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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很不願把這個故事寫出來,因為本故事的男主人公我實在不屑於讓他在我的筆下存活,但因了他是我朋友的老公,況且朋友現在思想精神陷入了絕境。
朋友思想有負擔,她既不想讓他們的事公之於眾,又想聽聽別人對她婚姻的意見和建議。終於在昨晚,她同意讓我寫出來,她說她一個人已經承受不了這種精神上的酷刑,她快瘋了。
朋友在我這兒住了好幾天了,她不敢回家。
她的婚姻是一樁悲壯卻草率的婚姻。六年前她的父親因為身患重病,在奄奄一息之際望著一雙成年的兒女心有不甘,因為朋友和她的哥哥都還沒成婚,孝順的她在母親期盼的眼神下匆匆與一個別人介紹的認識不到一個月的男人結了婚,然後父親在幾天後安然瞑目。
男人是四川的(因為當時匆忙一時找不到那麼門當戶對的本地人),矮小的個子,猥瑣的長相,不過在朋友的眼裡,男人還是有點魅力的。這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她到現在還不清楚男人具體多大年齡,因為結婚的時候是在匆忙中託了關係的,他對她沒有誠信。
男人學歷不高,而我最為痛恨的一點就是他的不思進取。他總是失業。
他失業了並不著急,躺家裡吃喝,他唯一熱衷的就是買彩票。他們的兒子已經五歲了,一直放朋友的娘家養著,他很少去關心和探望。朋友因為結婚時買房子欠下了幾萬塊錢的帳,所以一直工作,每天就是公司---娘家---自己家,三點一線,忙得像個快速旋轉的陀螺,體重從未超過一百斤。
我對她一直是同情憐憫的,在四年前認識她的時候就常見她暗自垂淚,每次都是相同的話題,總是說他老公又失業了,他自己卻一點都不著急,接下來的幾天她就到處去打探哪裡要人。因為男人沒什麼特長和手藝,適合他做的工作不是很多,待遇也不是很高,男人去了幾天總是以不同的理由很快打道回府,有時在她的追問下甚至不用任何理由,只是一句:這裡不行,我到廣東去打工。朋友每次都在他的這句話前低頭,因為男人前年去過廣東,一個月不到回來的路費都沒掙到就打電話叫她寄錢去要回家。
戰火總是在家裡每每自燃。朋友經過幾年這樣的折騰她的脾氣已經變得很古怪了,很是反覆無常,每當男人伸手找她要錢時她會生氣,但卻沒有幾次讓他空手而歸的,她說她忍不下心。
朋友心軟,男人抓住了她的軟肋。
為了他不思進取不思悔改的心朋友曾經跳過湖,後來被隨後而來的男人撈了上來,我真不敢想象當一個男人手裡抓著一個為他尋死的濕淋淋的女人身體時,他內心就沒有一點點的觸動么?
這個男人沒有被感動。
十幾天前他又沒去上班了,隔幾天就找朋友要生活費,朋友生氣,不給,他就找公司去,女人愛面子,總是匆匆塞給他幾百塊錢后讓他趕緊走。最近幾天男人去的頻繁了朋友是真的死了心,她在工作家庭和感情的幾層重壓下早已不堪重負,她說她現在最嚮往的就是死亡后的徹底解脫。
她不敢回家,在我這兒住了好幾天了。男人居然找我這兒來了兩次,把我弄得都有點怕怕的。
我對她說這就是個無賴,你不離婚你還留戀他什麼呢?(我心裡恨恨的,此時的我沒想「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的荒謬說法。)
她悠悠的嘆氣,她說出了心中的隱憂:一就是這畢竟是她的第一個男人,第一次婚姻,以後就是再找誰知道又是什麼樣的呢?在一起已經六年了,已經習慣了這樣一個男人,一想起要和另一個男人同床共枕她就怵;再就是這個男人的秉性她已經相當清楚,他不會和她離婚的,即使離了他也不會就這樣放過她和兒子,前幾天他還找她要兒子上學報名在他那兒拿的六百塊錢,說給了這錢他就同意離婚,但朋友知道這是他的幌子,只是想騙錢而已,他不會真想離的,他老家現在就剩他一個人,他是什麼都做得出來的。他曾說過,要離可以,但兒子他不要,只要房子;促使她最終下不了離婚決心的是女人的愛面子,她不想別人看她時用「離婚女人」這個說詞。
面子?這個該死的詞語怎麼總是出現在一些軟弱女人的短淺目光里!
現在在人們的眼裡,「離婚了沒」就和「吃飯了沒」一樣的簡單平常。你想時髦就離婚!為什麼在一群善良純樸的女人面前,就成了她們寧願沒了性命也不能接受的絕症?
中國現在有多少個這樣的家庭,表面風光,其實內里卻波濤洶湧。這是社會的一個「膿瘡現象」。
「膿瘡現象」一般都是以女人犧牲自身幸福為代價。
她在遭受到來自身邊男人所帶來的家庭暴力(尤其以精神上的冷暴力最為顯著)、婚外戀和男人在家庭責任方面的不作為時,往往採取的是「隱忍」,男人便會在這種看似「隱忍」實則「懦弱」中來個感情和良知的大轉移,他在肆意踐踏女人的感情尊嚴后還瀟灑的來個「你太沒個性,和你在一起沒激情,我想飛得更高」的悲壯語調去繼續他的或精彩或頹廢的生活;而女人,卻被遺留在親情孩子和道德觀念中苦苦掙扎,直至頭破血流撞破南牆還終不知回頭... ...
要這個男人是在外面花天酒地的胡作非為也還就罷了,那起碼證明他還有一點本事和能力,可他偏偏就是個好吃懶做的無賴,像一條螞蝗貼在女人的身上想吸盡她的最後一滴血然後還茫然的問:她不在了,我以後的出路在哪裡?
朋友現在還在睡覺,夢裡都在哭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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