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這種音樂的時候最愛你

前奏

一個穿得厚厚實實的女人總是坐在寶龍商場的門前，她坐在那裡給別人補衣服。

我對她並沒有太多的好感，她為我補過一件羽絨服，把一個拇指大小的小狗布貼縫在羽絨服的袖子上，起先說是八塊錢，後來衣服交給她了，她又說要十塊錢了。縫完衣服，見她沒有打結，我有些納悶，就問她，她說那是反針。後來她又縫起了別人的一件衣服，亦是反針，我看了又看，依然沒有弄清楚反針是怎麼一回事。

這天的太陽很好，只是風有些大，女人又站在了寶龍商場的門前，守著她的放布料和針線的塑料方盒子。我走到她的跟前，隨手拿起一個用竹條綳起的圓盤。她說，那不是繡花用的，是插針的。我看了看，圓盤上綳著一塊粗糙的灰布，上面插著針，許多針已經彎曲了。

她說，在裡面租個鋪位，得好花好多錢。她在外面，冬天凍，夏天曬。她幹了十五六年了，一個人供兩個孩子讀書。她 是安徽的，在北京租了一個很小的房子，裡面沒有水，只有一張床和一個小柜子。她腌了許多鹹菜，她整天吃鹹菜。她的眼淚都流幹了，眼睛下面一邊長了一顆痣。我不由近前看了看，真的是兩顆痣。

她說，她如果是個北京人，就找個男人嫁了，她是外地的，北京人看不起外地的，再說她年紀也大了。

你這條圍巾真不錯，軟，是羊絨的吧。上次有個女人來補圍巾，說是花了五六百呢。

是羊毛的，帶一點羊絨，七十塊，在王府井女子百貨商店買的，那裡要拆了，打折。

我兒子要畢業了，學校里要他還貸款，不還就不給發畢業證，孩子要我給他借兩千元。

我離開她，去超市買了一點東西，回來路過寶龍商場的時候，塞給她十元錢。

以後再路過寶龍商場，我總是躲著她。



                                *       *      *

2007年2月8日。

立春后的第四天。

我的卡里只有五百一十四元錢。



二手貨商店。

這個是我前天賣掉的電暖器，賣的時候才三十塊，現在標價一百三了。我想拿回去了，屋子裡實在太冷了，我的腰凍得真疼，我昨天躺在床上都爬不起來了。

你想拿回去，那得加錢。

少加點行不行？我現在很難，要不我就不會賣東西了。這個電暖器這麼新，才買了不到兩個月，這麼冷的天，有錢誰會把電暖器賣了。

我們是做生意的，又不是慈善機構。這麼大個商店，養著這麼些人，總得賺點。七十，你拿去。

五十，行不行？你看我這麼難。要麼六十，行嗎？

那得等我們領導，我已經夠照顧你了，七十，我還能做主，再低我就不能做主了。

你們領導在哪裡？

他開會去了，你等等吧。

我坐在一個待出售的沒有靠背的圓椅子上，從一點十分等到了三點二十分。

你們領導回來了嗎？

領導，他上外地開會去了，三五天都回不來。



兩個穿制服的民警進了店門。

這事不該我們管，這不是糾紛。

你難，大家都難，我們整天跑來跑去，也難哪。

她說五十塊錢拿去。

不行，剛才我說六十你都不幹，現在只能三十。

我剛才說了，最低八十，你拿去。

還打110，要是我，就讓她一百三拿去。

算了，五十，就五十吧。

那得等我們領導回來。

你剛才讓我等領導，我等了半天，你又說領導上外地去了。

算了，我不說話了。

這事就沒人管了嗎？

你明天來，明天領導肯定在，一個民警說。

走吧，我們可不跟你在這裡死糗。



第二天，我去了那個二手貨商店，四下里打量了一番，我的那個乾淨的雪白的「美的」小太陽電暖器不見了。

我什麼話也沒有說，轉身走出了店門。



                                *       *      *

我在床上整整躺了兩天兩夜，沒有吃也沒有喝。

我不覺得餓，也不覺得渴。

第三天，我起來了，舌頭上長了兩個大血泡，上顎的黏膜破了，咽東西的時候很疼。去藥店稱了稱，穿著厚厚的冬衣，穿著厚重的棉皮鞋，我的體重只有九十二斤，我從來沒有這麼瘦過。

