倍可親

回復: 2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中篇情感故事:洩慾

[複製鏈接]
跳轉到指定樓層
樓主
從酒吧出來,閃動的霓虹燈將他們映照得無比艷麗。周輝洋擁著一位穿戴極其簡單的女人,簡單得只夠遮醜,大部分白皙的皮肉展示於眾,二人跌跌撞撞走向自己的轎車。每逢寂寞的周末,周輝洋總要到這條聞名於市的吧街來尋刺激,唱一些肉麻的小調,大聲說一些叫三陪小姐尖叫的粗話。玩夠了,便點名叫一位小姐陪伴他回家過夜。
    已近午夜,街市上行人稀少。二人東搖西擺,儘管道路很寬,他們還是同一位捂臉哭泣的女人撞了個滿懷。兩個人摟抱在一起凝聚力大,而那位女人則被反彈出去,倒退幾步,撲通坐到地上。周輝洋懷裡的小姐馬上出言不遜:「瞎了眼睛,怎麼亂撞人!」周輝洋醉眼惺松也隨口怒斥:「就是,你瞎呀……」只說了半句戛然止住。他看清倒地的女人直驚得目瞪口呆,醉意頓消。待那小姐再次惡聲惡氣地訓斥人,他厲聲喝道:「你給我閉嘴!」說著急弓身去拉女人。
    「輝洋?!」女人蒼白的臉上一片迷茫。小姐驚異發覺,在這個女人面前,一向飛揚跋扈的周輝洋突然變得靦腆懦弱低聲下氣。「李敏,這個時候,你還在外邊……怎麼你在哭嗎?」李敏俊俏的臉布滿憔悴,她的一雙大眼直勾勾盯著小姐,聽到問話,扭轉頭擦擦淚痕。周輝洋為身邊的小姐感到渾身難受,十分的尷尬。他想解釋點什麼,吞吞吐吐說:「她……只是一位普通的朋友。」李敏撣撣衣袖的灰塵,抬起紅腫的眼睛,不無氣恨地說:「張厚平和你一樣,也在這條街上有他的女朋友,他們現在還粘在一起呢,我倒成了多餘的人……」她的聲音又有些哽咽。周輝洋愣住。張厚平是李敏的丈夫,二人關係一直淡漠,但也未曾出現大的裂痕,這種局面常常令周輝洋不舒服。張厚平同周輝洋一直是商場上的敵手,儘管張厚平是以玩世不恭聞名業界,可並沒有發生過一件緋聞。現在聽到李敏說出張厚平也到這條街上來沾花惹草,先是感到意外,隨後一絲愜意劃過周輝洋的心區。張厚平是個道貌岸然的人物,發生如此大的變化,只能證明周輝洋對太平公司的進攻有了效果,開始使其走向衰敗。衰敗最明顯的標誌就是張厚平的頹廢。
    周輝洋的心裡有了初春的溫暖,口氣柔和說:「我們應該好好談談了。」李敏迅速掃了對方一眼,以一種不可申辯的神態回答:「不,不行。」周輝洋一下矮了半截,略帶哀求說:「那就讓我用車送送你吧。」
    李敏急擺手,繞過他們,疾步朝街市的深處走去。周輝洋愣怔怔望著李敏的背影,痛苦再一次撕割他的心。他一動不動佇立許久,直至小姐搖他,他才默默摟住小姐細軟的腰肢,疲憊地上了車。一路驅車,周輝洋一言不發。進到家裡,小姐立時撲到床上,一邊脫衣,一邊撒嬌地喚他。周輝洋懶洋洋倒在床上,任憑小姐撕扯著他的衣裳。