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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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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ent 發表於 2004-3-15 20:45 | 只看該作者 回帖獎勵 |倒序瀏覽 |閱讀模式


身在海外,語言變了,服飾變了,觀念變了,行為變了,能守住的大概只剩下吃的領地。在家吃中國菜,外出找中國餐館,人際交往中,引為驕傲的中國話題往往也離不開食品。寫寫海外的中國餐館,寫寫西方人對中菜的喜愛,這類的故事俯拾皆是。但是,這些都不是我們的話題……

[c][B]第一部分 [/B] [/c]

  林語堂曾經說,「中國人惟一死活接受不了那個Cheese」,Cheese被翻譯成「芝士」,「忌士」,「起司」,「起士」,還是用乳酪比較準確。移民美國的中國人不愛吃乳酪製品,好像寫在法官的判決書上似的,斬釘截鐵,婦孺皆知。

乳酪的陷阱
融融,袁路明  


  林語堂曾經說,「中國人惟一死活接受不了那個Cheese」,Cheese被翻譯成「芝士」,「忌士」,「起司」,「起士」,還是用乳酪比較準確。移民美國的中國人不愛吃乳酪製品,好像寫在法官的判決書上似的,斬釘截鐵,婦孺皆知。

  商人們最敏感和知趣了,海外中國超市的乳酪品稀少,豆製品繁多,把中國特色移到了海外。乳酪製品僅僅供應給在美國出生的孩子,數量有限,他們的胃是被學校的午餐訓練出  
來的。

  身在西方,千方百計融入主流社會,什麼都容易學,惟獨吃西餐最難。主要原因與乳酪有關。為什麼?恐怕誰也說不全。

  我請中國朋友吃西餐,特別留心不放乳酪,否則銷路不佳,甚至原封不動,好像是一張不識時務的「畢業證書」,何苦來哉?

  據說很久很久以前,一個阿拉伯人獨自橫越沙漠,惟一旅伴是一頭滿口大黃牙、滿嘴口臭和滿身壞脾氣的駱駝。臨行前,阿拉伯人將新鮮牛奶倒進一個羊胃製成的皮囊里。在漫漫旅途中,沙漠驕陽的熱度不斷地照在羊胃皮囊上。羊胃皮囊本身帶有凝乳酵素,能將牛奶緩緩消化成乳酪。即使在今天,製造乳酪的過程中,依然缺少不了凝乳酵素。旅途歸來,阿拉伯佬把這項新發現告訴他那些朋友。4000年後的今天,乳酪風行世界。

  在美國最早接觸乳酪是吃比薩,我把最上面那層藕斷絲連可以拉出細長纖維來的乳酪(Mozzarella Cheese)小心翼翼地剝下來,扔掉了。那東西在我的眼睛里如同白色的橡皮泥。美國還有專門的乳酪比薩,幸虧當時沒有碰上,如果知道里裡外外放了五六種乳酪,我不罷吃才怪呢!後來吃義大利麵條,面對雪花般飄散下來的乳酪粉(Parmaesan Cheese),皺了皺眉,硬著頭皮吃下去,胃裡難受了好久。再後來,嫁美國人時,發表了個聲明:不吃Cheese。我說,東西方兩大食品家族,乳製品和豆製品,如同兩支軍隊,旗鼓相當,勢均力敵,我們各有所愛,見仁見智,勿須勉強。他怕豆腥味,不碰豆製品,對我的聲明無話可說。

  老公出生在威斯康辛州(Wisconsin),歷史上被稱為Dairyland。我的婆婆喜歡把乳酪干切成小方糖那樣的顆粒,裝在小碟子里,午休時候,一邊閱讀報刊雜誌,一邊當零食吃。老公沒有吃零食的習慣,但是,乳酪在他生活中具有油鹽醬醋的地位,用量不大,絕不可缺。美國的乳酪食品,從Dip(調味醬)到Soup(湯類),從沙拉到麵食,像個愛管閑事的老太婆,到處都要插一足。

  有份資料說,美國每人一年平均吃掉相當於24磅的乳酪。根據《吉尼斯世界紀錄大全》,美國是全世界乳酪產量最高的國家;法國人則是食用乳酪最多的民族――平均每人一年吃掉43.6磅。迄今為止,世界各地所產的乳酪種類已超過兩千多種。

  和老公結婚以後,中餐西餐輪流吃。他最懷念的食品是Casserole,說他是吃Casserole長大的。言下之意,就像中國的米飯一樣,萬萬節省不得。他給我做了幾次示範,非但不難,而且討巧。做個不恰當的比喻,是美國式的憶苦思甜:把吃剩下的食品,蔬菜(洋蔥、胡蘿蔔、芹菜、青豆等)和烤肉(豬牛羊雞都可以)切碎了拌在一起,加上乳酪和牛奶,與麵條一起烤,烤爛了就成。如此方便,我卻常常做不成功,因為沒有放夠乳酪,先生覺得走味。還有一個叫Lasagne的義大利主食,麵條寬得像皮帶,一層層夾在乳酪和肉糜中間,加了番茄醬以後進烤箱,也是先生最愛的食品之一。Lasagne上桌的形象很可愛,像彩色的蛋糕,端端正正地坐在白瓷盤裡。我以容取食,能吃一點點。給他的那份裝盤以後,鋪上額外的乳酪,再進微波爐加熱,爭取矇混過關。我吃一點點也是偶爾為之,頻率高的時候,便另起爐灶,給自己做一份中國菜。

  乳酪和我,就像一對經常照面的陌生人,保持著冷如冰霜淡如白水的關係。要不是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嘗試了乳酪蛋糕(Cheese Cake),這種局面根本不可能改變。

  我生來喜鮮不愛甜,美國的甜食,無論外表多麼亮麗,對我沒有吸引力。正因為這個原因,我落入了乳酪的陷阱。先生介紹我吃Cheese Cake的時候,說服我的理由就是鮮而不甜。我嘗第一口,吃出奶鮮;第二口,細膩潤滑,入口即化;第三口,清純爽口,愛從中生。乳酪蛋糕就像一朵奇葩吸引著我去嘗試其他產品。後來我了解到,跌入陷阱的中國人不計其數,包括一些與乳酪誓不兩立的朋友,說到乳酪蛋糕,好像「文革」中可教育好的子女一樣另眼看待。

  偏見是固習的朋友,生活經歷一不小心成為守舊的城堡。這種心理人皆有之,程度不同而已。解除戒心以後,我嘗試了Blue Cheese,如同中國發酵的臭豆腐那樣的乳酪製品,切成粒狀,拌在沙拉中吃,十分可口。回頭去吃多種乳酪做成的比薩,味道好極了。還有乳酪麵包,我見了中國人就要推薦。

  我和乳酪成為朋友是在參觀了西岸的乳酪產地Tillamook以後。乳酪有「奶黃金」的美稱,營養豐富,是已知食品中含鈣量最高、其鈣質最容易被吸收(高達80%以上)的食品,乳酪中含有的不飽和脂肪可降低人體的血清膽固醇,對預防心血管疾病十分有益。尤其對於無法吸收牛奶乳糖,出現脹氣、腹痛腹鳴的東方人,乳酪是雪中送炭的救命恩人。乳酪製品成了我回國和節日送人的最好禮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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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4-3-15 20:46 | 只看該作者
乳酪蛋糕(Cheese Cake)的配方和做法:
融融,袁路明  


  一、配方

  1. 美式派皮:精麵粉200g,牛油(無鹽)160g,鹽4g,水120ml。

  2. 乳酪:乾酪240g,玉米粉120g,砂糖35g,牛油(無鹽)50g,雞蛋2個,牛奶100ml,鹽2g,檸檬汁少量。


  3. 其他:蘋果1個,砂糖15g,酸櫻桃16個,果醬適量。

  二、原料製作

  1. 美式派皮:先把麵粉與鹽混和,然後一面將牛油切成大豆般大小的粒,一面灑上麵粉,加入冷水,輕輕攪拌,使牛油的顆粒狀能保留下來。繼而放於灑上麵粉的台上用手掌壓,但不要弄碎牛油的顆粒而使之展平,再用面棍輕輕地敲打,做成寬度7~8cm的長方形。隨後以面棍滾壓,使之均勻地展開,用刷子將表面上沾到的多餘麵粉刷去,在麵糰的1/3處向前翻折,接著再向前翻折,整齊地重疊成三層。緊接著,在麵糰的左右方向上滾壓,以與上述相同的方法,在左右的方向上重疊成三層,折轉的部分也要使其厚度相同。將折成三折的麵皮用大的玻璃紙緊緊地包起來(防止因乾燥而變堅硬),放於冰箱中冷卻20~30分鐘。從冰箱拿出時,麵皮因冰凍而變得堅硬,故需用面棍敲打,使麵粉與牛油溶合。再做四次三翻折放入冰箱冷凍20~30分鐘。取出,用刀切成2cm寬的帶狀,再切成二等份,滾壓成圓形,放入21cm的菊花形派盤中備用。

  2. 蘋果處理:把蘋果削去果皮,縱切成4片,把核取出,再對切成8片,如梳子形。把蘋果片與砂糖放入鍋內,用文火煮,直至蘋果片看上去有點透明且鬆軟,但不能煮焦。

  3. 乳酪製作:把玉米粉摻進乾酪中。用熱水使牛油溶化。在玉米、乾酪中加入砂糖、蛋、鹽、檸檬汁和已溶化的牛油,最後倒進牛奶攪勻。

  三、蛋糕加工

  1. 在派盤上先攤開小派皮,倒進3/4的乳酪,在烤模上加蓋鋁箔片,烤箱先調節溫度至華氏350度,再把烤模放進,約烤15分鐘。然後把煮制的蘋果擺成放射狀,置兩片於中心,使其弧部向外成圓形。酸櫻桃先切片,而後平均地散放其上。再把剩下的1/4乳酪倒入,放入烤箱內,大約烤30分鐘即好。

  2. 取20g杏果,放在過濾網上磨濾,加入15g砂糖,然後置於火上,熬至果醬溶解沸騰,製成有光澤的果醬。

  3. 把乳酪蛋糕從模子里倒出,再刷上熱乎乎的有光澤的果醬。一種帶有蘋果和酸櫻桃滋味的果味高級乳酪蛋糕便製成了。

  簡單的乳酪製法:   

  已結塊變酸的牛奶,不要倒掉,再放到結塊比較明顯時,放火上煮開使牛奶結塊沉澱。放涼後用豆包布濾去水分,余渣即是乳酪,吃時應加入與乳酪等量的草莓醬。中文叫木屋乳酪 (Cottage Chee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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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4-3-15 20:46 | 只看該作者
老墨食品的誘惑
融融,袁路明  


  中國人形容海外華人為「假洋鬼子」。我們家三人中有兩個「假墨西哥人」。嫁了個蘇格蘭血統的美國老公,始終以為他愛吃美國食品。隨著孩子漸漸長大,和對門的墨西哥人家成為朋友以後,我才發現老公和兒子是一個模式,最好天天吃墨西哥飯菜。我說老公是隱藏得很深的民族敵人,他根本聽不懂。我說兒子是小小賣國賊,他也聽不懂。結果倒是我這個中國人最終成了他們的俘虜,投降以後心不甘情不願地為他們倆做墨西哥菜。


  墨西哥人和中國人很相近,喜歡集中居住,房子保養得最好。我們家九年中只粉刷了一次外牆(一般人家隔十年粉刷一次),他們已經粉刷了好幾次,深灰的屋頂,蟹青的屋檐,淡桔的牆壁,完全像新房子一樣。他們的草坪也與眾不同,中心有一個突起的花圃,花團錦簇,艷麗奪目。

  墨西哥人頑強地保持了吃本民族食品的習慣:玉米餅、豆泥、生菜和干乳,就像上海人吃泡飯鹹菜一樣。好一點,則加切成條狀的雞、牛肉。玉米餅是烙好了以後,再蒸熱的,像一塊燙手的小毛巾,平攤在盆子上,把其他的東西填進去,卷在餅里,豎起來,像上海的粢飯糰一樣捧著吃。開胃的不是菜,是薄玉米脆片,蘸著番茄、洋蔥、香菜拌起來的菜泥,香噴噴、酸甜甜的,還可切一些尖辣椒進去,更爽口。不過,後來我去墨西哥旅遊以後,才知道以上食品如同中國的炒麵和酸甜肉,是美國式的墨西哥菜。

  對門的墨西哥鄰居男女主人都不說英語,是早期的墨西哥移民。男主人在花房工作,女主人持家。他們有子女六人,如今全部成年,最小的也進了大學。他們家的小兒子Kenny和我兒子同年。兩人曾經在一個小學里讀書,放學回來經常在一起玩耍。兒子在他們家吃了很多墨西哥食品,回來吵著要我做。那時我們剛搬過來,我不會,於是便成了附近墨西哥餐館的常客。久吃成精,都成了墨西哥人。

  我們去得最多的餐館叫「Three Amigo」―― 三友,是一家快餐店,生意興隆,排隊點菜。點完了,報告外買還是堂吃。如果是堂吃,找個桌子坐下,由服務員送菜。這家餐館的特點是,廚房公開,就在點菜櫃檯的後面,顧客對所有的操作一目了然。第二,菜多量大,用鏤空的塑料籃代替菜盤,裝得很滿。第三,果汁都是新鮮水果現榨的。我最愛喝胡蘿蔔汁,1美金一杯,經濟實惠。我們一般晚上去,因為兒子中午不在家。三友餐館的午餐非常擁擠,停車場沒有空位,而且警車列隊。起先我看得心驚肉跳,以為是治安問題。後來才知道,小城裡的警察也喜歡三友餐館的墨西哥飯菜。

  有一次,我路過那裡,想排隊給先生買點午餐帶回去吃。進去一看,裡面兩張桌子黑壓壓坐滿了穿制服的警察。我回頭便走。先生不解地問道:警察也是人,難道要關禁閉吃飯?我搖搖頭,說不清楚到底為什麼退了出來。

  我從那個時候開始仿做墨西哥菜。多做幾次,覺得一點不難。超市裡有現成的玉米餅出售,一袋2美金,18張,軟硬兼備,乾濕俱全。把包心脆葉菜切成細絲,番茄切成薄片,把油梨果(Avacado)和酸奶攪在一起,就是蔬菜部分。葷菜只有肉沒有海鮮,將雞肉、豬肉和牛肉都切成細絲,拌醬油炒熟。

  主食有兩種,一是米飯,一是豆泥。豆泥叫「Refried Beans」,等於中國的「咸豆沙」,放了油和食鹽,入口即化。我最迷墨西哥米飯,鮮美可口,越嚼越有味,捨不得下咽。我在墨西哥旅遊的時候,曾經向廚師打聽了做飯的配方。他們說,用秈米先在油里炒,加少許鹽,炒到米熟再加水。這樣煮出來的米飯不粘不膩,噴香撲鼻。

  成為老墨食品的投降派,有一個曲折的過程,並非沒有抵抗。剛來美國時,以為中國人最講究吃。有一次,聽到熱愛烹飪的女友說,墨西哥菜她可以吃上一輩子。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問,到你們家吃飯,一次都沒有墨西哥菜,怎麼解釋?她說,怕你吃不慣,沒有做。

  我便獨自去墨西哥餐館嘗嘗,心裡想,也許會喜歡?

  美國最大的墨西哥連鎖快餐體系是「Taco Bell」,價廉物美,一個Taco不到一美金。Taco很像中國的韭菜子,一張玉米餅對摺以後,裡面塞很多東西。菜絲、乾酪、豆泥和碎肉。但是,不封口,屬於開放型。旁桌的年輕人連吃四個。我一個都沒有吃完。剛來美國,我拒絕生菜和乳酪。

  許多墨西哥餐館供應免費的脆玉米片和剁碎沙拉。不夠喊添,也不要錢。我們在三友餐館吃飯的時候,兒子和老公都勸我試試,說不很辣。我有聞辣就要打噴嚏的敏感鼻子,更有與辣味勢不兩立的嬌嫩舌頭,從來不敢冒險。一直到墨西哥城旅遊時得了「高原反應」,頭暈耳鳴,呼吸不暢,像孕婦一樣吃啥吐啥。這時候才想勉強嘗一口墨西哥辣菜,希望幫助開胃。

  服務員笑容可掬地送來一小碟開胃菜和玉米片。一見鮮紅色,我的喉嚨馬上感到火辣辣的,好像被煙嗆著了似的。墨西哥辣菜美其名曰:Salsa,我怎麼想到了「燒殺」呢?多麼不吉利啊!

  我對先生說,我吃玉米片。拿了一片,捏在手裡,感到油膩膩的,未進嘴已經倒了胃口。我說,這不就是破碎的Taco皮嗎?他說,單單玉米片不好吃,來,蘸點「燒殺」在上面。他給我做了一個樣子。我小心翼翼地蘸了一點,閉上眼睛,屏住呼吸,咬了一口。另一隻手握住冰水,準備救火。

  現在每每回憶這個情景,好像被深仇大恨的老墨食品送上刑場一般,總是忍不住大笑。世界上大至戰爭,小如「燒殺」,一旦誤解,只會越描越黑。真相是,辣菜不辣,並非又燒又殺。Salsa是由洋蔥、香菜、番茄等新鮮蔬菜切丁而成,裡面放一點點腌制過的綠辣椒,別有風味。火辣辣的顏色來自番茄。Salsa清香爽口,被我一掃而空,添了又添。我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回美后,頓頓吃Salsa,自己吃了不算,還去送人。兒子說,誰不知道Salsa呀?媽媽太落後啦!

  真正的墨西哥食品是在旅遊時吃到的。美國交通發達,食品完全商業化,基本沒有地方特色。墨西哥因為經濟落後,不同的城市多少保留了一點地方風味。從來沒有聽說過的巧克力烤雞、茴香咖啡、各種各樣的腌制食品,都是在小地方享受的。大城市裡花樣很多,味道一般,多以我們的錢包為目標。

  記得有一次飯店的燈光突然暗淡下來,鄰座的菜盆上蹲著一隻銀色的小天鵝。天鵝的頭頂上燃燒著青藍色的火焰。我出於好奇,不問青紅皂白,也點了一份。等到天鵝出現在我的面前,才發現是鋁製的外殼和酒精著火。燒完了,扯去鋁紙,鵝肚裡躺著一塊海魚。價格高出一倍!

