的周圍拓展出一種強大的空寂感。只要我們不再把憤怒當成是「我」,就不會那麼容易深陷其中了。

不表達負面情緒和不自圓其說

  過去幾年我一直在練習轉化憤怒的方法,每一周我會選出一天來練習我所謂的「不展現負面情緒」。從早上醒來的那一刻直到入睡,我都有意識地不去表達負面情緒,包括內在與外在。然而這並不是一種用來激發德行的修鍊方法,它所以有效是因為它能讓我看到憤怒的根由。憤怒不表達出來就會很自然地被察覺。我很清楚地看到自己想利用信以為真的妄念替憤怒火上加油,但我也可以選擇下去執著或固化那些念頭。我的修持是不認同「我」這個觀念,也不認同它的欲求和它的評斷,而是要認同當下更寬廣的內在空間,如此我就能直接安住在肉體上的憤怒能量了。有時憤怒會因此而很快地消解,甚至不留下任何余慍。
        
  有一位交通警察,在我以滑壘的方式駕車穿越交通號制時,把我攔截了下來。我立刻準備捍衛自己的合理性。我感覺到怒火生起,腎上腺素開始湧出。但是我突然想起那是我不展現負面情緒的一天。我立刻看到自己如何想護衛那個「我」以及它的思想,同時也立刻感受到底層的那股怕失控的恐懼。我在我的身體上經驗到這些狀況,卻選擇了另一種反應的方式。當這名警察開始寫罰單時,我的心情竟然還能保持愉悅。
        
  如果我們能認清憤怒會生起只因事與願違,那麼放下憤怒就不是困難的事了。最難解決的是我們一心只想發怒,所幸這種一日禪修的方式還能讓我們看到其他的可能性。我們會看到憤怒如何從不如意以及想要自圓其說中生起。我們也會看到當憤怒生起時,既不需要將它表達出來,也不需要以自圓其說來護衛自己。
        
  有時我們很可能會認為人生必須以憤怒的方式來對抗。也許某些情況需要我們採取行動,如果沒有一點憤怒,我們就可能不會有任何行動了。但是當我們看到不公不義時,如果所採取的行動是由憤怒促成的,難道這不會使情況變得更糟嗎?假設我們不發怒,又有什麼東西能促使我們創造出正向的改變呢?
      
   從修行的角度來看,不論我們覺得自己多麼合理,發怒是永遠無法自圓其說的行為。但這並不意味情況需要我們採取行動時,我們卻告訴自己不該行動。這句話真正的意思是,我們的行動可以不帶有憤怒。只要我們用信以為真的念頭在怒火上加油,就是在障礙自己以清明的心來採取行動。只要被憤怒的負面能量所操控,就是把自己的心給緊緊封閉了。大部分的情況之下,我們仍然受到恐懼的操控,而把生命的一切——包括個人、小團體或大型機構在內——視為敵人。這種情況會讓我們紮根於狹窄的「自我」感中。每當我們以這種方式來合理化自己的憤怒時,我們對更大的視野或基本的連結感就視而不見了。
        
  我曾經當過一項大工程的監工,某回我因工作被嚴重地批判了一頓。我心知肚明那種批評是不公平的,不過仍然生起了強大的憤怒反應。雖然我立刻知道要修行,憤怒的能量卻不放過我。我試著對那份排拒感說「YES」,並試圖接受那股受傷和恐懼的能量,但我的念頭仍然不斷地形成歸咎和自圓其說來護衛我的「自我」。
        
  第二天我改變了以往的修行方法,我告訴自己要「絕不歸咎,也不自圓其說」,並將其奉為聖旨。我發現除非我以強而有力的方式來阻斷妄念,否則念頭一定會繼續助長那股怒火。自圓其說的妄念不斷生起,我則不停地打斷它們,回頭覺知身上出現的灼熱感及反胃的感覺。一天下來,我終於能長時間安住在肉體的覺受上。我開始有能力接受被傷害的感覺和自己的排拒感,並且能覺察到底層的恐懼而不落回到歸咎。我將這些感覺直接吸入心中,讓它們穿透自我防衛的外殼。   
     
  那天快要結束時,負面能量已經完全消失了,不過我還是需要處理一下金錢和一些實際的問題。因為不再有任何負面能量,所以能夠很清明地解決那些需要被解決的問題。如果不以如此精進的態度來轉化我的情緒反應,毫無疑問地,我一定會封閉住自己的心而損害到所有的人。這樣的修持方式既快速又真誠,它會讓你產生一種統合感,並且能看到更大的視野。
        
  我們一旦深入地轉化憤怒,即使面臨困難,也能拓展出一份空間感。只要在狹窄的自我感的周圍拓展出更大的覺知空間,也許就能瞥見轉憤怒為解脫的真諦了。這份解脫將為人生帶來立即的行動及清明度,而我們的意志力也會轉化成對人生真相的清晰理解,並且能找到清楚的方向和目的。也許在這樣的過程中我們會開始選擇為生命服務,而不再只是希望它能為我們服務。但是一陷入負面的憤怒能量,慈悲與友愛的開放胸襟就不見了。
        
  因此,每當憤怒生起時,請你留意它,並將其視為你的覺醒之道。請看清楚它如何從你那不滿意的心情之中生起,看一看你是否會將它表現出來,還是會將它塞回去。如果你將它表現出來,請體會一下箇中滋味是什麼:你會不會以擔憂的方式來表現它?還是會將它發泄出去,即使是以很隱微的方式?請看一看你會不會認同自己的念頭,然後將注意力拉回到肉體上的憤怒覺受。請對自己的核心恐懼保持開放,不過只有當你停止歸咎時才能做到這一點。請看一看你是否想讓自己封閉在憤怒中?深刻地感覺一下繼續活在憤怒里的那份痛苦,你將發現那股失望感會穿透你的心。


[ 本帖最後由 區分大小寫 於 2007-12-30 15:50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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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區分大小寫 發表於 2007-12-30 16:13 | 只看該作者
如何轉化痛苦