小姐興緻極高地擺布他的身子,他卻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看到自己白白浪費激情,小姐有些傷尊。她氣怒地坐起身,伸出拳頭胡亂捶打周輝洋赤裸的胸膛。周輝洋起先不動聲色,很快便暴躁地推開女人,一躍由床上彈起,快速穿衣,並從衣兜掏出皮夾,抽出一迭紙幣摔給小姐,然後惡聲命令:「穿好衣服,趕快離開這裡。」小姐瞪大雙眼:「怎麼,現在就讓我走?」「對,越快越好,我沒有情緒。」小姐氣恨恨收起錢,豐滿的乳房顫抖了幾下,不無譏諷地說:「我看你的魂兒都讓那個女人勾走,就象貓聞到了腥味。你們的關係不尋常啊,但是那個女的好象並不買你的賬。」周輝洋的雄性被她激怒,他攥緊拳頭,衝動著想狠狠揍這個小女人。他吼叫道:「快走,小心皮肉受苦!」
    一聲重重的摔門,將周輝洋扔進空曠寂寞的大房間里。他懊惱地依靠床頭,點燃香煙。
    大學畢業,周輝洋與戀人李敏一同走進一家電子研究所。周輝洋為李敏高雅氣質、賢惠性情、聰明才智所痴情,愛她如自己的生命。李敏也在事業的奮鬥中,和周輝洋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二人相約而出,卿卿我我,如膠似漆。那一段激情歲月,讓周輝洋一生一世永誌不忘。當時身任開發部主任的張厚平也迷戀著李敏,他經常利用出差的機會,千方百計粘著李敏。一次,在一家被李敏稱之為「黑店」的旅館,張厚平買通了店主,深夜鑽入李敏的房間,歷經搏鬥,強行佔有了她。李敏出身書香門第,發生這種事情羞於張揚,看到周輝洋對他依然情意纏綿,心如刀割,為了斷絕情意,也是對婚姻萬念皆灰,便急急地草草地嫁給了張厚平。以後,李敏處處躲避著周輝洋,對他極盡冷漠無情。衷情男子,矢志不渝,當聽到李敏同張厚平突然宣布結婚的消息,周輝洋的精神一下被摧垮了。他感覺前程無望,事業空渺。瘋狂砸碎宿舍里的所有東西,絕望地用頭撞擊牆壁,他漠然看著滾燙的鮮血從額頭流下。
    幾天幾夜的痛苦折磨終於讓他冷靜了,他對夜空作了最後的哭泣,並從破碎的鏡框里拾起心愛女人的照片。很想將它撕得粉碎揚上空中,但是照片上那雙清純的眼睛,那張美麗動人的面容叫他停住手,默默揣起。整理出極簡單的行李,沒有對任何人留下隻言片語,孑然而去。
    在一座海濱城市,周輝洋歷經幾番生死搏鬥、幾度風雨洗禮,完成了他的原始積累。他重回故里,帶著闖蕩江湖的成熟和堅韌,決心在這座城市打下自己的一片天地。公司在幾次大收購併進之後,他的大洋電子公司一躍業界前列,成了媒體追逐的對象,他也成了眾星捧月的名人。現在什麼都有了,想要什麼也唾手可得,唯一難以了卻的是他的愛情。愛情之門被他的痴情死死封住,他拒絕一切女人走進心靈深處。因為他依然愛著李敏。
    往事如煙。周輝洋拉開抽屜,從一本精美的日記里取出那張玉照。他看了許久,心又在淌淚。內心深處有個聲音在呼喚:「李敏,我要你!」



