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國的軍事政變和台灣的政治僵局

何 亮亮


9月19日深夜泰國陸軍司令頌提發動軍事政變，在國王的默許和都市民意的支持下，推翻了泰國的合法政府，廢除泰國的憲法，在15年之後，泰國又走上軍人執政的道路，在東南亞國家聯盟內部形成了新的異類。

在東亞，在20世紀後期特別是從50年代到80年代，軍事政變可謂家常便飯。現在的人們看軍事政變，會有厭惡之感。實際上，軍事政變不能說都是邪惡的產物。在韓國，朴正熙以兵變起家，他以軍人的強悍作風，以刺刀下的強行軍方式推動了韓國的現代化建設，也造成了盧泰愚和全斗煥兩個軍人總統，後者最後因貪腐入獄。在印尼，蘇哈托也是兵變起家，統治印尼數十年，既推動了印尼的現代化建設，也造成了家族以權謀私，最終引起極大民憤，被迫下台。泰國的軍事政變更是司空見慣，直至1991年成功建立了民主政治的體制，軍人干政才偃旗息鼓。不料這次軍頭再次兵變，外界對泰國的倒退不能不多有微辭。

從泰國的情況來看，頌提將軍發動的軍事政變，堪稱一絕；政變既有國王的默許和都市民意的支持，沒有引起流血和衝突；策劃得也很完美，時機掌握得極好，利用他信總理到美國出席聯合國會議之機，事先串通了海軍與空軍，串通了四大軍區，暗中調動了坦克與特種部隊。19日下午開始部隊進駐政府總部和電視台，控制了政權與媒體。20日凌晨頌提晉見國王，獲得國王的認可。自此，他信政府被推翻，毫無反撲的餘地。頌提為首的軍政府實行軍法統治，成為東盟內部不和諧的風景，大概只有緬甸軍政府暗暗喝彩，東盟一些國家的軍事將領可能也見獵心喜。

泰國農村的民意還是支持他信的，泰愛泰黨號稱有千萬之眾，然而看來只是烏合之眾，否則只要有數萬民眾上街反對政變，料軍政府也不敢貿然鎮壓，就會形成民眾與軍政府的對峙之勢。從泰國的實際情況來看，軍事政變未必不是好事，此舉結束了泰國的政治危機，有可能使泰國局勢安定。

泰國軍事政變的成功立即使人們聯想到台灣的政局。陳水扁與他信一樣，既涉及弊案，也得罪了中產階級，同時利用自己的政黨和支持者，堅決不下台。泰國的軍法出面，解決了這一僵局。有人冀望台灣也出現類似局面。但這是不可能的。台灣沒有國王，軍隊也相對而言不介入政治，儘管台灣軍方內部不乏倒扁的力量。

如果台灣的國軍最高將領發動兵諫，迫使陳水扁辭職，使台灣人民可以重新選舉總統，本來不失為一個好的選項，只要兵變本身不是將領奪權和執政的工具，而是為了解救社會和民眾的困局，使社會和經濟重新煥發生機，這種「好的軍事政變」即使受到批評，也無礙其歷史的正面定位。但是台灣不會出現這種局面。

台灣的民主政治很不成熟，憲政機制相當畸形，總統可以獨攬大權，犯了錯誤，民眾對之無可奈何，數十萬人持續的和平示威都無法迫使總統下台，結果導致的結局，可能比軍事政變的成本與代價更大，拖延的時間也更長，這不能不是東亞政治文化極大的弔詭。

可以把泰 國的先進經驗拿來大陸試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