要想轉化痛苦和苦難,必須持之以恆地透視自己的信念,並且以溫柔的覺知來覺察我們一直想逃避的部分。我們將發現痛苦和苦難並不是賽程的終點。


  尚·多明尼克·鮑比是法國<ELLE>雜誌的總編輯,他寫過一本名叫《潛水鐘與蝴蝶》的著作。1995年的某一天,四十三歲的他突然因中風而罹患了閉鎖症候群,在這之前,他一向是充滿著活力與創意的。雖然全身癱瘓,他的心智卻能完全照常運作。躺在病床上數個月之後,他發現自己仍然能眨動左眼皮,於是他想出了一種溝通的方式,也就是利用眼皮眨動的次數來顯示不同的字母。他透過這種方式逐字逐句寫出了這本書,藉以描述閉鎖在體內長期卧病的想法及感受。這本書出版后的第二天他就與世長辭了。書中某章的標題是「我的幸運日」,作者描述那天提醒他進食的鬧鐘持續響了半個小時。那種嗶嗶嗶的刺耳聲鑽進了他的腦門,令他緊張得汗流不止。汗水沾濕了黏在右眼上的膠帶,但鬆掉的膠帶還黏在睫毛上,使得眼球不斷地被磨擦著。接著他的導尿管也鬆脫了,身體浸泡在尿液里。這時突然有一名護士走了進來,她竟然忘了他的存在,只是機械化地將電視打開便走了。他一個人眼睜睜看著螢光幕上播出的一句電視廣告詞:「你是一名天生的幸運者嗎?」

  作者描述這件事的語氣沒有絲毫自憐,只是平鋪直敘道出了他的想法和感覺。我們只要想像一下自己在相同的情境不會有什麼反應,感恩之情便自然生起。

抗拒痛苦

  一般而言,我們根本不想和痛苦有任何牽扯,大部分的生物都會有這種反應。這似乎是演化過程中的自然傾向。但人類似乎更有能力將自己的痛苦扭曲成一般所說的苦難。
        
  假設伴侶離開了我,我的心中出現了一個苦澀的窟窿,裡面充斥著恐懼和渴望。妄念不停地轉動著:「從此沒人再等著我了。」「人生為何如此艱辛?」「一切又有什麼意義?」這時本能的衝動一定是不想安住在那個充滿抗拒和孤獨的窟窿中,於是苦難便出現了。
        
  然而苦澀是如何轉變為苦難的?
      
  那一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假設某一天我醒來時感到渾身不舒服。這樣的情況與日俱增,疼痛和不適感使我變得越來越衰弱,於是內心生起了渴望解脫的吶喊:「我到底是怎麼了?」「這實在是太難忍受了。」「我會有什麼結果呢?這時心中自然會產生對身體的疼痛及不適的排拒感,接著苦難便出現了。
        
  然而疼痛是如何轉變為苦難的?
        
  那一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整個轉變的過程就起始於逃避疼痛的那股自然反應。我們不喜歡這些痛苦乃是不爭的事實。我們受苦是因為我們總認為人生應該沒有痛苦,因而對痛苦產生了本能的厭惡。但是這種抗拒痛苦的信念,反而強化了我們一直想逃避的東西。當我們把痛苦看成敵人時,就是在固化它。所以,一有抗拒,苦難便出現了。
        
  只要一經驗到痛苦,我們幾乎立刻會產生抗拒。在身體的不適感之上,我們會很快地加上一層負面評斷:「這件事為什麼會發生在我身上?」「我受不了了!」等等。不論我們是否將這些心聲說出來,我們對它們都是深信不疑的,於是就強化了它們的摧毀力量。我們不將其視為一張移植過來的濾網,反而毫不質疑地當真了。這種對妄念的盲信,進一步固化了肉體上的疼痛感,而使它變成了更沉重的苦難。雖然在觀念上我們都能接受佛陀所提出的苦諦,然而一旦真的感受到痛苦,卻極不願意和它產生牽扯。

疾病和苦難就是道途

  當我們深陷痛苦時該如何修行呢?這時如果在口頭上告訴自己要「跟痛苦合一」或「沒有所謂的自我」是既無助益,也無法帶來慰藉的。首先我們必須明白,痛苦和苦難就是我們的道途及導師。當然這份理解還不至於讓我們愛上自己的痛苦和苦難,可是它確實能使我們不再把痛苦當成敵人。我們一有了這份理解,面對人生的態度就起了根本上的變化。我們會開始面對人生各種的痛苦和苦難。
        
  1991年初,我得了一場嚴重又不斷複發的免疫系統疾病。在病中,我的肌肉會反擊自己。最主要的癥狀就是肌肉無力,像是患了重感冒似的——感覺上我的細胞似乎被污染了——最糟糕的是我不斷地想嘔吐。雖然並沒有真的吐出來,但感覺十分不舒服。不消兩周的時間,這些癥狀便開始轉變成典型的心理疾病:憤怒、自憐、憂鬱。我覺得非常的無助,同時還有一種絕望感——我怕從此以後會被排除於人生之外,但是我並不想抱怨。我感到孤立純粹是因為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感受。此外心中還有一股罪咎感,認為自己無法完成應盡的責任。也有一股羞恥感是來自於一份錯誤的信念——認為自己有所不妥,才會罹患這場疾病。雖然我並不認為自己會死亡,可是對死亡的恐懼卻凌駕於所有的感覺之上。此外我也害怕瀕死時的痛苦,害怕完全失去掌控,甚至怕死在恐懼的感覺里。
        
  一方面我必須對治那些非常明顯的身體癥狀,另一方面又得對治一層又一層的黑暗思想。那些強烈而被信以為真的想法不但使我的病情惡化,它們本身也有一種痛苦的本質。就在這時,我的一位二十五年交情的摯友因心臟病發而死亡。即使靜坐了多年,我還是沒準備好面對這些接踵而至的情況。我覺得自己缺少了一位心靈導師,就在這時我打電話給凈香,並且接受了她慈悲而正中要害的點化。她使我領會到疾病和苦難就是我的道途。此外凈香還提到史迪芬·勒文的《生與死的治療》這本書,她說這本書也許能為我帶來一些助益。
        