一走進公司的大廳,人事部總監岳成便奔過來。他向周輝洋寒暄了兩句,湊近身子,壓低聲音說:「周總,大平軟體公司技術部經理向我們提出合作意向,他的資料已經傳了過來。」周輝洋表情肅穆,內心欣喜。「事情要辦得滴水不漏,不能讓人家指責咱們在挖人家牆角。」岳成滿有把握說:「招聘書已寫明,乙方進駐甲方公司之前的一切行為要自己負責,由此引起的法律糾紛本公司概不負責。」周輝洋問:「他接受了?」岳成詭譎一笑:「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周輝洋嘴角輕蔑一動:「好,你全權辦理吧。總的精神:來自太平公司的人才,一律歡迎。」岳成心領神會,鞠躬走了。
    總經理辦公室寬大舒適,空調低微的噝噝聲響反襯室內的靜謐。周輝洋打了幾個電話,為部下籤署了一些文件,正要按鈴叫秘書進來,想詢問下午的日程安排,這時門外滾來一陣嘈雜。周輝洋惱火,誰這麼膽大妄為竟敢在辦公區喧嘩,僅僅是瞬間他就得到了答案。房門怦然撞開。一個衣裝皺巴,頭髮散亂的人與兩位保安相互糾纏著闖進。周輝洋心頭一緊,來人正是那位不共戴天的情敵?d?d張厚平!
    儘管周輝洋知道這一幕情景遲早要出現,因為他擊中了對方的軟肋,但是,面對突如其來的事實還是讓他愕然。
    一見到周輝洋,如同仇人狹路相逢,張厚平掙脫左右拽拉,一步竄到周輝洋的面前。鐵青臉色,極度憤怒,指向周輝洋的手指都在顫抖。「周輝洋,你這個混蛋!你一步一步地逼我,我的人都被你給挖空了,你這是釜底抽薪置我死地。你要是有種,別用這軟刀子,直接殺了我,這樣能更快地了卻你心頭之恨!」周輝洋雙手盤在一起,穩穩坐在沙發之中,口氣卻低沉有力:「張厚平先生,有理不在聲高。別忘記你的身份,你也是著名公司的老總,有話好說嘛。」說完朝兩位保安揮揮手,讓他們出去。保安沒動。周輝洋嚴厲道:「我的話不管用嗎?」保安互相對視一臉無奈,只好悻悻退去。張厚平整理領帶,按住辦公桌同周輝洋對峙。「今天我來是要告訴你,把我惹急了,也沒有你好看的。」周輝洋哼了一聲,笑笑:「好啊,我就希望對手強大一些,一拳打在棉花上,那才叫窩囊。奉告你,最好看清你目前的狀況,小心成了光桿司令。」「你……,我以前怎麼也沒看出你比我狠毒一萬倍。」說至此,不知怎的,他的口吻驟然軟了。「周輝洋,我知道,我搶走了李敏,你一直耿耿於懷。你是個聰明人,男子漢何必為了一個女人去干傻事,這樣不值得。」周輝洋臉色一沉,冷言:「你用了最卑鄙的手段奪人所愛,我覺得,生活怎樣懲罰你都不為過。對你,我根本不在乎什麼狠毒不狠毒。」張厚平慘然一笑:「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已經害得我失去了大部分市場、公司的管理工作也陷於癱瘓。你也要考慮考慮自己的行為後果,繼續下去,我就到法院告你個『不正當競爭』。」「去告吧,我準備好了。」周輝洋拿起一支筆,那筆旋即在他的指尖上轉了兩圈。張厚平羞怒地捶擊桌面。「難道你真要趕盡殺絕嗎?!」周輝洋玩著手裡的筆,慢悠悠說:「當然,我必須看到你失去一切,看到你悲痛欲絕的樣子,等你跪到我的面前哀求我放你一條生路,那時我才會罷休,也許還會發發慈悲心給你一口飯吃。」「你簡直就是一匹狼!」張厚平氣急敗壞,恨恨地抄起電話機,高舉頭頂,「我跟你拼啦!」周輝洋豁然起身,投向對方的那道無比仇恨和哀怨的目光射出寒光,這寒光一下震懾住了張厚平。張厚平渾身一軟,電話機摔到桌上,他突然又換上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雙手高舉:「你要我怎樣,你才可以放掉我,我向你投降,成了吧?」周輝洋毫不猶豫,斬釘截鐵回答:「不!對你,我絕不會心慈手軟!」張厚平聽了踉蹌了一下,險些跌倒,他不再說了,神情沮喪,腳步沉重地走出房間,那神態似乎比剛才蒼老了許多。走出門來,他聽到屋內一聲巨響,像一隻玻璃杯被人用力拋向牆壁。伴隨巨響,他又聽到那個人的吼叫:「我要讓你還回我的李敏!」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風乾。

