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錢構築的婚姻生活還要維繫多久

夫妻之間是不是要相濡以沫？是不是該相敬如賓？可是他與她的婚姻，卻是通過金錢來維繫的，甚至連夫妻之間再正常不過的性生活也要與金錢掛鉤……
　　面前的這個男人是那麼滄桑，應該是我採訪的所有男人中年齡最大的一個。他多次欲言又止，彷彿不知從何說起。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一定是個有故事的人。果然，他的故事很長。採訪的時間長，故事跨越的時間也很長。他的故事讓人震撼。

　　我的家鄉在河南一個很偏僻很落後的山區，家裡兄妹七個，我排老三。我的童年生活過得相當艱苦，由於家境貧困，我的學也上得斷斷續續，每天早晨和下午我都必須放牛，要是放牛時疏忽大意被父母發現便會挨揍。

　　有一次因為營養不良我在學校暈倒了，回到家卻沒有人料理。後來我的小妹妹患了肺炎，卻因沒錢醫治而讓一個算命先生醫，最終醫成了植物人。這兩件事萌發了我要當醫生的理想。16歲讀完高中我就去當兵了，我在部隊裡邊接受訓練邊埋頭苦讀，功夫不負苦心人，我考上了南京軍醫學校。四年後我被分配到廣東422醫院做外科醫生。

　　一天我突然收到一封家書，是父親託人寫的。信上說父親的朋友患了糖尿病，家鄉醫療條件不好，讓我從廣東寄一點葯回去。後來我陸陸續續給父親的朋友寄了不少葯。一年後，由於母親生病我回了一趟家，那次回家，我見到了父親朋友的女兒琳欣，她跟我同歲，是個出落得婷婷玉立的姑娘，她說很感激我這麼長時間來對他父親的照顧。匆匆一瞥后我又踏上了去廣東的火車。兩年後，部隊實行「大裁員」，部分軍醫必須轉地方，我選擇了回老家發展。回到老家，父親告訴我琳欣一家都很感謝我幾年來一直給他父親寄葯，有意把琳欣許配給我。琳欣是在縣城長大的，長相也不錯，肯下嫁給我這個窮人家的孩子，我自然求之不得。不久我就和琳欣結婚了。

　　婚後四年間我們都過得很幸福，並添了一個活潑可愛的兒子。結婚前，我曾對琳欣許下兩個承諾：一是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拋棄你；二是我會盡一切所能滿足你在物質上的需求。婚後第五年，為了讓琳欣過得更幸福，我開始搞第二職業，除了在醫院上班外，另外還開了一家診所。白天我在診所忙，晚上我到醫院上夜班，忙得不可開交。有一天有個朋友對我說：「只開診所收入就不錯了，你幹嘛非要醫院診所兩頭跑呢？辭掉醫院的工作吧！要不然沒時間照顧老婆，小心老婆跟別人跑了！」我不知道這位朋友說這句話是有意還是無心，但我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我覺得夫妻之間應該互相信任，所以我從不懷疑琳欣會紅杏出牆。

　　那天晚上，我和平常一樣在醫院值夜班。突然接到琳欣的電話，說兒子不停地說頭暈，讓我立即趕回家。我給兒子初診為「癲癇病」，然後趕緊把兒子送到醫院檢查，可是檢查下來什麼問題都沒有。為了確保兒子真的沒事，第二天我帶兒子到洛陽的大醫院去檢查。做完CT，兒子依然沒什麼問題。從我所住的小鄉鎮到洛陽來回一趟一般需要三四天時間，可能是那次去洛陽辦事太順利的緣故，確保兒子沒病後，我就帶著兒子回去了。為了給琳欣一個驚喜，我沒有事先通知她。

　　回到家已經是夜晚12點了，我敲門后，過了好一陣，琳欣才出來開門。令我大跌眼鏡的是：琳欣身後居然有一個衣衫凌亂的男人！他叫劉強，是診所附近一家工廠的副廠長。我找不出一個適當的詞語來形容自己彼時的心情。是震驚，也是震撼！更令我不能容忍的是，琳欣理直氣壯地望著我，沒有一點羞恥感！我感覺自己快要發瘋了，原來就有朋友提醒我琳欣跟一個副廠長有染，我還不信，直到親自目睹了這場醜聞。

