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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日創世」的解讀
作者: snowball (猞猁)
Source: 進化vs.創造/設計
http://www.godoor.net/jidianlinks/jhl.htm
對於創世記第1章的體裁,解釋者有兩類看法:一種認為它是按時間先後順序來記事的,另一種看法則認為,這段記載不是按年代順序,而是按主題順序。
何謂主題順序?我們以《史記》為例(以下是粗略的說法),這部史書不是按人物或事件所處的年代先後來安排全書結構的,而是把歷代帝王的生平一起編入《本紀》部分,排在其後的《世家》則是以諸侯為對象,再往後的《列傳》寫的則是大夫這一等級的人—所以,你不能單憑相關歷史人物在該書中的「出場」次序,來判斷他們所處年代的先後。如果你把《史記》從頭向尾的閱讀,你會先在《本紀》部分看到秦始皇的記載,后在《世家》部分看到孔子的生平,這不表示秦始皇生活在孔子之前的時代,事實恰好相反;另外,韓信在書中的位置更加靠後(他屬於《列傳》部分),但他與《本紀》中的漢高祖是同時代的人;老子和韓非子在書中非常「靠近」(他們被合寫入同一篇傳記中),但時代卻相隔甚遠......
這樣,我們可以大體了解「按主題順序」的寫作方式,它在編排一定數量的史料時,不是以時間先後為標準,而是先根據別的特徵來進行分類,把它們分別納入各自的集合中,再把這些集合按照某種標準進行排序——在這種寫作框架中的「順序」顯然就不是時間順序了。
如果創世記第1章的記載也是以主題為序的,那就意味著:作者並沒有想告訴我們各種事物在歷史上出現的先後次序以及具體時間,他的本意只是要傳達這一信息——這一切都是上帝所造的,當然也都被他所掌管。也就是說,這段六日創世的描述等價於「耶和華造天、地、海和其中的萬物」(詩篇第146篇),我們不能期望從中得到額外的信息,因為那並不是作者的意圖。上述兩處經文所描述的是同樣的內容,只不過用了不同的方式——創1使用了一種更加富有層次感和節奏感的描繪形式,顯得恢弘華麗。為了產生這種效果,作者把「天、地、海和其中的萬物」作了分類,把每一類分別納入相應的「日子」中,再按照某種標準對這些「日子」(其實主要是針對每個日子的內容)進行排序並編號。
我們要注意那個時代近東地區通行的寫作方式。今天,各種作品的文體和性質有明確的區分,我們很容易分辨詩歌與記敘文,也知道哪些是煽情的政治檄文、哪些是貌似冷靜的調查報告/學術作品。然而在創世記成書的那個時代,一部文字作品往往要同時承載今天所有這些體裁作品的功能——要記載某些重要的事件,還要藉此闡明應有的政治秩序、相關的權利與職責,總之,要具有教化和政治宣傳的功能;另外,還要達到某種文學上的要求,這不是附庸風雅,相反,是因為民眾很少甚至從不接觸文字,因此,這種「具備倫理功能的史學作品」就必須被設計成一種琅琅上口、易於傳誦的形式。正如一位解經家所說:
「(作者並不是要教導他的原始聽眾有關創造工作的順序),在開頭的記載,他為了創造一個更詩體的結構,抑制了一些按年代順序排列的細節,使得這個記載變得容易記憶,攜帶和傳送,同時,也更容易教導。這發揮了一個教學的功能。教學在古代是一個很重要的實踐。畢竟,希伯來人就總的來說,必須記得所有的事情──他們沒有舊約小冊可以參考。」
以上已經說明,由於今天我們在文化背景和語言習慣上與那時的人已經有很大的差異,所以我們對某段經文的第一印象未必是可靠的。相關的歷史背景知識對於理解某些經文的原意是很有必要的,至少當一個人通讀了整箇舊約,對於那個時代特有的表達習慣有一定的了解后,再看創世記第一章時,可能就與第一次看時(那時沒有任何背景知識)有完全不同的印象。打個比方,時代周刊的封面畫了一頭驢子和一隻大象,幼兒園的孩子可能以為這是有關動物的話題,但對政治稍有興趣的人就知道這表示民主、共和兩黨。再比如,中國人解釋彌爾頓的《失樂園》時,很容易認為撒但是影射議會,而上帝是以查理一世為原型的。他們不能想象的是,彌爾頓會把追求絕對權力的查理一世當作是像撒但一樣反叛上帝的人,這也說明文化背景知識的必要性。
還有一個更明顯的例子,請看創世記11章的家譜:亞法撒活到三十五歲,生了沙拉。 請問,你第一次看到這句話時,認為沙拉是亞法撒的兒子還是孫子?