老的時候,下酒。
沙發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9-24 00:42 | 只看該作者


大洋公司狀告太平軟體公司有關侵犯知識產權一案,歷經兩次開庭審理,終於有了最後的結果。?d?d判決太平軟體公司敗訴,賠償大洋公司二百萬經濟損失,並承擔此次公案的全部費用。判決后張厚平當庭痛哭流淚,瘋了似的又跳又罵:「周輝洋,你這個混蛋!我不服,我要到高級法院上訴,你等著瞧!」
    跳槽到太平軟體公司的大洋公司技術工程師在判決之後,突然蹤跡全無,不知去向。張厚平心裡清楚,這是周輝洋的陰謀,是他指使這位工程師帶著大洋公司早已註冊的產品技術前來投靠太平的。張厚平一度將這個產品視為救命稻草,可,等到產品開發試製之後,大批投入生產,大洋公司一紙訴狀,告其侵權,結果,雞飛蛋打,這樣一來,太平可就再無翻身之日了。這次敗訴,張厚平知道,自己的公司將是人去樓空,一切都無法收拾,甚至連再次上訴的財力精力都沒有了,也就是說,他真的淪落於要跪倒地上去乞求周輝洋的地步了。張厚平恨得咬牙切齒,即使馬上將周輝洋五馬分屍也難解心頭之恨。他要報仇,他要出氣。於是,回到家,張厚平把所有在外面受到的冤枉氣,一股腦地潑向李敏身上。李敏默默忍受著張厚平的暴虐,一聲不吭。
    周輝洋在與張厚平的鬥爭中屢屢得手,屢屢看到張厚平失敗的醜態,按說,一隻大貓已將一隻小鼠玩於股掌之中,應該愜意才是。但他問自己,是否心滿意足了呢?……不。並沒有象當初想象的那樣痛快淋漓,長久的鬱悶依存心間,深壓的那份愛依然在遠方飄蕩,如風無法撲捉到。周末的寂寞一如既往,他仍然要到吧街上去尋刺激去找歡樂。那天,他喝得醉醺醺,晃悠悠走出酒吧,趕走小姐的糾纏,隻身在街市上浪蕩。十字路口,他看見一群人亂鬨哄圍觀著什麼。要是放在往常他才不在意這種無聊之舉,今天他心境空虛,或許,最高貴的人也有無所寄託的日子,於是產生了一股好奇心。待到他擠進人群一看,非同尋常,彷彿一盆冰水迎面潑來,不禁打了個寒顫。人群的圈子裡,張厚平兩眼發紅,揪著一個女人的頭髮拳打腳踢。那是李敏,她摔在地上,疼痛叫她翻滾。「你這個臭婆娘,竟敢管我?我真他媽的不明白了,你到底是什麼人啊,能叫那傢伙對你那樣痴情?今天,我打死你,讓那傢伙也傷心去死吧!」李敏沒有流淚,由地上掙扎著爬起。「你打死我吧,我對不起任何人,其實我的心早就死了!」「行,我就成全你,我也好好出出這口悶氣。」張厚平扭歪著臉,發狠似的又舉起拳頭。可拳頭突然頓在半空,扭動幾下無濟於事,張厚平愣了愣,立時發覺是有人抓住了手腕,他激靈回過頭,看見來人呆住了。「周輝洋?!」
    周輝洋狠狠甩開張厚平,這當兒已經氣得渾身哆嗦。「你真不知廉恥,無能的東西!拿女人出氣,還算男人?有勇氣,你的拳頭朝我來!」李敏聽他這樣說,蹲下身子,捂住臉嗚嗚痛哭。張厚平揉著手腕,陰惡地看看周輝洋,又看看李敏,直腰挺胸,怪誕地說:「好,現在一對情人遇到一起。周輝洋,這就是你心愛的女人,如果你不閑棄的話,你儘管拿走,我不會在乎。世間那麼多女人,咱倆總不能為她都去死吧。」說著,他伸手拽住李敏的肩頭,使勁一提,猛地推向周輝洋。李敏趔趄著,朝周輝洋的懷裡撞去。周輝洋不由自主伸出雙手去扶她,結果抱住了李敏。圍觀的人群傳出一陣怪笑,到此,他們終於看明白了,這又是一個三角戀愛的故事。許多人開始乏味,開始散去。如此近地看到李敏,看到她慘白的臉頰,看到她潸然淚下,看到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那種深深的憐憫又猛然剜裂周輝洋的心。周輝洋剛要安慰李敏幾句,不料,李敏掙脫他,突然揚手,掌中帶風括向周輝洋。「拍」一聲響,周輝洋立刻感到臉被火燙了一般,他的腦海嗡嗡作響,一片茫然。李敏怒目圓睜,以一種哭腔說:「我,不值得你這樣待我。如果你是因為我報仇的話,請你就不要再為難他了,你可以像他那樣打我,踢我!」張厚平蹦跳起來,破口大罵:「你這個臭婆娘,怎麼敢打周總,不要命啦!」周輝洋見張厚平又要施威,聲嘶力竭地嚷道:「張厚平,你給我滾開!滾到遠遠的!」張厚平驚恐地倒退。他猶豫地站在那裡不知進退。出人意料的是,他突然雙腿一軟跪到地上。「周先生,你就放過我吧。從今往後,你咋說我就咋辦。我讓李敏回到你身邊,怎麼樣?咱們做筆交易,你??????」周輝洋眼睛冒火,幾乎抬腳要朝這傢伙踢去。「滾!」張厚平慌忙爬起,顛顛地跑了。李敏傷心欲絕,抽抽噎噎:「你們到底要讓我怎樣?到底要我怎樣?」周輝洋熱淚盈眶。他為之思念牽掛的女人,活生生立在身邊,可他卻碰都不敢碰一下。他低聲呼喚她:「李敏,李敏,他是個混蛋,離開他吧。」「我還有什麼值得你惋惜的。當初,是我背叛了你。你應該恨我才對。我不要你這樣待我。」李敏辛酸的哭訴,讓周輝洋語音顫慄:「你不要這麼說。今生今世,不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的心永遠是你的。真的,我忘不掉你。」李敏大喊大叫:「不,你在胡說!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還有什麼值得你留念的。張厚平早就不把我當人看,你還牽掛著這種人不成?!」周輝洋已是淚水如注,他衝動地一把拉李敏入懷,死死地摟抱住她。「李敏,愛是無條件的,不管你怎樣,我都愛你,直至永遠。請你記住這一點。」    「你放開我!」李敏死命地推開周輝洋。然後,她哀傷地捋捋散亂的頭髮,躲閃著周輝洋,不再說什麼,朝前走去。周輝洋在她身後,近乎絕望地呼叫著:「李敏,李敏,我就是等你!」這喊聲直惹得夜空飄然下起雨霧。



