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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歸:回國了 我的飯碗在哪裡?[轉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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蝸牛的家 發表於 2004-3-29 06:45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c]海歸:回國了 我的飯碗在哪裡? [/c]



文/聶茂


[c]根斷了,丟進了故鄉的煙雨小巷。


漂泊海外,鄉愁的郵票貼滿了歸程。


當幾回回的濕夢變成了真,


月亮划傷了我的眼睛。


----作者題記
[/c]


2003年8月24日,當我打理完在紐西蘭的一切事情急沖沖地回到中國時,我的心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個發燙的聲音在心底喊:「我終於回來了!」但這個聲音沒有4年前我興沖沖地抵達奧克蘭時所喊出的「紐西蘭,我來了」那麼激動人心。潛意識告訴我:在擁擠的、充滿著泥味和汗味的故鄉的土地上,生活是真實的,沒有玫瑰般的詩意,也沒有異國情調的浪漫,我要面對是我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切!


果真,一連串的打擊接踵而來,將我內心殘存的一點點幻覺都徹底撕碎了。


記得我剛剛抵達廣州,還沒來得及放下行李,我哥哥便焦急地打來了電話,說:「母親不行了,你儘快回來!」廣州的朋友告訴我,這是第三次來電話了。


母親病重我是知道的。事實上,我是2003年趕回老家過春節的,隨後在國內待了很長一段時間。SARS過後的7月,我已聯繫好了去中央電視台新聞部工作,並且報了到。但因為母親病重,我只好先回到老家照顧母親,同時接到懷卡託大學博士論文答辯的通知,我便於8月3日趕回紐西蘭。在順利地通過了論文答辯后,我立即處理有關事情,沒有浪費一分一秒,將論文最後的定稿裝訂、上交后,我來不及參加學校的畢業典禮,就急匆匆地返回中國。


我連夜趕回湖南祁東老家,母親已經昏迷不醒。待附在她耳邊輕輕呼喚了好一陣子,她終於最後一次睜開了眼睛,她明白我回來了,想說什麼,但已經說不出來,急得渾身發抖,乾涸的老眼竟然又流出了一點點眼淚。那一刻,我的心真是碎了。


兩天後,母親走了。


她在我回國前交待我的哥哥,要我回國后直接去北京上班,她似乎意識到如果我不能儘快去上班,工作的事就有可能隨時發生變故。


母親的預見還真靈。當我滿懷悲痛之情趕到中央電視台新聞部時,部領導告訴我,台里進行大調整,並且要裁員百分之三十。他要我暫時不要上班,等台里一切安排好了后再去。


我知道,這一等,早就聯繫好的「飯碗」立刻就會打碎。


不過,當時我並沒有想得太多,一方面因為母親的逝世我內心有著深深的悲痛,另一方面,我相信中央電視台也需要我這樣的人才,所以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是第一要務。但是,工作不定好,你又怎敢輕易租房呢?當我在廣告上挑選好緊鄰中央電視台的幾處房子、並實地察看了一番,在最後決定是否住進來的時候,我猶豫了:因為北京太大了,萬一不在中央台工作,而去別的什麼地方上班,那麼,每天趕車都會花上好幾個小時,而且一定會累得苦不堪言。與其這樣,還不如等一等,先在朋友家借住一下。


然而,這一等,就是一個月。到後來,我幾乎不抱什麼希望了,便決定先去找找別的工作試試。


正在這時,我碰到一個老鄉,也是我的校友和在湖南日報的同事。現在他在北京一家證券公司任總經理,手下還有兩家自己的公司。他知道我能寫,便主動提出請我去全國證券公司實地採訪,為他們金融戰線寫一部20集的電視連續劇。他們「買斷」我一年的時間,用半年時間採訪,用半年時間寫作。