後來我就總是覺得餓，吃了很多東西，還是餓。



                                *       *      *

…………

手機里一個男人的聲音：我們不介紹寺院，那得自己去找，那要看緣分。

…………

手機里一個女人的聲音：北京的寺院都滿了，你上別處找吧。

…………

手機里一個男人的聲音：緣分就是決心，下定決心。

…………

手機里一個男人的聲音：去大連吧……沒有錢……這麼遠，你在哪裡……你多大年紀了，結婚了嗎？……要早點，年紀大了也不好……上二僧院，不要錢，有飯吃……東直門有一個，你問一問，讓人家給你介紹介紹。



                                *       *      *

正北的向陽的屋子，灑滿了陽光。

院子里寂靜無人，雍和宮的鐘聲幾日來一直在響，在響，響在風中，響在初春的陽光里。

一片小小的屬於自己的天地，一片灑滿了陽光的寧靜的所在。



曬被子，收被子的時候忍不住把臉放在上面，吸吮陽光。

感受陽光。



                                *       *      *

2007年3月19日，難以抑制的衝動讓已經放棄寫作的我「拿起了久違的筆」，寫下了那在心頭郁了許久的，一段關於幾年前的文字——我想衝決散文的限度。





正文

第一節 血

你比我大，我不能和你結婚。

你需要補償嗎？

我不要，我對你印象挺好的。

我對你印象也挺好的，你挺有內涵的。

他走了。

我流了許多血。

那是一個處子的血呵。

我奔出屋子，去藥店，買了毓婷，我害怕懷孕。



工作真苦悶，我想和你做愛。

我不需要。

不，你需要。三十多歲的女人可需要了，我看書上說的。

不，我不需要。

你看你，住在這樣的屋子裡，這是人家的廚房。我要是你，我就不待在北京，回家去。

你要是想結婚，我們試試，我做你的男朋友不行嗎？你第一次都做了，還在乎什麼？

你走，你在這裡誘惑我墮落。



…………

[悄悄地]土豆對你說：他是個混蛋！（17：15：45）

[悄悄地]你對土豆說：我很痛苦……（17：16：25）

[悄悄地]土豆對你說：過些日子就會好的。（17：17：30）

[悄悄地]你對土豆說：我很痛苦……（17：18：15）

…………

出了網吧，夜已很深了。我忽然很想去那個地下通道看看，記得白天我從地下通道里走過，看見一個男孩子抱著吉他，坐在那裡唱歌，他自唱自的，一支接著一支，盡著自己所有的力氣，不管是否有人聽，不管是否有人給他一兩塊錢……我很想去看看，這個時候他到哪裡去了，他還在地下通道里嗎？

他，不在地下通道里。

地下通道里只有我一個人。

這是夜裡三點十五分。

我在街上走著，我有一種熱望，在夜深里走，走，走……

一個四十多歲的瘦男人攔住了我，他同我搭腔。我不理他，走自己的路，他在一旁跟著。我疾走，東拐西拐，但甩不掉他。

街上終於有人了。我跑了過去，一個年輕的男子，我求他護我一程。

那個男人這才躲到了一個衚衕口，看著我們遠去了。



起風了，有沙。

我在衚衕里走，流著淚，沙子和著淚在臉上流。

一次又一次，我在衚衕里走，流著淚，沙子和著淚在臉上流。

……………………



愛，溫情，漸漸淡去了。

時間為我留下的是恨和鄙夷。



第二節 「我送你一輩子」

你今天穿得真漂亮。

我一進門，他就伸出手來，去抓我的背。

酒吧里是他的一幫朋友。

他坐在我的身邊，時不時就用手去抓我的背。

喝，喝，這是奶茶，可以美容。

你給她出一本書。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哥哥，妹妹……

不正當男女關係。

你拿我開心。

我推開了他的手。

她呀，衛道士。

她在爭名分。

哎，告訴你，他沒有孩子。

你拿我開心。

我拿起包，向外走。

我今天要先告辭。

重色輕友。

他把我的包奪下了，帶著幾分醉意向衛生間走去。



門廳里只有我和他。

過來，親熱親熱。

我送你回去。

你怎麼不快樂，我送你一輩子。

我不需要。

他這才還了我的包。



第三節 親愛的，要堅持

她的丈夫去了西藏，在拉薩開了一家娛樂廳，和一個女人好上了。後來娛樂廳倒閉了，別的人都走了，只有那個女人留了下來，她的丈夫就和那個女人同居了。

她離婚了。她是學幼師的，以前在家裡待著，靠丈夫生活。離婚後，前夫在北京為她找了一份工作，一個月只有一千多塊。她每個月要付四百塊錢的房租。她有一個十一歲的女兒，平日里在老家讀書，放假的時候來北京和她團聚。