處理完一天的事務,又參加分公司成立的酒會,周輝洋已經精疲力竭。驅車回家的路上,他想趕快洗個熱水澡,舒舒服服躺到床上睡它一覺。車倒進車庫,夾上皮包走向家門,他回想這一天的忙碌,想著再到南方籌辦分公司的事情。蹬上台階,一個靜立的身影擋住去路,他唬了一跳,吃驚地抬起頭。「啊,李敏!」李敏一動不動,也不說話,只是用冷冰冰的目光看著他。今天的李敏似乎不同往常,她的裝飾和打扮也超乎出她平日所為,一身黑色的晚禮服束出她苗條的身姿,胸口過於敞開,豐潤飽滿的乳房不可阻擋地鼓脹出來。黃澄澄的一串項鏈,弧形地懸掛在白皙的脖胸前,顯示出她的嫵媚性感;艷紅的雙唇塗得異常誇張,而略顯蒼白的臉把那雙唇襯得越加突兀。那是一雙令人心碎的眼睛,憂鬱而毫無熱情。
    「你找我有事?張厚平呢,他沒同你一起來嗎?」周輝洋問出一連串的問題。李敏一聲不吭,木然地望著他。周輝洋伸手去搖她。「你說話呀,有什麼事情,我一定會幫你。」「進屋吧。」李敏冰冷地吐出這幾個字。周輝洋忙不迭掏出鑰匙,快速打開門。李敏當即走進去。周輝洋忐忑不安。他站在門口,不解地看著李敏移動的身影。他猜想她也許又同張厚平發生了摩擦,跑到這裡避難;他猜她也許是來替張厚平當說客,勸他放棄對張厚平的報復。然而她這身服飾,怪怪的,不符合她一貫的行為,根本不像找人談事情的樣子,倒象是夢遊。李敏背朝著他,問:「你的卧室在哪裡?」周輝洋說:「右側那道門就是。不,很亂,還是坐在客廳里吧。我給你去拿飲料。」說著,周輝洋去取喝的。而李敏無視他所說,徑直推開卧室,走進去。周輝洋瞪大眼睛看她,當見到她身子一仰,躺倒在床上,不禁悚然。他怯聲聲問:「李敏,你不舒服嗎?你不要嚇我,這到底怎麼回事?」李敏將頭扭向一邊,淡然說道:「張厚平希望你放過他。他說只有我能救他。他求我,逼我來找你??????既然你一直想得到我,好,我親自送上門來,隨你怎樣。你和張厚平是一丘之貉,現在,你知道我的意思了,你隨便吧。」周輝洋聽了,怔在那裡。他的腦子麻木不仁。眼前情景突如其來,他做夢也不會想到。他不知如何是好。須臾間,他猛地關上卧室的門。
    燥熱地在客廳來回踱步,周輝洋感到一種恥辱撞擊著他的胸口,內心憤憤地怒罵:張厚平,你這個卑鄙小人!你這個禽獸不如的傢伙!李敏在你這種人身邊生活,真不異於與狼共舞。幾乎同時他的腦海里突然閃電般劃過一個念頭:在報復張厚平的後面,我是否取得預期的效果?也許報復得越深,李敏所得到的痛苦也越重。我拯救了誰?總以為自己一直在愛著她,卻從來沒設身處地地為她著想過。這些年來,她比自己要痛苦得多啊!我怎麼就沒想到在報復張厚平的同時,也在深深地傷害著李敏。報復是為了尋愛,而,報復越重,傷害自己所愛越深。這情景是怎樣的殘酷啊!真正混蛋的是自己!卧室里傳出李敏嗚嚶嚶的哭聲。周輝洋停住腳步,望了望卧室的門,他呼地推開門,見李敏坐在床邊流淚,他心裡酸痛,一步跨到李敏面前,雙膝一彎跪到她的面前。他抓起她的雙手,用力揮舞,朝自己的臉上抽打。李敏驚慌地甩開他,退到一邊,茫然看他。周輝洋嘴唇顫抖,苦苦哀求說:「李敏,你就打我幾下吧,那樣我會舒服些。我錯了,是我的錯。我搞昏了頭,沒有想到自己報仇,卻讓你受到傷害。我對不起你,我攪亂了你的生活。愛一個人,絕不能以破壞為代價,我不該,我是愛你的」李敏愣愣的,只是流淚,她真的被周輝洋的真誠表白打動了。當初,只因為一時失去貞節而草率離開他,錯過了一生的幸福,所有的痛苦都是因為她而引起,是她造成今天的痛苦,她淚如泉湧,心裡卻升騰起一股熱潮,一種母愛的疼惜,一種埋藏許久的愛的潮水噴湧出來。李敏彎伏身子,拽起周輝洋,勇敢地投向他的懷抱。她哭訴道:「都歸咎我一個,不要怪別人。」
    周輝洋伸出雙臂,緊緊摟住心愛的女人。多少回日思夢想,盼著有這麼一天,哪怕上帝讓他傾家蕩產換來這個時刻,他也會在所不辭。周輝洋的懷裡那顫抖的女人使他熱血沸騰,魂魄蕩漾。他全身心地感受著她的存在,感受著她柔軟的身體散發出的異性的香氣,異性的無限魅力。他抱住她,雙雙傾倒在床上。而李敏毫無羞澀,靜靜地躺著,她準備用全部的女性的柔情來接納眼前這個男人,為他獻出自己的一切。她閉上眼睛,激動地等待著驚魂動魄的一刻。然而,周輝洋突然意識到什麼,一下子從床上跳起,臉漲得通紅,並難為情說道:「李敏,我們不能??????我有些失態,對不起。」李敏的淚重新流下來,打濕了床上的飾物。
    片刻,周輝洋站在窗前,望著李敏急急走出自己的別墅。見她伸手打車,見她疾馳而去,他從心底里喊道:「李敏,我要你的一切,更重要的是要你的那顆心啊!我要你永遠生活在我的身邊!」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風乾。