　　一個星期後，琳欣跟劉強私奔了，剩下我一個人頂著鋪天蓋地的風言風語。我當時只有一個念頭：離婚！我要和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離婚！我去找琳欣的父母說了離婚的想法，但他們都不同意，說凡事都等把琳欣找回來再做決定。

    半個月後琳欣被她家人找回來了，我跟她說：「我們離婚吧！」但她說：「不行！你說過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拋棄我的。」沒想到她既不承認錯誤又把我結婚前的承諾搬上來。我開始痛恨這個女人，我弄不明白為什麼短短几年她就變成這樣了！背叛丈夫做了別人的情婦還振振有辭！整個鄉鎮現在都在傳：「某某醫生的老婆跟一個副廠長跑了，這個男人真夠窩囊的，連自己老婆都看不住……」這叫我臉面何存？我依然堅持自己的立場，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對琳欣說：「離婚！沒有退路！」

　　我對琳欣提出離婚的第二天，她在公安部門工作的舅舅就找上門來威脅我：「你要是跟琳欣離婚，小心我把你抓去坐牢！」我不服氣地說：「我又沒犯法，憑什麼抓我？」他橫眉相對：「就憑我在公安局工作！」我牙齒咬得咯咯響：「就算你把我抓去坐牢，我還是要離婚！誰也阻止不了！」「你……」他大概以為我會被他的威脅鎮住，可是我不吃那一套。

　　不久，琳欣那在縣城當政法委書記的舅爺也上門了，他先是苦口婆心地勸我不要跟琳欣離婚，我一直沉默不語。最後他來了一句類似威脅的話：「你要是執迷不悟一定要離婚的話，那我也只能採取我的措施了。反正只要我在這縣城裡當一天官，你就別想離得了婚！只要我一個電話，哪個部門都不敢幫你辦離婚手續。」果然，他不是鬧著玩的，我為離婚的事不知費了多少唇舌，但等了五個多月，各個部門依然沒有下達離婚協議。我和琳欣在她一幫親戚的勢力逼迫下終究沒能離成婚。

　　那年春節，琳欣回來了：「我們別鬧了好不好，我們和好吧！」我把她趕出去：「還不是你先鬧，事情才會變成這樣的？！」不讓琳欣進門讓我付出了相應的代價--第二天，她的家人和親戚就浩浩蕩蕩地來到我的診所，把診所砸得稀巴爛。這樣一來，我更不能原諒琳欣了。

　　那年八月的一天，琳欣強行進了診所，並死皮賴臉地賴在那裡不走。無奈，我把診所留

　　給了她，自己來到離原診所大概有10公里的礦山開了一家新診所。可能是我醫術不錯的緣故，新診所的生意很好。在新診所開了大概兩個月時，琳欣又跑來找我了。她說老診所經她的手後生意一點都不好，她讓我把新診所給她，讓我回去重新打理老診所。我同意了。

　　轉眼又是一個春秋，次年八月，琳欣再次來到老診所跟我商談，說她想回來。想到她已經在外面流浪了幾年一個人生活也不容易，況且兒子也需要媽媽，加上朋友都勸我說她只是一時貪玩才會做別人的情人，左思右想，我最後動搖了，在漫長的冷戰後我終於重新接納了她。

　　我想，琳欣這次回來我要好好地對她，那樣她就會心甘情願地守著我一輩子了。可是事實證明我錯了。剛開始我們的感情還可以，其間還添了一個女兒。可是時間不久，每次我有生理需要剛用手碰她一下，她就會沒好氣地說：「滾一邊去！沒看到我很累嗎？」