  還有一家飯店,廚師上桌服務。爐子被覆蓋在銀色的金屬板下面,燒燙以後,廚師在客人面前炒菜。他像魔術師那樣邊幹活邊表演。比如把雞蛋扔到空中,轉身以後,正巧落在金屬板上。然後取走蛋殼,把其他材料混雜其中,炒成一個菜。還有刀功表演,如何把蔬菜切成不同的形狀,等等。樂趣橫生,價格不菲。

  我最愛吃的一個墨西哥菜到現在都不知其尊姓大名。那是一家酒店裡的早餐。一大片牛肉,中間卷進來各種蔬菜和乳酪。牛肉卷被烤得恰到好處,兩邊剛熟,中間淡紅,一咬一口汁。到了美國,到處找到處吃,可惜無緣再相會。那些看上去相像的牛肉卷,如同由美女變成了老太婆,嚼啊嚼,嚼到外婆橋,才能咽下去。這種菜,我怎麼想像和努力也做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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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sa菜譜:
融融,袁路明  


  用料:

  兩隻番茄,半杯香菜,兩根青菜,半隻洋蔥,都切成小丁。

  一點點黑胡椒,鹽,薑末。


  淋半隻檸檬汁(可有可無)。

  半隻尖頭青辣椒,切成細末(可有可無)。

  做法:

  把所有材料拌一起,存入冰箱半個小時,即成。


瓊斯海灘釣螃蟹
融融,袁路明  


  來到異國的海邊,除了游泳之外總要做些不同於平常的事情,譬如說釣點什麼,釣魚?獨坐孤舟的感覺在我看來純粹是和時間過不去。而釣螃蟹就大不一樣了,一個大大的簍子,系在長長的繩子上,裡面擱些誘餌,再往水裡一拋,保準是下一簍誘餌撈一簍螃蟹,既輕鬆又過癮。不過說歸說,我卻沒有真正實踐過。借著我和媽到美國旅遊之際,二叔二嬸親自帶我到位於紐約長島的瓊斯海灘釣螃蟹。


  釣螃蟹專用的簍子,又粗又長的麻繩,充當誘餌的新鮮魚頭、雞胸骨、鵪鶉肉一應俱全。我們第二天起了個大早,迎著清晨颯爽的微風,驅車來到瓊斯海灘。

  清晨的海灘仍在沉睡,顯現出少有的靜謐,只有調皮的浪花不堪寂寞地「唰,唰」作響。不一會兒,東邊的旭日便露出半邊紅彤彤的臉龐,滿懷羞澀地親吻著海面,深藍色的大海登時被染得金黃。我從小在北京長大,自然很少觀賞海景,此時面對這由朝陽、藍天、大海和沙灘組成的絕妙畫幅,忍不住誇張地「哇、哇」亂叫,浪花濺濕了我的腿腳和裙子,沙灘上留下我深一個、淺一個的足跡。我佇足在大海的這一邊,望著那一邊水天交融的海平線,大有與自然合為一體的感覺。海灘上的人漸漸多起來,大概也是來釣螃蟹的,嬉笑聲打破了海的寧靜。大家都躊躇滿志地希望滿載而歸。

  我也不甘落後,開始準備,看著旁邊的一家子都開始下第一網了,我不禁心急如焚,毛手毛腳地用塑料繩把鵪鶉肉系在簍底,不管不顧地便下了第一網,由於技術拙劣,簍里的鵪鶉肉被拋了出來,與簍子脫離了。惹得周圍的人哈哈大笑。我的臉漲得通紅,趕緊尋回簍子和鵪鶉肉,一看,綁肉的繩子斷了。我嘟嘟囔囔卻又細心地把繩子接好,用剪子往鵪鶉肉上連扎數十個小洞,好讓鵪鶉的肉香充分散發,吸引螃蟹。一切就緒,我在二嬸的指導下,又下了第二網。我用右手握住簍子的末端,左手拉著繩子,使勁向水裡一拋。

  「1,2,3……120。」隨著我和二嬸「120」的話音剛落,我迅速地把簍子從水中提上來。呵!裡面有5隻,不,6隻螃蟹圍在鵪鶉肉旁邊,爭先恐後地大嚼大啃,像一群餓極了的孩子。可惜這些螃蟹太小了,二嬸伸手要扔,我趕忙攔住:「蒼蠅再小也是肉呀。」二嬸搖搖頭:「這些螃蟹太小了,必須放生。」

  這時二叔卷捲袖子,準備和我並肩作戰,我們把簍子撒下去,過了5分鐘,又把簍子拉上來。這回真是收穫頗豐呀!三隻巨大的灰黑色鬼蟹,張牙舞爪,心形的蟹殼扭來扭去,一雙眼睛賊溜溜的,狡猾地一邊看著周圍的人,一邊狂啃著肉。其中一隻大概是吃飽了,便想逃之夭夭,踉蹌地掙簍而去。「哪裡跑!」我大喝一聲,急忙去捉。二叔攔住我:「讓它去吧,反正這些鬼蟹都得放掉。別看它們『塊兒』挺大,卻是個『繡花枕頭』,裡面沒有一點肉。」同簍上來的,還有好幾隻海螃蟹,海螃蟹與其他螃蟹不同的地方在於,它多出一對圓片足,好像小扇子,便於划水。現在,它們成了「瓮中之蟹」,趕忙瘋狂地拍打那對圓片足,不過不是用來划水,也不是用來乘涼,而是藉以逃脫。一旦突出重圍,便「哧溜」一聲,飛也似地爬走了。

  第四網終於釣上來市場賣的那種多肉螃蟹,帶來的裝蟹桶終於派上了用場。我正要把它們往桶里撈,二叔急忙把螃蟹統統翻個兒,仔細察看,無可奈何地說:「都是母的。」我高興極了:「母螃蟹的肉比公的多,還含有豐富的蟹黃,美味不可方物呀!」二叔說:「在美國,母螃蟹必須放生,要知道,一隻母螃蟹可就代表了成千上萬隻後代呀!」

  「他說得很對。」我們轉過身,原來是一個巡邏的環保警察。他蹲下來看了看我們簍里的戰利品,又說:「這麼大的螃蟹,但是小姑娘,必須放生。你想想,每天有這麼多人到這裡捕蟹,但是還可以釣上這麼好的品種,就得益於大家都沒有拿母螃蟹開刀呀!」是啊,放了母的讓它繁殖,這海里的螃蟹就可謂「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永遠不會有竭盡的一天。而如果不加限制,任人亂捕亂撈,我們倒是過癮了,可將有多少人享受不到這捕螃蟹的快樂呀!我的眼前浮現出一個詞:「可持續發展」,美國正是從基礎、從小事做起,來切實可行地做到這一點。我們真應該好好向他們學習。

  夜幕漸漸降臨,大家都收拾東西,準備回家。隨著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撥一撥地撤走,大海又恢復了靜寂,在平靜深黯的海面上,月光辟開一款狹長的明亮的雲汀,閃閃地顫動著,銀鱗一般。月的眼光塗染著大海,恍恍惚惚地在上面籠上一層夢幻般的青霧,保護著海底漸入夢鄉的蟹媽媽和蟹寶寶。波浪輕輕吻著沙灘,像朦朧欲睡似的。海在我們腳下沉吟著,詩人一般,溫柔得彷彿是淡淡的月光。

  海睡熟了。

  大小的島偎依著,也漸入了夢鄉。

  星星在頭上眨著慵懶的眼瞼。

  我隨著二叔二嬸,提著裝蟹桶,桶里裝著八隻大個的、公的螃蟹,鑽入車子,緩緩離去。海遠去了,島被甩到後面,星星卻在我們頭上睡得死死的。累了一天的我也抱著蟹桶睡著了。在夢裡,我看到了海底成群結隊的小螃蟹,又看到了餐桌上那煮得紅彤彤的鮮嫩蟹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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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瓜樂
融融,袁路明  


  南瓜(Cucurbita Moschata),又名番瓜、番蒲、倭瓜、北瓜等,是一年生草本瓜果類蔬菜,屬葫蘆科植物。莖蔓生,呈五棱形,無剛刺。葉五角狀心臟形。花冠裂片大,黃色,分雌雄。果長圓、扁圓等形,果面平滑或有瘤,老熟後有白粉,夏末秋初果實成熟,呈紅黃、黃褐、紅褐、黃白等各色。原產地有亞洲南部、中國南方、中美洲等,現世界五大洲都普遍栽培。


  我自小長大的地方出產南瓜,南瓜又當糧又當菜,是一種很重要的作物。也可能是從小到大吃多了南瓜而吃「傷」了,我特別不喜歡吃南瓜。1978年考上大學離開農村時,我發過誓,這一輩子再也不想吃南瓜了,尤其是老南瓜!後來,生活條件好多了,我奶奶曾變著法兒用南瓜、麵粉、雞蛋做南瓜餅,做蜜餞南瓜干,我都不為所動,只是為了讓奶奶高興才象徵性地嘗一點。而在我自己的小家裡,南瓜至今也沒上過餐桌。不過,清香可口的素炒南瓜花和回味無窮的南瓜籽卻是我難以割捨的。

  1993年來到美國時,正是10月間。第一次去超級市場買菜,我驚奇地看到了整整一長架的各式各樣的南瓜!有臉盆大小的、飯碗大小的,還有小茶杯大小的;形狀有扁的、圓的、長圓的、橢圓的,甚至還有多角形的;顏色有桔紅的、金黃的、白色的、墨綠的、黃白道道的、黃綠道道的;再看長架子的底下和蔬菜部的沿牆根的櫃檯下還擺放著一溜洗衣盆那麼大的紅紅黃黃的大南瓜。哎呀,我這個從「南瓜之鄉」來的人竟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稀奇古怪、品種繁多的南瓜!我又發現有很多人的手推車上都放著個大南瓜,並有不少婦女帶著孩子在架前挑選那些怪模怪樣的小南瓜。我也走過去,順手拿起一個拳頭般大小的白皮南瓜細細看了幾眼。丈夫湊過來,低聲說:「我們也買一個南瓜吧?」我急劇反彈,有點揶揄地說:「怎麼,真到美國洋插隊來了,頭一頓自己做的飯就要吃南瓜?!」「不是吃,是玩!」「玩,南瓜有什麼好玩的?」看我橫眉立目的樣子,先我半年到美國的丈夫笑了。「有一個好玩的節日就要到了,這個節日相當於美國孩子的狂歡節,南瓜是主角之一。」「是嗎?」我將信將疑,不過當丈夫把一個黃橙橙的籃球大小的南瓜放入手推車時,我沒有表示異議。

  以後一段日子,坐車經過略偏遠點的市區或郊區,總可以看到路邊草地上擺設著幾百個南瓜組成的「南瓜陣」,一旁立個小牌子寫著:「3.99元一個」或「5.99元一個」,原來是農場賣南瓜。牌子下常常有個小箱子,路過的人停車挑好了中意的南瓜,就把錢放入那小箱子,買賣雙方無須見面生意就做成了。我總有些納悶,美國人買那麼多南瓜幹什麼?後來才知道南瓜不僅在「萬聖節」必不可少,在「感恩節」的晚宴上也是缺之不可的。

  每年10月的最後一天是「萬聖節」(Halloween),丈夫沒說錯,這真是孩子們的狂歡節。夜幕還未降臨,孩子們就興高采烈地穿上各式奇裝異服,打扮成鬼怪精靈,或是童話中的人物、動畫片的角色,挨家挨戶上門去要糖,家長則遠遠地跟著。也有些醉心於該節日的大人們會在當晚舉行化裝舞會,群魔亂舞地直跳到夜深或天亮才盡興而歸。我們曾作為監護人,陪送女兒和一幫小朋友去要糖,看見孩子們也並不都是每一家都去敲門的,他們好像早就知道該敲誰家的門。觀察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只有那些門前亮著燈的,放置著骷髏、南瓜、女巫等節日象徵的房子,才是孩子們訪問的對象。

  南瓜增添了「萬聖節」的喜慶氣氛,門前放上幾個大南瓜,點著南瓜燈(大多是塑料做的,可通電,有的可點蠟燭),那感覺就是不一樣。我很喜歡孩子們敲門來家裡要糖。每年我都會買好許多好吃的,塊大點的小包裝的巧克力糖,早早地點亮門口的南瓜燈,等著孩子們來敲門。門一開,孩子們喊著:「Trick or treat」,我笑著一邊欣賞著他們各式各樣、別出心裁的服裝打扮,一邊給他們一一發糖。拿到糖的孩子那燦爛的笑臉和甜蜜的一聲「謝謝」會讓我的心情特別舒暢,覺得自己也融入了那狂歡的氛圍之中。

  如果說精巧可愛、色彩鮮艷的觀賞小南瓜作為屋內小擺設是一種生活情趣的點綴的話,那南瓜雕刻就給人以一種藝術的享受了。南瓜雕刻在傳統上主要是雕刻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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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4-3-15 20:48 | 只看該作者
南瓜餡餅(Pumpkin Pie)
融融,袁路明  


  用料:

  9英寸的未烤制的Pie shell(餡餅面托)一個。

  兩個雞蛋,打碎划勻。


  16盎司煮好的又粉又甜的南瓜肉。

  一杯(約八盎司)紅糖。

  一茶匙半Cinnamon(香料)。

  半茶匙鹽。

  兩勺化奶油或人造奶油。

  一杯脫脂乳。

  一茶匙香草液。

  半茶匙Nutmeg(肉蔻粉末)。

  做法:

  烤箱開至華氏425度,把所有材料在一個大盆里攪拌勻稱,將拌好的材料倒入烤盤上的餡餅面托,將烤盤放進烤箱烤制15分鐘,烤箱溫度調低至華氏350度,繼續烤45分鐘,或者把小刀插進餅中心后取出,刀上沒有粘連物。把餅從烤箱取出略涼一會,即可切開食用。



流滴糖汁的樹
融融,袁路明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北美印第安部落的酋長每天帶著強壯的男人們出去打獵,歸來時走進家門前,他都要習慣地把手中的石斧順手劈插在旁邊一棵大樹的樹榦上,好像這棵樹是他的兵器架一樣自然。他家周圍的樹木全都是他的兵器架,至於他究竟把石斧插在哪棵樹上,全憑他的一時興緻。那個3月的早晨,他和往常一樣,把斧子從劈插著的樹榦上取下,昂首闊步地走了。沒有人注意,從斧子砍傷的缺口處,開始流滴著樹的汁液。順著樹榦,樹汁漸漸地下流著,浸濕了樹底部一截微微隆起的樹根,而樹根下方恰好有一個樹皮做的小水桶,  
那是酋長的妻子頭天去小溪打過水后隨手放在樹下的。樹皮桶傾斜著,桶口下沿就在樹根底下。於是,流到樹根的樹汁就這樣一滴一滴地滴進了小樹皮桶。到了要做晚飯的時候,酋長的妻子才想起要去打水。她急急忙忙地提起她扔在樹下的樹皮桶,手一沉,裡邊竟有小半桶水。她喜出望外,不加思索地就用桶里的水做飯了,也不管那水雖然看起來不臟,可怎麼都有點不那麼清亮透澈。當天的晚餐比以往任何一次的食物都要香,還帶有他們從未品嘗過的甜味。從此,北美印第安人發現了從樹的汁液里可以提煉出糖漿,而那流滴糖汁的樹就是北美特有的糖楓樹。

  這個故事在各個印第安部落世代相傳,有許多不同的版本,人物也有所不同,如酋長的妻子換成女兒,但故事內容和主要情節則基本一樣。由於沒有文字記載,誰也說不清那究竟是什麼年代。有人說是2000年前,有人說是1000年前,還有人言之鑿鑿地說是1600年前,相互爭論不休。可以肯定的是,那的確是很久很久以前,這從那位酋長還用石斧打獵就可以判定。楓糖在印第安語中叫做「Sinzibuckwud」,意即「汲自樹木」 (Drawn from the wood),這名稱明白無誤地告知了楓糖的來源。幾百年前,第一批歐洲移民不僅從友好的印第安人那裡學會了獵養火雞、種玉米和南瓜,還學會了用楓樹汁製作糖漿。這也成了目前北美惟一的不是從歐洲帶來的產業,一個北美獨有的、被現代人高度推崇的生產綠色食品、健康食品的產業――楓糖業。印第安人教會那些移民先驅們製作楓糖的同時,也向他們轉述了這個有關楓糖來源的傳說。而把楓糖製作發展成一個產業的歐洲移民後代們,從來也沒忘記是印第安人的聰明才智和熱情友好才使他們免費得到了這個發明的「專利權」。在生產、介紹、出售和享用楓糖食品時,他們把這個故事講給後代聽,講給他們的顧客聽,也講給後到的其他新移民聽。

  我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時,正站在一片枝丫光禿的楓林里。那是3月下旬的一個晴朗的午後,這個加拿大的早春之日,依然到處積雪,寒風蕭瑟。儘管陽光很明媚,儘管我們都穿著厚厚的冬裝,可還是感覺不到一丁點兒暖意。比起我們這些好奇而又怕冷的參觀者們,毛衣外只套了件棉絨衣的導遊丹尼爾顯得格外神采奕奕,要不是他滿頭花白的頭髮,誰也不會想到他已是年近70的老人了。我想這故事他恐怕不知對人說過成百上千遍,可他卻還是那麼饒有興味地敘述著,彷彿和我們一樣都有第一次的心情。

  丹尼爾耐心地為我們講解為什麼楓樹汁液會含有糖分。當然不是為了提供給人類,而是楓樹自身生長的需要。每年5月至8月間,楓樹都在根部儲存澱粉,為下一年春天枝葉萌芽開花準備養料。當早春冰雪融化的時候,楓樹根部儲存的澱粉就開始轉化為糖,由樹液運送到各個部位為生長季節做準備。而這帶糖分的樹液在樹體內上下奔騰洶湧地流動的時候,也正是楓糖業工人開始收集樹液、製作楓糖的季節。楓糖季節很短,一般從3月中旬到4月中旬,前後只有大約六個星期。有人問,怎麼知道樹液開始流動了?丹尼爾回答,看天氣,溫度,還要憑經驗。我輕輕地有點自言自語地說:「不知樹液在樹榦里流動的情形是怎樣的?」丹尼爾竟聽見了,他馬上把裸露的右手掌貼在旁邊一棵大樹的樹榦上,有點狡詰地對我笑了笑,接著轉為虔誠地閉上眼睛說:「用你的心去感覺它!」我脫去手套,學他的樣將手掌貼緊樹榦,閉上眼睛靜靜地去體驗。也怪,我的腦海中竟出現了一幅如動畫般的樹液流動圖,我彷彿還聽見了樹液流動發出的像小溪浪花翻騰似的聲響。我知道,那只是我的想像力在作怪。良久,我睜開眼睛,與丹尼爾會心一笑。

  在我手扶處的另一邊,地上貼樹榦放著一個樺樹皮做的水桶,一根小木棍從一米高處的一個「V」形缺口斜垂進桶內,樹的汁液就順著小木棍滴落桶中。丹尼爾說這就是印第安人收集楓樹汁液的原始手段。他又讓我們上前看他身旁地上的一截大木頭,那截深褐色、似乎年代久遠的木頭中心被掏空,裝著一些水,像是一個容器。我們驚奇地聽丹尼爾講述古代沒有鐵器的印第安人製作楓糖的方法:那個中心掏空的木槽裝滿收集來的樹液,旁邊升著一堆燃燒不熄的篝火,火中放著許多大鵝卵石。當鵝卵石燒紅了,就用樹枝把石頭夾起放入木槽,滾燙的石頭遇水發出「吱吱」的聲響並冒出白煙,蒸發掉一點兒水分。如此連續作業,樹液中的水分一點點地被蒸發掉,最後形成略微稠粘的楓樹糖漿。我們不由感嘆,多麼艱難漫長辛苦的過程,多麼聰明能幹勤勞的古代印第安人!

