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軍隊打破不幹政慣例 插手印巴邊界問題

撰文 Siddharth Srivastava

新德里 --- 印度軍隊從來沒有過問民選政府決策的傳統，總是默默地履行自己的職責，即使受到的待遇不盡如人意，也只是私下發發牢騷。然而，在有關印巴外交問題上，印度軍隊最近罕有發話了。就錫亞琴冰川（Siachen Glacier，見下圖）問題，印度軍方明確表明了其不滿政府與巴基斯坦進行撤軍對話的立場。



位於印巴邊境線上的錫亞琴冰川，是世界上海拔最高（4,500-7,500米）的戰場。這裡還是數以千計駐守官兵的葬身之處，他們不是死於炮火，而是惡劣的天氣。儘管印巴和平進程在公路、鐵路、航空、體育運動、簽證以及貿易等領域取得了一些進展，但是錫亞琴冰川仍火藥味十足。

11月13日，印巴外交秘書級會談在新德里舉行，為期兩天。這是自今年7月孟買發生連環火車爆炸案之後，兩國高級官員的首次接觸，是印巴和平進程計劃的一部分。不過，早在會談前，印度軍隊就表態反對政府與巴基斯坦就錫亞琴冰川問題，商議達成任何協定。

1999年喀什米爾中部卡爾吉爾(Kargil) 爆發武裝衝突，印度軍隊遭到佔據高屋建瓴優勢的巴基斯坦軍隊猛攻。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也難怪從錫亞琴冰川撤軍問題，引起印度軍方的擔憂。

印度西部空軍司令部司令辛格（A K Singh）說，在就從錫亞琴冰川撤軍問題做出任何決定之前，印巴需要清楚劃定疆界，這是印度軍方高層罕有就外交議題發表評論。西部空軍司令部負責給駐守在錫亞琴冰川上的4000多名官兵提供後勤支援。

辛格說，「我個人認為我們需要給該地區劃界，以免日後出現糾紛。」巴基斯坦至今一再拒絕這樣的要求，說答應劃界就等於承認印度對該地區的控制權。

在辛格作出上述評論之前，另一名印度高級軍官也曾發表聲明，說他排除在從錫亞琴冰川撤軍問題上向巴基斯坦作出妥協的可能性。這名官員說，錫亞琴冰川對印度具有重要戰略和外交意義，印巴雙方都必須在考慮撤軍之前，正式標明當前的駐軍位置。

在印巴和平問題上，巴基斯坦「緊盯」喀什米爾不放，而印度的重點是跨境恐怖活動，但是雙方努力在其他領域取得了進展，建立了一定的互信。錫亞琴冰川問題就是其中之一，雙方政府都認為該問題可以解決。

在1984年之前，印度和巴基斯坦都沒有在錫亞琴冰川駐軍，因為雙方都認為毫無意義。1947年，當印巴之間的控制線（Line of Control）劃定之後，兩國均認為錫亞琴冰川太荒涼，沒必要把邊境線延長至該地區。然而，後隨著兩國關係不斷惡化，錫亞琴冰川的戰略意義日益凸現。

2003年，印巴同意在錫亞琴冰川停火，不過雙方仍有重兵把守此處。為了駐守錫亞琴冰川，印度軍隊每天的開支估計高達100萬美元。

印度國家安全顧問納拉亞南(M.K. Narayanan) 今年曾透露，印巴離「最終解決」錫亞琴冰川問題「更近了」。印度總理曼莫汗．辛哈（Manmohan Singh）也暗示，印巴即將在錫亞琴冰川問題上取得突破。不過，所有這些都是今年7月孟買發生火車爆炸案前的說法，當時辛哈正考慮通過訪問巴基斯坦把兩國關係提升到一個新水平。

就錫亞琴冰川問題達成協定，是辛哈首次訪問巴基斯坦的核心任務，此外新德里還希望通過其他幾個非正式官方談判達到目的，包括就錫爾克里克港地區的劃界問題，以及在查謨喀什米爾的傑納布河(Chenab river)上修建拜格裏海爾(Baglihar)大壩問題達成協定。【註：錫爾克里克Sir Creek的主權頗具爭議，位於巴基斯坦信德省和印度古吉拉突邦接壤處】

然而，在孟買遭到恐怖襲擊之後，印度的立場變得強硬了。巴基斯坦外長卡蘇里本已表示，兩國即將就從錫亞琴冰川撤軍問題達成協定，但是新德里本月否認了這一說法。卡蘇里曾說，兩國已透過非正式官方談判，在撤軍問題上取得更進一步突破，而辛哈最早下月訪問巴基斯坦可能就是明證。

但印度政府一發言人說，「巴基斯坦很清楚達成協議的條件。」就在卡蘇里發表講話翌日，印度軍隊總參謀長辛格中將（J J Singh）告訴記者，政府已經保證，簽訂任何協定都會以保護國家安全利益為重。

儘管如此，卡蘇里還是繼續努力推進解決錫亞琴冰川問題的進程。在印巴進行外交秘書級會談前夕，巴基斯坦說，鑒於兩國已在很大程度上縮小了彼此之間的分歧，解決錫亞琴冰川問題「指日可待」。

卡蘇里接受電視採訪時說，「我所能告訴你們的就是，我們在解決錫亞琴冰川問題上觀點非常接近了。雖然彼此還存在意見分歧，但是共同的政治意願可以消除這些分歧。鑒於共同的政治意願，我們已縮小彼此間的分歧，甚至用不著一個星期，只消幾天就能得出決定。」

與此同時，巴基斯坦外交秘書里亞茲．汗（Riaz Mohammad Khan）11月13日抵達新德里，與印度外交秘書梅農(Shivshankar Menon)舉行會談。里亞茲．汗說，「我希望與印度方面進行非常有建設性的討論。」

一如所料，會談首日的核心議題是，要求巴基斯坦承諾控制並阻止針對印度的跨境恐怖活動。新德里拿出了證據，指在巴基斯坦境內的恐怖組織，最近參與襲擊新德里和聖城瓦臘納西（Varanasi）。雙方代表團還將回顧今年6月結束的第三輪全面對話。

印度新任外長穆克吉(Pranab Mukherjee)說，會議將以建立聯合反恐機制為重點。該建議是總理辛哈與巴基斯坦總統穆沙拉夫在最近在古巴首都哈瓦那舉行的「不結盟運動」峰會期間達成的。穆克吉對來訪的巴基斯坦代表團說，兩國應該「聯手打擊恐怖主義」。

雖然建立聯合反恐機制在印巴國內遭到嚴厲批評，但美國助理國務卿包潤石最近表示，襲擊印度（包括孟買）的恐怖組織「來自巴基斯坦，又或與巴國有千絲萬縷的關係」，因此希望聯合反恐機制會給印巴雙方帶來好處。

有報道援引外交消息的話說，除了建立聯合反恐機制之外，錫亞琴冰川撤軍和錫爾克里克港地區的劃界問題，仍可能是討論重點，這些問題也應該是非正式官方會談的一部分。

然而，任何解決辦法都必須慎重考慮，任何一方都努力確保自己作出的讓步不比對方多，尤其不能讓國內民眾感覺吃虧了。否則，巴基斯坦國內的極端分子和印度國內的強硬派，都會立即發難。在這種情況下，相信新德里不會忽視軍隊的擔憂。

要對話而不是軍事對抗，要區域合作、共同發展而不是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