如果你還未聽說過與族譜壓縮有關的知識,也沒有人給你講「兒子」、「父親」或「生(became the father of )」這些說法在希伯來語中的多重含意,也沒有翻到路加福音的族譜去對照(「沙拉是該南的兒子;該南是亞法撒的兒子」),也沒有仔細查馬太福音那「14代、14代、14代」的家譜是否有意省略掉了幾代,甚至也沒有注意「亞伯拉罕的兒子,大衛的兒子,耶穌基督的家譜」這種非同尋常的說法
... ...那麼你毫無疑問會得到錯誤的結論,單有中譯本或英譯本是不夠的。
當然,舊約的許多書卷之間有相當大的時間跨度,但基本的社會形態和文化特徵還是一致的。比如記錄一場戰爭,今天的人重視的是時間、地點以及詳細的經過,總之在作品中會含有大量細節。然而古人的相關的文獻或碑文卻並不體現對技術細節的重視,對他們來說,記載歷史的首要目的不是供後人進行學術考究,而是用於歌功頌德,為統治者進行宣傳,以便對人民和鄰邦起到鼓動或威懾的作用。鋪陳、重複和詠嘆充斥了整個記載,這在今天的人看來是不可思議的,但應意識到:寫作目的完全不同,自然寫作方式也會有很大差異。
例如,考古學家在埃及底比斯城(Thebes)的卡那克(Karnak)神廟中找到了一塊高達7英尺半的黑色花崗石碑,為梅連塔法老登基第五年(約1231BC)所立。石碑上端左右對稱地刻畫了梅連塔法老及他兩旁的守護神。在石碑上用象形文字、詩歌文體,並以極其誇張的語氣描述他在迦南地的戰績。在碑文的第27行這樣寫著:「我擊敗了亞實其倫(Ashkelon),擒獲了基色(Gezer),將亞能城(Yanoam)毀得無影無蹤,以色列國被消滅,其後代不再生存。"
如果我們看創世記中,挪亞一家和各種動物進方舟避難的描述,它與上述碑文在格式上有某種驚人的類似:鋪陳、重複和對仗,當然,如前面我們分析創世記第1章的六日結構時所指出的,先將描述對象進行分類是必要的準備工作。
挪亞就同他的妻和兒子、兒婦,都進入方舟,躲避洪水。
潔凈的畜類和不潔凈的畜類,飛鳥並地上一切的昆蟲,都是一對一對的,有公有母,到挪亞那裡進入方舟,正如 神所吩咐挪亞的。
... ...
