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應在六方會談上提出「日核問題」

　 12月11日，中國外交部發言人秦剛對外正式宣布，第五輪六方會談第二階段會議將於18日在北京舉行，此舉意味著因各種原因已中斷十三個月的六方會談在中國的一再努力下又得以重啟。然而，有關分析人士警告不要指望朝核問題將會通過此次重開會談出現重大突破。韓國漢城的朝鮮和安全問題專家南柱洪認為，「朝鮮參加會談只是在為國際社會承認它是一個核國家爭取時間，而美國僅僅在試圖保存面子，（並表示）它正在儘力進行外交努力」。根據以往的歷史經驗和朝鮮當前的各種動向來看，這個判斷基本正確。換言之，如果與會各方不能提出新的商談內容而仍在舊的協議框架內打轉，那麼本次六方會談亦將一如以往的歷次會談一樣不了了之，枉費時間。鑒此，筆者認為中國方面應該考慮在此次會談上通過朝韓兩國或自己出面正式提出將日本核武問題與朝核問題合併討論，將朝核問題里傳統的「朝美對抗」轉換為「朝日對抗」，促使六方會談出現歷史性的新局面。

　 人們應該還記得，今年7月初朝鮮試射導彈后，日本駐聯合國代表處隨即向安理會各理事國提交了一份對朝制裁決議草案，除對朝鮮發射導彈表示擔憂和譴責外，還要求朝鮮立即停止彈道導彈的開發、試驗、部署和擴散；立即無條件重返朝核問題六方會談；全面停止核相關活動，爭取完全放棄核計劃。7月9日，時任日本外相麻生太郎表示日本有權先行攻擊朝鮮以保護本國公民不受朝鮮發射的核導彈之害；其後，時任官房長官安倍晉三和防衛廳長官額賀福志郎均重複表述了為了自衛要對朝實施「先發制人」攻擊的類似說法。通過審察歷屆日本政府尤其是小泉內閣近年來的所作所為，我們可以判斷上述日本政要的「強烈反應」具有三個目的：(1)藉此建立對外強硬的政治形象，為即將展開的下任首相競選造勢拉票；(2)藉此進一步加強日美軍事聯盟，為日本持續軍事擴張製造口實；(3)藉此突破日本和平憲法及「無核三原則」的限制，為日本研製、裝備核武器提供法理基礎。正是這第三個目的，尤應引起中國方面以及東北亞各國的高度重視。

　 二戰結束后，日本歷屆政府始終暗地存有發展核武意圖，並秘密地持續進行各種核武研究和準備工作；同時，日本雄厚的經濟、科技實力為日本核武的發展提供了得天獨厚的物質基礎。事實上，日本在研發核武所必需的核能開發技術、核原料儲備及運載投射工具等方面早已具備了世界一流的實力。2002年 4月6日，當時的自由黨黨魁小澤一郎在福岡公開揚言：「如果中國過度膨脹的話，日本就要製造核武器來『反制』中國；日本核電廠里的鈈完全可以製造出4000多枚的核彈頭，我們在軍事實力上不會輸給中國」。同年5月31日，日本內閣官房長官福田康夫公然宣稱：「只要堅持專守防衛，日本也可以擁有核武器，沒有不準擁有核武器的理由。」他還說有必要的話，可以乘修改憲法時機，修改「無核三原則」。此外，為數眾多的日本政要更是以所謂「中國威脅論」、「朝鮮核問題」、「作政治大國」等論調為題，前仆後繼地為日本擁有核武器大造輿論。時至今日，日本方面追求研發核武在國際上早已是一個公開的「秘密」。

　 據日本《產經新聞》03年12月31日文章報道，美國中央情報局下屬機構國家情報委員會在預測、分析2020年國際形勢的報告中，異乎尋常地首度談到日本為了擴大防衛力量而修改憲法和進行核武裝的可能性。雖然美國國內此前也有過關於日本修改憲法及進行核武裝的討論，但見諸政府正式報告，這還是第一次。2005年5月，美國參議院共和黨政策委員會在參院散發的一份報告指出，「在敦促北京勸說朝鮮停止核武器試驗的過程中，美國的決策者們應該強調日本搞核計劃或採取其他安全反應措施的可能性」。「可以借允許日本發展核武器向北京施壓，讓中國政府明白，要麼幫助美國消除朝核危機，要麼面對一個強大的核鄰國。」報告稱，如果中國幫助解決朝核問題，美國會向中國解釋由此產生的、對美中雙方均有利的後果。其中可能包括美國約束日本和台灣發展核武器的願望。但如果中國不同意以這種方式解決朝核危機，美國可能會在其能容忍的範圍內，不限制該地區的核擴散舉動。由此可見，美日兩國的右翼勢力已經開始預謀利用「日核問題」對中國實施核訛詐，對中國施加更大的戰略威懾，以迫使中國出讓更多的戰略利益。而在今年10月份朝鮮進行首次「核試」后，安倍內閣包括外相在內的多位高官輪番揚言日本應「公開討論擁有核武器」，日本國內「擁核」與「反核」的論戰隨之再度升溫。