  打完那通電話,我對「將困境視為道途」這個觀念的理解突然有了改變。以前我一直認為我的人生太艱辛了,所以無法修行。把這些困境視為我的道途,意味著我必須包容它們,停止抗拒。很幸運地,我接受了凈香的諫言,並且真的把它們放在心上。多年之後回想起這些事件,湯瑪斯·莫頓的話語突然湧上心頭:「只有當你的心變得如頑石一般僵硬,甚至連祈禱都變得不可能時,你才能領會真愛以及向神求助是什麼意思。」

盲目的信念只會助長苦難

  和凈香談話之後,我開始閱讀史迪芬·勒文的那本在疾病中修行的力作。每天我以五種不同的方式進行禪修,一直持續了兩年之久。我逐漸學會辨認肉體的痛苦、對痛苦的抗拒,以及奠基於情緒之上的妄念。我開始能看到,那股肉體上的不適感就像是圓圈的中心點,周圍環繞著一圈抗拒感,其外又環繞著一圈情緒和妄念。因為反胃的情況一直持續著,它反而提供了一個讓我修行的實驗室。一遍又一遍地將覺知拉回到反胃的感覺之上,我因此清楚地看到幾個特別頑強的信念:「我受不了了!」「我到底會有什麼結局?」以及「我真可憐。」我了了分明地看著這些念頭,並重複標明它們。「我真可憐」也許聽起來沒什麼了不得,但我還是不能過份強調這股無言情緒的力量。此外像「我受不了了」之類的情緒反應,也足以提醒我們已經陷入了信念系統中。

  缺少了覺察,這些信念系統會很快地溜掉,讓我們連質疑其真實性的機會都沒有。但如果有了覺察,我們就會看到這些念頭只不過是妄念罷了,甚至會發現它們根本不是真實的!這麼一來,我們就不會再用那些盲目的信念來助長自己的苦難了。
        
  一旦釐清了這些信念,就比較容易覺察到抗拒的本身。認清抗拒是一種身體上的感官經驗,實為修行上的一大進步。不再將抗拒視為敵人,便能逐漸融入於抗拒的感覺之中。每當我們經驗到緊縮、抗拒和執著時,都要試著去覺察它們。我們要以輕柔的覺知來軟化這些能量,突破那痛苦的邊界。
        
  一開始要直接進入痛苦幾乎是不可能的事。當時我完全無法直接面對自己的反胃與作嘔,但逐漸趨近痛苦的邊緣之後,就越來越能直接面對它了。當我不再相信自己的念頭,也不再跟心中的抗拒對立,便只剩下那股想要反胃的感覺了。這股感覺已經不再是一種苦難,而只是肉體上的經驗罷了!我很清楚地看到我們如何以奠基在恐懼之上的妄念——從痛苦中生起的一種反應——來緊抓住我們的苦難。這些念頭又會被我們的抗拒傾向進一步地固化。

將慈愛吐納給生病的身體

  當時只要一有空,我就做深呼吸,將慈愛吐給我的身體和我的免疫系統。懷著這份情感和開闊的心胸,我發現自己竟然能直接進入那股作嘔的感覺里。當我不再把反胃視為一種痛苦而只是強烈的能量時,我發現自己竟然生起了一絲默默的喜悅感。有時我甚至會生起深刻的感恩之心,那幾乎是無法以平常的標準來加以估量的。但是痛苦的感覺如果太強烈,我們也許就很難對它開放了,不過在大部分的情況里,痛苦都不如我們想像的那麼難以忍受。雖然令人不悅的感覺仍然存在,我們還是有可能如實去體驗它們,不時地以輕柔的覺知來感受那份痛苦,甚至能中和掉那份感覺。當然,我們不可能持續地將痛苦從無意義的苦難轉化成開闊的感覺,但至少可以試著看透那些緊抓不放的信念和抗拒,而逐漸能溫柔地安於真相。但即使是看透信念和抗拒都是很困難的事,因為我們的局限實在太深了。這些未經探索的信念往往是埋藏得最深,一直在默默操控著我們的人生的。舉例而言,我們之中有多少人在生重病時會想要「跟疾病抗斗」?即使我們知道該如何對治那份不適感,我們還是很容易陷入錯誤的信念里——譬如時下所流行的「疾病是我們自己創造出來的」、「只要能清明地修行就能打敗疾病」。幾乎所有的人都相信身體有病代表我們的修行有缺失。我們都有一種根深柢固的觀念,以為只要修行得夠久、夠努力,就能看透所有的問題。在這個觀點的底端有一個深埋的信念,那就是,人生應該是(或可以是)沒有痛苦的。然而佛陀的基本教誨卻是:痛苦只是痛苦罷了。
        
  暗自相信只要修行夠努力、夠深入,痛苦就能解除,這樣的觀念經常是奠基在恐懼之上的。我們最恐懼的可能就是失控時的那份無助感了。譬如像我這樣的人,很可能會認同那些有成就的人,或能夠藉由知識來掌握人生的人,因為我們並不想去經驗無助之中的恐懼。孰不知這份無助之中的恐懼往往會讓我們經驗到真正的慈悲。將疾病化約成某種盲信而無需再面對它,這種一筆勾消的方式比起真的去感覺疾病所激發的無勸與失控,確實要容易得多。真正的關鍵就在臣服於那份無助感。只有放棄追問為什麼(心智想藉由「知道」來獲得掌控),我們才能安於當下的真相。這個真相併不只是肉體上的不適感,還包括了與這份不適感相關的深層信念。我們是那麼急於找到疾病或痛苦背後的意義,以至於經常忽略了近在眼前的不可思議的教誨。

從苦難中學習

  「朽木也能開花」是一則古老的禪宗諺語。我們經常以為痊癒意味著疾病和痛苦從此不再出現,其實痊癒並不意味肉體從此就沒病了——如同朽木還能恢復青春一般。治療並不是只針對肉體上的病症,有許多人被治癒了,但肉體仍然會生病死亡。也有許多肉體重獲健康的人並沒有真的痊癒。治療指的是凈化道途使自己能通往豁達的心性——一顆與眾生一體的心。一旦能體悟到這份開放性,那麼不論肉體發生了什麼事,照樣能開出鮮花來。在《潛水鐘與蝴蝶》這本書中,作者雖然完全癱瘓,而且遭遇到無止境的痛苦,但其心仍然如彩蝶一般自由飛舞。治癒或整合意味著不再認同這副肉身或是「我的苦難」。我們認同的是一個更寬大的存在感。
        