正當那日,挪亞和他三個兒子閃、含、雅弗,並挪亞的妻子和三個兒婦,都進入方舟。
他們和百獸,各從其類;一切牲畜,各從其類;爬在地上的昆蟲,各從其類;一切禽鳥,各從其類;都進入方舟
凡有血肉、有氣息的活物,都一對一對地到挪亞那裡,進入方舟。凡有血肉進入方舟的,都是有公有母,正如 神所吩咐挪亞的。
這種結構特徵很明顯吧?單純的敘事散文是不會這樣高度格式化的。
摩西寫作創世記時,刻意仿效當時的以色列人可以理解的、古代近東通行的寫作方式來傳達神的真理。
以色列周圍的文明古國寫作太古史最主要目的是:以太古世界作為支持當前的宗教與社會制度的證據。這些文獻的作者通常是祭司,他們指出當前的一切生活方式都是眾神祗早已安排妥當,世界原本應該有的模式。有些時候,他們特別注重一些宗教上的事務,比如神殿、祭司和禮儀。那一位神偏好那一所神殿?那些祭司家族應當服事?另一些時候,他們關心更大的社會結構,象政治權力和法律,誰該被立為王?為何某些人生而為奴?簡單的說,異邦文明的太古傳統不只是用來教導過去的歷史,而是要藉著眾神明在起初預定的事來支持當前宗教和社會秩序的合法性。
史書和史實對當時的民族或社會有特殊的意義,遠遠超出學術研究或求知慾這些範疇——它決定了整個社會秩序的合法性,也決定了人們採取何種全方位的生活方式。比如,乾隆是不是雍正的親生兒子這個問題,無論答案是什麼,我們今天的生活都不會因此受到什麼影響,但是,但是,以色列人是否應該遵守摩西律法,卻直接取決於他們是否真是被上帝領出了埃及,正如摩西十誡的序言所說「我是耶和華你的 神,曾將你從埃及地為奴之家領出來」——在這裡,神人之約借用了當時宗主國與附屬國之間的「盟約」的特有形式:戰勝者以宗主國的姿態,主動地以宣告的形式,頒布給它的附屬國;在約文中會強調宗主國對其附屬國所施行過的恩惠,並以此基礎要求其附屬國的忠誠與順服。
照樣,對於當時整個的以色列族來講,他們在摩西的領導下,與法老和眾多民族為敵,又要面對嚴酷的環境......他們真的有美好的前景嗎?這取決於,打發摩西來領導他們的那一位,他是否真的是萬有的創造者,真的擁有至高的權能,能夠使整個大自然聽他的命令,一切大國或是強悍的民族都無法阻止他的行動。創世記第1章的目的,是闡明並反覆宣告:耶和華上帝正是這樣的一位。
故此,創世的記載是為了體現上帝的造物主身分,他對萬物的主權,以及人對他的服從義務。這部作品的任務是「政治宣傳」,它宣告的信息是:一切人類賴以生存的東西——無論是光、空氣、大地、天體,無不是上帝所造(儘管這些事物在當時的文化中甚至被視為神祗)。人類本身被造也是為了服從他、榮耀他(對當時的以色列人來說,這具體表現為服從摩西的帶領,嚮應許之地進軍)。創世記第1章的敘述結構和字句的選擇都是著眼於這一任務。正如我們以上所看到的,這種性質的作品注重渲染、鋪陳和形象化的描述,以便統治者的豐功偉績栩栩如生的呈現出來,給聽眾留下深刻的印象。
對當時的聽眾而言,這篇描述上帝創世行動的作品在體裁上正是他們所熟悉的那種,只是主人公不再是那些熱衷於修造宮殿和樹立記念碑的暴君,而是整個宇宙的建造者和統治者,也是以色列全體族人的拯救者和引領者。
以上,我們已經對文化背景、語言習慣和寫作目的等因素進行了必要的分析,指出作者的首要目的不是滿足聽眾對技術細節的好奇心,而是宣告上帝是造物主的這一事實。「日子」的運用是為了產生文學上的效果,對聽眾產生震撼(正如一篇激情洋溢的演講所能做到的)。整個創世紀1章的敘述與以下這類有關創世之工的描述是等效的,
諸天藉耶和華的命而造,萬象藉他口中的氣而成。因為他說有,就有;命立,就立。
你,惟獨你,是耶和華!你造了天和天上的天,並天上的萬象,地和地上的萬物,海和海中所有的,這一切都是你所保存的;天軍也都敬拜你。
我手立了地的根基,我右手鋪張諸天,我一招呼便都立住。
耶和華用能力創造大地,用智慧建立世界,用聰明鋪張穹蒼。
耶和華以智慧立地,以聰明定天;以知識使深淵裂開,使天空滴下甘露。
他立高天,我在那裡;他在淵面的周圍,劃出圓圈,上使穹蒼堅硬,下使淵源穩固;為滄海定出界限,使水不越過他的命令,立定大地的根基。
看哪!天和天上的天,地和地上所有的,都屬耶和華你的 神。
你們要對他們如此說:不是那創造天地的神,必從地上從天下被除滅!
