驍勇將軍陳再道

2006-04-26    文摘　　　


陳再道上將

1985年10月26日，南京中山陵5號會議廳。王震副主席召集王平、向守志、郭林祥諸將軍開會。忽聞「咚咚」敲門聲，力極大，后以腳蹬之開，人未進，聲已震屋宇：「嗨！我來遲了。」來者小個子，大鼻子，臉黑如碳，白髮如銀，大大趔趔，搖搖晃晃，坐王震副主席旁。何人？――陳再道將軍。

陳再道，湖北麻城縣乘馬崗程家沖人。原名程再道，1926年，報名參加共產黨領導的農民義勇軍時，填表人將「程」寫為「陳」，其姓誤用至今。

將軍年幼父母雙亡，由叔父帶大，性頑劣，惡作劇聞名鄉里。某日，有富家車水育秧，將軍於水田旁佯裝摸魚，暗挖一洞穴通田外。富家抽水一日，竟不能盈田，甚納悶。又某日，將軍上山砍柴，口渴難耐，遂拔田中蘿蔔吃，而後將蘿蔔秧原樣載泥中。數日後，蘿蔔秧黃葉枯，田主竟誤以為地蠶所咬。

陳再道將軍言：紅軍時期武器奇缺，以竹矛代之。所謂竹矛，即取四尺毛竹，削尖尾端作矛，置桐油中浸泡數日，便堅韌無比。

1932年8月8日，紅軍向敵陡坡山陣地進攻。陳再道將軍一馬當先，率全營勇撲敵陣。兩名敵軍士兵從左右兩側攻將軍，將軍怒吼一聲，以槍托向左砸之，又回身以槍刺向右捅之，兩士兵頃刻斃命。忽敵一顆子彈，從將軍右臂進，後背頸出，險中咽喉。傷口血噴涌，將軍全然不顧，繼續率全營向前突擊。驍勇之名由此大振。

紅軍時期某日，敵追擊紅軍於木蘭山，陳再道將軍背500塊銀圓隨部隊撤退。將軍負重而行，力漸不支。敵將近，將軍忽佯裝摔倒，丟錢袋於一水潭中，遂躍起急奔，脫險。當日夜，潛回摔倒處，入潭摸錢袋返，500銀圓，一塊不少。

陳再道將軍言：紅軍時期子午鎮戰鬥，一股敵軍橫插我陣地，直逼師長倪志亮。倪師長不慌不忙，撒一把光洋於地上，敵軍蜂擁搶光洋。倪師長乘機翻身上馬，揮鞭疾行，脫險。

長征時期，紅十二師收復渭源。

進城后，陳再道、王宏坤、陳錫聯、張賢約、胡奇才諸將軍酒後賽馬，其時五將軍躍馬揮鞭，你追我趕，奔騰向前，眾官兵歡聲雷動。

陳再道將軍言：1937年2月中旬，紅四軍奉命參加援西軍。3月5日，忽接上級命令：停止前進，原地待命。后劉伯承召集軍、師、團領導開會，宣讀一份西路軍失敗電報。其時，會場內哭聲一片，劉伯承亦泣不成聲。

1938年1月，陳再道將軍奉劉伯承令，赴冀南開闢平原抗日根據地。1月25日，將軍率東進縱隊至巨鹿城西關。保安團借口住房緊張，拒之。

次日，陳再道將軍命奇兵拉開距離，繞城半圈賓士，保安團見塵土飛揚，萬馬奔騰，恐將軍圍城，急開大門迎進。

陳再道將軍作戰有癮，聞槍聲即心發癢，尤喜槍對槍、刀對刀、面對面拼殺。擔任師長、軍長后常擅離指揮位置，親赴前沿衝鋒。故每戰前，徐向前總指揮下作戰命令時，必補充一句：「不許陳再道打衝鋒！」某日，陳再道將軍又赴前沿單騎沖敵陣。徐向前（元帥）聞之，召將軍至，問：「騎兵團缺個排長，你看誰去合適？」將軍不解何意，一愣。徐向前繼曰：「我看你！陳再道挺合適。」陳再道將軍忙不迭作揖，曰：「報告總指揮，下次再也不敢了。」陳再道將軍言：為反日軍掃蕩，冀南人民開展大規模破路運動，即以日軍大車為標準，把全部大路挖成道溝，深３尺，寬５尺。取土堆溝沿，修成高１尺５，寬２尺之邊牆，作為人行小道。每隔數10丈挖一條四五丈之復道。冀南地區共挖道溝50000里，縱橫交錯，密如蛛網，人稱之為冀南平原的「馬奇諾防線」。