  其實這顆心一直是開放的,道途上的那些障礙就是多年來的制約——各種的自我保護、偽裝、深埋的信念、自認為應該怎麼樣的那份理想、恐懼、困惑以及對真實人生的抗拒。大部分的時候我們都不想有痛苦和苦難。大部分的時候我們都想得到別人的照顧。我們都希望別人能替我們安排好所有的事,或是希望人生的境遇能變得更理想,或者遇到更偉大的經驗。然而除非我們願意從苦難中學習,否則那條通往開放心胸的道路仍然會受到阻礙。除非我們不再逃避痛苦,否則苦難仍舊會持續下去。也許最大的痛苦就是對痛苦的抗拒了。

人生的苦境是我們最好的導師

  有時我們根本無處可逃。當你遭遇到最困難的情境時,你會很清楚自己再也逃不了了。但誰能告訴我們事情必須遭到何種地步才能放下抗拒的反應?誰又能告訴我們要花多久的時間才學得會心甘情願地順受?到什麼時刻我們才明白人生的苦境就是我們最好的導師?回顧那段最失落的日子,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場病和隨之而來的所有包袱——我所有的苦難——全都是翻轉我人生的觸媒。
        
  當時我一點也不想要我的反胃感或是我的疾病;我也不想要自己的失落感。我一心只想讓它們消失,所以「我的苦難」便生起了。明白了疾病便是道途,我才越來越清楚:治療並不是針對肉體的康復,或是要讓痛苦完全消失,它真正的意義就在心甘情願地讓一切現象如實存在。它也意味著去覺察那些會阻礙開放心性的情緒或信念。不過我當然還是希望身體能恢復健康,所以我會繼續做一些對健康有益的事,譬如尋求正統醫療的照顧,或是享受吃巧克力和看電影的樂趣。然而我真正的發現卻是,自己已經不再否定痛苦、苦難和困境的價值了。
        
  最嚴重的病症被克服之後,我開始能正常運作,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麼容易落回到舊日的習性里。其實我大可利用這免疫系統疾病減輕的機會來粉飾太平,幸運的是,我已經知道這麼做只會讓我繼續在薄冰上滑行。於是我開始在一周中選定一天作為「生病之日」。那一天不論我覺得多麼舒服,都要把它當作生病的日子來過。也許我不會像往常真的生病時那樣成天躺在沙發上,但是我會刻意放慢自己的行為舉止。這麼做使我更能欣賞覺知的深度:觀察思維的活動而不陷入其中,毫不抗拒地感覺生命的質地,認清自己不需要過度忙碌,不再執著於慰藉,透視恐懼的根源,享受日常瑣事之中的寧靜及喜悅。我非常重視這一日禪修的練習,因為它能幫助我調整事物的優先順序。九年來,這樣的修持我一直沒間斷過。
        
  同時我也成了一名臨終關懷的義工。我的工作是陪伴那些患有絕症的人,或是儘可能地幫助他們。這項「修持」對我而言十分有價值,因為那些情境所帶來的強烈感受能幫助我停留在邊緣地帶。看到別人在受苦,看到別人在死亡的苦難中掙扎,自己那些尚未治癒的痛苦也會浮現出來。然而我已經明白痛苦只是一種如實存在的現象,只要一抗拒它或相信了那些從痛苦中生起的妄念,我們就把自己的痛苦轉成了「我的苦難」。每一次的臨終關懷工作都會提醒我,真正的治療最需要的就是認清我們的痛苦,儘可能去經驗它的質地,並允許它穿透我們的心,讓心胸變得開放豁達。這樣的治療不可能只憑著努力或是和自己對抗而達到。你必須明白你其實是所向無敵的,然後才能以輕柔的方式治癒自己。這份理解越是深化,越是願意隨順生命,我們就會在過程中發現生命最重要的元素:慈愛。
        
  雖然過去的幾年裡我還算健康,但偶爾舊疾還是會複發,往往長達幾個小時或幾天。每當我退化成嬰兒狀態卧病在床時,我就會以近乎顯微鏡似的微觀來覺察自己如何從疼痛轉成苦難。抗拒的妄念充斥著我的頭腦,隨之而來的則是恐懼和自憐的噪音。我只要如實傾聽這些噪音,它們就會失去力量。我的覺知直接深入胸中——將氣吸入胸中,吐氣時則將慈愛釋放給自己。雖然我相信覺知是讓身體恢復平衡的有利工具,但誰知道這些過程是如何運作的?只有一件事我可以確定,那就是只要我們抗拒痛苦,只要我們將困境視為障礙,我們就會繼續和自己對立而永遠得不到真正的療愈。我們將永遠被鎖在自己的潛水鐘里。
        
  要想轉化痛苦和苦難,必須持之以恆地透視自己的信念,並且以溫柔的覺知來覺察我們一直想逃避的部分。如果能以這種方式修練,我們就會發現苦難根本是多餘的。這份洞察力會帶給我們繼續轉化苦難的勇氣,即使是那些看似永無止境的痛苦時刻,我們也會有勇氣面對。從其中將生起一份對自己以及對全人類的慈悲之心。我們將發現痛苦和苦難並不是賽程的終點;原來它們才是最有效的覺醒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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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區分大小寫 發表於 2007-12-30 16:36 | 只看該作者
如何轉化煩惱
  
  將困境視為道途,讓它們來覺醒我們心中的解脫渴望,意味著我們願意包容它們,不論個中的滋味是什麼。簡而言之,人生最重要的事就是學習開放和覺醒。原來它們才是最有效的覺醒工具。


  覺得人生失去了和諧,工作忙得不可開交,有這樣的感覺並不是什麼新鮮事。早在2600年前佛陀就提出來,我們永遠都得面對痛苦和苦難。我們永遠都會有「八十三種煩惱」——財務上的安定需求、關係中的困難、對健康狀況的擔憂、對成就以及被接納與否的焦慮等等。也許現代人有這麼多困擾的原因就出在第八十四種煩惱——我們根本不想有任何煩惱。