　　有一天晚上，琳欣穿了一件蕾絲花邊的絲綢睡衣，看上去很性感嫵媚，而且笑容也很勾人，語氣也是出奇地溫柔：「老公，你說我今天晚上漂亮嗎？」我由衷地說：「漂亮！當然漂亮！」她用一雙玉手勾住我的脖子，頓時一股攝人心弦的香氣襲來，我差點暈眩。琳欣用一雙風情萬種的眼睛望著我說：「我這麼漂亮，你不想要我嗎？」我發現她好象突然變了一個人，從一個性冷淡的木頭人變成一個絕代芳華、激情四射的艷女郎了。我的激情被引誘出來了，壓抑許久的性衝動一下子就涌遍全身，我們倒在床上，瘋狂地糾纏在一起。第二天醒來，琳欣用撒嬌的口吻問我：「昨晚睡得好嗎？感覺你老婆怎麼樣？是不是很厲害啊？」我笑著點頭：「要是你以後經常這樣就好了！」「人家有時白天工作累嘛！當然沒興緻了。哦，對了，我一個好朋友遇到一件事，需要五千塊錢，你先拿五千給我吧！」由於壓抑許久的性需求昨天晚上被徹底釋放了，所以我心情很好，對於琳欣的這個要求，自然是很爽快地就答應了，立刻給她拿了五千塊錢。

　　我以為從那次和諧美滿的性生活後會經常給我驚喜，可是情況並沒有得到好轉。每次我一上床，她就離我遠遠的，恨不得要把我趕走。但她偶爾心情好的時候卻主動提出性要求，那時我們的性生活還算和諧。為什麼我主動提出性要求她不肯，但她有時卻主動提出性要求？我百思不得其解。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我總結出一個規律：琳欣主動提出跟我過性生活的第二天早上總是問我要錢。發現這個規律后我為自己的這段婚姻感到悲哀，難道我和琳欣之間真的沒有了一點情感，有的只是金錢上的交易？如果是這樣，那琳欣又和妓女有何差別？我在猶豫要不要再次向琳欣提出離婚。

　　在礦山開診所時，我結識了幾個礦山上的朋友，我們經常在一起喝酒。有一次，我們划拳罰酒，我的酒量很好，最後他們都喝醉了，只有我一個人相安無事。就在這時，我聽到了有生以來最傷自尊的話。俗話說「酒後吐真言」，這些所謂的朋友在酒醉之後都吐出了他們鮮為人知的秘密。雖然他們說得有些含糊，但我還是聽清楚了他們講話的內容。一個說：「琳欣那個女人真夠風騷的，不僅主動勾引我上床，還給我買衣服穿，有這樣的情人挺不錯啊！」一個說：「就是啊！她在床上可放蕩了，真是個騷娘們！」另一個說：「你還別說，那娘們還真行，一下子可以泡好幾個男人。估計是用來總結經驗的，跟她上床真是一種享受，過癮！」……不堪入耳的話接二連三刺激我的耳膜，我壓根沒想到琳欣會再次背著我在外面搞男人，而且還不止搞一個男人！我捏緊拳頭，恨不得把眼前幾個口無遮攔的醉鬼狠狠揍一頓。但想到好色是男人的本能，再想到是琳欣主動投懷送抱怨不得人家，只能怨自己沒有管好琳欣，悻悻離去。

　　如果我是一個性無能的男人，老婆耐不住寂寞跑到外面勾引男人我輸得心服口服，但我是一個血氣方剛的正常男子漢，身體棒得很，經常有生理需要卻得不到妻子的滿足。我原以為琳欣工作累不讓我碰，我原來以為琳欣有時性冷淡，但是事實完全不是這樣！她也是個有性要求的女人，而且性要求十分旺盛，她居然會跟很多男人上床，而且還用我辛苦賺來的錢去為別的男人買衣服！這樣風流成性的女人卻不能讓自己的丈夫滿足正常的生理需要！我的內心痛苦萬分，對琳欣簡直是恨之入骨。

    回到家我質問琳欣在外面究竟幹了什麼，結果她反咬我一口說：「你發那麼大脾氣幹嘛？我在外面都是在忙工作啊！你別惡人先告狀好不好？我倒發現你和王香菊有染！她經常往你的診所跑，鬼才知道你們在幹什麼！」我氣極：「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要臉？明明是自己不清不白，還要倒過來埋怨我的不是！」「別跟我轉移話題，那你說你跟王香菊經常在一起究竟討論什麼的？難不成是討論高深的醫學啊？肯定早已經上過床了吧……」我的手已經舉在半空了，我真想抽她兩個嘴巴。最後我還是無力地垂下了我的手對她說：「我們還是離婚吧！」「不！我不離！我們不是過得好好的嗎？幹嘛要離婚？」天哪！這種日子居然還叫過得好？我懶得跟她理論，無論如何，我覺得我是該徹底退出這個情感怪圈了。