即使兩個人在Day的解釋上不能達成一致,他們對於創世記1章的內容還是能達成許多共識的——即這個世界並不是本來就存在的,而是被上帝所造;上帝用話語創造一切,這個世界體現了他的智慧和能力;上帝對這個世界的萬事萬物擁有主權,人必須敬畏他,服從他的命令(對當時的以色列人來說,這具體表現為服從摩西的帶領,嚮應許之地進軍)。
而我與年輕地球論者的不同在於:他們(一日24小時論者)認為創世記1章還告訴了我們一些其它信息,比如各種事物在歷史上出現的先後次序以及具體時間,總之是交代了一些技術細節。而我所接受的理論則是認為,創世記1章並沒有包含這些附加信息。有關宇宙歷史細節的知識是要人通過一般啟示去獲得的。
也就是說,創世記1章與以下經文說的是同樣的事,即上帝的造物主身分和他對世界的主權。我們不能期望從中得到額外的信息,因為那並不是作者的意圖。
創世記第1章提供了哪些信息?我們不要一廂情願的認為,在成書那個年代的人,一定與今天的讀者(如方舟子)有相同的印象。我們不需要藉助現代的科研結論,而是要注意文體和語言習慣方面的知識。
還有就是不要隨意給人扣帽子,並非所有反對太陽日觀點的釋經者都是在迎合現代科學(想想奧古斯丁)。
即使針對現代的神學家,也不要隨意貼上「妥協」的標籤,而應該首先準確的了解他們的觀點和理由。大家在學習巴文克的著作時還會遇到這個問題。
創世記第1章藉助「工作周」和「日」這些概念來進行擬人化敘述,這類似於「使他榮耀的膀臂在摩西的右手邊行動,在他們前面將水分開,要建立自己永遠的名」,或者「他就用大能的手和伸出來的膀臂,並大可畏的事與神跡奇事,領我們出了埃及」這類表述。
正如探究「膀臂」到底是指肉臂還是鐵臂並沒有意義,所以「日(day)"也並不表示時間。要記住連時間本身也是上帝造的,既然他在六日里創造一切,而時間也是受造之物(這就是說時間本身也是在「六日」裡面被造的),我們可以斷定作者並不希望讀者把「日」和某種類型的時間段對應起來。
上帝作為超越者,當他向我們這些有限的受造者啟示的時侯,常常要「俯就」我們,用我們熟悉的事物和場景來作為表達的媒介。比如:
「我是真葡萄樹,我父是栽培的人。 凡屬我不結果子的枝子,他就剪去;凡結果子的,他就修理乾淨,使枝子結果子更多。你們要常在我裡面,我也常在你們裡面。枝子若不常在葡萄樹上,自己就不能結果子」
沒有讀者會因為這段話而認為耶穌是一株植物——這裡根本談不上是字面解經還是靈意解經的問題,只要有語言常識就行了。
再看幾處經文:
所以你要對以色列人說:『我是耶和華,我要用伸出來的膀臂重重地刑罰埃及人,救贖你們脫離他們的重擔,不作他們的苦工。
你們今日當知道,我本不是和你們的兒女說話,因為他們不知道,也沒有看見耶和華你們 神的管教、威嚴、大能的手,和伸出來的膀臂,
行法術的就對法老說:「這是 神的手段。」Then the magicians said unto Pharaoh, This is the finger of God.