以清晰簡潔的話語提醒自己回來面對真相

  許多人在練習靜坐時心中往往懷著一份期待,希望靜坐能幫他們釋放壓力而得到內心的祥和。靜坐在這一點上顯然是有些功效的;即使是最膚淺的靜坐方法也能帶來安詳感。不過,還有一些更需要悟性的禪修形式則會幫助我們超越表面的安詳,進入更完整的覺察。在這個更大的覺知空間里,我們才終於能以平等心來對待生活中的起起伏伏。
        
  然而每當我們深陷情緒煩擾時,能想到要修行就已經不錯了。一旦陷入妄念的漩渦和猛烈的情緒里,如何能真的修行呢?但總不能逃避困難的情境而跑去打坐吧?!每當我們把情緒反應當成遮蓋創傷的綳帶時,即使靜坐隨息也不可能得到安寧。
        
  當清明的覺知被狂亂的情緒攪動時,不妨以清晰而簡潔的話語提醒自己回來面對真相。這時我們必須學會以確切而有效的方式修心。雖然修行無法化約成一種方程式或是一些簡單的技巧,但仍然有某些指導方針可以幫助我們面對難以處理的情緒,尤其是那些從深層的恐懼和痛苦中生起的反應。下面所列舉出的四句警語可以幫助我們在迷失時找到方向。
        
  第一句警語是覺醒心中的解脫渴望。從表面上來看,覺醒解脫的渴望意味著我們還記得修行這件事。只要我們還記得修行,便自然會將自己的煩惱視為道途。與其把自己的煩惱當成敵人,或是以妄念來固化它而形成「我的」沉重劇情,何不將煩惱視為一種開放心胸的機會。
        
  當我們發現自己一團混亂時,可能會認為:「人生不該是這樣的。」眼前的焦慮和心中設定的理想畫面不太符合,這時我們就會感覺不對勁。然而事情並沒什麼不對勁,問題出在我們總是以「我想怎麼樣」的狹隘觀點來處理人生。這樣的觀點其實是奠基於恐懼之上的。我們真正想要的是一份美好的感覺,情緒煩擾當然不是一種美好的感覺,因此我們本能地想逃避它。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往往會助長恐懼,而恐懼又會助長不舒服的感覺,難怪我們總是把情緒煩擾視為除之而後快的敵人。
        
  我們必須將這種顛倒的觀點扶正,才能明白何謂把困境當成道途。我第一次體證到這個教誨時——不只是在頭腦中產生理解而已——感覺自己和人生的關係終於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生命的主題不再是感覺好不好或是喜不喜歡眼前發生的事,而是能否覺醒或能否學會不再逃避恐懼。這並不意味我必須喜歡眼前發生的每一件事;這句話真正的意思是,願意敞開心胸面對人生的困境並不代表你必須喜歡它們。將困境視為道途,讓它們來覺醒我們心中的解脫渴望,意味著我們願意包容它們,不論個中的滋味是什麼。簡而言之,人生最重要的事就是學習開放和覺醒。
        
  第二句警語則是覺醒心中的好奇心,其方法就是要問自己:「這是什麼?」這裡聽指的好奇心並不是一種無聊的表現,也不是分析式的探索,而是透過體證來認清當下的真相。只要我們還在抱怨、認為自己很可憐或企圖逃避,或者把「這是不公平的」以及「我辦不到」之類的念頭當真了,我們就無法藉由體證來認清當下的真相。妄念時常令我們陷入進退兩難的狀態;它會令事情變得僵固、陰暗、無解。一旦能覺醒心中的好奇心,我們就能一再地回到當下的肉體覺受。回到肉體上的真實經驗,你會發現這些覺受是不斷在變動的、光明的,而且是有解的。
        
  幾年前我被檢查出有前列腺癌的跡象。當時我並沒有選擇做切片檢查,反而以靜坐、針灸和草藥治療了六個月。然後我又做了一次檢查,看看是否還有殘餘的癌細胞。我知道如果切除了前列腺,從此以後很可能會小便失禁和陽萎,因此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等待檢驗的結果。當時我不斷地問自己:「這是什麼?」然後練習安住在肉體的覺受里。那股由恐懼和自憐昕組成的情緒能量非常強大,想要逃離的慾望也很強烈,但是我仍然不斷地回歸到當下肉體上的真相,後來這份努力終於攔腰斬斷了恐懼的堅實性。「這是什麼?」像一道雷射光一般使我能專註在恐懼的經驗之上。如此修鍊了兩天之後,我發現自己所恐懼的事一樣也沒發生,而且從未發生過!除了由我的念頭所造成的痛苦之外,真正的痛苦並不存在。這份了悟十分有效地穿透了我的恐懼泡影。不過,這份洞見並不是來自於思想,它是從安住於當下的真相中所產生的。因為心裡有一份對真相的好奇,所以產生了洞見。
        
  第三句轉化煩惱的警語就是覺醒心中的幽默感,或者可以說是一種比較大的視野。任何時刻如果我們執著於某個由妄念所造成的問題,不妨想一想馬克吐溫的一句名言:「我是一個很老的人,我有一堆的問題,不過這些問題從未發生過。」

  有一個拓展視野的方法是,把眼前的困難看成是內心的局限正在耗盡自己。一旦記住這一點,就可以對自己說:「它又來了,不知道這次會是什麼模樣?」但這並不是一種逃避問題的把戲,而是要獲得足夠的洞識以便深入困境之中,不被困境淹沒。另外我們也可以問問自己:「這個困擾以前有沒有出現過?」它當然出現過,而且是再三重複的。我們能不能如實看著它,將其視為我們的局限之一。以這樣的方式來看待困境,往往會讓我們突破對它的認同;然後它就會提供一個內在的空間或更大的包容性;它會拓寬緊隨著煩惱而來的窄化視野。
        