老的時候,下酒。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3
 樓主| 風乾的影子 發表於 2007-9-24 00:43 | 只看該作者


周輝洋每天都在傳呼李敏,而李敏一次也沒回過話。周輝洋不著急。通過那次接觸,他清楚李敏對他的情意依在,清楚張厚平所為已令李敏失望之極。他深信時間會改變一切,只要他堅持不懈地接近李敏,李敏遲早會回到他的生活。
    這天,張厚平又闖進周輝洋的辦公室。他見辦公桌後邊的沙發椅,就徑直過去,一屁股坐定。不知怎的,今天張厚平底氣十足,非常自信,臉上也透露出一股喜氣。他用手指敲擊著桌面,對一旁的周輝洋洋洋得意說:「我們的交易,可以攤牌了吧?」周輝洋瞧他惺惺作態的樣子,十分噁心:「攤什麼牌?」「你自己心裡很清楚,」張厚平斜睨雙眼一副玩世不恭,「佔有別人的女人是要付出代價的。」周輝洋凜然道:「你少在這裡胡說八道。」「還是收起你這套虛偽的面孔。請問,這些日子,你為什麼沒跟我較勁,為什麼那次it業會議上,你公然說希望能找到機會與我公司精誠合作?這些重大的轉變,是不是有著重要原因?」「當然。」周輝洋不置可否。「好。咱們就明說吧,你睡了我的女人,而且這幾天金屋藏嬌。我並不是怨你,只不過想提一點建議,三百萬元,怎麼樣?這價開得合情合理吧?」張厚平咧了咧嘴,盯著周輝洋看,等著回應。周輝洋剛要發作,咬牙忍住了。他冷言問:「你這『金屋藏嬌』是什麼意思?」「純粹跟我裝聾賣傻。李敏自從那天晚上回來,收拾了東西又走出去,我問她去哪,她不做聲,難道沒去你家!」周輝洋只覺頭嗡地一聲,不禁霍然起身:「你說什麼,李敏一直沒回家?」「你就別打啞謎了。我不在乎,給了錢,我會向她正式提出離婚的。」張厚平點燃一支香煙,深深吸了一口。煙霧繚繞。「起來!你這個混蛋!」周輝洋暴跳如雷,恨不得上前一把撕碎這個無恥之徒。「李敏這幾天根本不在我這裡。要是她出了什麼事,我真的殺了你!」張厚平火燙了似的跳起來。「不可能。她還會去哪裡?」「去找!派所有人去找!實在不行就去報案!」周輝洋咆哮道。「我的損失?????難道你一點都不補償嗎?」張厚平膽怯地說。「你給我靠邊!」周輝洋衝到桌前,猛地拉開抽屜,拉得太猛,抽屜整個掉在地上,東西灑得到處都是。周輝洋彎腰拾起支票夾,狠狠地撕了一張,摔向張厚平。「如果找不到李敏,我照舊叫你流落街頭,沿街乞討!」「我去找就是啦。」張厚平揣起支票,馬上溜了出去。
    周輝洋跌坐在沙發椅上,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去找李敏,上哪裡去找?幾天了,人不知去向,這意味著什麼,凶多吉少??????或許她出了遠門,想著要離開這個齷齪的地方?「李敏??????」周輝洋輕聲叫著她的名字,「只要你健在,我一定要找你回來,我一定給你最大的補償,讓你徹底結束過去的日子。」周輝洋拿起電話,叫來岳成,命令他放下一切工作,不惜一切代價去找李敏。「不管你去雇私人偵探,還是通過別的渠道,總之,儘快給我找到李敏!」
    如同颳起一陣風暴,整個公司突然喧鬧起來。幾天來,周輝洋臉色陰沉,甚至對那些遞過來的報表,都投以厭惡的目光。沒人敢在這時接近總經理,總經理的另一面終於讓大家領教了。