  丹尼爾領我們來到表現早期歐洲移民製作楓糖的地方。這是一塊林間空地,中心架設著一個大木頭支架,吊著三口圓形大鐵鍋,鍋下的木柴燒得「噼啪」作響,火焰熊熊。一位渾身牛仔打扮的身材高大的老人紅光滿面地迎過來,丹尼爾向大家介紹,這是彼特,也和他一樣已經退休,只是楓糖季節才來此工作的。彼特的任務就是看守這三口大鍋。第一口大鍋裝的是剛收集的新鮮楓樹汁液,加熱一段時間后倒入第二口大鍋,再加熱一段時間倒入第三口大鍋,又繼續加熱直到楓糖製成。一般說來,40公斤楓樹汁液只能加工出1公斤楓樹糖漿。這三口大鍋在此只是一個工作流程展示,在實際操作中,第一步和第二步都是分別有許多大鍋在同時加熱並且還要隨時加入新的樹液的。隨後的楓糖製作歷史中,圓鐵鍋獨領風騷200年後,長方形的盒式平底金屬大鍋替代了它,那是因為盒式平底鍋與火的接觸面大,更節省木柴,也縮短加熱時間。以後又有系列金屬流槽式的蒸發器(Evaporator)風行了幾十年,但還是沒跳離加熱脫水的窠臼。至於收集樹汁的方法更是幾乎一直保持原始狀態,只不過樹皮桶換成了木桶或鐵皮桶,還是要用人力去一桶一桶地收集,當然裝滿楓樹汁液的巨大木桶有馬拉的大車運送。彼特監管的三口大鍋周圍的一片樹林都是人們用木桶來採集樹液的。

  我看到那些楓樹樹榦上都打有流滴汁液的小孔,有一個的,兩個三個的,最多是四個。每個孔上插有一截小金屬管,下面放置一個小木桶,接著流滴下來的樹液。而那些孔都打在約1.4米高。丹尼爾說,打孔取樹液是有嚴格規定的,不但政府頒布相關行政法律條文,行業協會也有詳細的操作流程細則。只有40年樹齡以上或直徑25厘米以上的楓樹才會出產有用的汁液,所以樹齡小於40年或直徑小於25厘米的樹不允許打孔。孔深不得深於7.5厘米,再深就會傷害樹了。樹的直徑是決定打多少個孔的依據,25厘米到36厘米的樹只能打一個孔,62厘米以上的樹最多能打四個孔。這樣的規定是為了防止一棵樹被抽取的汁液超過5%,以保護楓樹不至於因此而受到損害。一棵適齡的糖楓樹大約每個白天流出2至5升的汁液(低於零度以下的夜晚樹液不會流動),全季節每棵樹平均流汁35升至50升,可出產1至1.5升楓樹糖漿。真沒想到,僅一個提取樹液的小細節就有如此多的講究,如此深的學問!

  我們在楓林中繼續前行,發現這邊的景況獨特。只見每棵楓樹的一米多高處都纏繞著一圈白色半透明的塑料管,這一圈塑料管上好像長著幾個觸角,向上幾寸直接探入樹榦,我知道那觸角就連接著汲取汁液的小孔。樹與樹之間又有更粗一些的綠色塑料管相連,最後一根最粗的藍色管子通往林中的一棟小房子。無須丹尼爾解說,我們也猜到這就是現代的楓樹汁液自動收集系統,那小房子就是擁有現代最新技術的製糖車間。

  一進小房子里的一間屋子,注意力便被一個佔了屋內一半空間的橫卧的銀色大金屬罐吸引住。操縱機器的凱瑟琳是一位中年婦女,她告訴我們,這是一台濃縮裝置(Reverse Osmosis),裝有真空泵的管道系統把從樹林自動收集的樹液直接送入車間,經過此裝置濃縮三至四次,然後再加熱成糖漿,比以前普遍使用的蒸發器(Evaporator)既節約能源又縮短加熱時間。因為採集的新鮮樹液不能存放,所以在整個季節中,這裡都是24小時工作。

  最後一道工序製糖是無菌作業,我們不能進去參觀。在製糖車間的旁邊有一個像涼棚似的三面是牆一面敞開的地方,丹尼爾指著一字兒排開的三張長條桌上說:「請大家品嘗剛制出的楓樹糖漿和糖塊!」第一張桌上擺滿了小紙杯,裡面裝的是半杯淺琥珀色的糖漿;另兩張桌子上各放著幾個大托盤,盤裡是白色和棕色兩種顏色的糖塊。我們興緻勃勃地逐一品嘗了那還帶著點溫熱的糖漿和糖塊。甜味與一般的糖沒什麼大區別,吃完,只覺口中仍留有一種獨特的清香,那是吃別的糖所感覺不到的。

  流滴糖汁的楓樹只長在北美,分佈在加拿大的東南部四省安大略(Ontario)、魁北克(Quebec)、紐伯朗斯維克(New Brunswick)和諾瓦斯科夏(Nova Scotia)以及美國東北部西起明尼蘇達(Minnesota)到東北角的緬因(Maine)共14個州,所以楓糖只出產於美加兩國。美國的產量約為三分之一弱,加拿大約為三分之二強。而魁北克是加國楓糖的主要生產地,佔到全加產量的80%以上。安大略的產量只是全加的10%左右,每年就直接創造1500萬元以上的年收入。世界其實也就是美加兩國楓糖業的年收入至少在20個億以上。如果再加上楓糖業所帶動的旅遊和相關的食品加工業,那年收入就更為可觀了。由於楓糖采自天然,製作也順應天然,不僅具有獨特的清香甘甜,還極富鐵、鈣、維生素B1和B2等人體不可缺少的要素,又不含任何脂肪,作為甜味劑和調味品,特別符合和滿足當代人追求健康長壽的要求和願望,因而世界各地對楓糖,主要是楓樹糖漿(Maple syrup)的需求還在不斷增加。楓糖業的前景一片光明,充滿勃勃生機。

  我一邊吃著糖,一邊還向丹尼爾討教著一些問題。他看我對此挺感興趣,也樂於一一回答。我從而得知,丹尼爾就是這個楓糖農場的主人,他們家從他祖父起到他經營楓糖農場已有三代了。一棵楓樹的壽命在200年以上,可以產出楓糖的時間至少也在150年以上。楓糖是每年北美農業的第一個收成,一個非常特殊的收成。一般來說,一個楓糖農場的經營要有利潤,至少得有1000棵以上適齡的糖楓樹的規模。但現在楓糖業也與旅遊業緊密結合,利潤就大大提高了。每年的楓糖季節,都有成千上萬的遊人從城市湧向市郊和山區的各個楓糖農場,遊玩、用餐加採購楓糖產品、紀念品,甚至還住上一兩晚。像丹尼爾的農場,有楓糖製作的歷史發展介紹、實物展覽,進門參觀一人五元,僅門票收入就很可觀,還有小賣部直接出售楓糖產品,更有一個餐館供應用楓糖做調味品的系列產品,如煎餅(Pan Cake)、蛋糕(Cake)、小甜餅(Cookie)、華夫餅(Waffle)、餡餅(Pie)等等。在安大略省,有80%的楓糖產品都是在農場的大門裡就銷售出去了。

  我在小賣部里買了幾小瓶包裝精美的楓樹糖漿和做成楓葉形狀的白色楓糖塊,又到餐館里吃了兩塊澆淋著楓樹糖漿的煎餅,隨後,滿嘴含香地與同伴們又回到楓林中去漫步。

  楓樹是個大家庭,據說全世界共有200多種以上(一說是150多種)的楓樹。原產於北美的楓樹有13種,加拿大隻生長著其中的9種。中國也有很多楓樹,我小時對楓樹的最深印象除了秋天的紅葉外,就是它那像小球似的帶刺的果實叫「楓球」。北美的糖楓(Suger Maple)和其它幾種可提取糖汁的楓樹黑楓(Black Maple)、紅楓(Red Maple)和銀楓(Silver Maple)的種子卻不是球狀的,而是長圓形兩端帶翼,因其翼片很像直升機螺旋槳的葉片,所以被人們叫做「直升機」(Helicopter)。當種子隨風飛去,落地時總是兩個翼片先插入地,就此穩穩地留在那裡生根發芽。糖楓的材質是硬木,通常被稱做「硬楓」(Hard Maple)而與紅楓銀楓之被稱為「軟楓」(Soft Maple)相對。用糖楓木材製作的傢具、地板以及房屋外牆板(Siding)都十分堅固耐用。黑楓與糖楓的汁液含糖量差不多,也是楓糖製作的主要來源之一。紅楓和銀楓非常相似,常被人一併看做紅楓,雖也能提取汁液製作楓糖,但產量不高,不具有糖楓和黑楓所擁有的高經濟價值。不過,它們的樹葉在秋季卻是最鮮艷奪目最富有詩情畫意的桔紅、鮮紅和殷紅,秋葉以它們的樹葉為代表而與紅葉同義。糖楓的秋葉則是金黃色的。

  記得丹尼爾告訴過我們,這林子里是清一色的糖楓樹,秋天裡將是一片金黃。眼下看周圍那一棵棵糖楓樹,雖枝光葉凈,仍然英俊異常,樹榦高大粗壯挺拔,直衝宵漢的樹頂令人有仰視帽脫的感覺。一陣風低低掠過,捲起一些地上的積雪,枯葉迎面撲來,衣袖遮掩過後再抬頭看楓樹,枝丫卻是紋絲不動,不禁贊一聲:好個瀟灑偉岸大丈夫!也難怪加拿大人這樣喜愛楓樹,譽之為國樹。甜蜜的楓糖,堅硬的楓材,艷麗的楓葉,生翅的楓果,從食的美味到用的實惠,從賞心悅目怡情到激勵夢想飛翔,楓樹給人們帶來了物質和精神的雙重享受。試看樹的成員里,還有誰能與楓樹比美?

  這一趟楓糖農場之行,讓我大大地增長了見識:遇上了一位好導遊丹尼爾,接觸了一個新產業楓糖業,親口品嘗了一種從未吃過的糖楓樹糖,傾心愛上了一種特殊的樹,那流滴糖汁的樹――糖楓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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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4-3-15 20:48 | 只看該作者
楓樹糖漿菜譜
融融,袁路明  


  楓樹糖漿用於美食烹飪中可替代白糖、紅糖等作為甜味劑,可作調味醬,燒、烤、炒、蒸和涼拌皆可用;放於食物表面當佐料,如淋在Waffle和Pan Cake上;並能作為配料使各種菜肴食品增添獨特風味。

  柑桔楓糖雞翅


  用料:

  一杯半Buttermilk。

  三分之一杯楓樹糖漿。

  兩個柑桔,去籽去皮,切成小塊。

  一茶匙Cinnamon(香料)。

  20個雞翅膀。

  做法:

  將調料拌在一起,加入雞翅碼味至少兩個小時,隔時翻動一下。隨後用烤箱烤或BBQ或紅燒到收汁起鍋。


軟殼蟹
融融,袁路明  


  Outer Banks是一串用公路、橋樑和輪渡連接起來的島嶼,位於美國東海岸的中段。在世界各地都建起或打算興建橫跨海峽的如虹長橋和海底隧道的今天,搭乘汽車輪渡對孩子來說,是一段回顧海上交通工具歷史的好經歷。在那幾個較大的島上分別有好幾座在美國或北美歷史最長的燈塔,它們的造型、顏色、高度、用途和歷史都是很值得一看的。

  5月下旬的「Memorial Day」(陣亡將士紀念日)長周末,我們從喬治亞州出發,驅車一  
整天,直奔北卡羅萊納州,在離莫荷德(Morehead)不遠處的一個小島西達島(Cedar Island)上過夜,準備第二天一早就乘輪渡去Outer Banks。

  當晚,我們在這家島上惟一的旅館附設餐館吃晚餐。那時我們來美不久,除快餐外還沒吃過正經的西餐。女招待問我們點什麼菜,我們毫無主意。靈機一動,問她有什麼特別的菜式,她說有一道季節名菜,沒印在菜譜上,平日很不容易吃到,問我們是不是品嘗一下。由於我的英語不是很好,女招待說話又特別快,我沒有聽清菜的全名,只聽到什麼「螃蟹」。一聽到和螃蟹有關,丈夫和女兒馬上想到剝殼的麻煩,不敢嘗試,點了蝦和其它菜。我受好奇心的驅使,想知道所謂季節名菜究竟是怎麼回事,非常勇敢地點了這道特別的「螃蟹」。等女招待端上來一看,卻是三隻去殼的油炸藍蟹。我對餐館廚師的剝蟹殼手藝之高超嘖嘖稱奇:只把那堅硬難剝的鎧甲給去掉了,而螃蟹卻是毫髮無損,連那兩隻大鉗和八條腿都完整無缺地保留在原位。帶著對廚師的衷心佩服,也帶著對西式烹調的好奇,我們三人分享了那三隻沒殼的螃蟹(事實上是丈夫和女兒分別用一些蝦和魚從我這裡換了兩隻螃蟹)。

  七歲半的女兒老在學校吃飯,還因學法語曾經多次隨全班去過法國餐館就餐,對如何吃西餐已不陌生。她特別喜歡番茄醬,不管吃什麼都要灑一些,這次當然也不例外。她拿起桌上的番茄醬瓶子,把螃蟹染得紅紅的,又用餐刀把它切成小塊,慢慢送進嘴裡。我看見盤子里有兩片檸檬,估計是用來當調料的,就拿起擠了幾滴汁滴在螃蟹上,然後左手叉子右手刀地分切。丈夫則什麼也不加,橫一切,豎一切,把螃蟹分成四塊,用叉子紮起一塊就塞進嘴。三人三種吃法,雖然不一定合乎吃西餐的規矩,倒也自得其樂。而且,餐館的設計是「火車座」似的高靠背座位,有相對獨立的空間,也不用擔心旁人笑話我們不懂規矩。螃蟹裹了薄薄的一層麵粉,炸得外焦里嫩,吃在嘴裡又香又酥又軟,我們一時真覺得這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佳肴了。吃著吃著,我感覺到那螃蟹還有一層薄薄的、軟軟的皮。仔細一看盤裡剩下的,可不是嗎,炸酥的麵粉層下的確有一層皮!我知道螃蟹的硬殼下是沒有一層軟皮的,這麼說,這螃蟹不是被廚師剝了殼的?丈夫也仔細研究了好一會兒,同意我的看法。我們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女招待說是一道季節的名菜,原來我們吃的是「軟殼蟹」,原來世界上還有一種軟殼的螃蟹!

  好多年過去了,我們仍然對那軟殼螃蟹留戀不已,終於又籌劃了一次遠行,專門去莫荷德,尋找那想念多年的美味。因牢牢記住了女招待說過的季節性,出發日仍舊選在5月下旬的「Memorial Day」長周末。

  莫荷德是個海濱城市,大西洋海灘(Atlantic Beach)就像一道海中的長堤護衛著它。莫荷德也是一個漁港,出產蝦、魚、牡蠣等各式海鮮,最著名的就是金槍魚(Tuna)和軟殼蟹。人們說,在那最熱鬧的水前大街(Water Front Street),你隨意挑選一個門前熙攘的餐館進去,都能品嘗到非常可口的海鮮。此外,在莫荷德和它旁邊的大西洋海灘市(Atlantic Beach City)都有伸入海中的釣魚碼頭(Fishing Pier)和去深海釣魚的漁船,喜愛釣魚的人們可根據自己的身體狀況等因素選擇釣魚的方式,反正不管哪種方式,你都不會空手而歸的。運氣好的話,出海的人們還能釣上一條大金槍魚,領略一下海明威在《老人與海》中描寫的與大魚搏鬥的情景,帶著一個好漁民的自豪感和成就感乘風歸來。

  我們在水前大街上走了一個來回,目光鎖定了一家餐館,只因那餐館門前排著挺長的隊,此外還有許多人聚集在門兩旁的人行道上,似乎在等著什麼。上前一問才知道是一個一百多人的大party晚些時候將要在此餐館舉行。這門外的長隊和等候的人群顯得這餐館格外人氣旺盛,我們當即決定就是這家了。餐館很大,據說是一個世界聞名的餐館,有百多年的歷史。餐館內也熱鬧非凡,人來人往。幾位領位員忙著安排新進門的顧客,男女招待們端著裝食品飲料的托盤穿梭於各桌位之間。餐廳分成幾個部分,此外還有一個出售紀念品的小賣部和一個展覽處。小賣部的收款台前排著幾條長隊,那是購買了紀念品的顧客在排隊等付錢,幾位收款員都忙不過來。一位年輕的女招待來招呼我們,她自我介紹是一個二年級的大學生,趁夏天放暑假來打工。菜譜上,以軟殼蟹為主的菜式有十幾二十種,這回我們要了兩份以不同方式烹調的軟殼蟹,又要了女招待推薦的蝦仁。美美地吃完晚餐,我們在小賣部買了紀念品,又走進了展覽處仔細觀看。我看到一本大大的有兩三塊磚頭厚的老式簽名冊,翻看了一下,發現在此就餐的人確實來自世界許多國家,當然還是美國人最多。展覽處的牆上貼著掛著餐館的歷史介紹和各個媒體對它的報道、照片,尤其讓我感興趣的是發現了關於「軟殼蟹」的介紹。我們終於弄明白了這軟殼螃蟹究竟是怎麼回事。

  原來,世界上並沒有所謂「軟殼蟹」這樣一個品種。蟹是甲殼類動物,天生的披盔帶甲,螃蟹的硬殼就像是一件護體的鎧甲,螃蟹的身體躲在鎧甲里不斷長大。當裡面的身體長得鎧甲都容納不下了,那就是到螃蟹換新衣服的時候了。螃蟹的一生中要蛻很多次殼,也就是說,所有的螃蟹都會在某個時候成為軟殼蟹,而真正能形成商業規模又美味好吃的軟殼蟹惟有「藍蟹」(BlueCrab)一種。藍蟹由於公蟹的藍色大鉗子而得名,但母蟹的大鉗子尖上卻有很鮮艷的桔紅色。因此區別藍蟹的公母不必費事去查看其腹部是尖臍圓臍,一看大鉗子的顏色就知道了。藍蟹的個頭不大,拿尺子橫著測量,成蟹連曲折著的足部也算上才約八英寸寬。藍蟹從幼蟹長大到成年約需12個月到18個月,即使是藍蟹,蛻殼后其大小適合吃的時候也只有少數幾次。每年的5月是藍蟹蛻殼的季節,捕撈軟殼蟹得準確掌握時機,一定要在藍蟹將要蛻殼之前捕撈出海,因為藍蟹蛻殼后只有短短的兩個小時是軟殼的,若讓它們仍留在海水中,24小時就又變成硬硬的鎧甲了,當然如要變回正常時的硬度,也需兩天左右。在美國,只有四個州出產軟殼藍蟹:馬里蘭、北卡羅萊納、南卡羅萊納和路易斯安那。因此軟殼螃蟹不容易吃到,且價格也比硬殼蟹貴得多。近年來,軟殼蟹作為一道特色風味菜,越來越聞名,每逢季節時,有許多人像我們一樣,專程從外地趕到出產地來嘗鮮。

  將要蛻殼的藍蟹叫做「Peeler」(蛻殼蟹),辨認「Peeler」是有訣竅的,竅門就在螃蟹最後的兩條腿上。螃蟹的兩條後腿與其它六條腿長得不一樣,腿下端不是尖的而是扁平,就像船槳的下端,事實上應稱為鰭足。當藍蟹要進入蛻殼狀態時,它兩條鰭足的第二節邊緣的顏色會產生變化。當邊緣呈現淡淡的一條白線時,藍蟹在大約兩星期之後就會脫殼。白線轉變成粉紅,說明還有一星期就到日子了。粉紅逐漸加深至紅色,並沿著邊緣形成一條非常明顯的紅帶狀,那兩天之後就是蛻殼的時限了。如果鰭足的扁平下端上出現裂紋,就是最後階段「Rank Peeler」,那一兩個小時之內藍蟹就要從舊殼的下部奮力破殼而出,變成一隻軟殼蟹!