她說，那個女人有病，前夫為她花了不少錢，所以給孩子的錢很少。

一天傍晚，我們在什剎海畔聊天，聊完了要去吃飯。我們進了一家很乾凈的飯店，坐下來點菜的時候，她說話了，她很會說話，她說某某真不懂事，不會照顧人，她要是有錢的話，她也想請人家吃飯，說著，她的眼淚幾乎要流下來了。

我去過她的住所，她的床頭貼著大大的一張紙，上面記著哪天花了多少錢買了什麼東西，有一塊麵包的價錢，有打一次電話用的錢。孩子的筆跡，大概是她的女兒寫的。

她回請我吃了一頓飯，在一家簡陋的飯館，兩個人才用了二十多元錢，這回她顯得很高興。

一天，她下了班，我在外面辦完了事，兩個人在一條林陰道上見了面。那天我穿的是涼鞋，米色的絲襪，不知道什麼時候弄破了襪子，大腳趾露了出來。我們一邊聊一邊走，走完那條林陰道，進了一家超市。她買了五花肉，說是要做紅燒肉。

到了她的住所，她先進了門，對我說，有點事情，要我在門外等一會。

我坐在門外的石條凳子上整整等了一個小時。

我去敲門，她從門縫裡探出半個身子來，她的頭髮濕淋淋的，身上穿的是睡衣，原來她洗澡了。她說，真的有事，還要等一會。

我又在門外的石條凳子上等了半個小時。

我去敲門，向她告辭。

我坐在車上，她發來了簡訊：親愛的，要堅持，黑暗過去就是黎明。



第四節  教堂

神父說的最後一句話是：生活中總是苦難多於歡樂，每個人身上都有一個沉重的十字架，與其把它拖在地上走，倒不如背起來更輕鬆一些。

在神父講上帝造萬物的時候，窗子外面有一條狗叫了起來。神父笑著說，這裡就是這樣，到了半夜不但狗叫，還要吵，先是狗咬狗，後來狗的主人就吵了起來，有時候夜裡兩三點還有人突然唱起歌來。



每個星期五下午我都要去教堂，我走路，從東四一直走到王府井的東堂。

從深秋走到隆冬，從黃葉飄飛走到天上飄起了白雪。

下雪了，我走在去教堂的路上。



我的身上披著白衣，手裡拿著蠟燭。

神父在我的額上蘸了一點水。

蠟燭燃著，火苗撲閃著，偏了，蠟燭的一側凹了下去，燭水流了出來，滴在手上，有點燙。

上帝會寬恕你的一切罪過，受了洗的人是世界上最純潔的人。

神父對我說。



我將杯子伸向耶穌

求主隨意傾注

無論甘美還是苦澀

從主便是祝福

甘美是他愛的流露

潤我生命干苦

苦澀是他美意煉我

仍唱我心歡樂

我將杯子伸向耶穌

求主隨意傾注

無論半杯還是一杯

是主聖手所賜

生命力量平安喜樂

感謝出自自足

我的雙膝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我到教堂里來，只是為了聽這支歌。

我不求上帝保佑，我不求死後上天堂。

我來，只是為了聽這支歌。



第五節 一本寧靜的書

有時候，在一個夏天的早晨里，照常洗過澡之後，我坐在陽光下的門前，從日出坐到正午，坐在松樹，山核桃樹和黃櫨樹中間，在沒有打擾的寂寞與寧靜之中，凝神沉思，那時鳥雀在四周唱歌，或默不作聲地疾飛而過我的屋子，直到太陽照上我的西窗，或者遠處公路上傳來一些旅行者的車輛的轔轔聲，提醒我時間的流逝。我在這樣的季節中生長，好像玉米生長在夜間一樣，這比任何手上的勞動好得不知多少了。這樣做不是從我的生命中減去了時間，而是在我通常的時間裡增添了許多，還超產了許多。我明白了東方人的所謂沉思以及拋開工作的意思了。大體上，虛度歲月，我不在乎。白晝在前進，彷彿只是為了照亮我的某種工作；可是剛才還是黎明，你瞧，現在已經是晚上，我並沒有完成什麼值得紀念的工作。我也沒有像鳴禽一般地歌唱，我只靜靜地微笑，笑我自己幸福無涯。