尋找李敏的工作一直未斷。然而,各路人馬報回的消息都令周輝洋失望。轉眼秋天來了,暑熱漸退,偶爾一片落葉,向人們昭示著季節在悄悄交替。周輝洋不只一次去找張厚平。張厚平總是哭喪著臉說:「所有的親戚朋友都驚動了,都不曾見過李敏的蹤跡。」
    李敏會到哪裡?周輝洋萬分後悔那晚不該放走她。當時,周輝洋要的是李敏真正地回到他的生活,他們共同相親相愛,心心相印直至終生。這下??????周輝洋後悔不迭。後來的一天,周輝洋又與張厚平相遇。這回,張厚平的身邊多了一位俏麗的小姐。他們哼著小曲,相擁而走。張厚平見到周輝洋,想著扭身躲開,偏偏他攔住他。張厚平訕笑說:「給你介紹介紹,這是我的秘書。過來,叫周總。」小姐燕子似的細聲細氣地叫了。周輝洋沒顧上理她,問張厚平:「有李敏的消息嗎?」「你可真痴情啊。我沒找見她,可卻接到她的一封信。」說著,他從上衣兜里掏出一團爛紙般的東西。周輝洋急不可待地搶到手裡,張開信,撫平皺褶。
    信上只有幾行字跡。「張厚平,我在這裡已經安頓好。離婚協議給你復回,我在上面已經簽了字。在這裡,我再次向你鄭重聲明:我與周輝洋那晚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周輝洋是個好人,你不要無中生有去敲詐人。」周輝洋看了激動不已。李敏健在,這比什麼都好。她身在何處?周輝洋想到了信封,那上面有郵戳,可以找到她的住地。可,張厚平已經走了。他快步追過去。終於在一塊草坪上看到嬉戲打鬧的二人。「張厚平,請你把信封給我。」「我早扔掉了。周輝洋,趁早罷手,有錢,什麼女人找不到,你也太?」張厚平的話還未說完。周輝洋已經一把將他從草坪上拎起,揚起右拳打過去。張厚平全身一震,飛出丈遠。他捂住腮翻滾著身子。那位小姐則尖叫著撲向張厚平。周輝洋氣恨地朝回走。天吶,茫茫人海,遙遙萬里,何處去尋李敏!周輝洋仰天長嘆。憋不住的鬱悶讓他扯開喉嚨大喊一聲。樹上的小鳥嚇得撲稜稜四處飛散。