  捕蟹人捕撈到「Peeler」后,根據蟹鰭上的顏色區分,將相同蛻殼日期的蟹放在一起,裝在一個浮箱中放入海水中泡著,等到了「Rank Peeler」的階段,就要脫離海水,這樣蛻殼后的軟殼蟹才不至於馬上變成硬殼,可以運送到各地的市場和餐館去。

  第二天,我們又到另一個餐館再次品嘗了軟殼蟹,總算把七八年來對這一美味的思念徹底地了了。人們常說,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是勇士,原因想必是螃蟹的模樣難看,八條腿支支楞楞地不說,還加上兩隻耀武揚威的大鉗子,誰能想得到那堅硬的鎧甲下還隱藏著如此美味呢?我更認為,那第一個發現螃蟹蛻殼規律的人是個真正的聰明人。借了他的聰明,我們這些怕剝蟹殼麻煩的人也能吃到蟹肉,而且吃得這麼容易,這麼完整,這麼痛快。由此而得出,幹什麼事,第一要有勇氣,第二要有智慧。吃螃蟹是這樣,做別的事情也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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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4-3-15 20:49 | 只看該作者
軟殼蟹菜譜:
融融,袁路明  


  1. 炸蟹:

  烹飪軟殼蟹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油炸。首先在麵粉中加好一定量的「Seasonal Salt」(調味鹽,加入花椒、胡椒等香料和作料混合好的鹽,超級市場可以買到,也可根據各人的喜好自己調製),將洗凈控干水的軟殼蟹放入麵粉中,直到全身裹滿一層薄薄的麵粉,在油鍋里煎炸得兩面皆黃,取出放在鋪好紙巾(PaperTowel)的盤中,紙巾可吸掉一些殘油。可以就  
這麼直接吃炸蟹,根據各人愛好加調料,例如澆上燒好的奶油檸檬汁或甜酸醬、辣味醬。

  2. 炸蟹三明治:

  把炸蟹夾在做漢堡包的麵包里,灑上番茄醬或「TartarSauce」(一種用蛋黃、碎酸菜、橄欖油、香蔥等調成的醬),另外放上一兩片生菜或西紅柿。

  3. 炸蟹沙拉:

  生菜切好,拌上「Ranch」 沙拉醬,與炸蟹一塊吃。


後院的蘋果樹
融融,袁路明  


  幾年前,我們曾租住在一棟三層的鎮屋(Town House)里。這裡是一個鬧中取靜的地點,位於大多倫多市北約克的一個重要交叉路口附近。我們很快發現,這條東西向的小街以及周圍好幾條路都是各以一位音樂家的名字命名的,有貝多芬、李斯特、勃拉姆斯、拉摩等,看來早年規劃這一小區的人特別熱愛音樂,崇拜音樂家。

  鎮屋座南朝北,十棟相連,呈東西向沿路南排列,我們是最西頭的一家。我們與一牆之  
隔的東鄰相連的不僅有門前的車道、車庫,還有僅隔一道木柵欄的後院。小小的後院三面圍著一人多高的木柵欄,約有40平方米左右,分成兩半:靠房子這一半鋪著一塊塊二尺見方的水泥磚,另一半是綠茵茵的草地。依著磚牆的兩角各有一棵二三米高的紅豆杉,是我很熟悉很喜歡的一種樹。西南角是一叢紅艷欲滴的玫瑰,東南角則是一棵樹榦足有一人合抱之粗、樹冠大如巨傘的蘋果樹。

  5月底來看房子時已近黃昏,等到樓上樓下轉了一遍,最後從車庫的後門進入後院時,天差不多全黑了。夜色朦朧中,我指著東南角的大樹問了聲:「那是棵什麼樹?」房屋經紀人回答說:「蘋果樹。」別的她沒多說,我們也沒再問。據房屋經紀人介紹,這房子已有25年歷史,由此估計這棵蘋果樹可能是這座房子的第一位主人親手種植的。

  我們是7月1日那天搬進來的。當搬家公司的人離開后,我打開一樓書房的落地玻璃門走進後院,「天哪!」我忍不住地大叫了一聲。丈夫聞聲急步跑來,只見後院一片狼藉,我正看著那滾落滿地滿院的蘋果發獃。抬頭看看那棵樹陰遮蓋了我們四分之一的院落,並延伸至東鄰家的後院及柵欄外的公共草地的蘋果樹,被累累碩果壓得樹枝低垂,似乎提前抖落了這麼滿地的青果子,仍然不負重載。沒說的,顧不上收拾別的,第一件要先做的事就是撿拾這滿地的爛蘋果,不然,這裡就會是螞蟻、蟲子、松鼠和鳥類的聚餐大會了。事實上,這聚餐大會已經開宴多時了,地上隨處可見被蟲子咬了一半或留有鳥嘴啄印的蘋果和一隊隊忙著搬運的螞蟻,還有那我進來時才竄上樹現仍趴在樹上等候時機的松鼠。丈夫、女兒和我三人撿的撿,掃的掃,忙了一個多小時才把後院打掃乾淨,那些爛蘋果裝滿了一個黑色的大垃圾袋,足有二三十斤。

  以後,我們就多了一件苦差事了。幾乎每隔兩三天,就得去後院包括柵欄外收拾一次,一星期少說也能裝滿一兩個超級市場買東西用的塑料袋。要是前一天下過雷陣雨,那掉落的蘋果數量還要多。有時我從柵欄縫裡看到東鄰的後院也落了許多蘋果,卻不見人來收拾,倒有一群麻雀很快樂地在那裡飛起又落下與兩隻松鼠玩遊戲。不知怎的,我心裡產生了一絲負疚感,到底這棵蘋果樹是長在我們的院子里。

  我們的鄰居是一位從香港移民來的矜持的單身漢,約三四十歲左右。我們不懂粵語,他也聽不懂國語,因此假如碰見相互打招呼都是用英語。由於大家都忙,其實碰面的機會很少。相比之下,路對面一棟平房裡住著的一對白人老夫妻倒是熱情得多,第二天就來和我們打招呼,自我介紹。後來有一次看到我們新買的乒乓球桌因包裝盒太大無法抬進門時,老先生還主動過來幫忙,讓我們感激不盡。

  一個星期天的下午,丈夫和女兒到路對面拐角的小公園打羽毛球去了。我在二樓廚房裡忙了一會兒,來到朝南的客廳靠窗的沙發上坐下想看一會兒電視,就聽見後院發出一陣陣「嘩啦啦」、「哼哧哧」的聲響。我從窗戶居高臨下看去,原來我們的鄰居正在與那棵蘋果樹「打架」呢。有一根碗口大的樹枝斜伸過柵欄,與分隔我們兩家的木柵欄恰成45度角,因結了太多的果實壓得枝條彎下只有一人高。鄰居可能對它「侵犯領空」的可惡行徑極為憤怒,誓要把這「侵略者」趕出去。他正奮力地推著這根樹枝,想要把它推過柵欄。眼看著他就要成功了,一鬆手,樹枝又彈回去了,「劈里啪啦」地還掉下好幾個蘋果。如此幾個回合,他又累又氣地「啊,啊」叫了起來。最後一次,他攢足了勁,總算徹底地把樹枝推過了柵欄,只聽見「啪啦」一聲,樹枝斷裂了,他愣住了,停了一會兒,但接著還是神情堅決地把那根樹枝的所有枝枝椏椏都推過了柵欄。我在窗口看完了這一場驚心動魄的「人樹大戰」,竟一下滑坐在沙發上,覺得渾身無力,好像比鄰居或是樹還要累似的。好在鄰居也就到此為止了,並沒有對其它更高一些的也「侵犯」了他的「領空」的樹枝採取同樣的制裁措施。

  日子一天天過去,往下掉的蘋果有所減少,留在樹上的蘋果越長越大,由青變淺綠,又逐漸變成淡綠泛粉白。我原想結一樹的紅蘋果倒也好看,但看來這蘋果絲毫也沒有要紅的意思。不過那枝被折斷的樹枝卻沒有死,生命力極旺盛地繼續掛著果,還長出新葉來。我順手從上面摘下一個拳頭大的淡綠泛粉白的果子,洗乾淨嘗了一口,微甜多酸又面面的,不是當水果吃的,可能是那種用來做蘋果醬的品種。此後也就沒再管它,蘋果落下來就撿起隨垃圾扔掉,直到9月中,蘋果都落完了,這年的撿蘋果任務算是結束了。

  10月初,房屋經紀派來兩人給蘋果樹修枝,稍低點的樹枝包括那根折斷的枝都被鋸了,伸向鄰居家的枝條僅為了樹的平衡保留了幾枝,其餘方向也都被剪得稀疏了許多。我暗地裡慶幸著,明年我就不用撿那麼多的爛蘋果了。

  第二年蘋果樹開花的時候,父母萬里迢迢探親來了。進了門,沒顧上喝口茶,老兩口就忙著樓上樓下、前院後院地視察一遍。打開一樓書房的三道落地門(兩道玻璃門,一道紗門),還沒進入後院,就聞到了一股股清清甜甜的香氣。後院東南角那棵蘋果樹經過修枝后長得格外好,披著滿樹白里透粉的飄香花朵逗引得蜂飛蝶舞。就像身有異香的文成公主亭亭玉立,友好安然地看著環繞的蜂蝶從而被聰明的松贊干布的使者一眼就認出來一樣,父親驚喜地說:「你們有棵蘋果樹?」母親也欣喜地說:「開這麼多花,今年一定是大年,可以結很多蘋果了。」早年當過一個農林科研所負責人的父親以行家的眼光下判斷:「這樹需要追肥。」母親則回憶起我們姐弟四人小時候分吃一個蘋果的往事。而我卻只能實話實說地告訴他們這棵樹結的蘋果不好吃。兩位老人聽了,沒說什麼,但我分明看到他們眼中閃著不太相信的神色。

  父母很快適應了在這異國他鄉的生活。這一片住有不少華人,不幾天,父母就新結識了七八位老年朋友,有定居在這裡來自香港、馬來西亞、印尼的,還有也是從中國大陸來探親的。每天一早一晚,他們都去路對面拐角的小公園會面,早上分散於草地樹下鍛煉身體,各有各的鍛煉法;傍晚圍坐長椅談天說地,交流異國生活的心得見聞。

  不久,在父親的臨場指導下,我買了兩袋羊肥料和幾袋錶土(Top soil)。施肥方案由「半個農林專家」的父親做出並具體實施,把肥料分別埋入後院的四個角落,大概東南角的蘋果樹較為受寵一點,多得了幾捧肥土。也許正如母親說的,這年是果樹的「大年」,花謝后,滿樹的小蘋果比頭一年還要多。父親說最好是間間果,但因遭到我們的強烈反對,實施起來也確有實際困難(我們沒梯子,工作量太大等),只好作罷了。說也奇怪,這一年也有過幾次大的雷暴雨,蘋果樹卻很少掉果。也可能是父親給樹施了肥的緣故,或者是「大年」果長得結實些,不管怎樣,我樂得少了撿爛蘋果的麻煩。

  7月中旬的一天下午,我從外面回來,放下包,母親馬上給我端來一碗羹。我又熱又渴,拿起勺就喝,嘿,酸酸甜甜的,又清爽又解渴,味道還不錯。母親喜滋滋地站在一旁看著我喝,聽我說好喝,她的臉上頓時笑開了顏。「你知道這是什麼嗎?」「蘋果羹。」我毫不遲疑地回答。母親點點頭,欲言又止地露出難以掩飾的得意之色。「哦,我明白了,您是用……」我恍然大悟地指指南邊後院,沒等我接著說,母親就急不可耐地承認:「就是,就是,我用這樹上的蘋果做的。」母親說在家鄉時她常做水果羹,這是她和父親都特別喜愛吃的。尤其在請客時水果羹更是母親菜譜上一道少不了的羹湯,既可作飯前開味品又可作飯後解膩湯。而做水果羹的主要原料最常見的就是蘋果,而且要買那種面面的蘋果。幾天前她就試著用樹上掉下的幾個沒摔壞的蘋果做了羹,老兩口嘗了都覺得比以前在國內買的不新鮮的過熟的面蘋果做的羹要好吃得多。今天特意多做了些,讓全家都嘗嘗。要是大家都喜歡,那滿樹的蘋果不就派上用途了嗎?

  蘋果羹受到全家普遍歡迎,打那以後,母親每天都做一大鍋蘋果羹。同是喝蘋果羹,一家人卻有著不同的喝法。父親母親喝溫的,既不傷胃又解暑;我們三人則喝冰箱里冰過的,痛飲過後透心涼,大呼過癮。各自以自己的方式享受著這一美味。

  周末,照例帶父母出外郊遊。還是往南邊的尼亞加拉地區去,大瀑布已看過了,這回去的是湖上尼亞加拉(Niagara on the Lake)。躲開大瀑布人來人往的喧鬧,我們在那靜謐的風景如畫的地方享受了一上午的美妙時光。吃過野炊的午飯後,我們來到一個挺大的專門出售當地農場產品的鄉間商店閑逛。大瀑布周圍是安大略省重要的農林產區,除蔬菜和糧食作物外,還出產櫻桃、葡萄、蘋果、桃、梨、杏和草莓等各種水果。這商店以水果產品為主,到處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經過加工的果醬、蜜餞和乾果供人們品嘗。我隨手拿了片蘋果乾請母親嘗嘗,母親連聲說好吃,又叫父親來嘗。父親邊吃邊點頭時,母親宣布,她決定回家就動手做蘋果乾。

  母親是個說干就乾的人,一個星期以後,她就把第一批試驗品生產出來了。全家每個人都成了評鑒專家,嘗完母親的試驗品后得提交鑒定報告。結果,全體專家,包括母親自己一致認為,蘋果片切得太薄,致使果乾不但難嚼也缺乏足夠誘人和回味無窮的味道。當慣婦女主任、廠長和工會主席的母親原本對家務事幾乎一竅不通,直到退休后才老來當家,執掌家政大權,同時學做家務。十幾年下來,不僅理家得心應手,連烹飪廚藝也連續跳躍好幾個台階。母親的長處在於她能極為虛心地接受專家指導,且再接再厲地去進行科學實驗。學做家務,學烹調是這樣,此次做蘋果乾更是這樣。功夫不負苦心人,母親的努力獲得巨大成功,終於制出了一批口感絕佳的新產品。這回,裹著蜜汁的,又香又甜又帶點酸的,有嚼頭有餘味的一小盤被女兒命名為「姥姥牌」的蘋果乾,不過十幾分鐘就被專家們一掃而光。

  試驗既已成功,大規模生產也就開始了。首先是收集原料階段,說白了就是摘蘋果。摘蘋果說容易也容易,說難也難。容易的部分是長在低矮處,伸手可及或是搬一個凳子就能夠著的蘋果。這部分蘋果不勞我操心,父親毫不費勁就採摘了。長在高枝和樹頂的蘋果就難摘了。我們沒梯子,也不想光為摘蘋果特意去買一架,只能另想辦法了。爬上樹去摘倒是一個辦法。不過我們不能依賴我丈夫,他很有些份量,貿然上去存在著壓斷樹枝的危險,再說他上班地點太遠,每天早出晚歸的也指望不上他,母親又不耐煩等待下一個周末。父親躍躍欲試地想爬上樹去過過已五十多年沒爬樹的癮,被我嚴詞阻止了。女兒上學去了,患有心臟病的母親更不是可以考慮的人選。惟一能擔當此重任的就是既有兒時爬樹經驗又身輕如燕而且星期一下午還有空的我了。我不負眾望地爬上樹去,父親在樹下給我當助手。一切順利,大部分蘋果都採摘了,只剩下樹頂的幾十個。我先是搖晃樹枝,后又用棍子撥打,總算全部都收穫了。看看摘下的蘋果,桶裝滿了,盆裝滿了,還另裝了兩大塑料袋,估計至少有一百多斤吧。再加上做蘋果羹已吃去的幾十斤,蘋果的全部產量絕對超過200斤,真是大豐收啊。

  接下來的就是洗、切、曬三道工序,全由父母兩人親手操作。用木板搭在幾個凳子上的曬台架設在朝南的後院水泥磚地上,燦爛的陽光如不知疲倦的頑皮孩子從早7點就在那裡玩耍,直到晚8點才戀戀不捨地離開。一星期後,蘋果片曬好了。隨後的工序至關重要,母親宣布「獨裁」。曬乾的蘋果片洗凈了,拌上少許鹽,放入我們蒸饅頭的大蒸鍋里蒸上兩三個小時,晾涼后再加入糖汁拌勻。最後一道工序還是曬,不過不再放到外面去曬了,那樣難免會有蟲子慕味前來。為了保證蘋果乾的上好品質,必須有嚴格的衛生標準,母親將蘋果乾分開置於好幾個大盤和大盆中放在客廳里曬。客廳朝南,陽光透過兩個落地大窗戶照射進來,雖不如後院光照時間長,但也是最佳曬物地點了。曬到蘋果乾上的蜜汁半干時,我們就開始吃了。其實,帶有蜜汁的蘋果乾是最好吃的。因我們沒有那麼多瓶瓶罐罐來裝,再說有蜜汁的蘋果乾也不能久放,母親只好把剩下的蘋果乾都曬得比較干。

  母親是好客的,也是願意把自己豐收的喜悅與朋友分享的。於是,有不少人,包括父母每天公園裡相會的朋友們,還有我的朋友都嘗到了母親做的蘋果乾,並且也都知道了我們家後院那棵蘋果樹的故事。這些蘋果乾受到了普遍的讚賞,特別是得到了女士們的青睞,我想這可能是由於女士們的品味能力和鑒賞水準要高出男士們一大截的緣故吧。

  快樂團聚的半年時光一溜煙地逝去,10月間,父母要打點行裝準備回國了。父親在白求恩故居給他的一位愛集郵的老朋友買了加拿大發行的紀念白求恩的郵票,母親卻被出國前她朋友的一句話給難住了。她的朋友說:「你從加拿大回來,別的都不用帶,我們也都不缺,要帶就帶點我們在這從來沒吃過的東西吧。」什麼吃的東西加拿大有而中國沒有呢?我想來想去只有楓樹糖漿,這可是北美特產,別的地方都沒有。母親認為楓糖充其量只是調味品,不能算吃的,當然可以考慮,但確實不是最理想的滿足她朋友要求的東西。突然,母親兩眼閃光:「我差點忘了,這蘋果乾不就是最合適的東西嗎?」我有些不贊成地說:「誰沒吃過蘋果乾呢?」父親倒非常贊成母親的話。他認為蘋果乾固然中國有,可我們的蘋果乾是獨一無二的。其一,蘋果是長在他們女兒家的後院;其二,蘋果乾是母親親手製作的,這原料產地和加工地點都是加拿大;其三,這蘋果乾的味道不比任何商店賣的差,甚至還要好。於是,就這麼決定了,母親把她親手製作的「加拿大蘋果乾」作為帶給她朋友的禮物。

