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他欺騙我時 心卻被眼淚泡軟

我是不是在戀愛2000年春節剛過，我被朋友介紹到一個小單位上班，在這之前我剛從L市退學歸來。工作本身挺單調的，還好有位來自L市的同事，他就是俊。我和他的話自然比

別人多。他人也挺幽默的。起初，我對他的感覺就像是一位大哥，他比我大十多歲，在他面前，我可以和家人一樣撒嬌、耍脾氣，他從來不生氣。聽同事說他結過婚了，我就和他開玩笑，說有機會把嫂子帶出來認識一下，他笑，說哪兒有什麼嫂子。我也不想去深究。

　　剛開始只是下班回家順路，時間久了，他說回去一個人沒事，就送送我，有時還會在外面多玩一會兒。這樣持續了兩個月時間，我覺得和他在一起很開心，懷疑自己是不是在戀愛了。可他並沒有說什麼，我也不敢胡思亂想。但自從有了這種想法后，我開始更加註意他的一舉一動，他說話的表情、手勢都那麼親切自然。我們在一起半年時間都是開心的，俊從不向我提什麼過分的要求，只是聊天、吃飯而已。他在外面租房住，我也曾提出要去他住的地方看看，他總以男人住的地方太臟為由加以拒絕，我也就不再纏著他。每天他都會在晚上10點前送我回家，怕我家人擔心。

　　事情的轉變是從那年夏天的一場雨開始的。那天的雨來得非常突然，我們一前一後走出辦公大樓，在門口有位女孩拿著一把傘在等他，他看看我，沒說什麼，就帶著她走了。我沒做聲，騎著自行車淋著雨跟在他們後面，後來他們拐彎了，我也選擇了另外一條路往自己家走去。不知是生氣還是吃醋，我整個人都暈暈的。等紅燈時，突然發現雨停了，轉臉看到他騎車在旁邊，為我撐著一把傘，當時我也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你怎麼來了？」他一直把我送到我家樓下，然後問：「你怎麼不問我她是誰？」我說：「有必要嗎？你如果想告訴我，你會的。你不想說，我問了有什麼用？」他說那是他的高中同學，今天是找他借書的。我知道他在說謊，但我不想和他爭辯什麼，讓他趕快回去。

　　第二天上班跟同事在一起聊天，說起那個女孩，他們說她好像是俊的妻子，還問我是不是清楚，我沒吱聲，也沒有再去問他。

　　兩個女人的見面

　　從那天起，我開始對俊有所懷疑，甚至讓同學偷偷跟蹤他，可除了知道他住的具體位置外，什麼也沒發現。他還像往常一樣接送我上下班，我也安慰自己：如果那是他的妻子，他不可能天天如此，也許是自己多疑吧，而且我也沒必要去證明什麼。

　　有一次，我們正聊天，他突然問我：「如果有人欺騙或傷害你，你會怎麼樣？」我說：「如果事情嚴重，我會永遠不理他，恨他一輩子。」他問：「那你就不肯給個解釋的機會，讓別人重新改過？如果是善意的呢？」我說：「不可能，他的本質永遠是改變不了的，善意的也不行，那也是欺騙。」這次談話我並未在意，因為他總是拿我開玩笑，這一次應該也不例外吧。

　　有一天，他說有事，就不送我了，晚上他打電話給我，正聊得好好的，他突然說有事，一會兒再打給我，就把電話掛斷了。等了大約10分鐘，有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過來，我還未來得及接聽，電話就掛了。第二天上班，我問他那個陌生號碼是不是他打的，他說是他的那位女同學撥的，因為她一直喜歡他，而他對她根本沒感覺。我說：「那你找機會讓我們在一起談談吧。」他不同意，說她脾氣不好，怕會傷害到我，他自己會處理好的，讓我別擔心。因為習慣了對他的依賴和信任，我願意相信他所說的一切。


過了兩天，中午我在家裡吃飯，接到一個女孩打給我的電話：「你認識俊嗎？想找你談談。」我知道她一定就是俊的那個女同學。我想大家說清楚也挺好，就赴約了。

　　她給我的第一印象很好，雖然算不上漂亮，但氣質不錯，而且非常友善。我們沿著我上班的路走著，誰也沒有先講話，走到半路，迎面看見俊，我沒有吱聲，倒是她問：「你去哪兒？」他答：「去那邊買點東西。」我知道他是來接我上班的。等他走過去，她說：「他

是來接你的吧？」我沒有回答。她說：「去我住的地方坐坐吧。」

　　她住的地方原來就是我同學跟蹤俊的租住地，我心裡已經有了七八分答案了。他們的小屋布置得很簡單，但很乾凈、溫馨，有一種家的感覺。她給我倒了杯飲料，卻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我知道了她叫娟，她問我的年齡、和俊認識的時間、彼此是否真的相愛，然後平靜地告訴我：「我和俊已經結婚了。」我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也許是事先已有了心理準備。我們的交談平和、自然，我甚至把自己對俊的猜疑也告訴了她。其間，俊還發傳呼給她：「不要太過分，別胡來。」我們都未理會。

　　下午我去上班，老遠就看見在單位門口徘徊的俊，但我的心情非常輕鬆，因為我知道我們只能做朋友，普通而純粹的朋友。他問我：「沒事吧？」我說：「沒事。」然後哼著小調走了過去。整個下午，俊都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熬到下班，他送我回家，問我和娟到底說了些什麼。我就把我們的談話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然後說：「現在是我這段時間裡最輕鬆的時候，我不想扮演第三者，我們可以和以前一樣，你把我當妹妹吧。」