我覺得這是一件有意思的事,金融戰線、特別是證券行業,以文學的形式反映的還真不多。一方面,業內人士能寫的不多,業外的作家們寫出來的東西又不到位,總給人以膚淺和虛飄之感。如能真正深入到證券行業去,是大有作為的。正因為此,我答應可以試一試。但同時請對方能否考慮一下我的住房問題,因為北京租房實在太貴,一個一居室的房屋沒個一千四五下不來。


當我們在談論這個項目時,老校友也同時在談一個更大的項目。我們見面后,就作鳥獸散了。幾天後,我打電話給這個老校友,他說眼下事情太多了,以前所談的項目還沒有時間細細考慮。言下之意,別急,先等一會兒吧。


他們都有固定的飯碗,他們都有固定的收入,他們可以不急,可以等待,但我不行啊。我必須要先幹事,必須要掙錢啊。


記得年初回國時,從朋友們那兒反饋來的信息讓人振奮。當時,上海要辦一個面向白領的金融雜誌,他們缺一個主編,朋友認為我挺合適,便把消息告訴了我,說他們給的待遇也還可以,年薪20萬,每年還有分紅,前3年每年會撥出一筆可觀的經費,足夠我們打開局面。但一場突如其來的SARS使這個「肥缺」也隨之泡了湯。


也許正是因為有人願開20萬的年薪給我,所以,自己再找工作便會有點挑戰的味道。在中央電視台的工作處於風雨飄搖和老校友的「買斷」像雨像霧又像風的時候,我開始到網上尋找工作,並且開始寄送簡歷。


與此同時,我向懷卡託大學學位辦寫信,請他們將我的博士證書儘快寄來,因為有的單位需要看原件,而這個博士證書一直到2003年11月上旬我才拿到。此間,有幾個單位見我拿不出證書,以為是個「假的」洋博士,我也不作過多的解釋。因為,我請他們上網查一查他們都不願意。


當然,我抱怨沒有用。他們在那個崗位上,他們就有「權力」不上網去查證,就像守門的老太「有權」不讓人進門一樣。記得《新京報》創刊時,我帶著材料去應試,在進光明日報門口時,守門的老太就是不讓我進去,我將自己的身份證和各類證件都拿來了,她還是不讓進,理由很簡單:拿工作證或者《新京報》的面試通知書。真是荒唐:我有工作了還來這裡面試幹嗎?後來,我給遠在廣州的朋友打電話,讓他給在《新京報》的朋友打電話,派人下樓來接我,我才最終得以進去。不過,當我試圖找主管該報的副總編輯或總編輯談談時,新聞部的負責人很冷淡地說,他們沒有時間,正在開會。「你把材料放在我這裡吧。」這位負責人看了一眼簡歷后,說,「不過,你的年齡已超出了我們招聘的範圍。我們最大年齡限定在35歲以下。」這可真是給我潑了一瓢冷水。但是我想,我雖然比規定的年齡大了兩歲,但我不是來應聘普通編輯記者,我是來應聘部主任等中層以上領導崗位的呀?


我心裡很清楚,這張報紙不會考慮我。


由於經濟日報出版社準備出版我一套以總題為「紐西蘭之旅」的五卷本文集,因此,當我把自己求職的「新動向」向該文集的責編講起時,她立即給在《市場報》任副總編輯的老同學打電話,將我隆重的推薦給這位副總編輯。副總編輯對我也極為感興趣,請我第二天上午九點半去他們報社面談。


先天下午,負責我文集的責編還向我面授機宜:你要去大膽挑這張報紙的毛病,要知道,你是去給他們治病的,不單單是去求職的。同時,你要自信,大膽講述自己的一些想法。為了對這張報紙有所了解,我先天下午還急急忙忙地趕去北京圖書館查找這張報紙,還真「挑出不少毛病」。然而,事情遠非我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市場報》的副總編輯十分熱情,遞煙倒茶,並將自己的名片送到我的手裡。當我說「對不起,我沒有名片」時,他立即說,沒關係,到時我們幫你印。然後,我們就像兄弟般地談論起來。他向我介紹了這張報紙的輝煌的過去和並不樂觀的現在,他們希望招納賢才,特別是像我這種有國外學習生活背景的人加盟進來,共創大業。