  我的潘朵拉盒子被打開之後,就不得不向凈香求教了。我告訴她內心發生的一切狀況,譬如必須接受內心諸多的恐懼,令我感到十分陰鬱及窘迫。她微笑地看著我,然後說道:「這件事十分有趣,讓我們來仔細看一看。」她給我一種感覺,好像我們談的不是我,而是一個「東西」。她的話語中有一片很大的視野,但又不意味恐懼只是一個幻覺,我們可以置之不理。她讓我明白這些只不過是我的局限罷了。這樣的態度使我能夠以較輕鬆的心情看著「我的恐懼」,並因此而看到一件幽默的事實。以前父親一直不斷提醒我一句格言:除了恐懼之外沒有什麼是值得恐懼的。後來這句話竟然說服了我,使我對恐懼生起了強大的畏懼之情——和他最初的美意剛好背道而馳。培養幽默感以及更大的視野,終於讓我爬出了那條恐懼隧道。

  從此我發展出一種練習,時常一練便是一整天。每次當我發現自己陷入情緒反應或自我批判時,我會立刻回來覺知我吸入的氣息,然後告訴自己說:「這些反應都不是我。」這麼做讓我認清那些反應或批判只不過是一些局限罷了。然後我會利用吐出的氣息來軟化苦難的稜角。
        
  此法並不是一種積極思考,也不是粉飾太平,而是要了了分明地看著自己的念頭。要做到這一點,我們必須安住在肉體的覺受之中,如此便能減輕自我中心的觀點和近視的傾向。這些都是在自我認識的過程中會出現的問題。在修行的歷程里,此法能提醒我們看到更大的視野,也能幫助我們培養慈悲心。
        
  因為深信自己應該與眾不同,所以才造就了粗重的煩惱。尤其是修行多年之後,我們往往會認為自己不該有這麼多的情緒反應,應該能超越一些局限了。實際上,修行並不是這樣運作的。修行的實況如下:起先我們手裡牽著一隻頑強的大丹狗,它想到哪裡,我們就被它拉到哪裡。多年之後我們仍然能感覺眼前這隻狗的力量,而且還會聽到它吵著要朝某個方向走。這時我們的局限仍舊健在。但是再仔細瞧一瞧這隻狗,我們會發現它只不過是一隻吉娃娃罷了。對治這隻吉娃娃的方式就是任由它吠叫,然後輕輕地拉一拉鏈子就夠了。
      
  第四句警語乃是覺醒心中的慈愛,也就是以心中無批判的覺察照亮那些我們不想要的面向。這句警語不能過度強調,因為我們很自然會想確定自己最負面的問題是什麼。對這些問題我們很難生起慈悲心或友愛,不過一旦能以慈愛之心軟化我們的自我批判,那股沉重的悲劇感就會減輕許多。

  舉例而言,每當困惑生起時,與其譴責自己,不如去認清及體驗當時所發生的事,並學會將慈愛的覺知拓展到這個充滿困惑被稱為「我」的生命身上。當疾病出現時,與其把自己看成一名失敗者,或是去分析自己為什麼會生病,不如將心中的慈愛覺知拓展到這副肉身之上。其結果是自己的心會變得越來越柔軟,越來越開闊。持續而規律地練習覺醒心中的慈愛,它就會逐漸成為我們生命的一部分,一種面對人生的自然反應。

  有時當情緒煩擾特彆強烈時,那些曾經學過的對治煩惱的方法都不管用了。密不透風的強烈情緒讓我們覺得迷失,甚至快要被淹沒了。在這些最黑暗的時刻里,修行就是要將覺察拉回到我們心中,藉由吸氣直接將那些痛苦的情緒吸到胸中。那種感覺就像是把旋風般的肉體覺受吸到心裡,然後單純地將它們呼出來。然而我們並不是在企圖改變什麼,只是讓自己的心變成一個更寬大的覺察容器,然後在這個容器里去經驗煩惱。

  我們一旦迷失在這些最黑暗的情緒里,往往會以最嚴苛的方式批判自己。我們會固化自己的負面信念,認為自己是沒價值的、軟弱的以及無望的。我們似乎永遠也無法跳脫出自己的羞恥感了。但如果能將這些痛苦的感覺直接吸入心中,便能攔腰斬斷這些深埋的核心信念。將它們吸入胸中是一種慈悲的舉動;以這種方式來打破我們負面的自我批判,就能幫助我們擁抱生而為人的普世性痛苦

  這項修持會將我們帶到懸崖的邊緣,讓我們面對這個邊陲地帶。把氣吸入胸中,把那股氣直接引入心窩一帶,即使感覺自己快要被那份痛苦消滅了,也仍然要向它開放。這樣我們就會明白它並不能消滅真的我們。接著我們可能會經驗到心中的空性而軟化對自己的無情批判,甚至連最陰鬱的情緒也會變得輕鬆起來。於是我們開始體悟到覺察是具有療效的;為了得到這份療效,我們必須再深深地吸一口氣。
        
以下是四種對治情緒煩擾的基本警語:
(一)覺醒心中的解脫渴望:將我們的情緒煩擾視為覺醒之道。
(二)覺醒心中的好奇心:藉由問自己:「這是什麼?」來體證當下所出現的肉體上的覺受。
(三)覺醒心中的幽默感:從一個更大的視野來看自己的困境,只是單純地將其視為我們局限里的一些「東西」。
(四)覺醒心中的慈愛:讓心中的空間治癒我們最深的羞恥感和最陰暗的心態。

打開心門與真相共處

  在運用這四句警語時,我們必須回來問自己一些最基本的問題:「眼前的這些念頭到底是什麼?」「此刻我心中的畫面是什麼,我的需求又是什麼?」「我認為目前的情況『應該』變成什麼樣?」我們必須一遍又一遍標明自己的念頭,以便了了分明地看到那些我們賴以維生的理想和期待。我們一邊揭露自己最深的信念,一邊要不斷回到當下的肉體覺受里。
   
  心甘情願地安住在我們的情緒煩擾中,不再抗拒眼前的真相,乃是產生真正轉化的關鍵。這意味著我們已經學會去迎接困境。然而迎接困境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句話並不是要我們刻意去尋找自己最深的恐懼、羞恥感或渴望。它指的是,當我們和這些煩惱相遇時,我們應該打開心胸面對它們所帶來的試煉。如果想敞開胸懷,就必須轉化道途上的障礙。我們都知道面對心中最深的恐懼是非常痛苦的事,但是到了某個階段,不去面對它們反而是更痛苦的事。這個時刻通常是修行生活的轉換點。
        