  從機場送行回來,我一下子就覺得屋子裡空落落的。書桌上還擺著父親教他的外孫女兒畫山水的紙張筆墨和顏料盤,廚房裡好像還晃動著母親忙碌的身影,可實際上此刻他們已飛在幾千里之外的高空上了。父母在這兒的日子,是我自插隊離家后近30年與他們在一起生活時間最長的一次,我感到我從來也沒有像這次一樣與他們這麼貼近。也許是自己日益年長,才能逐漸理解和懂得父母之心,才知道天倫之樂的確切含義吧。

  信步來到後院,坐在父親親手釘做的小方凳上,我久久地看著那棵蘋果樹。它已經開始落葉了,秋風吹得樹上的葉子「嘩嘩」作響,幾片葉子旋轉著飄遠了,一片樹葉則落在了我腳邊。我一點也不為蘋果樹感到蒼涼,我覺得它一定很滿足,因為它的果實浪費了多年,總算派上了用場,為人們帶來了快樂和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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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4-3-15 20:49 | 只看該作者
烤蘋果餅
融融,袁路明  


  用料:

  六個蘋果,富士或黃香蕉均可。

  一杯麵粉。


  三分之二杯白糖。

  一茶匙Baking Powder。

  四分之三茶匙鹽。

  一個雞蛋。

  三分之一杯化好的黃油或人造黃油。

  一茶匙Cinnamon (香料)。

  做法:

  將蘋果洗凈,每個切成六瓣或八瓣,去果核,整齊放入烤盤中,攪勻麵粉、白糖、Baking Powder、鹽和雞蛋,均勻灑在蘋果上,再將化好的黃油或人造黃油倒在面上,最後灑上Cinnamon(香料)。在華氏350度的烤箱中烤一小時,或牙籤插入拿出后沒有粘連物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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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4-3-15 20:50 | 只看該作者

第二部分

  當時我們剛移民到加拿大四個月,而丈夫找到這個計算機系統管理員的工作也才不到兩個月。這裡的一切對我們來說都還幾乎是陌生的,城市、環境、公司、學校、周圍的人,都剛剛開始認識和逐漸熟悉。丈夫的老闆,也就是他的頂頭上司――Manager突然要請我們到他家去吃晚餐,這不能不讓我感到意外,在心理上沒有準備。


老闆請客
融融,袁路明  


  「Boss」這個名詞一般中文翻譯成「老闆」,固然有企業主的意思,其實也常指「上司」,此外還有「領班」、「工頭」、「首領」等意思。在大學和研究機構工作的人也稱呼指導教授和課題負責人為「老闆」,而在公司里的人常說我的老闆怎麼樣,這「老闆」大多是指「上司」。

  那是六七年前的事了。一天,丈夫回來說他的「老闆」周末要請我們全家三口去吃飯,  
我馬上就提出一連串的問題:例如,這是個什麼性質的「吃飯」?有多少人參加?我們帶什麼禮物,穿什麼衣服等等。

  當時我們剛移民到加拿大四個月,而丈夫找到這個計算機系統管理員的工作也才不到兩個月。這裡的一切對我們來說都還幾乎是陌生的,城市、環境、公司、學校、周圍的人,都剛剛開始認識和逐漸熟悉。丈夫的老闆,也就是他的頂頭上司――Manager突然要請我們到他家去吃晚餐,這不能不讓我感到意外,在心理上沒有準備。

  丈夫叫我不要大驚小怪,肯,就是他老闆的名字,是個十分和藹可親的人。肯是當初丈夫去公司面試時的主考人之一,另一位是肯的老闆――Director凱文。面試很有點喜劇色彩,肯和凱文看到丈夫的簡歷上寫著他是學物理出身的,就首先來了一通自我介紹。肯說他是數學博士,凱文說他和丈夫原來是同行,也是學物理的,一下子三人就像老朋友似的聊起來了。凱文說,數學和物理是最難學的,計算機是應用技術,讓他們這些學數理的人來做完全是雕蟲小技。肯也說,有數理背景的人轉行計算機,根本不需要去上什麼課,自己琢磨琢磨就行了。最後,凱文拍著丈夫的肩膀說:「歡迎你加入我們,就沖著你的PHD,我們就要你了!物理的PHD都能攻下的人,那麼在系統管理員這個職位中就沒有什麼可以難倒你的,何況你還有在美國的工作經驗。」

  他們所在公司的母公司是加拿大一個著名的傳統媒體公司。公司內一批有識之士看好網際網路的前景,設想以傳統媒體的母公司為依託,建立一個多功能的公共網站。這公司當時還未與它的母公司分開,算是母公司的一個新興部門,其計算機網路系統也交給母公司的有關部門託管。因為母公司的有關部門人員技術力量不足且相對落後,凱文和肯決定發展壯大自己的技術骨幹力量,這才使丈夫爭取到這個計算機系統管理員的職位。丈夫上班后,把另一部門託管的幾台伺服器接管過來,單獨挑起了大梁。如此證實了肯與凱文當初的伯樂眼光,這使他們非常高興。以後公司經歷了一段脫離母體的「陣痛」,幾起幾落,終於逐步發展壯大。凱文到別處高就去了,丈夫也一度離開公司,后又被升任高級主管職位的肯千方百計請回。丈夫管理的機器也從少到多,從小到大,公司的網站也成為加拿大最著名和最大的網站之一。當然,這都是后話。

  丈夫與肯平日接觸密切,洽談甚歡,肯認為兩家人應該聚一聚,彼此認識一下,於是就有了這吃晚餐的邀請。得知晚餐的客人只有我們一家,著裝又可以隨便,我也就放心了。只是關於帶什麼禮物的問題,讓我們費了好一陣思量。丈夫打電話請教了一位在加拿大獃了十年的老同學,最後我們決定買一瓶法國紅葡萄酒和一束鮮花。

  肯住的公寓,位於多倫多市中心一個幽靜的街區。門開了,笑容滿面的肯站在門口把我們一家迎了進去。肯原來是一位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淺棕發青年,他的五官很像著名美國電影明星湯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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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末番茄醬義大利通心粉
融融,袁路明  


  用料:

  義大利通心粉一磅,Rotini、Shells、Bow Ties、Macroni等均可。

  一磅新鮮豌豆(速凍的也行,或其他你喜愛的蔬菜)。


  半磅肉餡(豬肉、牛肉、雞肉、火雞肉等均可)。

  番茄醬(有為Pasta特製的更好,普通番茄醬也行,但最好加點五香粉或胡椒粉)。

  佐料:

  料酒、醬油、鹽、蔥末和薑末。

  做法:

  燒開水,將通心粉放入鍋,燒開后反覆加涼水數次,直至通心粉煮透,撈起濾干水,放適量鹽拌好待用。另燒開水,放入豌豆,開后不久即可撈出濾干水,蓋在煮好的通心粉上。半磅肉餡用料酒、醬油、鹽拌好,加入切好的蔥末和薑末。鍋燒熱,放一些油,煸炒肉餡,變色熟后,倒入番茄醬,翻炒,燒至番茄醬色澤暗紅,醬汁略稠即可起鍋,淋在通心粉上,拌勻。或把肉餡醬汁單裝入盆,吃時根據各人口味要多少取多少。



香子蘭
融融,袁路明  


  香子蘭可以使大家的生活更香更甜,不知道它的人實在太沒福氣了。如果您廚房裡有糖沒有香子蘭,就像有鹽沒醬油一樣。

  香子蘭(Vanilla),一般簡稱「香草」,價格僅次於藏紅花芯(Saffron),是世界上第二昂貴的調味「香料之王」。聽說中國已經引進栽培成功,我為所有的中國孩子們高興,他們有口福了。


  蘭花的幽香濃郁持久,神秘又誘惑。香子蘭真的是蘭花不是草,所以才會這麼香,它原產墨西哥,屬蘭科熱帶攀緣藤本,可以攀爬又高又長幾十尺。這個奇怪植物開花結碩果,七八寸長的豆莢里含有2%~3%的香蘭素,曬制好的香草干豆莢是產地最後成品,廣泛用於高級食品和化妝品。零售市場上每個干豆莢就賣到三四塊美金,純浸提液比較普遍,每小瓶美金十塊錢以下,很多超市架上就有。化工合成的香草精很便宜,但香味醇感完全是另一回事。大部分洋式蛋糕和冰淇淋的主要香味就是香草,食品使用純真香草才夠格標示「天然」(All Natural)。加了香草的食物變得活潑可愛,讓人嘴巴不自覺地張開,有把聖人變饞鬼的魔力。

  人們對自然界的奇妙東西常常要編一些神話鬼話,來吹噓功用和擴大影響。真的香子蘭不便宜,您錢花的要值得才好,為了得到心上人的歡心,至少要會說:「親愛的,我給你買的這東西是真的香子蘭做的,你來聞聞。嗯,就像傳說中的纏綿溫馨,永遠代表我的愛。」尤其我們讀理工出身的,千千萬萬不要學那個天文學教授,中秋節晚上用「月球火山洞口起伏高度」來應對老婆的「月光如鏡」,氣走了女人才後悔為什麼不會說「月亮山谷有多深,我愛你就多深。」我也因為領悟遲鈍,不會說神話鬼話,才挨各種痛苦的,現在才有點懂了:我們絕不能學術造假,但家庭生活上的「數據應用」是可以靈活的。

  「我不能切一片月亮給你嘗,但我可以給你真的香子蘭」這句話版權公開,包括各種延伸變動,請大家隨意應用。香草既然是香甜生活最重要的調味料,這裡的數據和故事就請大家胡亂採用發揮。記得要吹擂「最高貴的香水才用香子蘭,不是香茅草喔」;「這是幽蘭的結晶,不是草泡的水」;「這已經是最昂貴的調味品了,慢慢來嘛,我以後還買藏紅花芯給你做西班牙海鮮飯,買松露(Truffles)給你當土豆吃」。雖然是違背良心的油腔滑調,但保證您家裡生活味道更甜美、您的烹飪手藝更受歡迎。

  香子蘭原來只在墨西哥有,因為只有當地的特種蜜蜂才能讓它授粉結果。這個印第安人用武力爭奪的珍奇寶貝,又干又黑又瘦地其貌不揚,為了讓不懂的人看上眼,一定要有配套的「上天賜與」的故事才行,不然您一拿香子蘭回家,您的那一位會說:「那個黑巴巴的豆子有什麼了不起,鄰居大媽的玫瑰花都比它好看比它香。」碰到精打細算的,誰敢承認買一個豆莢的錢可以買一束花?為了不去店裡退貨退錢,我們不妨參考印第安人的傳說:

  男人版本:「印第安美女『晨星』被帥哥『壯鹿』看上愛上了,在神壇上海誓山盟時被惡魔害了,兩顆情人的心被扔到深溝里,變成了能爬幾丈高的香草蘭。下深谷爬峭壁採取到這稀有的香豆,只有我這種能剖心示愛的漢子才辦得到,還要我去天上摘星星下來給你嗎?」

  女人版本:「仙女『賢娜』下凡,愛上了凡夫『空腦』,仙女躲在草叢裡近近地看他,也爬到樹梢上遠遠地看他,近看遠看,上看下看,越看越愛,因天命難違不能嫁,她只好化成能爬上爬下的蘭花,長的豆子香味控制著男人的腦和胃,離不開也跑不掉,你聞聞我耳朵後面就知道。哎喲!不能用力咬啦!」

  人工授粉使得香子蘭不依賴墨西哥特有的蜜蜂,非洲馬達加斯加島、印尼、印度逐漸成為主要產地。香子蘭是優秀經濟作物,是許多西太平洋島國的主要外匯來源之一。因是勞力密集的精耕細作,全球產量供不應求,價格偏高。香子蘭春天開淡黃綠色花,每朵只開一天,當天早上就得人工授粉,七八個月後豆莢成熟,採下燙水殺青,白天曬大太陽,晚上裹毯子悶,幾個月後豆莢變干變黑,香味就出來了,再分等扎束。2000年的世界產量約4500噸,80%以上被歐美購用,批發價每公斤約80美金。每個歐美人每年平均吃掉四五克,是的,只有幾克重的一點點。您如果買來香草干豆莢,可把它埋在密封糖罐里,那糖的香味常常就夠用在烹飪上了。

  香子蘭要經年累月地精心種植,要在清潔環境下曬乾和悶干半年以上,要求有如照料嬰孩失誤不得,賺的雖是辛苦錢,但仍然有好的利潤和社會價值。中國人對香子蘭的需求將會大量增加,我希望中國將來是生產和使用大國,更希望假冒品永遠沒有市場。我記得嘉南老家的農夫都只賣他們能種出來的最好的作物,劣品留下自己用或丟棄,「口碑」永遠比價格重要,他們也常常互相贈送試吃新引進品種,並交流研討改良增產,我希望這種良好風格能「傳染」給更多的人。

  基本上,香草除了能使食物香噴噴以外,其他的催情氣氛和應用創造就難說了,情緒口味這種東西,是不容易作科學統計分析的。美國總統傑斐遜當法國大使時嘗到了香草,以為美國國內也有這個美妙東西,回來后才發現還得跟法國朋友討取,以便繼續他的春情藥理實驗。這項「藥物」的引進結束了美國在香甜口味上的落後,也是傑斐遜眾多成就貢獻之一。他跟黑人侍女莎麗生了幾個兒女的秘密愛情直到1999年才被揭發,他的「實驗室」有否可能證明香子蘭「特異功能」的記錄就甭提了。我真羨慕人家讀文科的呀,不要科學論證,也不要什麼真香草假香草,就能憑空編造增進食慾色慾的香艷故事來。您看那個「月移花影動,疑是玉人來」,他們不管月球極慢的相對速度和玉石的笨重,都可以把風吹花動的自然現象和紅娘夜訪牽連起來。

  為什麼歐洲的巧克力特別挑逗?為什麼我煮的滷肉特別香?因為只有大自然才有那股醇純柔郁的誘惑力。高級香草冰淇淋里的小小黑點就是真的香草末,瓶裝的必須標明純浸提液(pure extract),差些的調味液常摻了人工香精,嘗試幾次后,相信您的鼻子和舌頭會自動「檢舉」化工合成品。香子蘭干豆莢在香料專門店有售,有些略有白霜,通常不會發霉,可以用很久的。不要怕它貴,您買香草是為了帶來滿足口舌慾望等甜頭用的嘛,如果有人抗議的話,不就是你編個比印第安仙女更動聽故事的機會嗎?糕餅甜點飲料等加香草是錯不了的,紅燒滷味也可以試一試,如果人家問起什麼東西那麼香,請故弄玄虛,發揮您的想像力。

  保留一絲神秘,才有後續的誘惑和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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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在施粥站做義工
融融,袁路明  


  大兒子12歲,上六年級,在「Soup Kitchen」(施粥站)做義工。

  做義工是一項在美國十分普遍的、向社會獻愛心的方式之一。美國大學招生非常看重高中生做義工的經歷,尤其是醫學院,如果申請的學生沒有在醫院做過一定時數(至少100小時)的義工,無論你的成績多好,都不會予以考慮。


  美國有很多組織可以提供給中學生做義工的機會,譬如:各大醫院、醫學院實驗室、社區各種服務機構、紅十字會等等。在醫院、急診室里,中學生可以幫助護士把病人送到放射科等各個輔助檢查科室,以及化療室、理療室等治療科室。美國還有一種叫「善終服務」的機構(Hospice),不治之症的晚期病人在那裡等待往生。學生們可以去和他們聊天兒,給他們讀報。

  有的中學生去Food Bank做義工,趕在每天Food Bank關門之前,把當地熟食店、糕餅店當天沒有賣完不允許過夜的食品,分頭送去給無家可歸的窮人。還有一個非常適合中學生做義工的國際性組織,有兩項經常性活動。一項活動是到 「Children's Museum」(兒童博物館)去做義工,周末幫忙看小孩。另一項活動就是到施粥站做義工。施粥站是為無家可歸者提供免費晚餐的地方,由慈善組織提供房屋、炊具、商家和教會捐獻的食品。站里有幾個常住的無家可歸者負責照看。但給他們做飯的是中學生。施粥站做美國飯,譬如:義大利通心粉、牛肉土豆湯、蛋糕和蘋果餅什麼的。

  拿中國美食的標準來衡量,美國菜多數只是以色誘人,香與味差之遠矣。為此我特意給他們補上一堂中國美食課,教兩個孩子學做我們福建老家的肉燕湯,讓那些整天和牛肉土豆湯打交道的口腹換換天地。

  我從「民以食為天,飽暖思淫慾」說起。食與性是本能,也是人生兩大享受,然而這兩種享受並不太相同,主要的差別在於,性事由當事人自己操縱,口腹之慾多需要假他人之手。故深諳此道的中國古人,包括士大夫們都特別優待他們的廚子,對廚子仁慈就是對自己仁慈,廚子手藝健康活潑,自己的生命就健康活潑。因為,廚子的好心情、好手藝就是他們享樂的源泉,馬虎不得,得罪不起。

  中國的人文精神很大一部分是以此為基礎的,中國古代聖賢不少,但他們禁慾禁的只是色,卻從來沒有一位聖人克制過飲食。作為布衣平民,享受美食更是自由自在,他們甚至不必假他人之手,自己便可以揮霍。中華幾千年的文明史,流傳至今也就是這般功夫最過硬,要不你以為咱們中國人靠什麼走遍天下都不怕?這雙勤勞、勇敢、智慧,翻過來是美食,翻過去還是美食的手,滲透到西方世界的各個角落。當今世界哪個國家、哪座城市曾經被中國餐館遺忘過?

