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蓮

主修街一號　一家咖啡屋的名字
就在離家不遠的衚衕口上

吧台前 轉椅上
我　遇上了她
她喝醉了　向我發酒瘋
我沒有介意　還執意送她回了家  
濃濃的酒意中　她依著我的肩　我的心中涌著絲絲甜意

大學畢業那年　她和她的男友一起出了國
而我　進了一家企業

迷戀於她的我　執著於她的情
一封封的信　寄出的是火　收到的是冰
我一次次地被她乾脆拒絕　

她愛她的男友　就如同我愛她
她願意為他　付出一切
而我　依然堅持
我的執著和堅持被她看作是不思進取

痛苦　因愛而生　因愛而長
我恨自己　卻不能已

公司效益不是很好　我　迫於無奈而下海
做雜工　認老鄉　借款　合開公司
項目選的不錯　機遇也很好　
我們　成功了
我有了房 有了車

總會在一個人的夜　突然想起
身處異鄉的她　過得可好

站在衣鏡前　猛然發覺　額上的皺紋已經很深
鬍子長得越快　心　老得也越快

不能再等了　於是我　來到了她所在的國家
在異國他鄉的吧台前　我見到她
一分驚訝　七分尷尬
她在那裡　並不是來喝酒的　而是一名服務生
我　簡直不敢相信

在異國她的住地
她告訴我　她的男友沾上了毒品 她在幫他戒毒
戒毒需要錢　她得不停的工作

她的話　讓我聽得好心疼
我想她　飄洋過海地來看她
來看她們的幸福生活
來看她在信上所說的安逸和自在

回酒店的路上　我一直在笑自己真的很傻
那是她的選擇　她愛他　她願意為他
而我　是多麼地不相干

要回國的那個下午
朋友來了電話　說她懷孕了　
可當時她男友已經在吸毒　她不能要這個孩子

當我趕到醫院的時候
手術已經做完　她的臉色蒼白
我走上前扶著她
她看了看我　無語　只有淺淺的笑
她沒有問我為什麼沒上飛機　我想她知道

觀察了幾天　沒什麼問題　就出了院
我扶她到座位上
在離泊車位不遠的超市為她買了一些補身子的營養品
一路上我非常高興　心想　終於能為她做點什麼了

在離她住處不遠的地方
她要我停車 她說她想走回去
看著她一個人拖著疲憊的身子
我的眼淚不禁湧出眼眶

我拉開車門　扶她下來
當她俯身　我們　竟緊緊擁抱
這是我們之間的第一次擁抱

我抱著她　她哭了
她的手不停地捶打我的背
「你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來打擾我，為什麼」
我沒有說話　只是緊緊地抱著她
彷彿她　就是我的女人

為了幫她給她的男友戒毒
我開始轉賬　從我的賬戶　到她的賬戶　再到戒毒所的賬戶

也許是因為報答
在異國朋友的別墅　我們之間有了我人生里的第一次
那一晚的她　任憑我吻　任憑我舞

我們在一起居住沒多久
她的男友就出了戒毒所　我也回國了

回國后　和一個愛我的女人　一個不是我人生第一次的女人　結婚了
我們一起生活地很好　
不久以後　我們有了個兒子　我給他起名「生」

衚衕口要改造　主修街一號也要拆了
我帶著我的女人和兒子　最後一次光顧

不知什麼時候　我注意到門口出現了她母女倆
我起身　走了過去
問　「你回來了」
她答　「有一段時間了」
我說　「在那邊，一塊坐吧」
我的女人也已經身，擺手示意
我們坐在了一起

女人低聲地問　「要不要和生先走？」
我還沒回答妻子的話
她先問了 「是你愛人吧」
我說　「是」
她把手伸向我的女人　「我是小晶」
我的女人握著她的手　「呵呵，我愛人常提到你的」
她回答　「呵呵，是嗎」
很快地　她又轉向孩子　「是生吧」
我的女人說　「是」
「生，叫阿姨」　生叫著阿姨
她把她的女兒拉了過來　給生介紹著　「生，這是蓮，是姐姐」
「蓮，叫弟弟」蓮用不大流利的中文叫著
生也很親切地叫著姐姐
我的女人說　「連，帶姐姐出去玩吧」
「讓孩子們去玩吧，咱們聊會」她也說

生拉著蓮的手　一起出去了　他們似乎並不陌生

原來我回國后沒幾天　她和她的男友就結婚了
婚後不到一年　她的男人復吸了　直到死
她和蓮回來是因為她男人的爺爺老了　回來處理一些有關遺產的事情
女人問她還去不去　她說想讓蓮學學中文再去

第二天開車再經過那個地方時
咖啡屋已經不見了
她和蓮在國內住了一年多 也走了

之後有很長　太長的時間　都沒有她們的消息
蓮二十歲生日的那一天
我收到了她從異國寄給我的一份急件
急件里有一份醫院的化驗單
從表單上的時間　我知道了　
其實蓮　是我的女兒

我很高興　很激動
可也很無奈

我並沒有將這個事告訴我的女人　我知道這對她不公平
我只有默默祈祝
祈祝我的女兒蓮快樂　幸福　平安　每一天
同時也祈祝她健康　平安


                                               2007．4．11．夜二改於宅中

命運的邪惡讓我們無可奈何

你在異國呆了多久,你朋友人流后多久才懷孕的?

真是造物弄人,誰對誰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