  在「說什麼都好」(Say Anything)這部電影里,一名高中生想跟班上最漂亮最聰慧的女孩約會。他的朋友不斷地告誡他說,像他這樣的「儍蛋」,一定會受到那個女孩的傷害。然而他卻張開雙臂大聲叫道:「我想要被傷害!」他知道自己必須冒一點險,才能真的打開心門。
        
  當我們深陷在自己的劇情中時,不妨有意識地記起,這種情況只會阻礙我們活出真實的人生。因為感受到恐懼、羞恥和苦難所帶來的制約,於是我們將它吸入我們的胸中,如此便能穿透替代式的人生所造成的障礙。一旦開始超越那個所謂的自我——我們所有情緒煩擾的寶座——便進入了更寬廣的覺知里。我們會發現我們的情緒煩擾不論多麼嚴重,都只不過是一些妄念、記憶和覺受罷了。我們真正的身分比起這副肉身或這出個人的戲碼顯然要大得多。
        
  一次、兩次、甚至是十幾次看到這幅更大的畫面,都不意味從此我們就沒有情緒反應了。但如果能把這幅畫面記在心裡,確實能幫助我們不再那麼快、那麼強烈或是那麼長時間地迷失於情緒煩擾中。我們會開始明白甚至相信自己的煩惱都是有解的。最後我們會認清,情緒狀態不論多麼混亂或痛苦,它的底端也只不過是一些執著的妄念,夾雜著一些強烈而不適的肉體覺受罷了。這項修持只要求我們做到一件事,那就是心甘情願地與真相共處。一旦允許自己面對那些我們想逃避的東西——不舒服的感覺——我們的煩惱就變成了解脫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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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區分大小寫 發表於 2007-12-30 16:42 | 只看該作者
隨它去

感到焦慮時,請聆聽心中的思想,感覺一下那份焦慮,然後任由它去。感到疲憊或昏沉時,去知覺一下身上那股昏沉的滋味,然後隨它去。如果發現自己正在抗拒當下這一刻,就去體嘗那股抗拒感,然後隨它去。


  最近有人告訴我一則有關某位男士和他兒子出車禍的事。這件事突然讓我意識到文化制約的力量。據說那位男士在車禍中喪生了,那名男孩後來被送進了醫院。那位負責開刀的外科醫師進入手術房時竟然說道:「我不能替這個男孩開刀」

  告訴我這則故事的友人問我說:「你知道那位外科醫師是誰嗎?」起初我以為這又是一則禪宗公案。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結果答案卻非常簡單:那位外科醫師就是男孩的母親。這麼簡單的答案,我竟然連想都沒想到。雖然我不認為自己是個對女人有偏見的人,但很顯然我已經受到了文化的制約,而假設那位外科醫師應該是位男性。這使我洞察到我們有許多行為都是奠基於文化制約的觀點之上,而且我們完全意識不到這個傾向。我們的行為之中到底有多少是來自於這份無形制約的?

  在修行生活里有一個特別受到文化制約的生命態度,它所帶來的迫害比任何東西都大:我們根深蒂固地認為自己必須「有所作為」。我們的文化制約使我們深信活躍和富有生產力是一件好事。我們總認為要想得到快樂,就必須追隨內在的衝動去改變和修正自己。認為自己能做些什麼而讓事情變得更好,乃是我們替代式的人生根深蒂固的本質。

只管打坐就對了

  靜坐的基本要點是——不論我們帶進門的是什麼,或者感覺是什麼——只管打坐就對了。首先我們靜坐下來覺察身心之中正在發生的事,接著體證一下它的質地之後便安住於其中。我們不妨問自己:「現在正發生什麼事?」然後開始覺察我們心中的狀況、身體上的狀態,以及從環境輸進我們感官里的信息。為了體證到這些東西,請你現在就問自己下面這個問題:當下這一刻正在發生什麼事?然後覺察一下你心中的狀況。你的心現在忙不忙?有沒有困惑?是否平靜?是否煩亂?你只需要注意就好了。另外也要注意一下身體的狀況。它疲憊嗎?放鬆嗎?酸痛嗎?安穩嗎?同樣的,只要覺察就夠了。現在再留意一下從環境輸進來的信息,譬如屋子裡的溫度、光線的變化,還有各種的聲響。你不需要做任何事——只要覺察就夠了。

  當我們覺察到眼前這一刻的質地時,我們很少能如實經驗它們。我們很容易將自己的這一點或那一點視為必須解決的問題,或是必須克服的障礙。原因是我們對當下所發生的事,總是會生起讓自己深信不疑的評斷和意見。舉例來說,如果我們在靜坐時感到乏味和昏沉,通常會認為這是一次很糟的靜坐。假如覺得焦躁或煩亂,則會認為自己必須安靜下來。感到困惑時,我們會渴望自己能變得清明自在。然而我們的修鍊就是要記住,不論發生了什麼事,都不需要把它看成是障礙或敵人,也不需要糾正它、改變它或去除它。從修行的觀點來看,眼前發生的任何事都是我們的道途。
        
  我們只需要問自己一個問題:「這是什麼?」這個答案永遠無法在理性分析中找到,只有在當下的肉體覺受里才能發現到它。沒有任何的言語能形容當下這一刻的經驗是「什麼」。如果能以超越概念的方式來體證當下那獨特而多變的本質,我們就會得到一種滿足感。這份滿足感是我們無法在不斷獲取、造作和糾正的人生中能夠發現的。
        
  因此,修行就是任由生命自然運作。但這並不是消極或虛假的不執著,因為我們還是需要高度的紀律才能安於當下,維持住內心的祥和。我們的紀律就是選擇不在當下迷失於妄想中,而選擇精確地標明念頭,精確地進行自我觀察。我們在上座和下座時都可以用這種方法來修行。願意開放地觀察當下生起的任何一種現象——想要認識它,和它共處,並且想安住在當下的真相里——這樣的意願,我們永遠都能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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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區分大小寫 發表於 2007-12-30 16:50 | 只看該作者
如是禪:活出真實的生命

我們就是不願意和真實的生活共處。我們只願意相信自己的妄念。然而修行生活必須去觀察和轉化這份抗拒感——那些我們用來障礙自己的開放性的無窮方式。然後我們要學會回來安住於當下,不論當下的真相是什麼


這是什麼?