  因此,我決定教授兒子做福建的肉燕。肉燕有點像餛飩,也是用水煮,但比餛飩講究,餡是肉末拌剁碎的荸薺,鮮脆可口。肉燕的皮也不是麵粉做的,是用鎚子將瘦肉和地瓜粉敲成紙一樣薄的皮,然後曬乾,看去極像一張帶粉的白紙,從前假冒偽劣猖獗的時候,很多外地人受騙上當。乾脆的肉燕皮在用之前被剪成四方形,大小與餛飩皮相近,再用水泡軟就可以包了。包的時候把兩個對角一折成三角形,然後再把其他的兩個角也折在三角形的尖角上,看上去,餡的部分像燕子的身子,剩下的部分像燕子的翅膀,肉燕因此而得美名。

  為了能在施粥站更好地服務,大兒子每天看電視「Food Channel」的「Iron Chef」,並開始在家練習廚藝,他倒是肯練基本功,從燒水、打蛋學起。學校規定每個學生都必須為家人做一頓晚餐,做完飯不但要詳細記錄菜譜、寫下廚報告,還要母親寫一段觀感和評語。大兒子做晚餐這一天終於到了,瞧哥哥摩拳擦掌、猛虎下山的氣勢,二兒子緊張得直嚷嚷,我擔心哥哥會把廚房弄燒掉!老大被弟弟一嚷嚷,也禁不住手心和額頭出汗,不時問我,什麼時候下肉燕?我說得等水開了以後。過一會兒又問,什麼時候才熟?我說等都浮上來就熟了。

  兩個兒子很認真地學了這道菜,這些肉燕下鍋不破,撈起來一嘗,味道還真的不錯。但願大兒子在施粥站實戰的時候發揮正常,讓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們嘗一嘗東方的美味羹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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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4-3-15 20:51 | 只看該作者
野味野趣:采菇
融融,袁路明  


  西安大略大學位於安大略省西南部的小城倫敦北端。校園地勢呈丘陵狀,環境幽靜美麗。從宿捨去大學醫院上班的路上經過幾處小松林。5月的一天雨後,和陳醫生一塊兒下班回家路過一處小松林,忽然瞄見樹下有不少白色的蘑菇,樣子與食品店裡賣的一樣,可個子卻大多了,有如小拳頭兒。

  聽說過野生蘑菇特別鮮美好吃,可容易中毒致命。我指著蘑菇對陳醫生說:「老陳你看  
那蘑菇長得多喜歡人,不知有沒有毒,能吃不?」老陳從小在農村長大,對野菜野草自然知道不少。他瞄了一眼說道:「這是松菇,很好吃。我以前常采了燉魚或炒雞蛋,鮮極了。」是該吃晚飯的時候了。我聽得唾液和胃液分泌不止。老陳簡潔地給我講了怎樣識別毒蘑菇。他剛說完,我就急匆匆鑽到松樹下,三下五除二把一地的松菇采了,用帶飯的塑料袋直裝了半口袋。回到宿舍洗凈切好,打了四個雞蛋炒將起來。又悶了一鍋泰國香米飯。一會兒滿屋子飄蕩著飯菜香味與德沃夏克的那首名曲《自新大陸》,好不誘人胃口大開。

  飯菜香味大概從門縫鑽到走廊里了,只聽見門外不時有老外嚷嚷:

  「What a delicious smelling!」

  「What are these Chinese guys cooking!」

  ……

  我聽見心裡頗為得意,擺好碗筷,又開了一瓶啤酒準備大嚼一頓。門一響,同屋的老金和小於回來了。

  「做啥呢?這麼香!在樓外老遠就聞到香味了!」

  我得意地說:「鵪鶉蛋爆炒野松菇。名菜呢!讓您二位趕上了,快來一塊兒吃。」

  老金聽我一說,剛打開鍋蓋沒等熱氣撲面咣地又蓋上了,瞪眼問道:「聽說有的蘑菇有毒能吃死人,而且聽說越是毒蘑菇嘗著越好吃呢!」

  我掀開鍋蓋笑道:「就算是毒蘑菇那氣味也毒不死人啊!我是請教了識貨的郎中才敢採的。保證沒問題。」

  小於也探頭瞧瞧鍋里的菜,咽了咽口水喃喃道:「可您老這名菜怎麼顏色有點黑乎乎的呢?別冒險吃出事來。說定今晚我還要給國內我那口子打電話呢,可別我人先進了醫院!」兩人堅決不願吃,又出門到PIZZA HUT去吃了。

  「哼,不吃白不吃!俺一個人受用。」我急不可待地盛了飯菜,就著啤酒吃喝起來。「哈,哇呀!」剛吃一口,就覺著再沒那麼鮮美的東西了。剛咽下去,忽想起老金那句「越是毒蘑菇嘗著越好吃呢!」心裡一緊,操起電話打到老陳家:「喂,老兄啊,我可開吃了,一小時以後你來個電話啊?要是沒人接,俺肯定出事了,您就趕緊叫911吧。」

  電話那頭,老陳笑嘻嘻道:「照辦!放心吃吧,真出了人命,這月你的工資我代你領了。」

  「我說老兄,我這燒好的菜怎麼有點發黑呢?別是……」

  「得了吧,你用那銹鐵鍋猛炒狠悶怎麼會不黑?」

  我想老陳說得也對。那鍋是Yard Sale時50美分買的。洗刷后若不擦乾,次日鍋面就儘是四氧化三鐵了。相信老陳也不會拿咱的性命開玩笑。他那農村生活見識想必是可靠的。於是,我安下心繼續狼吞虎咽。少頃酒足飯飽,一大鍋菜我造下去半鍋還多。把餘下的分盛了兩飯盒,準備第二天帶飯,另一盒呢,給老陳。

  忙碌一天,飽餐后睡意上來。正要躺下,電話鈴響了:「喂,感覺如何,有無不適癥狀?」這老陳還真守信用!「多謝了,呼吸心跳血壓脈搏均正常。胃充盈飽滿。911暫時就不必打了,我正要睡下呢。但願這蘑菇毒性不是慢性發作讓我夢中過去。」

  「那你晚睡一小時等等看嘛。明天早上若不見你上班,我就到醫院急診室或太平間瞻仰你。」

  我倆又雲天霧地聊了一會兒。臨睡下想想不放心,又把一大杯肥皂水放在床頭柜上――真要毒性發作了先灌下去催吐再說。想當年臨床實習,夜裡坐急診門診遇到小兩口子慪氣喝敵敵畏的主兒,咱一律照此章辦理沒錯,還真救死扶傷撈回來好幾條性命呢!

  一覺醒來,睡眼朦朧地看看床頭柜上的一大杯肥皂水,咬咬舌頭,「疼」――哈,咱好好的沒事兒!一高興,徹底醒過來了。馬馬虎虎洗漱一通,隨手拿兩片麵包夾些蘑菇炒雞蛋,拎起飯盒就邊走邊吃著去上班了。進門正碰上老陳,自是感謝一番,送上留給他的菜,以謝指點迷津果我口腹之恩。他也不客氣,接過飯盒一掂量就嚷嚷開了:「那麼一大包蘑菇你都一頓吃了,只留這麼點給我?」打開盒蓋一看,嘴又撇開了:「量少不說,質也差。看你炒這菜黑的,真是像摻了砒霜,看了就讓人倒胃口。難怪你室友不敢吃。我都不想吃!」

  我慚愧不已,吶吶道:「我這烹調水平您老兄也知道,將就著吃點吧。別看樣子不好看,可味道鮮著呢!要不一大鍋我吃的只剩這點了嘛。」

  「炒菜不能像你,用那銹鐵鍋狠燉。這火要大,鍋要熱,油要多。放少許寸段綠蔥稍微一扒拉,倒進蘑菇片,炒個兩三分鐘加上爆好的雞蛋,澆上用肉湯調的芡糊就端鍋倒入盤中。綠盈盈,黃澄澄,白花花,那才是色、香、味俱全。千萬別放味精!那才是真正的鮮美野味呢!」

  老陳說得眉飛色舞,唾沫星子亂飛,我聽得發獃。早上吃的就不多,這一刺激,飢餓感又上來了。可看著我那炒得發黑的菜是覺著有點不雅,甚至可怕,讓人減少食慾倒胃口。唉,真可惜!

  在老陳的不斷指點下,我的采菇經驗和烹菇技藝不斷豐富提高。下班放著近道不走,非鑽小巷過短牆繞溝渠穿叢林地不可,花個把鐘頭采個一包半袋的蘑菇,看著夠一兩頓了方收兵回營開灶。做菜的花樣也漸漸多了,不光是「鶉蛋炒松菇」了。什麼「鳳翅掠菇」、「魚翔菇底」、「菇叢卧兔」、「菇片蛋花湯」,每每出現於party的餐桌上,博得眾人的喝彩。但也有那吃了我的菜,還要譏諷俺一兩句的主兒:「昨天傍晚我見你在化學系樓前的林子里轉悠,原來是為了這頓會餐采菇哪?」

  「夥計,你這月的菜金可省了不少吧?」

  真是吃了俺的菜嘴沒短舌頭還更長了,真想給他那盤子里灑點瀉藥!不過說實話,自從干起采菇營生,菜錢還真省了不少――人家也沒說錯。每次採購食品時看著菜柜上標價$1.99/磅的香菇,鼻子里哼一聲「沒狗屎蛋大的菇每磅還要宰兩刀!能和俺那自留地里採的菇比么?」然後總是頭一昂,非常阿Q地得勝還朝了。

  從春天驚蟄,菇們出土露頭直採到秋後菇們也縮脖子進入冬眠無處可尋。在倫敦的那兩年真把野松菇吃了個不亦樂乎。

  後來離開了倫敦,周遊了幾個地方,也去過農場專門采菇,可再也沒有吃到比在倫敦的野樹叢里採的更好吃的菇了。

  莫非菇的滋味也有地區的差別?

  昨夜做了個夢:我端著一缽「青蔥爆菇」在UWO大學醫院後邊的大松樹下嚼著。和我面對而坐的是兩位白須長髯拖地的老者――伯夷和叔齊,以手為筷拈著野菇往那白鬍子遮蔽、黑洞洞沒牙的口中送著,不緊不慢地嚼著。兩位老者眯著眼對天喃喃道:

  「嗯,鮮的!」

  「鮮的!」

  「鮮!」

  我應道。

  鳳翅掠菇:

  野菇一磅,視大小或整個或切成片。雞翅尖半磅左右。熱鍋多油(足可浸沒雞翅尖),倒入寸段綠蔥、薑絲、青辣椒絲(或干辣椒)、少數幾粒花椒,過油后即倒入雞翅尖,撥拉翻炒4~5分鐘使之充分沾油,澆少許黃酒,待7~8成熟,再倒入野菇,撒鹽、白醬油(也可不要)翻炒3~4分鐘。即可端鍋,倒入盤內,食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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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4-3-15 20:52 | 只看該作者
窮人的百蟹宴
融融,袁路明  


  從加拿大飄零到了美國休斯敦。

  周末朋友帶著到離休市45英裡外,面臨墨西哥灣的嘎瓦斯頓島捉螃蟹。第一次中午去,收穫不大,但也不太掃興,逛島玩,看海景,轉植物園,一天匆匆忙忙還挺累的。第二次,還是中午去,準備要正而八經大撈一把的,可到下午收工也沒抓到一隻八條腿的傢伙,又羞又氣,恨不得要找家魚店買些八腿大仙回去卸了鬼東西的。可天黑了人家店主兒早關門吃蟹  
去了。無奈空手而歸,真叫人窩火啊!

  兩次征戰不料竟被蟹們戲耍了,真是要吃蟹肉,不知道螃蟹老人家的行蹤!俺到處取經,總算遇到了精於此道的夥計,道理非常簡單:得看潮水!漲潮時下餌撈,手到擒來!

  周五買份報,看好次日晨漲潮時分,提前30分趕到海灘埋伏下來,把火雞脖子(29美分一磅)拴上根十米長的細麻繩撂水裡,另一端綁個空易拉罐兒,放在堤岸石頭堆縫裡。少頃,海水漲上來了,看著蟹們就黑壓壓朝俺撲過來――不!朝雞脖子撲去。只聽易拉罐噹啷一響,俺立馬衝過去,抄起一丈長的魚桿網,慢慢輕收細線,把咬著火雞脖子不鬆口的蟹兒拽到桿網範圍內,抄底一網,哈!不費吹灰之力。說時遲,那時快,還沒享受初戰勝利的喜悅,只聽其它罐們叮噹亂響成一片,俺和朋友手腳不停,來回奔跑,一網又一網把一批批蟹鬼引進了俺的冷凍保溫箱。30分鐘過後,潮開始退了,蟹鬼子的進攻勢頭也消下去了,俺的冷凍保溫箱也堆滿大半。於是鳴金收兵,與蟹們拜拜,得勝回朝。

  從三四月到九十月,一到周末就到海島堤岸與蟹斗,其樂無窮。每次回朝逮得蟹們多得吃不完,送朋友,挖出蟹黃,鹽腌蟹黃醬,冷藏起來慢慢拷打折磨蟹們。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兩年後,老刀要離開休市到他處謀生,朋友們要設宴歡送。俺說,好,您各位做啥都行,俺老刀就出個百蟹宴的大菜。眾人聽了對俺像對楊子榮大叔一樣流出敬佩而貪婪的目光,大叫好主意!

  俺一瞧報紙,正是黃道吉日:早4點上潮!俺3點就動身照既定方針設下埋伏圈。俺怕鬼子不上鉤,特地頭一天就把雞脖子包在塑料袋裡放室外華氏100度大太陽地里烤得臭哄哄的。到掛雷弦時差點沒把俺老刀熏得掀到海里葬身蟹鬼之口。到時辰,天仍黑洞洞的,螃蟹們沒看出仍是俺老刀在擺陣,又中了計,讓俺逮了滿滿一箱,倒入碎冰,急忙驅車回家。晚上給俺送行的百蟹宴開張:清蒸、椒鹽、爆炸,滿滿一大桌紅彤彤的八腳大蟹,那陣式和氣派,不比楊子榮的百雞宴差哪兒去。

  來了六家朋友,其中三家是吃蟹特級專業戶人家――上海人!直到俺這百蟹宴值日官把宴桌清掃了,還剩一半之多!於是各家回家時又拎了一大包。那個宴會吃的,您就儘可能想像去吧。宴會畢,同志們打著帶蟹肉味的飽嗝,醉醺醺地與俺揮淚告別:老刀啊,你這一別得多久?俺們這些窮苦百姓蝦兵蟹將可盼著您早點打回來呢!俺堅定地回道:吃不盡蟹奸,咱絕不下戰場!俺一定會殺回來的!

  光陰似箭,在北方風城芝加哥一晃六年過去了。雖收入高了點,也常在超市買那好幾刀樂(dollar)一磅的螃蟹吃,可總覺得沒當年窮日子時自己抓的螃蟹吃得有味道。時常想念休斯敦醫學中心那幫窮苦百姓蝦兵蟹將弟兄們,想念那嘎瓦斯頓島海灣肥黃流油的螃蟹們。這不,當年《楓華園》還有一首俺的捉蟹小詩為證:

  烈日炎炎當頭晃,只怨后羿把弓藏。

  閑來攜兒去趕海,綱舉目張蟹正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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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鹽爆蟹:
融融,袁路明  


  取嫩蟹洗凈,放入蒸鍋內清蒸5~6分鐘,取出晾乾。以刀剁為兩半待用。雞蛋一個,打成糊,加芡粉、鹽、少許清水用力攪拌均勻調成半糊狀,將蟹塊一一放入糊內使之裹上蛋糊。熱鍋倒入足量(以能淹沒蟹塊大半為佳)素油,待油熱,先倒入花椒數十粒,在熱油內至焦黑,倒入寸段青蔥、薑絲、青辣椒絲(干辣椒替代也可以),稍翻炒1分鐘,即倒入裹了蛋糊的蟹塊,煎爆約3~4分鐘,以外表蛋糊焦黃髮脆為準。起鍋,盛入盤中,食之。



美國大會餐
融融,袁路明  


  同事印度兄弟簽證到期, 即將回國。他和大家都處得不錯,臨走一起吃個送行飯。因為印度兄弟是素食者, 由他推薦一個印度餐館並負責點菜。

  大學時在某大公司做臨時工,組裡除我和另外一個中國人之外,全是印度人。每天午飯都在印度館子吃, 對印度飯菜印象並不好,我頓頓吃不飽。但是為印度兄弟送行, 我決定不得已而為之。


  先上來的是開胃菜,各類蔬菜表面炸成金黃,佐以三色醬汁:紅辣椒、黃芥末、綠薄荷,盛之小盤中, 味道雖不十分出奇,也算出人意料地有香有色。接下來的幾道菜是:菜花、土豆都置於咖哩醬中煮得稀爛。三道菜看起來像同一個鍋里煮出來的,只是按大中小塊裝了三盤。用無味的烤麵餅蘸著吃,難吃是不難吃, 卻令我大搖其頭。不過,為了禮貌,我一面隨組裡的美國人高聲讚美, 一面暗暗思念自家烙的蔥油餅。

  吃了幾口,只見侍者端上來一大盤白米飯,倒讓我不禁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來一個問題,這到底吃的是中餐還是西餐呢? 顧名思義,中餐,中國餐飲是也。 西餐應該是指歐美等地的西方飲食,那印度、日本、韓國,乃至越南、泰國、新馬等亞洲國家的風味菜豈不是不中不西?

  我最早接觸西餐是在東北。哈爾濱的華梅餐廳是不錯的俄式西餐廳,那裡賣的裂巴(俄國麵包)皮脆瓤軟,怎麼吃怎麼香,但是怎麼吃也不像同樣外焦內軟的煎饅頭。小時候北京的西點店也賣麵包,不過甜甜軟軟的,那時候是難得的點心。後來北京開了第一家肯德基快餐店。口感香嫩的炸雞腿,門口排隊的人龍,高昂的價格,異常乾淨的廁所,理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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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宋湯(Borsch)
融融,袁路明  


  用牛肉湯或排骨湯做湯底,各類蔬菜 (土豆、胡蘿蔔、 番茄、洋蔥、 西芹、白菜等) 切塊, 在油鍋中炒香后加入湯中煮至熟軟放鹽, Ketchup (番茄醬) 調味。


教會裡的聚餐會
融融,袁路明  


  參加教會聚餐的收穫之一,就是自己從一個怨「煮」之婦,變成了一個愛「煮」、會「吃」的會友。

  來到美國不久,就嘗到了聚餐的樂趣,那是在感恩節前後一兩周內,聽到最多的詞之一就是「火雞」。人們見面就問,烤火雞了嗎?婦女們聚在一起切磋烤雞技巧,難怪感恩節還被稱做「火雞」節。


  美國怎麼了?居然全國上下,以火雞為中心,吃興同發?原來,這還與第一批移民美國新大陸的清教徒有關呢。1620年9月16日,102名英國清教徒,為了以他們自己喜歡的方式敬拜上帝,尋求新的自由和幸福,乘坐一艘名為「五月花」號的雙桅船,從英國的普利茅斯啟航,遠渡重洋,在寒冷的11月抵達美國的馬薩諸塞州,建立了普利茅斯殖民地。

  第一個冬天是相當艱苦的,移民地區缺乏食物,又很難耕種、打魚。但在當地印第安人的幫助下,他們學會了捕魚、狩獵、耕作及飼養火雞,並獲得了大豐收,移民區很快繁榮起來。

  為了感謝上帝的保佑和印第安人的幫助,他們在1621年秋天,舉行感恩宴會,邀請當地印第安人參加。狂歡活動進行了整整三天,後來這個習俗被保留了下來。1863年,林肯總統宣布,將每年11月份第四個星期四的感恩節,正式定為國家節日,這才使感恩節由教會進入家庭。而今,美國的感恩節已在意義上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它成為每年家人團聚的節日,出門在外工作、學習的孩子,一定會千方百計趕回家與父母團聚,與家人共享感恩節晚餐。為期四天的長假也足以讓人們盡情地享受親情或歡慶豐收。

  為了不與家庭的聚會衝突,教會或團契的感恩節聚餐會常常安排在同一周的其他日子,多數在周末。那可是八仙過海大顯神通的火雞會,一隻只烤得油光發亮的火雞卧在烤盤上,讓人們不忍下刀把它們撕裂。更有些人別出心裁,把火雞做成腌火雞、炸火雞和熏火雞。有人把火雞骨架熬成濃濃的湯,加上不同的配料而煲出各具特色的鮮湯。