　　第二天，我們三個在一起吃了飯，娟對我也像妹妹一樣，說沒事時可以到他們家裡玩。和他們在一起，我絲毫沒有第三者的感覺。

　　我的心被他的淚水泡軟

　　可是，事情遠沒有我想像得簡單。雖然心無芥蒂，但我和俊的來往並沒有減少，後來他一直說對妻子沒有感情，希望我能給他一段時間，他會處理好的。我說：「半年時間總可以吧？這之前我不想我們之間發生什麼。」他答應半年之內不再打擾我，可是他沒有做到，他雖然不再送我，卻總是深夜打電話給我，說想見我。每次我下樓看到的都是醉醺醺的他，哭著說些不能沒有我、不是存心欺騙我、給他一些時間之類的話。在我心中，男人應該是堅強的，可是一個男人哭起來，比女人還值得憐愛，雖然看不起這樣的男人，還是心裡很難受，就這樣，一次一次被他的淚水浸泡，我終於答應給他時間去處理他和娟的事情。

　　他說和妻子已經分居，還要做家人的工作。可是突然有一天，他說有事，下班不送我了。直覺告訴我，這其中一定有問題。我心神不寧地吃過飯，冒著雨出了門，不知不覺來到他租住的地方，在大門外看到他屋內的燈沒亮，就在樓下站了一會兒。正準備走，從對面過來兩個人。是他和娟，因為天黑，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我。我卻看清了娟高高隆起的腹部，應該有六七個月的身孕了。那麼就是說，我和俊剛剛接觸的時候，娟就已經懷孕了。和她見面時，她不喝飲料也是為了腹中的孩子吧。

　　原來俊一直在騙我！我走到路口時，俊趕了出來，拉著我要跟我解釋，我沒理他。那天，我不知道自己在外面轉了多久才回到家裡。

　　這之後，我們上班下班一直冷戰。過了半個月，他告訴我娟回老家L市了，準備生孩子，我也沒理他。娟走了，他又用原來的方式對我，讓我再給他一段時間，等孩子生下來，他們就離婚，這次她是回來拿東西的。


懲罰來得那麼殘酷

　　我已經對俊完全失去了信心，可是我又想賭一把，看他是否能做到，就咬著牙答應了他。終於有一天，一大早他就打電話給我，說娟昨晚生了，是個男孩，他要回家看看，一周后一定回來。他回家后的第四天，辦公室說有電話找我，我拿起話筒，還未說話，耳邊就響起娟的怒吼：「我恨死你們了！如果孩子有什麼事，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們！」我呆住了，

只聽見她「啪」地掛了電話。一直盼到下班，我把電話打了過去，是娟接的。我叫了聲「姐」，問她家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她已經平靜了很多，說：「俊沒有告訴你嗎？」我說我們沒有聯繫，她讓我自己問俊，她說：「你還小，以後也會為人妻、為人母，到時就能體會我的心情了。」然後她說：「對不起，上午我太衝動了，這事跟你沒關係。」我沒有想到她會向我道歉，更加慚愧不已。

　　一個星期後，俊回來了，開始他不願說，只說孩子長得像他，在我的逼問下，他才告訴我，孩子有先天性心臟病，娟產後一直未能見到孩子，俊和妻弟商量著要把孩子扔掉，被娟聽到了，所以她才會那樣生氣。俊心裡一定也很難受，我沒有再逼問他何時兌現「承諾」。這樣的懲罰已經足夠他承受了。

　　終於有一天，他說他想到別的地方去，太累了。我沒有留他，也許這樣對大家都是一種解脫。我去車站送他，知道他走了就永遠不可能再回來，以前無論多傷心我也從未在他面前哭過，可當火車慢慢啟動的時候，淚水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看著火車變成了一個小黑點，我才走出站台。一切都結束了，我也應該慢慢忘記了，可這一年發生的一切，不管是快樂還是痛苦，想忘記是多麼不容易。

　　也許遺忘是最好的解脫

　　俊走後，還會時不時打來電話，我想從這陰影中走出來，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就讓他不要再打電話給我。我承認我非常痛苦，單位、上下班的路都是我們熟悉的環境，我沒法忘記，只要閑下來，就沒辦法不想他。常常會莫名其妙地笑、流淚，在夜裡也不止一次地哭醒過。在熟悉的路口，總感覺他還會突然出現，像以前一樣送我回家。但我努力做到不去聯繫他，不接他的電話，我相信時間可以沖淡一切，可是需要多久，我也不知道。每天我都要約同學出去玩，即使無事可做，聽別人聊天也可以，總比一個人獨處好，累了就回家睡覺。有時也出去喝點酒，感覺醉了就不那麼痛苦了。這樣過了三四個月，感覺卻像三四年那麼長。還好，我認識了現在的老公。他也隱約聽別人說過我的過去，他問我，我只告訴了他大概，我告訴他：「我不想活在這種陰影中，如果你在意的話，我不怪你，我們可以分手。」他果然不再問我。

　　今年5月，我們結婚了。我真的很感謝老公，是他挽救了我，感謝他的大度與寬容。現在我也快做媽媽了，雖然還感覺不到初為人母的幸福，但是有老公在，我已知足了。我不知道俊的下落，也不想打聽。5年來，我和他始終沒有聯繫，如果見到他，可能我還會落淚，但那不是愛，只為那一年當中的傷和痛。我一直留著娟的電話，有一年春節，我試著打過去，可是電話接通后，我沒敢說話就掛斷了，我怕打擾她平靜的生活，雖然我非常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20歲那年的經歷讓我成熟了許多，也讓我更懂得珍惜現在擁有的一切。雖然這件事我從未完整地告訴老公，但我想讓他知道，我並不是要刻意隱瞞什麼，只是不想讓這段往事影響我們的生活。說出來，是因為我已經釋懷，可以坦然地對老公說：謝謝你，我永遠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