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續政方式漸明朗----最具政治合理性的辦法

　　今年6月27日，筆者曾在《聯合早報》發表《略談普京成功之道》一文，提及俄羅斯人期盼普京連任之聲不絕於耳，並設計各種方案令其在國家政治生活中繼續發揮作用，比如，提升政權黨統一俄羅斯的地位，由普京擔任領袖；變總統製為議會內閣制，普京出任總理等等。

　　此後不久，我們聽到了普京本人的聲音，說他無意離開政治舞台，自己還年輕，身體也很好，希望繼續為國效力；說他不希望俄羅斯近年的成就被毀掉，他將竭盡所能幫助他的繼任者；還說無論誰當選下屆總統，「普京影響」都不會消失。

加強政黨權力體系繼續掌政

　　經過最近三個月的醞釀，普京繼續掌權的方式逐漸明朗。10月1日，普京在統一俄羅斯黨第八次代表大會上宣稱，他同意率領該黨競選團參加12月2日舉行的國家杜馬（議會下院）選舉，並可能出任下屆政府總理；二是俄羅斯必須選出一位「正直、有能力、辦事效率高、具現代思維並能與他合作」的總統。

　　普京此番話有兩層用意，一是對卸任總統后出任總理的建議「做出積極的回應」，二是為統一俄羅斯黨贏得國家杜馬選舉造勢。俄羅斯《晨報》10月2日文章稱，普京此舉「不僅是一個足以決定選舉結果的轟動性事件，而且標誌著一項旨在確保政權得以延續的總體計劃開始實施」。

　　普京提出可能擔任政府總理的條件之一，是統一俄羅斯黨能否獲勝。這其實不存在多大懸念。統一俄羅斯黨於2001年12月由「統一」黨（原譯團結黨）、「祖國」運動和「全俄羅斯」運動三大政治組織合併而成。該黨在2003年國家杜馬選舉中便曾壓倒俄共，獲得絕大多數席位。統一俄羅斯黨擁有120萬黨員，已滲透到各行政機構當中。據俄羅斯民意調查機構列瓦達中心今年9月進行的一項調查顯示，統一俄羅斯黨支持率達55％，俄共支持率排名第二為18％。

　　俄共作為第二大黨，約有50萬黨員。普京主政以來，對俄共採取既重視又疑慮，既藉助又限制，既安撫又排擠的方針。他與俄共的合作是有條件的，就是要看俄共所做的一切能否符合他的治國方略。普京運用兩手，竭力將俄共納入他所期望的軌道。2002年7月18日普京曾公開建議俄共更名為「俄羅斯社會民主工黨」，用意就是要按照自己的意圖改造俄共，但被俄共拒絕。

　　普京認為，當前的國家體制和民主機制尚無法維繫俄羅斯這樣一個大國的統一併確保其可控性。他強調統一俄羅斯黨「是一股團結整個俄羅斯社會的力量，是一股確保政治穩定和各項社會經濟計劃得以實施的力量」。普京顯然是要加強政黨方面的權力體系，以圖將其作為今後繼續掌政的一大支撐點。

　　普京提出可能擔任政府總理的條件之二，是要有一個強有力的總統。這一點也毋庸置疑。普京早在精心選擇之中，政府總理更換為祖布科夫，便是一個重要步驟。祖布科夫年已66歲，即使明年當上總統，也不大可能連任，這就為2012年普京再起鋪平了道路。所以說，普京的意中人，不僅是「強有力的」，還要善於充當權力轉移給普京的過渡性人物。

最具政治合理性的辦法

　　這裡討論幾個媒體涉及較多的問題。

　　其一，如何看待普京可能改換方式繼續當政？應該說，俄羅斯人民的選擇才是衡量是非的惟一尺度。普京當政七八年的驕人政績，贏得了社會的普遍信任。用英國《金融時報》6月13日文章的話說，「普京深受民眾歡迎。俄羅斯人感覺國家又穩定了，民族自豪感恢復了」。俄羅斯人期盼進一步擴大近年來取得的成果，因而繼續寄希望於普京。俄羅斯主流輿論認為，普京總統任期結束之後出任總理，是繼續保持其影響力的「最具有政治合理性的辦法」。

　　其二，如何看待普京出任總理后與總統之間的關係？這不等於有人說的「總理領導總統」有悖憲法。普京是聰明人，他不會在總統制憲法原封不動的情況下出任總理；既然掌握權力，就必須有憲法保障。況且，總理沒有任期限制，總統去世或者不能勝任時，總理將代替總統。俄羅斯政治體制的大趨勢，看來有可能逐漸從總統制向著總統—議會制乃至議會制過渡，最終也不排除形成類似德國、印度那樣的格局。

　　其三，如何看待普京既接受領導統一俄羅斯黨競選團的建議，又表示不打算成為該黨成員？他現在還是總統，代表全民意志，必須堅持不加入任何黨派的原則。如果當上總理，情況就會有變化，屆時很難說就不是統一俄羅斯黨的領袖了。

　　人們注意到，國際媒體中對普京可能繼續當政，出現了理解與畏懼兩種截然相反的心態。這從不同角度說明了普京的魅力。其實，理解合乎常情，畏懼大可不必。·俞邃（北京）作者是中國當代世界研究中心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