這些地方我們也明白,是用了擬人的手法。上帝並無血肉之軀,而這些經文卻提到「膀臂」和「手指」這些東西,這不是為了誤導我們,而是為把上帝大能的作為用形象化的方式來表達,給讀者(聽者)留下深刻的印象,使之易於傳誦。
現在的問題是,上帝六日做工的描述是否也等同於以上情況。我們都能牢記上帝的無形性,所以對於以下的詩句會有正確理解:
從他鼻孔冒煙上騰,從他口中發火焚燒,連炭也著了。
耶和華從天上打雷,至高者發出聲音。
他射出箭來,使仇敵四散;
耶和華的斥責一發,鼻孔的氣一出,海底就出現,大地的根基也顯露。
他從高天伸手抓住我,把我從大水中拉上來。
然而我們卻常常忘了,上帝也是超越時間和空間的,days照樣可以是擬人化手法的體現。其實反對這一點的應該是那些亞里士多德主義者,他們認為時間是與上帝同樣自有永有的,上帝所做的一切只是在永恆的時空裡面對那些永恆的物質元素進行塑造。
既然是在六日之內創造「萬有」,而時空也只不過是受造之物,那麼奧古斯丁的觀點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奧古斯丁認為,上帝不是在時間中創造萬物,而是把萬物連同它們所在的時間一起創造出來——所以,day不是24小時,而是一種描述角度,與時間無關(因為連時間本身也是在其中受造)
無論他認為宇宙歷史有多長,他對day的解釋都是與方舟子不同的。
再舉例:
來吧!我們歸向耶和華。他撕裂我們,也必醫治;他打傷我們,也必纏裹。
過兩天他必使我們蘇醒,第三天他必使我們興起,我們就在他面前得以存活。(何西阿書6章)
我們讀聖經,是為了知道作者所要告訴我們的,而不是強求作者為我們所感興趣的事提供答案。
你將要受的苦你不用怕。魔鬼要把你們中間幾個人下在監里,叫你們被試煉,你們必受患難十日。你務要至死忠心,我就賜給你那生命的冠冕。(是哪十天?)
我又看見寶座與四活物,並長老之中有羔羊站立,象是被殺過的,有七角七眼,就是 神的七靈,奉差遣往普天下去的。(上帝有七個靈?這七個靈各是什麼靈,叫什麼名字?)
我一直在澄清的,即創世記第一章的文體與詩篇或智慧書的同類部分並無本質差異,就體裁而言,它並不是單純的敘事散文。我們很容易辯認它所帶有的詩體或者說高度的格式化特徵——包括對仗、重複和對數字概念的反覆應用。
聖經是明白的,但這是針對當時的人而言,今天我們在文化背景和語言習慣上與那時的人已經有很大的差異,所以我們對某段經文的第一印象未必是可靠的。相關的歷史背景知識對於理解某些經文的原意是很有必要的,至少當一個人通讀了整箇舊約,對於那個時代特有的表達習慣有一定的了解后,再看創世記第一章時,可能就與第一次看時(那時沒有任何背景知識)有完全不同的印象。
創世的記載是為了體現上帝的造物主身分,他對萬物的主權,以及人對他的服從義務。這部作品的任務是「政治宣傳」,它宣告的信息是:一切人類賴以生存的東西——無論是光、空氣、大地、天體,無不是上帝所造(儘管這些事物在當時的文化中甚至被視為神祗)。創世記第1章的敘述結構和字句的選擇都是著眼於這一任務。對當時的聽眾而言,這篇描述上帝創世行動的作品在體裁上正是他們所熟悉的那種,只是主人公不再是那些熱衷於修造宮殿和樹立記念碑的暴君,而是整個宇宙的建造者和統治者。
原載「求真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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