我有我自己的太陽、月亮和星星，我有一個完全屬於我自己的小世界。從沒有一個人在晚上經過我的屋子，或叩我的門，我彷彿是人類中的第一個人或最後一個人；



我並不比湖中高聲大笑的潛水鳥更孤獨，我並不比瓦爾登湖更寂寞。我倒要問問這孤獨的湖有誰作伴？然而在它的蔚藍的水波上，卻有著不是藍色的魔鬼，而是藍色的天使呢。太陽是寂寞的，除非烏雲滿天，有時候就好像有兩個太陽，但那一個是假的。上帝是孤獨的，——可是魔鬼就絕不孤獨；他看到許多夥伴；他是要結成幫的。我並不比一朵毛蕊花或牧場上的一朵蒲公英寂寞，我不比一張豆葉，一枝酢醬草，或一隻馬蠅，或一隻大黃蜂更孤獨。我不比密爾溪，或一隻風信雞，或北極星，或南風更寂寞，我不比四月的雨或正月的溶雪，或新屋中的第一隻蜘蛛更孤獨。



大部分的奢侈品，大部分的所謂生活的舒適，非但沒有必要，而且對人類進步大有妨礙。所以關於奢侈與舒適，最明智的人生活得甚至比窮人更加簡單和樸素。



儘管貧窮，你要愛你的生活。

——梭羅《瓦爾登湖》



第六節 我聽這種音樂的時候最愛你

這個時候在流行音樂的榜單上，有一支歌，龍寬九段的《我聽這種音樂的時候最愛你》。

我並不大欣賞那歌詞，但卻喜歡它的節奏，它的鼓點，它的執拗。

有許多次，坐在網吧里，戴著耳機，翻來覆去地聽這支歌，一直聽到耳朵里再沒有任何聲音。

              我聽這種音樂的時候

              最愛你最愛你

              我聽這種音樂的時候

              最愛你最愛你

              上天實現了我的心愿

              我聽這種音樂的時候

              最愛你最愛你

              音樂和你都是我呼吸

              的空氣的空氣

              有了音樂有了你我才

              能呼吸能呼吸

              既然實現了我的心愿

              我要和你和音樂永遠

              在一起在一起

              瞬間在哪裡和天之間

              路邊留下另一個心愿

              眼前穿梭過我的畫面

              天邊有人說他想念

              誰會來帶我把這路走遍

              誰會再離開



第七節 給予

白色塗料的牆壁，白色塗料的天花板，一塵不染。

后牆上有一盞橘黃色的流線型的壁燈，天黑了，開了壁燈，屋子裡是一片暈黃。

有後窗，聽得見窗外有偶爾的零星的樹葉墜落的聲音。

閉了燈，屋子裡暗了下來，貼著半透明的窗紙的窗子明了起來，白蒙蒙的。蒙白中閃過人的影子——有人在上樓，那影子亦是白的。

因為乾淨、漂亮，於是就想點綴。

買來一隻透明的花瓶，買來一枝黃色的百合。

這花比白色的百合便宜，但沒有香氣。它的花瓣真大，舒展著，盛放了數日，然後就從枝頭上悄無聲息地落了下來——這便是它的萎落，乾脆利落。

我也買過黃色的玫瑰，它和百合不一樣，凋謝的花瓣死死不肯離開枝頭，瑟瑟地縮在那裡。

都是純正的明艷的黃色。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喜歡起黃色的。

那麼明亮而溫暖的顏色。



東四十二條里生著一種樹，我不知道名字，它落下的葉子是純黃色的。

深秋了，落了一場雨，十二條里是滿地的純黃。

我拾了一些樹葉子回來，貼在牆壁上。雪白的牆壁，純黃的樹葉，煞是美麗。

但是，很快那些葉子就失了顏色，皺了起來，縮作一團，成了枯萎的褐色。



夜。寂靜。復讀機里傳出了自己的聲音：

我給予房子簡單的傢具。

給它們灰塵，內部的衣物，書籍和回憶

我給牆壁剝落的石灰和一幅畫的倚靠。

給這幅畫一次流浪的經歷。

那個冬天我帶它回來，給它寒冷，疲倦，日復一日的注視

和漸漸暗下來的黃昏。

我給黃昏以巷子里的行人，他們回家，行色匆匆。

我給他們家的含義。

給自己夜的寂靜，漫長，空虛，一盞點亮又熄滅的燈

我給窗外兩點鐘的雪。

兩點鐘的雪壓住深深的睡眠。