陳再道將軍言：1941年，「覺醒聯盟冀南支隊」在棗強地區成立，后改為「日本士兵反戰同盟」，該組織向日軍散傳單、喊話、打電話，還直接參加對日作戰。成員有秋山良照、水原健次、成澤、袁廣見、騰澤、小林靜夫等日軍反水士兵。

陳再道將軍言：冀南極富，凡富戶均於後院埋有銀元，少則一兩缸，多則十數缸。七七一團工作隊向一富戶募捐，該富戶一出手便是2萬多塊銀元。這些銀元后陸續送延安黨中央。

陳再道將軍曰：冀南抗戰5年，不知脫衣睡覺是何滋味？

解放戰爭中，陳再道將軍率中原野戰軍二縱縱橫中原，圍殲高魁庄，喋血鄭庄寨，大戰羊家集，屢建戰功，陳毅元帥稱之為「再道之勇」。

陳再道將軍不修邊幅，不拘小節，口無遮攔。開會時，常以雙腿蹲踞椅上，有時一屁股坐桌上。

「文革」初期，論及羅瑞卿大比武，將軍曰：「李立三來了，我就聽李立三的；王明來了，我就聽王明的；張國燾來了，我就聽張國燾的；羅總長來了，我就聽羅總長的。」又曰：「作為下級，反正誰來聽誰的，今後這樣的錯誤還免不了。」又某日，軍區辦公會前，將軍聊天曰：「毛主席的身體為什麼那麼健康、那麼胖呢？因為毛主席每天吃半碗白漿糊一樣的東西，如果我有那麼好的東西吃，也能長那麼胖。」后被造反派揪住話柄，批鬥甚烈。

「文革」中，陳再道將軍由武漢至北京，宿京西賓館。造反派聞訊圍之，逐樓搜查。據雲，其時周總理指示賓館領導將將軍藏匿於大樓電梯內。造反派上，電梯下；造反派下，電梯上。故而將軍逃避一場劫難。後人問將軍，電梯內滋味如何？將軍答：「如戰爭年代打地道仗。」某日，陳再道將軍回鄉，參加紀念黃麻起義大會，秘書為將軍準備了發言稿，始將軍照本宣讀，突然悟曰：「老子回家了，還念稿子幹啥？」遂棄稿於一邊，想啥說啥，自由發揮，屢屢獲掌聲。

某日，陳再道將軍與某校學生座談，一學生起立問將軍：「你當時嚮往的社會是我們現在這個樣子嗎？」將軍答曰：「在青年時代，我認為社會主義是個好人的世界，至於社會主義還會有溜須拍馬，投機取巧，敲詐勒索的鬼名堂，是想也沒想過的。」掌聲驟起。

陳再道（1909～1993）

中國人民解放軍將領。湖北麻城人。1927年參加黃麻起義。1928年加入中國共產黨。歷任中國工農紅軍排長、連長、營長、團長、師長。曾參加鄂豫皖蘇區歷次反「圍剿」，參加川陝蘇區反「三路圍攻」和反「六路圍攻」。長征中任第四軍副軍長、軍長。抗日戰爭爆發后，任八路軍第129師第386旅副旅長。參與指揮七亘村等戰鬥后，任東進縱隊司令員，率部挺進冀南。1940年任冀南軍區司令員，參加領導創建和發展冀南抗日根據地。1943年到延安，入中共中央黨校學習。解放戰爭時期，任晉冀魯豫野戰軍第二縱隊司令員，率部參加上黨、邯鄲、出擊隴海路等戰役。魯西南戰役中，曾統一指揮7個旅，於羊山集地區全殲國民黨軍整編第66師。繼又進軍大別山，參加淮海戰役。1949年後，歷任河南軍區司令員、中南軍區副司令員、解放軍武裝力量監察部副部長、武漢軍區司令員。1975年任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顧問，1977～1983年任鐵道兵司令員。1955年被授予上將軍銜，獲一級八一勳章、一級獨立自由勳章、一級解放勳章。是第一、二、三屆國防委員會委員，第五屆全國人大常委會委員，中共第十一屆中央委員，中共中央顧問委員會委員，第六屆全國政協副主席。1988年7月被授予一級紅星功勛榮譽章。1993年4月6日卒於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