  每當我們想要改變或去除某個經驗時——也許是在靜坐時,或是在日常生活里——我們永遠都有選擇權。苦難與否可以是任由我們選擇的,這一點聽起來也許不容易被接受,尤其是當我們對自己的苦難上癮時。然而受苦真的是不必要的!我們只需要觀察它,如實體證它,然後隨它去。
        
  假設我們目前有身體上的不適或疼痛感,通常伴隨著這份感覺所生起的念頭是「我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或「我簡直不相信自己會發生這種事。」我們只要相信這些念頭,苦難就開始了。身體上的不適感往往會轉成一層又一層的情緒上的痛苦。這些信念經常會強化或固化身體上的不適感。這時我們可以選擇去觀察和標明我們的念頭,然後讓自己的覺受自然生滅。接下去痛苦又會產生什麼變化呢?你不妨自己去嘗試一下,看看會產生什麼變化。
        
  幾年前當我長期卧病的那個階段,我每周都必須去醫院做一次血液測試。由於童年的制約,我對血液測試已經發展出強烈的反彈。我時常會有頭暈的反應,有時甚至會暈倒。我的反彈並不是源自於害怕痛苦,那只是我的制約的一項副產品罷了。就算我對這點看得很清楚,也沒什麼用。我仍然是滿懷焦慮地去做測試。為了對治這個問題,我把多年來學到的禪宗修鍊方法全都用上了。譬如我在做血液測試時,就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自己的呼吸上。不過我還是照樣暈倒。有時我在心中默念一些有關空性的咒語,或者告訴自己要不動如山,結果還是沒什麼改變。以這樣的方法來對治自己的弱點,往往讓事情變得更糟。把自己評斷成一名「弱者」,反而強化了自己的制約反應。

  有一天當我開車前往驗血中心時,突然想起最近所學到的一種修行方法:不論眼前生起的是什麼現象,都要問自己「這是什麼?」打從我坐在椅子上讓護士抽血的那一刻起,一直不停地問自己這個問題,為的就是要體驗眼前的感受。後來當我開始覺得頭暈時,非但沒有生起焦慮感和反彈,竟然還感到一股略帶興奮的好奇之心。因為我很快就能發現暈倒是什麼滋味了!然而我並沒有暈倒。頭暈的感覺過去了,我坐在那裡好端端的,一點事也沒有。一旦放棄心中的掙扎,那份不必要的痛苦不但會消失,身上的覺受也轉化了。請注意,我並不是在利用這項修持去躲開暈倒的不適感。我們時常會把修行扭曲成我們想要的狀態;這是我以往時常做的事。我剛才所說的情況跟我以往的制約是截然不同的,因為我終於心甘情願地和當下共處了。


  我並不是在暗示我們的制約是一種幻覺,只要假裝它們不存在就行了。這樣的態度是不真實的。我指的是,我們可以懷著輕鬆的心情來面對我們的經驗。不刻意去放空,空間自然會出現。只要我們不再相信自己的論斷,尤其是那些對自己的苛求,空性自然會出現。只要不再抗拒自己的真相,並逐漸學會心甘情願地與它共處,我們就會開始欣賞自己的慣性模式、自己那小小的人生戲碼以及所有瞬間即逝的演出。
 
臣服於當下這一刻
 
  當我們感到焦慮時,我們的修鍊就是要聆聽心中的思想,感覺那份焦慮,然後任由它去。當我們感到疲憊或昏沉時,我們的修鍊就是去感覺身上那股昏沉的滋味,然後隨它去。當我們發現自己正在抗拒當下這一刻時,我們的修鍊就是去體嘗那股抗拒感的質地,然後隨它去。
        
  以開放的心胸來生活,並不意味我們必須排除掉恐懼,排除掉自己不想要的感覺、性格或各種的困境。我們唯一需要放棄的其實是自己的意見和自我批判,然後我們才有勇氣做自己,不論自己是什麼模樣。做自己並不是打著「心靈自由」的招牌去為所欲為。這句話的真諦是願意去經驗心中生起的任何一種現象,而沒有想要改變它的需求。當我不再把自己的戲碼看成是災難而只是一種局限時,我們就能以更慈悲更輕鬆的心情來轉化它們。如果我們能在這個更大的空間里體驗自己的戲碼,就會在靜坐中開始感到放鬆,生活也會變得輕鬆起來。
        
  我們甚至會因此而瞥見一則深奧而簡單的真理:只需要學會如實存在就夠了。我們既不需要做什麼、修正什麼或改變什麼。其實一旦能深入體會如實存在的真諦,就會發現一個能真的支持我們的真理。臣服於當下這一刻,就會在真實的生活里經驗到內心的祥和,並且能放下心中的評斷或是想改變的需求。        

  臣服於當下這一刻便是修行生活的精髓。這句話聽起來很簡單,要想持續地做到可就不容易了,為什麼?因為我們就是不願意這麼做。我們就是不願意和真實的生活共處。我們只願意相信自己的妄念。然而修行生活必須去觀察和轉化這份抗拒感——那些我們用來障礙自己的開放性的無窮方式。然後我們要學會回來安住於當下,不論當下的真相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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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的盒子 發表於 2007-12-31 07:10 | 只看該作者
原帖由 區分大小寫 於 2007-12-30 16:50 發表
  假設我們目前有身體上的不適或疼痛感,通常伴隨著這份感覺所生起的念頭是「我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或「我簡直不相信自己會發生這種事。」我們只要相信這些念頭,苦難就開始了。身體上的不適感往往會轉成一層又一層的情緒上的痛苦。這些信念經常會強化或固化身體上的不適感。這時我們可以選擇去觀察和標明我們的念頭,然後讓自己的覺受自然生滅。接下去痛苦又會產生什麼變化呢?你不妨自己去嘗試一下,看看會產生什麼變化。



一個朋友的丈夫是搞醫藥的,說起有的人研究什麼病就得什麼病,後來給他們打吊針,其實裡面的東西什麼作用也沒有,但那些人就會好了。

心裡作用有時還真很厲害的呢。
我那麼好的簽名什麼時候沒了,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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