周輝洋出差去南方,一座美麗的城市。這裡風光明媚,四季如春。早先周輝洋來過幾次,將會議地點選在這裡很吸引人。故此,每次參會的人員常常暴滿。第一天開會,當主持人念出下一個發言人的名字時,周輝洋下意識地從座位上站起。他急躁地四下張望。會場是一片黑壓壓的人頭,他原地轉身找,卻遭到聽眾的喝斥,只好坐下,不安地看著手錶。現在幾秒鐘對他而言猶如幾個春秋,漫長的等待火燒火燎。二十分鐘過後,一個熟悉的倩影,一個足以令他心碎的人走上台,是她!他的視野立刻模糊起來,心裡激動地在喊:李敏,我的李敏!
    李敏在談自己精心策劃某個工程項目的積極意義,談到希望能同與會者聯合開發這個項目。她變得讓周輝洋認不出了。她不再是那些日子裡飽受蹂躪而默默忍受的女人,一反先前怯弱無主的形象。台上的李敏簡直是一個女強人的樣子,英姿勃勃,精明強幹。說起話來語音清脆,條理清晰。那張俊俏的臉上,先前的憔悴一掃而光,替之的是事業女性的紅潤,更為顯著的是那雙晶亮的眼睛,放射著對生活的無比信心。未等她發完言,周輝洋已在台前恭候她了。她看到他,並未感到驚奇。在熱烈的掌聲中李敏從容地走下台。她又從容地隨周輝洋走出會場。周輝洋迫不及待地拉住她,殷切地求她:「李敏,跟我回去吧。你讓我找得好苦。」李敏沉靜地面對他:「不。現在我的事業剛剛開始,工作是我的一切,我不希望任何人打擾我的生活。請你自重。」周輝洋心裡塞進了一塊冰凌,身上一陣寒顫。他還想哀求她,可看到她堅毅的表情,立刻感到什麼話對她都無濟於事。他不強拗人意,不想讓李敏感覺他很無聊,他想慢慢地接近她,憑藉自己對她的真情實意,早晚會贏得她的理解。但是,不管如何,現在他找到了她,他絕不能再次失去她,哪怕放棄一切。愛,是無條件的,只要看著她,廝守她的前後,生活怎樣待他,他都心甘情願。
    下午,會場上尋不見李敏,周輝洋又一陣恐懼。他奔走尋問,總算有人告訴他,她去了一家工地。他大步流星地趕到那裡,一眼看到她,看見她正與一位頭戴安全帽的人指指點點。他著急想見到她,想求她離開會議時,一定先跟他打聲招呼,免去他的擔心。李敏與那人朝前走著,他急急地去追。忽然,他覺得自己一腳踩空,身子飄然翻飛,他感覺自己尖叫一聲,身體同一件堅硬的東西撞到一起,眼前一黑,頓失知覺。
    蘇醒過來,周輝洋看到的是一片潔白。他的一隻腿被懸吊在半空,腿上打著厚重的石膏。他動動麻木的身子,立時一股劇痛電流般傳遍全身。他痛苦地大喊大叫:「李敏。李敏!你在哪裡,我要見到你!」護士慌慌張張跑來。當她聽到「李敏」的叫喊,便抿嘴一笑,說:「李小姐沒走,她昨天照顧你一晚,現在在候診室里休息,要叫她嗎?」周輝洋猶豫著,但他無法控制急於想見她的心情,他沖護士點點頭。於是他的眼睛從那一刻起就盯在了房門上。門終於悄然打開,李敏俊俏而亮麗的臉龐呈現出來。她一見到他眼睛就濕潤了。「輝洋」,她輕輕喚他,柔柔地坐在他的身旁。周輝洋一下抓住她的手,將那隻手緊緊握住,並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李敏,我再也不放開你。求你,別離開我。」李敏聽了,淚珠隨即滑落。「你跌進一座地下室里,你知道,我把嗓子都哭啞了。你這是為哪般,我值得你這樣?」周輝洋心裡暖洋洋的。「李敏,你記住,不管你變得怎樣,你永遠值得我去愛,為這愛,就是去死,我也在所不辭。」李敏的淚水淌到他的臉上。她點點頭,點得十分用力,而且已將他的手貼到她滾燙的臉頰上。
    這一點頭,勾起周輝洋無限的辛酸,巨大的委屈使他嗚咽咽痛哭起來。只為這一天,讓愛重回,只為這一刻,讓愛釋放,他,周輝洋苦了多少春秋。他用這哭聲,和著喜悅的淚水準備著迎接他們幸福的日子,那個新生活的開端。
把你的影子加點鹽,風乾。

老的時候,下酒。
回復 支持 反對

使用道具 舉報

您需要登錄后才可以回帖 登錄 | 註冊

本版積分規則

關於本站 | 隱私權政策 | 免責條款 | 版權聲明 | 聯絡我們

Copyright © 2001-2013 海外華人中文門戶:倍可親 (http://big5.backchina.com) All Rights Reserved.

程序系統基於 Discuz! X3.1 商業版 優化 Discuz! © 2001-2013 Comsenz Inc.

本站時間採用京港台時間 GMT+8, 2025-7-28 15:49

快速回復 返回頂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