  其實,火雞節不僅僅為了吃火雞,更重要的意義是在這個日子裡回顧一年的經歷,心存真誠地感謝上帝的賜福,感謝父母的養育之恩,感謝幫助過我們的人們。

  感恩節過後一個月左右,就到了聖誕節。聖誕節平安夜的聚餐更是豐富多彩,令人眼花繚亂。一般幾十人至數百人的中小型教會,會組織全教會的大聚餐,規則多為一家一菜,或大致分派一下,哪些家庭帶葷菜,哪些家庭帶素菜,哪些家庭帶湯,還有些家庭帶甜點或水果,到時候真是五花八門、應有盡有。我現在學會了,在這些中、大型的聚餐中,專挑自己沒見過的菜式吃,只是吃完了叫不出名字,也搞不清是怎麼做的。

  至於上千人的大教會,則會以團契為單位聚餐。教會鼓勵基督徒們邀請福音朋友參加聚餐會,新來美國學習或工作的人士,更是被熱情邀請的嘉賓,不需要操心帶菜或聚餐的任何事,只要不拒絕邀請就會受到熱情歡迎,並可盡情享用聚餐會上的美味佳肴。

  因此,踏上美州新大陸而覺得舉目無親的學人學者們,千萬別錯過這個充電加油的良機。不僅如此,你們還會發現,教會聚餐會吸引人的地方不僅是豐富的菜肴,更有一種祥和的氣氛,人們的微笑是真誠的,人們的問候和關心是親切友好的,幫助人是不求回報的,讓人有歸家般的溫馨與感動。

  聚餐之後就是教會的平安夜聚會了,聚會內容形式不一,有聖詩大合唱,有講述耶穌生平的短劇,也有牧師傳講的簡訊息。總的目的就是讓人們明白,為什麼聖誕節是個普天同慶的節日;為什麼耶穌是神卻降世為人;他如何從死里復活,戰勝了死亡,並以赦罪的方式帶領信靠他的人進入永恆……

  除了一年一度的感恩節、聖誕節兩大聚餐會外,還有各個團契的聚會。團契,意即基督徒根據聖經「不可停止聚會」的教導,常常聚在一起,分享發生在自己身上、家庭或是周圍的事情,以及自己在這些事上學習到的功課、體會和長進。同在一個團契,弟兄姊妹就好像在一個大家庭,彼此了解、彼此扶持、互相幫補和安慰。團契有按居住區域分的,常以所在區域的鎮命名;有按功能分的,如詩班;有按年齡或性別分的,如老年人的松柏團契、全職媽媽的婦女團契、初高中生的青少年團契等。不論你在哪個年齡段,也不論你是藍領還是白領,你都能覺得自己有個歸屬,有一群可以理解自己的朋友。更重要的是,在這樣的團體中,你會覺得有愛、有溫暖、有人可傾訴,而這種愛的流露是自然的。因為,基督徒們相信,愛的源泉是上帝,上帝造人的目的,除了讓人管理這地以外,更要人彼此愛,把他的愛傳達出去,上帝給基督徒最大的命令就是:「盡心盡性盡意愛主你的神,並愛人如己。」

  所以,每次聚餐會,大家都願意把自己最好的手藝獻上,這也是愛心的具體表現之一。因此,多年來,弟兄姊妹們對聚餐興趣不減。一般團契,至少一個月有一次聚餐,而我們曾在的一個團契則是每個周五晚上聚會前都有聚餐。雖然下班后匆匆忙忙,但做上一道拿手菜,到團契就能嘗到十幾個菜,還是覺得省時省力。更何況,進餐的同時,是廚藝交流的好機會。熏陶上一段時間,不愛「煮」的會變得「煮興大發」,會「煮」的則變得「煮藝精湛」。有時甚至一周下來,就盼著周五相聚。飽餐之後,還有在一起的唱詩敬拜和聖經學習。我們團契還有個特色,每兩個月舉辦一次慶生會,給這兩個月的「壽星」切蛋糕祝壽,團契負責人還讓大家在準備好的賀卡上寫上一句溫馨的祝詞。真讓人備覺溫暖,賓至如歸。

  我這個歷來怕「煮」的怨婦,也就是在這個大家庭的熏陶下漸漸開化,母性漸漸被發掘出來。每每望著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既羨慕他人的手藝,又慚愧自己的無能,而那些手藝已相當優秀的姊妹們還津津樂道地彼此切磋技巧。耳朵里灌多了,心和手就癢起來了,再加上天生不甘人後的性格,止不住也要試上一試。當自己把忙得滿頭大汗弄出來的不甚滿意的菜肴端上桌時,會得到真誠的鼓勵和善意的指點,這讓自己信心大增,讓自己覺得:現在開始也不晚。如今,我也知道了,涼拌豬蹄是整個蹄磅煮好后,剔去骨頭,用線紮好,凍成型后再切薄片。粉蒸肉要先用配料將肉腌半個小時后再蒸。蓮藕要放在不鏽鋼鍋中烹調才不會變色。炒蔬菜不能蓋鍋蓋;炒瓜類要快起鍋時再放鹽,湯也是熬好了以後再放鹽。自製年糕放涼后再扣在另一個盤中形狀會更好看。若要用削皮切片的蘋果或梨招待客人,把它們浸在淡鹽水中幾分鐘后再上桌就可以保持不變色。

  如今,聚餐會這種形式,不僅僅是教會裡的聚集形式,也是教會以外的朋友們樂意採納的形式,而且還相當普遍。記得剛來美不久,在社區大學補習英文,學期結束時有個餐會,學校通知讓每個參加餐會的老師和同學每人帶一道菜。那可真是五花八門,因為參加英文補習的同學都是從世界各地來到美國不久的,菜式便有印度菜、墨西哥菜、西班牙菜、中國菜、韓國菜、日本菜等等,甜咸酸苦辣,應有盡有。老師同學們的感情在互相品嘗菜肴、互相讚賞手藝的過程中得到了增進。美國人稱這種形式的聚餐為Pot Luck Style。同樣,美國人家庭舉辦的野餐會(BBQ),應邀赴會的嘉賓,也會帶上一盤自製的糕點,或是一個保留菜肴與大家分享。

  來到北美的中國人,也很容易入鄉隨俗。這種一家一菜聚餐會也成了朋友們相聚最常採納的形式,主人用不著花幾天時間為聚餐會辛勞,宴客時也不用擔心會困在廚房裡脫不了身。朋友們帶上自己的花樣菜式,一展自己的烹調技巧,這種聚會絕對不會冷場。

  總之,教會裡的聚餐也好,家庭中的聚餐也罷,這些聚餐不僅讓人享受佳肴,更讓人在洋溢其間的愛意中流連忘返、回味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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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分

  以烏利教授家的餐桌真漂亮!長桌上鋪著白紗桌布,桌上擺著明晃晃的刀叉、亮閃閃的玻璃酒杯、精緻的碟子、雪白的亞麻布餐巾。桌上放了一大盆紅紅綠綠的蔬菜色拉,立著兩瓶深紅色的葡萄酒。酒瓶旁邊有一個碟子,裡面放著一大疊烤餅乾似的東西,我認出那是逾越節專用的無酵麵包。桌上站著兩支燭台,上頭插著雪白的蠟燭。以烏利教授頭戴深紅色的小帽,坐在餐桌一頭的主人位上, 他面前放著一疊小冊子。


餐桌上的宗教儀式
融融,袁路明  


  ――猶太逾越節晚宴親歷記

  以烏利教授家的餐桌真漂亮!長桌上鋪著白紗桌布,桌上擺著明晃晃的刀叉、亮閃閃的玻璃酒杯、精緻的碟子、雪白的亞麻布餐巾。桌上放了一大盆紅紅綠綠的蔬菜色拉,立著兩瓶深紅色的葡萄酒。酒瓶旁邊有一個碟子,裡面放著一大疊烤餅乾似的東西,我認出那是逾越節專用的無酵麵包。桌上站著兩支燭台,上頭插著雪白的蠟燭。以烏利教授頭戴深紅色的  
小帽,坐在餐桌一頭的主人位上, 他面前放著一疊小冊子。

  以烏利教授的先祖是從東歐來美國的猶太人。東歐猶太人多奉行保守派猶太教,以烏利教授一家也屬於保守派。平時教授是不戴猶太人的小帽「契巴」的, 今天還是第一次見他戴,想必是由於節日的緣故。

  那天是逾越節, 猶太人的三大主要節日之一。雖說我這個「葛夷」(希伯來語,「非猶太人」)在這所以猶太人為主的大學里已經泡了三個多月了,也被同學們拉去參加過好幾次安息日晚餐, 以及各派的安息日祈禱,但逾越節是怎麼回事還真沒有領略過。因此,當我的指導教授以烏利教授邀請我去他家參加逾越節晚宴時,我立刻答應,存心要來領略一下「文化震撼」。

  桌子中間有個大銀盤,我瞅著它直愣神兒。大銀盤裡頭有六個小圈兒,當中的那個圈兒里放了個白布包兒,裡頭不知藏著什麼。圍繞著那個白布包兒,依次是一個雞蛋,一小撮綠油油的義大利香芹菜,一小碟看上去粘糊糊的什麼醬,一小碟液體,不知道是水還是酒,還有一小碟綠色的醬――那會兒我不知道,這綠色的醬不久就要讓我大出洋相,還有一根什麼動物的骨頭。那骨頭洗得乾乾淨淨,顯然不是作為食物放在那裡的。

  我捉摸要不要向教授太太請教銀盤裡那些東西是什麼,有何特殊意義,還沒來得及開口,以烏利教授站起來,宣布逾越節開始。他點燃蠟燭,同時用希伯來語說了一句祈禱詞。接著,他坐下來,發給每人一本小冊子。

  我有點懵:敢情開吃之前還要先進行一番儀式啊?看我迷惑不解,以烏利教授解釋說,逾越節晚宴希伯來語叫做「西達」,即「次序」之意。晚宴的每一個步驟都有嚴格的規定,必須一絲不苟地按照程序進行。整個晚宴照例由一家之主, 也就是家中的男主人來主持。小冊子里記載著晚宴的過程,以及所要用的祈禱詞。我翻開小冊子,祈禱詞是希伯來語和英語音譯,這可幫了我大忙,我那點兒掃盲班程度的希伯來語,哪兒能應付得了今晚的這個特殊場合啊。

  說罷,他為在座的每個人斟酒。大家站起來,舉杯,教授又說了幾句祈禱詞,然後說道:「勒哈因!」(希伯來語:「致生活」),大家同聲回答「勒哈因」。我才學了三個月希伯來語,也就剛過了字母音標的坎兒,祈禱詞一句也聽不懂。好在安息日晚餐蹭過不少,這句猶太人最常用的祝酒辭說的倒還順溜。

  我見大家全都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也趕緊把自己的那杯飲下。我不常喝酒,幾乎全無酒量,好在葡萄酒很甜, 而且教授只斟了不到半杯。

  放下酒杯,大家落座。以烏利教授向我解釋說,在逾越節晚宴中,每人必須飲四杯酒,每一杯都有特殊的含義,而且必須在特定的時候飲。剛才的第一杯酒,就是逾越節晚宴的15個步驟中的第一個。他說的那段祈禱詞叫做Kaddesh,為的是祝福今夜這個特殊的夜晚。

  說著,他又為大家斟了第二杯酒。這時,教授太太端來一隻盛了水的大碗和一條毛巾。她走到教授身邊,遞上碗,教授把手伸到水中,象徵性地沾了點水,然後用毛巾擦乾。在座的每個人都如此象徵性地洗過手。洗罷,坐在我旁邊的教授小女兒傑西卡告訴我, 這是第二道步驟,叫做Urechatz。

  接著,教授從餐桌中間的大銀碟里拿出一根義大利香芹菜,在盛著液體的小碟里沾了一下,笑問全家:「你們誰來向江月解釋一下?」

  教授的大女兒,正在康乃爾大學法學院讀書的蕾切爾說:「這是鹽水,象徵猶太人在埃及當奴隸時的眼淚。」「為什麼要用義大利香芹菜?有特殊意義嗎?」我問,伸手拿了根義大利香芹菜,在鹽水裡沾了一下。「不一定非要義大利香芹菜不可,只要是綠色蔬菜都行,」教授太太說,「不過,義大利香芹菜本身有點苦澀,加強了象徵意義。」我把沾過鹽水的芹菜放進嘴裡嚼。味道確實不怎麼好,苦苦鹹鹹的, 還加上點澀。嘗罷「眼淚」,也就完成了第三個步驟Karpas。

  教授拿起銀碟中間的那個白色餐巾包,打開,原來裡面是三片餅乾似的逾越節無酵麵包。他拿出其中的一片,一分為二,把其中的一半交給蕾切爾。蕾切爾起身離座,傑西卡嚷道:「別藏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大家全笑起來,只有我莫名其妙。

  教授太太笑著對我說,這是逾越節晚宴的第四個步驟,叫Yachatz,也就是分無酵麵包。那一半麵包必須藏起來,在晚宴結束時,讓家中年齡最小的孩子去找出來領獎。 教授把剩下的那一半掰成小塊分給大家。

  我嘗了嘗,無酵麵包又干又硬,既不甜也不咸,淡而無味,幸虧一年只吃一次――當然,我這樣想,是因為我畢竟不是猶太人,這又干又硬的無酵麵包對於我並沒有任何特殊意義,充其量只是一次文化體驗,旁人怕是也無法理解,中國人為何過年一定要把得來不易的錢換成鞭炮,熱熱鬧鬧地放得歡天喜地,這就是文化差異了,而文化差異往往是由歷史的差異造成的。正想著,只聽教授問道:「誰來講故事?」講故事? 晚餐桌上還要講故事?

  我看了一下小冊子。第五個步驟叫Maggid,重述以色列人出埃及的故事,以及逾越節的來源。傳統上,必須由家中最小的孩子唱出著名的「四問」,對這四個問題的回答,也就重複了出埃及的故事。同時,「十瘟疫」的傳說也被重複了一遍,每提到一個瘟疫,大家就把小指點到酒杯里,沾一點酒,點到桌上。好歹我也學了三個月猶太歷史了,古代部分剛學完,這段歷史我還算了解。我對教授說:「我來講講吧,您聽對不對。」

  逾越節是猶太曆法中尼桑月的第十五天,紀念古代以色列人在摩西的帶領下離開埃及,出走西奈半島。在西奈沙漠流浪了40年後,12個部落的以色列人終於來到了迦南,上帝許給他們的「流淌著奶和蜜的土地」,在此建立了以色列國。古代以色列人離開埃及這個事件標誌著猶太民族和猶太教的誕生,逾越節就是為了紀念這個歷史事件的。

  逾越節的「逾越」則來自《舊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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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菲的「北京烤鴨」
融融,袁路明  


  2002年5月,我們開始了為期兩個月的露營旅程。其中聖菲是旅程中重要的一站。聖菲(Santa Fe) 坐落在落基山腳下,海拔7000英尺,人口7萬人。經西班牙、印第安、盎格魯―薩克遜文化幾百年的交織,形成了這樣一個獨特的地方,與其他美國城市鮮有類似的地方。

  如果說鳳凰城的西南藝術特色讓我精神一振,那麼聖菲則在其幾個級別之上。狹窄的街道兩旁是博物館、大小藝術廊院、藝術市場、咖啡廳和各式餐館。晚上本地人和遊人閑聚在  
廣場,或休憩或瀏覽旁邊的店鋪。有人說聖菲所有的商店只賣一種商品:藝術品。此話絕不為過。印第安人的洞穴壁畫形象製品、就地取材的陶瓷製品、各種燈具及日常用品,無論從色彩、質地還是風格,都體現了泥土的特色(earthen tone)。即使不買,也絕對是一種享受。很多藝術家擇此地而居,因為這裡獨特的藝術氛圍和文化能夠激發他們的創作靈感。

  走在聖菲街上,獨特的Adobe建築特色映入眼帘。認識Adobe 這個詞,是從桌面印刷軟體開始,來到聖菲后才了解其真正含義。Adobe 經常用來形容風格,但是其本意是一種泥土和草混合而成的建築材料。西南地區的印第安人用它來建房子已有1000年的歷史。十七八世紀摻入了西班牙的建築特色,使得這種建築風格一直到今天仍然為西南地區的建築首選。其特點是平的房頂,錯落的層次,圓角的牆,木頭橫樑穿出兩邊的牆壁,露在外面,簡單的窗戶,室內用磚或者木頭、石頭鋪地。這樣的房子在炎熱乾燥的沙漠氣候中冬暖夏涼,而且就地取材,建築材料成本低廉,是少有的生態型建築形式。

  就是在這樣的文化藝術氛圍和獨特的歷史背景下,西南美食凸顯出其創新、exotic,sophisticated的特色。 以墨西哥廚神San Pasqual 命名的Cafe Pasqual』s是我們的第一個嘗試。餐館很小,緊緊湊湊擺了十幾張桌子。牆壁上是色彩鮮艷的壁畫――顯而易見的墨西哥特色:忙碌的人們或者在勞動,或者在廚房裡烹飪,或者在吃大餐慶祝。想象力豐富的人完全可以看著這些壁畫寫出一部情節曲折的小說。餐館的主人Katharine Kagel稱自己為藝術家而非廚師,他也是用這樣的態度來對待餐館的每一道菜式。他寫道:You have to become the food, erase the line between it as an object and you. You have to really examine its structure, its size, its color, its strength,its weakness, know who grew it, how long it's been out of the field. 菜肴屬於創新的墨西哥特色。

  我點了一份Smoked Trout Hash ― Potato cake with smoked trout, two eggs poached and tomatillo d'arbol salsa 。一尺來長的湖魚在炭火上慢慢烤熟,滲入炭火和果木的味道,鮮嫩的魚肉旁邊,配上煎炸成金黃色的土豆餅和墨西哥特有的由西紅柿、尖辣椒、香菜拌成的調料。

  晚餐我們到了著名的廚師及烹飪暢銷書作家Mark Miller 的餐館Coyote Cafe 。Mark Miller,畢業於美國伯克利大學文化研究專業。一個偶然的機遇讓他投身於餐館業。不過他認為與其說自己是著名的廚師,不如說是寓教於食的師長。在他看來,我們所吃的食品反映了人類和環境的緊密關係。多元化、豐富的味道和創新精神充分體現在他的烹飪中,自1990年起每年都有新書出版。沒有比親自光顧他的餐館更能直接體驗其飲食理念和文化了。

  餐館Coyote Cafe的室內為西南風格的裝飾,牆上是色彩鮮艷、對比強烈的印染製品;半月形酒吧上面和屋頂相間的空間是形態各異的動物模型,食客坐在那裡可以邊吃邊觀賞調酒師的超群技藝。廚師融合墨西哥、西班牙、印第安和盎格魯―薩克遜的飲食特點,較多地使用紅綠辣椒、山羊和綿羊羊羔為原料,結合硬木燒烤,創造出味道複雜並帶些許辛辣的風格。

  我們的晚餐開始於這裡的特色飲品Margarita,墨西哥著名的Tequila是其主要成分。我的主菜叫Lacquered Beijing Duck 。沒錯,是北京鴨子,但是做法完全不同。把鴨子抹上蜂蜜烤至外焦里嫩,配上加了孜然的芒果醬,外加清淡的春餅,佐以味道純正低度的紅酒,實在是一種奇妙的組合。老公點了智利Sea Bass,一面附上Goat Cheese、一點點尖辣椒(Jalapeno Pepper)和麵包屑混合成的味,而蘸汁和配菜則是酸甜的西紅柿和義大利Aritichoke Heart。

  回味著舌尖殘留的味道,我給廚師遞上一張紙條:It is a very innovative dish. I have to say a good chef is a magician, an alchemist and an artist combined. (這道很有創意的菜讓我意識到好的廚師是魔術師、煉金師和藝術家三合一)。沒想到的是在我們的甜品之後,侍者竟然又加了一份甜品,說是大廚贈送。看來下次要經常給大廚寫紙條了。我們也不含糊,給了22%的小費以表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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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鹿札記
融融,袁路明  


  一

  老施每年秋天都出獵,每年自製的鹿肉乾能吃到來年。今年他同意帶我去試一把。這事讓我興奮了好幾天。

  老施是我的同事,全名施瓦德菲格,祖輩是19世紀的德國移民,不知為什麼定居到了美  
國俄克拉荷馬州北部的一個小縣,幾代務農。到了父輩,農業已難維持生計,他父親去電話公司作了職員,但仍然種麥、養牛,有自己的農場。老施從小就干農活,後來去城裡上班,他有480英畝土地,由在家務農的親戚照料。

  老施是獵鹿的好手,年年都有收穫。他跟我說:咱們打鹿不用走遠,我的農場里就有鹿。我家裡有十幾桿槍,你不用帶槍。這時我心裡想:我也沒有槍啊!說這些話時是9月初。

  這狩獵本是人類的一種生存手段。隨著社會的發展,自然環境的變遷,以狩獵為生的人越來越少。小時候從書中讀到過東北鄂倫春族是中國最後一個遊獵民族。鄂倫春獵人在林海雪原與熊瞎子周旋的傳奇故事至今未忘。後來狩獵成了消遣。古今中外皇家貴族們出獵的場景顯露出多少豪華和優越。在中國,現在還能合法獵獲的動物恐怕不多了。1998年我曾在西藏浪卡子縣打過一回兔子。那次為了登山租用了縣武裝部的吉普車,司機是武裝部的槍械管理員,一支上著刺刀的半自動步槍就放在車裡。從山上下來后,司機帶我們去不丹邊境邊上的高原湖乘牛皮筏。這一路上野兔亂躥。我們用槍一通亂射,但一隻也沒打著,只好罵這些兔崽子們跑得太快。這回不是打兔子、打鳥,這回是要打鹿。打得著嗎?

