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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打撈的老舍先生屍體?太平湖邊的三個不同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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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05-09   大眾網(濟南)

  到目前為止,自稱親手打撈了老舍先生屍體的共有三位。他們都稱「是我親眼見的,我是惟一的」,包括是什麼時間或是怎麼接到的通知、怎麼到的現場、怎麼處理現場,並且還能提供旁證……三個人的證據也是不同的。  

  三位不相識的人,卻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打撈上了同一個人。如果說他們當中有真實的,只能有一個人真實;如果三個人都真實,就等於那一天打撈起了三個老舍。還有一個可能就是,三個都不真實,他們三個人撈起來的都不是老舍。  

  郝希如:是我打撈老舍並處理的現場  

  口述者:原北京北太平庄派出所民警郝希如  

  采寫:傅光明鄭實  

  時間、地點:2000年12月23日郝希如家  

  鄭:1966年8月時,您正在北京北太平庄派出所工作,那時是什麼職務?  

  郝:是片警,沒有行政職務。  

  老舍的事當時都有記錄本,但我1968年調離北太平庄派出所後記錄本上交了,估計很難找到了。  

  我記得老舍是24日出的事。文革當中事情太多了,這件事我為什麼記得呢,因為後來每年到這個時間,都登一些文章。那天正好我值班。派出所是輪流值班。我是早上6點左右接到電話的。  

  傅:這個日子您能肯定嗎?  

  郝:是這個日子。  

  一個男同志打來電話說湖裡死了人。我問是男是女,他說看不清楚。我問他在什麼位置。他說在太平湖的東南角,離岸有20多米。我讓他在那裡等我,我說馬上就去,得叫他把發現的情況跟我說一下。  

  我起來以後,沒洗臉,沒漱口,叫了一個人看電話,就去了。讓那個人先別向分局報,我看看是什麼情況。派出所就在現在的北太平庄立交橋,騎車過來就幾分鐘的工夫。  

  那個報案的在公園門口等我。老舍死的地方離太平湖公園門口不遠。  

  進去,我一看,是個男的。他問怎麼知道是男的。我說男的死面衝下,女的死面向上。這個人住在電影演員宿舍院里。我當時看了一下表是6點40分。  

  鄭:報案人是來太平湖遛彎的嗎?大約多大歲數?  

  郝:是。記不太清了,也就40來歲吧。詳細的在記錄本上。  

  養漁場有船。我就去了值班室。當時值班的還沒起床呢。是韓文元值班看漁。我說,老韓,你快起來,那邊淹死一個,咱倆把他撈上來。  

  我們就划船過去了。我說,看樣子歲數不小了。當時拿了一支竹竿,就咱們搭蚊帳那種。還拿了一個消防用的帶一個鉤的竿子。我說別用鉤,鉤壞了。用竹竿試試,看能不能給弄走。用竹竿一撥拉,能跟著走。他面衝下,我用竹竿搭著他的肩膀,就划著走。  

  太平湖有個小橋,我們劃過橋到了太平湖西邊,橋頭那邊,水離岸比較近。  

  我們把他放在地上。他懷裡還抱著一摞紙,有這麼厚吧,很不整齊,就像咱們的報紙折起來這麼大,捆著,是宣紙。  

  根據情況判斷,他投水時間不長,頂多一個多小時。  

  紙外面全濕了,裡面沒濕透多少張。我印象中老舍當時穿的是一件淺色的大褂。過去文人穿的那種到腳面的大襟。穿的是中式圓口步鞋。身上沒傷,臉上也沒傷,頭上也沒傷,衣服整齊。這些對判斷是自殺還是他殺特別重要。我認為是自殺。  

  我看了看手稿,大概是《駱駝祥子》或者是《茶館》的手稿。寫著老舍的名字。全都是墨筆寫的。  

  鄭:您一直在現場嗎?  

  郝:一直在現場。  

  傅:胡青第一次來看到老舍屍體時有什麼表示?  

  郝:掉眼淚了。沒有大哭。站在那兒挺難受的。胡那種表情肯定也有想法,因為正是「文革」。  

  鄭:您檢查老舍遺物時,有沒有眼鏡、手杖、錢包之類的東西?  

  郝:沒有,都沒有。我說了,惟一的就是那些紙。  

  朱軍:老舍屍體是我撈的!  

  口述者:北京頤和園派出所退休民警朱軍  

  采寫:傅光明鄭實  

  時間、地點:2002年6月20日下午頤和園派出所會客室  

    

  傅:是您接到通報說太平湖發現了屍體嗎?您記得這個通報的日子是8月24日,還是8月25日?  

  朱:印象當中,我總記得是8月23日。可是現在呢,人們都說是8月24日。  

  傅:大概幾點。  

  朱:大概七點多鐘。誰值班記不得了,反正值班員說了,太平湖死人了。我說那去吧。那個地方死的人多了。6月18日,《人民日報》發表社論要「橫掃一切牛鬼蛇神」,紅衛兵就開始上街了,掃「四舊」。那地方死的人是城裡邊的人多,城外的少,都是自殺的,最多的一天我跟湖裡撈上來十好幾個。  

  傅:是您自己去的嗎?  

  朱:還有另外一個人,叫葛林。  

  傅:照您的說法,郝希如根本就沒去?  

  朱:他沒去。當時我不知道他在幹什麼。是不是他值班,我記不很清楚。如果說他們對這事很清楚,有可能是他值班。當時我和葛林騎著自行車,幾分鐘就到了太平湖。(註:朱郝當時在同一派出所)  

  傅:那天您發現老舍屍體的時候,是在湖的什麼位置?看到之後,是您又叫人去撈的嗎?  