然後,他就帶我來到該報的一把手房間。我莊重地遞上我剛出版的一本長篇小說以及我的簡歷,一把手見是長篇小說,彷彿愣了一下,隨即見我的簡歷上寫的是「文學博士」,他的熱情度立即大打折扣。原來,副總編輯在跟一把手彙報時,把我當成了「經濟學博士」。


這些情況是我後來了解到的,而當時,我還蒙在鼓裡,傻乎乎地大挑報紙的毛病,挑得人家臉紅一陣白一陣,可人家一問我:「國外的經濟類報紙你了解得多嗎,你看《華爾街日報》嗎?」我頓時心慌起來。事實上,我談論的報紙毛病他們比我更清楚,在辦報最基本的理念上,他們的資歷都比我老得多。我挑出的毛病雖不是ABC之類的常識,但也並沒有太多的新意。他們眼下最缺的不是報紙采編系統的人才,而是管理系統的人才,是要與世界接軌的全新的經濟類人才。簡單一點說,如果我在國外學的是經濟學,無論是宏觀經濟學還是微觀經濟學,哪怕是MBA也好,能夠馬上投入到他們的工作中,為他們與山東某大型企業將要開展的合作寫出一份資料翔實、讓人心動的合作項目意向書來,以便合作雙方都能通過。


而這,豈是我的所學能夠勝任得了的呢?


灰溜溜地退出來,天上下著濛濛細雨,天氣也變得突然冷了起來。我緊緊地裹著身子,擠上公共汽車,有一個聲音在心底里喊:「回國了,我的飯碗在哪裡?」


接下來的日子,我不停地奔波,不停地尋找機會。的確,北京的機會太多了,但許多機會不是你的,許多機會只向別人敞開。國家政策一個勁地鼓勵留學人員回國,但我感覺更多的是鼓勵那些學理工科的、掌握某項具體的專利或發明,或者已經在國外有了自己的公司,你可以回國來投資或合資,將自己的新技術、新管理、新經驗帶回來,而對於在國外學人文科學的則不然。這些年,國內培養了多少人文科學方面的博士和博士后啊。這些人的導師都是某個學科或某個領域的學術帶頭人,要說有空缺的位子,也是為他們的學生留的。


最糟糕的還是我的身份問題,因為我已經拿到了紐西蘭護照,成了紐西蘭公民了。來自己的出生地反而成了外國人。中國人對外國人一向很友好,但中國人心目中的外國人是紅鼻子藍眼睛的白人、黑人,決不是我們這種去了國外拿了洋護照的人。他們管我們叫「假洋鬼子」,調侃我們是「高等」華人。


有個新華社的朋友聽說我從國外回來,出國前又在湖南日報幹了五年的編輯記者,現在拿了洋博士,便說新華社特別需要我們這樣的新鮮血液。然而,當她一聽我是紐西蘭公民時,立即說「糟了,那可不行!新華社不會要一個外國人來工作的!」


這話說得我一愣一愣的,我心想:天啦,在我的出生地中國,我成了一個外國人?可是,事實難道錯了嗎?我拿了紐西蘭的護照,就等於自動放棄了中國國籍。當初在是否入籍的問題上並沒有想得太多,以為只要加入紐西蘭國籍,就可以自由地去包括美國、英國、法國等發達國家在內的全世界130多個國家,3個月內都不要簽證,這樣,我可成了真正的「地球人」了。可是,現在看來,這是一個並不動人的選擇,因為,如果你沒有錢,縱使這些國家都張開雙臂歡迎你去,你能去、你會去、你敢去嗎?經濟是基礎,沒有這個基礎,你就寸步難行啊。