                  

  二

  到了11月初,我按規定買了一張狩獵證。買證時管理員問我:打公鹿還是打母鹿?我說碰上什麼打什麼。管理員說現在必須在證上標明是公鹿或是母鹿,不能隨便打。我想公鹿有角,就打公鹿吧。我把證拿給老施看,問還有什麼要準備的。他說,行了。咱們11月18日開始。這天是獵鹿季節中准許使用來複槍的第一天。後來從州政府野生動物管理局的小冊子中我學到不少東西。獵鹿季節依不同武器分為三種:使用弓箭者可在10月1日至次年1月15日間狩獵;使用弓弩槍者可在10月7日至11月4日之間狩獵;使用來複槍者可在11月17日至25日之間狩獵。來複槍的威力大,但狩獵期也短。俄克拉荷馬州20世紀初時人口很少,但由於沒有禁獵的法規,鹿幾乎讓人打光了。據統計,1917年全州僅存約500隻鹿。於是州議會立法禁獵。從1943年到1972年的30年間從外州引進了8500隻白尾鹿。引進的鹿是用陷阱捕獲后運到俄州放生。這30年的工程可謂浩大。自1976年起開放了以上三個不同的獵鹿季節。至1990年,州內鹿群總數已有25萬隻;當年捕獲了4.4萬隻鹿。據統計,現在鹿群總數基本穩定。                   

  三

  11月17日,我和老施開車從俄克拉荷馬市去他的農場,這一程有240公里。他把我安頓在他母親家住下。他自己的家在兩公裡外,他說他總不在家,家中太亂。我們約好次日晨6時在他家見面。老施的母親今年75歲,是退休教師。丈夫前幾年去世了,她和一個孫女住在家中。她的名字叫簡,人們都稱她簡奶奶。這位簡奶奶慈眉善目,人也和氣、豁達,我收拾完畢后同她聊了一陣。她於上個世紀40年代末大學畢業,是當地一所大學化學系的第一位女畢業生。簡奶奶嫁到施家後生了兩兒兩女,由於施家很早就在這個小鎮定居,現在小鎮上有一半人姓施,說起來都是親戚。這有點像到了中國的張家村、李家峪。

  次日清晨我黑燈瞎火地開車去找老施。他已經在屋外整理槍械了。他給了我一枝來複槍、一件橘黃色的馬甲和一頂橘黃色的帽子。馬甲和帽子是必須穿戴的,以防誤傷。他說那枝槍校得很准,曾射殺過三四百米開外的鹿。這是一彈一上膛的來複槍,子彈上膛時動靜很大,嘩啦嘩啦地響。我想這一槍要是打不中也沒有第二槍了──鹿早跑了。提著槍來到他的農場里,在一處淺溝邊他吩咐我:就在這兒等。然後他去幾百米外的另一處守候。嘿!真叫刺激。這時天還沒亮,我抱著一桿上了膛的大槍蹲在草叢裡四處張望。幾隻烏鴉在附近飛來飛去,小風一吹,草叢作響,似乎到處都有鹿的動靜。一會兒,忽然下起雨來。開始我仍然一動不動,後來雨越下越大,我渾身透濕。看看天上濃雲積重,雨沒有停的意思。實在忍不住了,我從「蹲點」的地方站起來去找老施。為了避雨,我們開車轉了一會,正碰到老施的侄子羅伯特也在「蹲點」。這時天大亮了,雨也停了,我們剛說了幾句話就見右前方150米處一隻公鹿出現了。它走走停停,四處張望。忽然,它躥出林子,在草地上狂奔。它是要衝過這片草地進入另一片樹林。我趕緊抄傢伙──瞄準──射擊──怎麼扳機摳不動?!羅伯特射出了一槍,沒中;又一槍,鹿應聲栽倒在地。我們兩人趕緊跑過去。羅伯特說:小心,這傢伙可能躥起來接著跑,還能撞人。他把子彈又上了膛。當我們小心翼翼地湊過去時,看見鹿已經一動不動了。這一槍打在脖子下方。這頭鹿死沉死沉,費了好大氣力才把它拖出草地。我趕緊問羅伯特我的槍扳機怎麼摳不動,他看了一眼我的槍說:你上了栓,但沒把槍栓壓下去。我這真是新兵上陣,拉不開栓。

  一會兒,老施的妹夫羅傑和他的兒子聽見槍響也過來了。我們五人把鹿拉到老施家後院,羅傑和他兒子操刀收拾這頭鹿。如同殺雞殺魚時掏內臟一般簡單,這兩人只一刻功夫便將這頭鹿收拾乾淨。那一堆足有25斤的內臟就棄在後院。我問老施那些內臟怎麼處理?他說豺一會就來把這些東西吃得乾乾淨淨。豺?!豺就在他家後院吃鹿的內臟?!

                  

  四

 

  按規定打到鹿后要登記。距離最近的登記點在20公里以外的縣城加油站。那裡不僅是獵人們去登記的地方,也是相互展示獵物的場所。穿著橘黃色馬甲的獵人們互相打著招呼,評點著各自的獵物,空氣中瀰漫著興奮、熱烈的氣氛;鹿血的腥氣和煙草味也夾在其中。鹿肉是最重要的收穫,開膛破肚后還要剝皮、分成大塊、制肉乾,這些都將在簡奶奶家的馬棚里進行。

  當我們五人來到簡奶奶家時,她已準備好點心和熱咖啡。我這一早上全身透濕,體溫已把衣服溻幹了一半,身上正有些冷,這熱咖啡真是雪中送炭。這時老施的哥哥和他的一個朋友也開著車來了,他們也打到了一頭鹿。我們這一伙人把這兩頭鹿晾起來,喝著咖啡,吃著點心,真是愜意。這時簡奶奶又來招呼我們吃午飯。我進屋一看,在我們打鹿的這一上午簡奶奶做好了一家人的飯。獵手們把獵物集中在這裡並都在這裡吃飯。簡奶奶滿面春風地招呼大家,忙前忙后,展示著一位大家庭老太太的風采。我坐在她給我安排的位置上,順序把桌上的沙拉、麵包、土豆泥、雞肉麵條等一樣樣地放入我的盤中。這是一頓地道的農場家庭正餐。簡奶奶笑眯眯地為大家添茶倒水,但是她不坐下來吃。後來實在沒什麼可忙的了,她就站在旁邊看我們吃──我想她看這一家人吃她做的飯可能比她自己吃任何好東西都要有味。這時我深深感覺到這戶農場家庭中的和諧與溫馨,我此時也成了他們當中的一員。這頓飯我吃得很多。

  五

 

  雖然已經有兩頭鹿入賬,但老施和我還是空手。老施說今天運氣不好,有時一天這一家人能打七八頭鹿,收拾都收拾不過來。午飯後,我和老施再次出征。為了不再鬧槍栓的笑話,在避靜處瞄準一個木樁我放了一槍試試手。這一槍似乎打中了,太遠,沒看清。這一下午老施和我像兩條狗一樣嗅來嗅去。一次遠遠地見到了三頭鹿,一晃,它們又進樹林不見了。接近傍晚時老施在他「蹲點」的地方遠遠地看見四頭鹿。一槍放過去,沒打中,鹿全跑了。後來老施一直念叨:怎麼沒打中?怎麼沒打中呢?看來老獵人也有失手的時候。當天收攤后我又在簡奶奶家借宿。我們兩人坐在電視機旁聊了一個鐘頭。從談話中得知現在種麥子是賠錢的買賣,成本高於收購價。他們之所以還種,完全是習慣或不想放棄在農場的生活方式。養牛能賺一些錢,但也難以維持生活。所以簡奶奶逝去的老伴曾在電話公司工作;簡奶奶自己也曾是教師。換句話說:他們現在種地養牛是業餘愛好!他的兒子老施也不願放棄這個愛好,不然他早就去城裡定居了。不僅如此,老施的兒子明年將從名校麻省理工學院畢業,他畢業后將在家鄉附近找一份工作,業餘時間種地養牛。老施說這480英畝土地早晚是他兒子的。在這個美國中部農場家庭里種地,養牛不是為掙錢致富,而是為了保持一種生活質量,維護一種生活方式!簡奶奶把她九個孫輩的相片一一給我看,除了老施的兒子在讀書外,還有一個外孫是空軍飛行員,現正在阿富汗附近執行任務。

  六

  第二天,我們又是天不亮就出獵了。這回我埋伏在一處樹崗里;老施在附近一處草灘邊。我現在是有一天經驗的「老獵手」了。一定要在今天干下一頭鹿來。由於周圍有很多樹,視野不開闊,我就索性爬到樹上,這一下不但能鳥瞰樹崗還望得見草灘一角。我睜大眼,豎直耳,捕捉著每一絲動靜。10分鐘過去了,20分鐘過去了,天漸漸地亮了,視野也越來越遠了,但就是不見鹿的影子。時間一長,注意力也就不那麼集中了。老施那邊也沒有動靜。忽然背後作響,回頭一看──鹿!一頭公鹿正優哉游哉地走過來,只有20米了。我在樹上,它沒看見。槍,槍呢?!我的天,上樹時槍放在了樹下,本想登高望遠看到鹿后再下來拿槍,不想鹿送到了眼前。這時不由腳下一動,噝的一響,鹿一抬頭看見了我,四目相視一瞬間,鹿撒腿就跑。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跳下樹,抄起槍,鬆開保險,把鹿套入瞄準鏡,摳動扳機──砰!鹿應聲倒下。我跑過去一看,正中前胸。但鹿還有動靜,於是又補了一槍。好傢夥,搞定一頭!槍響之後,在附近「蹲點」的老施、羅伯特、羅傑等人都過來了。我們把鹿拖上小卡車,先去老施家後院清理內臟,再去縣城登記。

  聽老施的哥哥講:上周他在科羅拉多州打了一頭麋鹿,有四百多斤。為打麋鹿,他在山裡轉了七天,睡了六天帳篷。又聽別人說:打鹿是平常事,進山打黑熊才顯英雄本色。看來這狩獵的名堂大得很啊。打到了鹿,在回家的路上我高興不已。不過我一直在想老施家後院的那些豺──它們又得以飽餐一頓了。

  我帶回家一大塊鹿腿肉,到現在還不知怎麼個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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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主| kent 發表於 2004-3-15 20:55 | 只看該作者
釣魚
融融,袁路明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這是在中國釣魚,坐在河邊、湖畔,靜靜地看著自己的魚漂,一聲不吭,怡然自得。美國人可不這樣,常常是穿著到腰的膠皮褲子站在水中,還一個挨一個,不斷地用竿把掛著魚餌的魚鉤甩到水裡,拉回來,再甩進去,循環往複,樂此不疲。非得站到齊腰深的水裡嗎?站在岸邊往水裡甩竿就釣不到魚?或許你可以用美國人都性急解釋。這就是在美國為什麼釣魚是一項真正的體育運動,甩這麼幾小時竿也累,不過這要看釣什麼魚。   


  我在美國中西部的堪薩斯州住過。五六月間,釣魚愛好者都願到河流的上游,或水庫的開閘放水處釣魚。這裡常見一種叫Crappie的魚來產卵。它們大的二三十公分長,小的十公分,體薄、嘴大、貪吃,非常好釣。肉質並非十分鮮美,但刺少,所以美國人釣到大的就要,小的還得放回河裡,不然警察來了,一量不夠尺寸就得被罰款。釣這種魚不用魚漂,魚線前邊拴個鉛墜,釣魚者先揮竿用力將魚鉤甩到水裡,再通過魚竿上的繞線軸把線從水中拉回來。魚鉤上的魚餌多是商店裡買的,各種各樣的塑料蠕蟲,形態、顏色五花八門。也有用活的小魚和蚯蚓做魚餌的。專門賣魚餌的商店裡可買到它們,非常便宜。當你往迴繞漁線時,魚餌就在水中遊動。Crappie看見便游過來咬,馬上就被鉤住。魚多時,甩一次竿能釣到兩條!我是個生手,去一次也能釣幾十條。真過癮。有經驗的人恐怕能釣一二百。釣這種魚要起大早,最好天蒙蒙亮就趕到河邊。

  釣鯰魚就不是這種釣法,最好是在夜裡,而且魚餌也不一樣。商店裡有專門釣鯰魚的魚餌,你也可以用蚯蚓、雞肝做魚餌。釣鯰魚簡單,把鉤甩進水裡去靜靜地等。什麼時候看見被鉤住的鯰魚拽著線亂游,你慢慢地把魚拉上來就是了。鯰魚很老實,有時你看見20公斤左右的大傢伙被釣上來真嚇一跳。美國人偏愛鯰魚,他們叫它貓魚(Catfish),大概這種魚都長著鬍鬚吧?鯰魚個大、刺少、肉質細,頗得美國人青睞。

  美國中西部的夏天很熱,魚懶得咬鉤。到了九十月份秋涼又是釣魚的黃金季節。這時節人們釣Bass。這是一種鱸魚,大的五十公分長,一般的三四十公分,肉質鮮美刺少,魚中佳品。釣的方法和釣Crappie一樣,魚餌也差不多,只是時間、地點不同。這種魚一般在太陽剛落山時吃食,天一大黑便不再咬鉤。所以釣的時間就傍晚那陣。釣的地點是在寬闊的水面,水庫最好。   

  秋高氣爽的下午,釣魚愛好者紛紛拿著漁具來到水庫邊上站好位置,好不熱鬧。太陽剛一掉下地平線,Bass就來了,而且是一群一群的。一大群Bass擁向岸邊時,幾乎人人都釣得到魚。這時你可得抓緊時間,別錯過這撥兒。釣上魚立刻摘下鉤,上好魚餌,接著把鉤甩到水裡。運氣好的話,一口氣可釣五六條。一個傍晚能釣幾十條。   

  金秋十月也是釣鯉魚的大好時光。釣鯉魚沒有嚴格的時間限制,人們一般都是在上午。較寬闊的河面往往可以釣到大鯉魚。釣鯉魚的魚餌很特別,是煮熟的玉米粒,把四五個玉米粒穿在鉤上即可。注意,河裡的鯉魚都有十來斤,且十分有勁,魚線一定要粗,鉤一定要大。釣很簡單,像釣鯰魚一樣,把鉤甩到水裡。河水急,最好用較重的鉛墜,不然魚鉤往往被衝到岸邊上來。鯉魚一上鉤,等著你的便是一場「戰鬥」。首先要松線,被釣到的鯉魚會拚命掙扎,一會兒頂上水面,馬上又扎到水底。如果你使勁拉線,魚會把線或鉤掙斷,逃之夭夭。魚漸漸累了,你就慢慢收線。最終精疲力竭的鯉魚會被你拉到岸邊。這時你用個網把它撈起來。從魚被鉤住到拉上來大約要一二十分鐘。我很愛釣鯉魚,在美國中部地區住的時候,每次去都能釣幾條。別看鯉魚大,可肉很嫩。做糖醋鯉魚味道極佳。魚釣的多,吃不了,拎著送給朋友們也是一種享受。可美國人不喜歡鯉魚,因為它刺多。   

  海上釣魚別有一番情趣。在美國東海岸的紐約或新澤西州,釣魚愛好者們可以到海邊的碼頭上租一條汽船去。一條船可載四人,租一天要花七八十美元。將汽船開到指定海域(離岸邊不遠)就可以釣了,當然是用美國人的方式。釣到的多是一種叫「藍背」的魚,趕上運氣好,還能釣到肉質鮮美的石斑魚。如果你想到更深的海里釣魚,欣賞海天一色的美景,可以坐更大的船去。船票幾十美元一張,漁具、魚餌都有預備。能釣到很多魚嗎?放心,船肯定被開到魚最多的地方,釣不到肯定是你技術欠佳,或運氣不好。當然,你可不能暈船,不然光趴在桶邊嘔吐,想著是不是腸子都吐了出來,那可就是花錢買罪受了。   

  說到釣魚,忽然想起一件事。一個中國人到湖邊去釣魚,幾個鐘頭過去什麼收穫都沒有。正在喪氣,忽然拉到一個烏龜!足有十來斤重。一不做、二不休,老哥兒拎起就走。當時邊上就有個美國婦女指責他,說烏龜是應該保護的野生動物,要他放回去。但我們這位先生不為所動,坦然而去,想著變成美味佳肴的烏龜美不勝收。那位美國婦女怒氣沖沖地追過去,他就撒丫子落荒而逃,手裡緊緊地拎著那倒霉的烏龜。作為一個海外中國人,我真是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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