  朱:我上漁場找船。  

  傅:您剛撈上來的時候,屍體是仰面朝天,還是趴著?  

  朱:仰面。  

  傅:您跟胡青有交接嗎?  

  朱:對。  

  傅:胡青是什麼時候來的?您又是怎麼確定這個人是老舍的?  

  朱:當時撈上來之後,有個演毛主席的特型演員,姓什麼我不太記得了,反正老見面。他在馬路西邊原來老的電影學院,這地方歸我管。所以一些老師、演員當時我都認識。這個特型演員,那天到太平湖玩去了。我們一進太平湖東門,他就匆匆走過來說,這死的人是老舍。  

  傅:他在你們一進東門的時候就說死的人是老舍?  

  朱:對。老舍我們從來都沒見過,僅僅是聽說過。但他說見過,就是我們撈的時候,這人一直在。  

  傅:可在沒撈上來之前他怎麼知道這人是老舍呢?  

  朱:人家見過,這屍體浮在水裡,他能看得見。  

  傅:那他怎麼知道的?  

  朱:咱就不好說了,反正他說我見過他,我認識他。我說我們可不認識,咱不能說這死的人是誰。  

  傅:就等於說這位特型演員是在沒撈之前,就說這人是老舍。  

  朱:我們沒敢確定這個人是不是老舍。撈上了人,他拿著個錢包。  

  傅:胡青在看到屍體,並確認是老舍之後,有什麼反應嗎?  

  朱:沒表情,很嚴肅,一點眼淚都沒有。  

  傅:遺物里有什麼東西嗎?  

  朱:我記得當時在河邊只有散落的一些稿紙。字不多,是毛筆字,就是一般的紙。印象當中寫的好像是香山紅葉之類的內容。  

  鄭:您有沒有統計過,1966年在太平湖自殺的大概有多少人?  

  朱:死了有幾十人吧。8月前後那一段死的人不多,8月24日,就老舍一個。那時不像現在工作上這麼規範,那時有記錄的拿個筆記本嘩嘩這麼一寫就完事了。  

  白鶴群:我說是我撈的  

  口述者:原北京市汽車修理總廠第四修理廠工人白鶴群  

  采寫:傅光明鄭實  

  時間、地點:2001年11月19日白鶴群家  

  傅:您是1966年8月24日還是25日發現老舍屍體的?  

  白:24日。確信無疑。  

  傅:您家住在哪兒?  

  白:太平湖的北岸。我那天上中班。我每天有到太平湖遛早兒的習慣。  

  傅:您記得早上到太平湖大約是幾點?  

  白:大約是6點50。整個太平湖一共有兩個碼頭,一個在東湖一個在西湖,游泳的人在東湖,跳湖自殺的人在西湖。我家距離太平湖超不過60米。我那天上中班,下午兩點半到晚上十點半鐘。  

  鄭:您說您知道是誰打撈的老舍屍體?  

  白:我看見有人說是他撈的老舍屍體,我說是我撈的。一共是三個人撈的,另外兩個人的姓名我都可以告訴你們。第一個站在岸邊的是綽號叫麻子李三的,他是柳和居的掌柜;第二個是銅廠李棋王,因為他們老去,我們都認識,但不知道叫什麼;第三個是唐浩瀾,我就是通過他知道死者是老舍的。  

  鄭:就是說撈的時候大家都不知道是誰。  

  白:對。惟獨唐浩瀾知道。當天九點鐘,他就告訴我消息了,他來我們家告訴的我。  

  傅:您當時不是在現場嗎?  

  白:七點鐘就完事回來了。我們那時撈上來就算完事兒。到十點多鐘知道是老舍的人已經特別多了,一個叫劉正和,是北京美術公司工藝美術廠的畫家;還有一個叫張芳祿;還有關增鑄,是對外經貿大學的。我說的這些人當時都在湖邊住,都能找的著。  

  傅:您那天有沒有等到警察來?  

  白:沒有。當天最早發現死的是老舍的就是唐浩瀾,打撈完屍體,九點多鐘,唐浩瀾就到我們家告訴我死的是老舍。  

  傅:您九點多離開現場,後來還去過嗎?  

  白:十一點多我又去了。  

  傅:您那時去有沒有見到警察、法醫?  

  白:沒有。  

  傅:有沒有見到家屬?  

  白:沒有。  

  鄭:有什麼遺物嗎?眼鏡、手杖什麼的?  

  白:沒有。  

  鄭:您撈的時候也沒有?  

  白:沒有。  

  傅:就一個孤零零的屍體在那兒擺著?  

  白:對。  

  鄭:您剛才提到的唐浩瀾,他怎麼會知道死者是老舍呢?  

  白:唐浩瀾是中國著名的金石鑒定家,解放前大概是故宮博物院的鑒定人員,好像是故宮文物陳列所的副所長。他愛人王學敏是張大千的學生。他和老舍是親戚。  

  鄭:您從什麼地方上的船呢?  

  白:從漁場碼頭把船劃過去的。那時侯沒有人肯下去把人給拉上來,因為那會兒自殺叫「自絕於黨、自絕於人民」。我們能對反革命好嗎?所以就是拿棍和鉤子鉤過來的。  

  鄭:那有沒有可能碰破屍體?  

  白:有。腋窩就是破的。其實用的也不是鉤子,就是用松樹釺子連打帶扒拉,因為到岸邊起碼十幾米船就過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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