眼下最重要的是,我必須有個較好的「飯碗」,以保障我能夠過上像樣的生活。這時,我從網上發現《銀行家》雜誌招聘一個編輯部主任,我寄去簡歷后,很快得到了面試的機會。臨走前,對方交給我一份雜誌,要我對他們的雜誌改版提點建議。回家后,我立即認真翻讀他們的雜誌,寫了一個五千字的「批評」,對每個欄目、每組文章進行了有針對性的「批評」,同時將自己對改版的設想也寫了進去。


第二次面試是與他們的社長見面。社長看了我的簡歷和我的各類證書原件,又看了我給他們雜誌社寫的批評和建議,認為挺不錯,他問我希望得到什麼樣的薪水,我想他明明知道我寫了15萬的年薪,現在又問這個問題,是不是因為太高,由於我看中《銀行家》這個刊名和它的潛在發展空間,很希望得到這份工作,所以,我主動降格,提出只要年薪10萬就行了。社長說讓他們考慮一下,也同時請我自己回去寫一個東西,主要有三點:我以前沒有搞過經濟類雜誌,面對新的挑戰,你會怎樣處理?我的文學成就已經達到一定高度,在這種刊物工作一定會舍失個人的愛好,當個人愛好與實際工作發生衝突時,怎樣處理,值不值得這樣去做?作為一個編輯部主任,怎樣帶好一個團隊,這個雜誌社已經有三個博士生了,他們都是本行業內很專業的從業人員,你在審定他們稿件時,會不會感到有太大的壓力?


這樣,我又寫了一個兩千多字的東西,就上述三點做出了自己明確的回答,然後我就等待他們的工作通知。在我看來,這個工作應該是十拿九穩了,因為社長已經在問我是否可以調動我的工作等事情了,如果不打算要我,又何必講這些,而且何必講「拿10萬的年薪,也會有這種年薪的壓力,我們會搞目標管理」之類的話?


然而很意外,我再也沒有等到《銀行家》雜誌的通知。


不久,我又接到兩家出版社的面試通知。對於前者,7萬到12萬的年薪雖然符合我的期望,但對於教育類圖書我沒有經驗,作為他們的總策劃,我顯得心虛,而且對該類圖書的興趣不大。對於後者,他們給我的條件是月薪4000元,年底可能還有一些分紅,而我每天必須得來回坐上4個多小時的車趕到單位上班。我覺得沒啥意思。


正在這時,一份新創刊的醫學管理類刊物招一個主編,我去面試時,他們給我的待遇更讓人心寒:試用期三個月,月薪1500,三個月後3000,半年後5000。真是活見鬼。我就是呆在家裡寫稿,每個月還不止掙這點錢啊。


一晃兩個多月就過去了。此間,我利用晚上的時間,還真的寫了不少東西,包括翻譯一部書稿,又出版了兩部新的長篇。這些書和稿酬足夠我在亞運村租一棟三室一廳的寬敞的房子,也過著像模像樣的生活。


但這樣當然也還不夠。其間,我還嘗試與人合作,承包報紙版面,與帶「字」號的協會聯繫,舉辦一些培訓班或幫助別人出版自費書。但這些事,都只有上文沒有下文。


眼下,我在民族出版社駐華南站工作,對於這份工作,我看中的是它的潛在空間。華南站負責的地理範圍是湖南、湖北、廣西、廣東和雲南。這裡的壓力也是有的,但活動的空間較大,如果經營得好,我可以一年做幾十本書,相當於一個中小出版社的規模。


當然,我揣的飯碗不是「鐵的」,這正是我喜歡的。因為飯碗不是「鐵」的,機會就總是不斷地顯現,誘惑就總是在前面閃光。回國幾個月來,我深深感到,我的飯碗不是揣在別人手裡,我的飯碗只能靠自己去掙和搶。


根斷了,雖然有一種「漂」的感覺,但月缺月圓之際,我更能看清人生的冷暖,更能以一種清醒的認識去積極開拓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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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漂 發表於 2004-4-5 21:53 | 只看該作者
博士也這麼慘啊?是否是學文學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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