　 鑒於目前東北亞地區此一錯綜複雜的安全形勢，筆者認為，中國政府應該因勢利導、主動出擊（日本已經自己跳出來成了世人矚目的『出頭鳥』），可以考慮聯同朝韓兩國（或通過兩國）在此次六方會談上正式提出「日核問題」，要求聯合國原子能委員會比對朝鮮、伊拉克、伊朗的先例，對日本繼續進行嚴格的國際核查，務求徹底消除日本進行核武裝的可能性。眾所周知，朝核問題的最終目的是「實現朝鮮半島無核化」，從國際法角度出發，世界各國反對朝鮮擁有核武器，目的在於防止核擴散，維護區域安全及世界和平。在參加六方會談的國家裡，中美俄既是安理會常任理事國，又是合法的核武國家，朝韓日三國則應為非核武國家。然而，令人覺得弔詭的是，研發核武的能力及規模均在朝鮮之上的日本卻在六方會談上「大義凜然」地督促朝鮮「不可逆轉地放棄核計劃」，這種「賊喊捉賊」的鬧劇又如何可以服人？因此，中國於現在適時地提出「日核問題」，正是為了從根本上公平、妥善地解決朝核問題。

　 著眼於中國自身的國家戰略利益而言，正式提出日核問題具有重大的戰略作用及意義。首先，我們應該認識到，進入21世紀后，國際政治形勢的變化以及中國國家利益的發展要求中國外交從「韜光養晦」積極轉向「有所作為」，朝核問題在相當程度上恰正為中國提供了一個提升國際影響力的外交舞台，也為中國構築一個安全穩定的周邊環境而專心發展贏得了寶貴時間。因此，朝核問題這張牌有必要繼續「打下去」。其次，在此前的朝核問題及六方會談上，中國一直扮演著調停及斡旋的角色，也就是採取「守勢」。但此次朝鮮試射導彈及進行核試后，若中國仍沿用「和稀泥」、「耍太極」的傳統手法，則不但國際社會不以為然，美日兩國亦會趁機反擊，必定從政治、外交及軍事各方面步步進逼，大力壓縮中國的戰略空間及榨取中國的國家利益。「反者道之動」，所謂危機其實亦是轉機，中國主動提出日核問題，正是順勢而為，改「守勢」為「攻勢」，從而繼續掌握朝核問題的主動權。這就是「病萬變，葯亦萬變」的道理。

　 其三，以往朝核問題的主要矛盾體現為朝鮮與美國相對抗，參加六方會談的各國即根據各自的國家利益形成了隱然對立的兩大陣營。然而，由於朝鮮當局的各種「不可控行為」， 往往造成中國被動地與美國發生不必要的正面外交衝突，此類結果顯然不符合中國的戰略利益。因此，中國提出日核問題，可將朝核問題里傳統的「朝美對抗」一舉扭轉為「朝日對抗」，從而使得朝核問題的性質內容發生根本性的轉變。此舉既有效地削減了美國國會、媒體及民眾的對朝敵意（常延伸為對華敵意），亦使美國政府無從獲得對朝施加政治及軍事壓力的著力點；同時更可有效地向國際社會揭示日本的核武野心以及美國對待核擴散問題所採取的雙重標準，也為妥善解決伊朗核問題以及阻遏美國與印度非法的核合作協議（印度並未簽署「核不擴散條約」）起到正面作用。而且，當日本核武野心被有效遏制之下，各國再回過來努力解決朝核問題也就順理成章、水到渠成了。

　 當然，朝方有可能不願意作出這個改變，中國可聯同韓國對其作出充分的政治承諾和經濟援助，使其相信此舉更為有利於中朝韓三方尤其是朝鮮半島的現實和長遠利益。只要中朝韓三方聯合一致提出日核問題，俄羅斯鑒於二戰戰勝國的身份起碼不會傾向維護日方，則朝核問題及六方會談將會產生歷史性的發展。質言之，日本政府近年來所推行的一系列帶有右翼傾向的政治及軍事動作，其實質就是要極力擺脫二戰後的政治身份及國際格局的束縛而成為「普通國家」，中國提出日核問題即可以推動（聯合）美俄將其重新納入（鎖回）由二戰戰勝國所主導的現行國際政治格局（只要中國強調《波茨坦公告》以及《日本憲法》的有關內容，美國雖不情願但亦無從反對）。另一方面，美日兩國因「安保條約」所形成的緊密軍事聯盟也會因此受到國際社會以及日本民眾一定程度的質疑和反對，美國「放狗咬人」的戰略作用無形中會被消解大半，中國由此可以從容推進台海兩岸和平統一，從而達到實現國家利益最大化的戰略目的。

　 此外，繼一周前美國候任國防部長蓋茨宣稱以色列擁有核武器后，以色列總理奧爾默特於12月11日也將以色列與世界核大國並列，暗示以色列擁有核武。這個「口誤」立即引發以國朝野的質疑以及國際社會的關注，阿拉伯聯盟及海灣國家合作委員會的高層官員亦相繼要求美國和國際社會就此制裁以色列，並批評美國不應在核擴散及核安全方面採取雙重標準。有見及此，中國以聯合國安理會常任理事國的身份正式提出日核問題，正是中國政府對國家及民族前途命運高度負責的重大舉措，也是對世界和平及人類公義的重大貢獻。中國政府應該向全世界明白宣示，不得擁有核武裝是日本不能逾越的政治紅線，中國之所以反對日本政府官員參拜靖國神社，正是由於對侵略戰爭罪責不思悔改的日本政府仍在暗中追求「大規模殺傷性武器」，從而使中國的反對符合國際法及有關國際條約，而並非「干涉日本內政」。同時，中國反對日本核武裝同樣符合廣大日本人民的根本利益和政治訴求，而無損中日兩國和平友好的政治基礎。相反，如果突破和平憲法的日本政府能夠不受控制地擁有核武裝，則勢必產生極其負面的「核擴散」連鎖反應，嚴重危害東北亞乃至整個亞太地區的安全與發展。

　 （中山） 郭 王

《聯合早報網》

好啊！揪住他的小辯子，作作文章嘛。

說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