　　琳欣口中提到的王香菊曾經是我的一個女病人，由於我們談得來所以成了好朋友。王香菊是個生理不健全的可憐女人，就是人們經常提起的那種「石女」。正因為身體不正常，無法結婚，所以她特別孤獨，一有空就到我的診所跟我談心。我和她只是比較談得來的普通朋友。再說了，即使我們想上床也無可能啊！我沒有跟琳欣說明王香菊是「石女」，是因為這是別人的隱私，怕說出來琳欣會四處傳播或者跑過去揭人家的短，我不想因為我和琳欣的矛盾把另一個無辜的女人牽扯進來，所以我自始至終都沒有把這個證明我和王香菊清白的最有力的證據說出來。

　　因為琳欣口口聲聲說她是清白的，除了我和劉強，沒有跟其他任何男人有染，所以我想再一次確定一下琳欣的話到底是不是真話。那天，我故意找礦山上的那些朋友一起喝酒。我拚命勸酒，最後他們都被灌醉了。我問其中一個人：「你跟我老婆上過床嗎？」他醉醺醺地回答我：「你是說琳欣嫂子啊！她在礦山打理新診所時，我經常住在她那裡。嘿嘿，是她主動勾引我的！你老婆真有魅力，你挺幸福啊！」我再問另一個：「你有沒有泡過琳欣？」「當然了！她說就喜歡我這樣身強力壯的小夥子，說比她年齡小的男人玩起來才過癮……」這時剛才答話的那個突然跳起來揪住現在答話的這個小子：「你別開玩笑了，小兄弟！她說喜歡我這樣有成熟魅力的男人，你乳臭未乾，她怎麼會看上你？」說著，他們開始動起手來。這真是一出離奇的戲啊！兩個男人為了我的老婆而動了干戈。這一切都被我錄在事先準備的錄音機里了。

　　次日，我把錄音帶放給琳欣聽，昨日那幫酒肉朋友說出來的話就徐徐飄出來。這時琳欣終於低下了她一向高傲的頭顱，她說：「既然真相大白了，我也承認我確實跟他們上過床。但我以後不會了，真的不會了！你原諒我吧！」「以後？你還有幾個以後？我們不能再拖了，離婚吧！」琳欣再次搬出我的婚前承諾：「你不是說過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拋棄我的嗎？難道你說過的話都不算數了嗎？」我長嘆一聲說：「承諾是有期限的，我對你真的是忍無可忍了。」「那好吧！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同意與你離婚。」「什麼條件？」「在縣城為我買一套房子。」「好！」我答應了她的條件。

　　我把自己的積蓄全部拿出來並四處借錢終於湊齊了買房的錢。房子到手后，我又把離婚提上日程，但琳欣撫著我的手說：「老公，現在我們住在城裡了，周圍再也沒有我們認識的朋友了，誰也不知道我們過去的生活了。我們重新開始吧！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們的夫妻情不該這麼倉促地結束的。」儘管琳欣做了很多對不起我的事，但我還是愛她的，想想她說的還有點道理，便又一次在她犯錯後接納了她。

　　但是琳欣又讓我失望了，她依然故伎重施：要發生性關係可以，第二天早上必須給她錢。我有一次不小心從二樓摔下去摔得不省人事，後來鄰居送我到醫院，因為我是那家醫院的特約醫師，所以只花了180塊錢醫藥費，當時是琳欣付的這180塊錢。第二天我傷痕纍纍地回到家，琳欣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悉心照顧我而是向我要那180塊錢。維繫我們婚姻的竟然只是金錢關係，毫無感情可言！這一次我對她真的徹底絕望了。我第三次提出了離婚，琳欣依然不同意。

　　百般無奈中我選擇了逃避，不斷地在外地流浪。先是到濟南，然後到天津，現在來到了徐州，以後還不知道將要流浪到何處。我原本想盡一切努力來維持這段名存實亡的婚姻，到頭來才發現：構築我和琳欣婚姻和性生活的橋樑竟是金錢！

一錯再錯，這個男人也真夠窩囊的。