我給郵筒在街頭寂寞的站立。

給它眾多的信。

給它生命里一封重要的信，我正在

書寫，無法完成。

我給這封信以童年的田埂，一隻鳥

明亮地飛過。

給它第一縷光線，第一次感受到的

甜味和淚水。

給它每一次忍住的疼痛。

給它盛宴上撤下的美酒、狂歡、杯盞、車馬和眾多的面孔。

給它一張孤獨的面孔。

給它眼睛的黑色，文字的黑色，夜的黑色。

給它星辰。

還給它錯誤的，可以彌補的錯誤。

給它無法挽回的錯誤。

還有那個一意孤行的人，給他勇氣，他必然的失敗和痛苦。

我給我繼續寫下去的力量。一種需要慢下來的節奏

再給它沙漠和無限的天國，天國的七十二種色彩。

給它人間的燈火，愛的語言和無數個黎明。

給它一節命運顛簸的車廂，角落裡，有誰忽然認出我

給它一節與艾米莉·狄金森同行的車廂。

我給它月亮的銀色，少女的銀色。

給它大肆揮霍的青春，無窮無盡的垃圾。

給它愛情的黃金。

給它磨耗，散失，離別，最後一個黑夜和廢墟。

……

我給它下一首詩，那永遠不可知的下一行。

最後給它循環的水，血液，時間和它短暫的停留。

給它眾多沉睡的耳朵。

給它靈魂里生生不息的音樂。



                                              ——沈娟蕾《給予》
                                                                  
   2007/3/19/22

                              作者： 楊清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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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y love，晚安 就別再為難
別管我會受傷
想開 體諒 我已經習慣
不然又能怎樣？
這個城市太會說謊 愛情只是昂貴的櫥窗
沿路華麗燦爛 陳列甜美幻象
誰當真誰就上當
竟然以為你會不一樣 但憑什麼你要不一樣
因為寂寞太冷 虛構出的溫暖
沒理由能撐到天亮
前進 轉彎 我跌跌撞撞
在這迷宮打轉
死心 失望 會比較簡單
卻又心有不甘
這個城市太會偽裝 愛情就像霓虹燈一樣
誰離開之後 卻把燈忘了關 讓夢作得太輝煌
以為能夠留你在身旁 但是誰肯留在誰身旁
一首情歌都比一個親吻更長
這就叫做好聚好散
別說你對我感到愧疚 別說你會永遠想念我
我很知道孤單這條路怎麼走
請你不要安慰我
My love，晚安 別放在心上
我只受了點傷
只是受了點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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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sic]http://www.1yang.net/bbs/uploadfile/2005-6/200563015583857107.mp3[/music]

生活中總有許多的無奈，憂傷的歌。。

　　下午出去跟人起鬨，曬挺大的太陽，分不清誰是誰的叫好。
　　有時命運啊對命運的理解啊常常是瞬間的事情，突然間明白了，又突然間糊塗了。
　　這個世界，唱情歌最安全，沒人能確切定義那個愛字，就可以不停的唱下去。
　　一邊是缺少陽光的陰霾，一邊是日光性皮膚髮炎的火辣．
　　哪有什麼時候最愛或是最不愛？
　　想愛時，就是最愛了．

　　順便，打倒小大寫
　　貼這麼長

沒道理呀，沒天理，俺天天都祝你生日快樂，你為啥順便都想打俺兩下捏，還妄圖打倒

好精彩的回帖，有些字字珠璣的感覺了，你這小姑娘，幾天不見，倒長進了

這個世界，封閉自己最可怕，把可能關在了外面，把自己在黑暗裡永遠囚牢。

順便，歌頌小青青  

回帖比原文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